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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盼万盼终是盼来了大年初三, 今儿一早沈玉珺就起来收拾, 也不用去给皇后请安, 但就这样, 她还是忙里忙外的, 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 反正没有个安静的时候。小邓子也被她支使得早早就去了宫门口候着了。
沈玉珺用完早膳才安顿了下来。刚过了辰时正, 小邓子就领着人回来了:“小主, 奴才请了夫人、太太回来了。”
“呀,”沈玉珺放下茶盏就起身快步迎了出去:“在哪里?”
梁氏搀扶着戚氏进入了添禧楼。二人首先福身向沈玉珺请安:“熙德容吉祥!”
“快……快快起来,”沈玉珺连忙扶起两位:“娘亲,嫂嫂。”激动得眼睛都有些红了。
“嗳……”戚氏也很是开心, 快一年了, 终于见着了,看着女儿还不错,心里到底是有些放心了:“小主, 今儿是高兴的日子, 万不可湿了眼。”戚氏拿起手中的帕子, 轻轻的按压着沈玉珺的眼周。
“瞧我这没出息的样,叫娘亲和嫂嫂见笑了,”沈玉珺也知道时间不多, 不好浪费,忙招呼二人入座:“快, 竹雨上茶, 竹云取些刚做的点心过来。”
“这就对了, ”戚氏见女儿收了眼泪,也觉着她终是长大了,懂得收敛情绪了。
“娘亲,家里可好,祖父、祖母身子还健朗?”沈玉珺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家里的近况。
“好,一切都好,你祖父、祖母也好,就是有些不放心你。”戚氏一眼不眨地瞧着沈玉珺,眼前的宫装丽人是她的女儿,为了家人,终是舍了自己。那日的腊八宫宴,就那么会的时间,她就见识了宫里的腌臜事,件件都是要命的。前几日,皇后那庶妹也不明不白的死了,这京里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娘亲怎么这么看着女儿,可是女儿长开了,变得漂亮了?”沈玉珺看母亲一直盯着她瞧,到底有些小女儿作态,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小主自小就是个漂亮的,我只是怎么也看不够,不免想多看看。”戚氏见女儿还有这小女儿的扭捏,心也就放下了。这宫里是冷,但最怕的就是连人心也冷了。
“娘亲打趣女儿,”沈玉珺小脸有些泛红了。
梁氏看着眼前的小姑子,不得不说她真的变了很多。宫外很多人都在传沈氏女深得皇上宠爱,竟引得皇上当众下了平王妃的脸面。今日瞧着,小姑子也许真有那个本事。
“嫂嫂,宝哥儿还好吗?”
“多谢熙德容关心,那小子好得很,比您在闺中时候更皮了。前两日放烟花,还差点烧了他三叔的书房。昨个大年初二,夫君实在是忍不了了,到底揍了他一顿。这会子应该还赖在他三叔屋里。”梁氏想到家里的那个小魔王就头疼,真心是又爱又恨,她就没见过有小孩比他更招人嫌的。
“小孩子,又是个小子,这会真是爱闹腾的时候,哪有不皮的?”沈玉珺想到家中小侄子也是发笑,那小子精神头可足了,过了年也五岁了,可不正是上房揭瓦的时候。想她大哥老成持重的,也是每每被他气得吹鼻子瞪眼的。
“小主很喜欢孩子呢,”梁氏是知道沈玉珺的,她家那个臭小子以前就喜欢往他姑姑屋里凑,那会沈玉珺刚离家的时候,她家那个小魔王还闹腾了快半个月才将将消停。
“有个孩子总是会热闹些,”沈玉珺一直是很喜欢孩子的,肉嘟嘟的,很纯净很可爱。
“小主喜欢……”戚氏想着女儿一个人在宫里没个依靠,但又想到宫规,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时候到了,总是要生的,现在还不急。”沈玉珺知道她娘想要说什么,但是她现今地位还不稳,也就不能考虑那些。
梁氏见沈玉珺这样说就知道她心里是有成算的。她想着自家小姑子现在是正五品,只要拼到正四品,那么一旦怀孕生子,妃位也不是不可能的。
如若小姑子诞下的是个皇子,那么沈家估计就要大动了。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想,为什么夫君舍了好好的禁军不待,非要去边关,大概这也是原因之一吧?沈家从来就不是看着脚尖过日子的人家,他们在等,等一个契机,当然也是以防万一。
“你心里有数就好,没有万全的准备,千万不要冒险。”戚氏握着沈玉珺搁在炕桌上的手:“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保全自己,知道吗?”
“娘亲放心便是,我知事的,”沈玉珺回握着母亲的手,暖暖的:“三哥最近怎么样?”
“还没跟你说呢,因为去年的大动,皇上已经下旨开了恩科。最近你三哥都在家里准备着,已经打算好下场了。”戚氏说到这也是高兴的,终于不用再掩下去了。孙家去年因为良王的事已经被连根给拔了,沈家终于不用再受孙家在吏部的压制了。
“真的,那太好了!”沈玉珺听了也很是为他三哥高兴,终于……他终于可以一展抱负了,终于不用再掩藏下去了。沈玉珺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确定她选的路是正确的,终于她也可以成为沈家的依仗了。虽说作用很小,但只要有那么一息时机,沈家的父辈兄长就不会让她失望。
“那父亲呢,是不是升官了?”沈玉珺想到年前的宫宴就问出口了。
“也升了户部左侍郎,年前因为叶家,户部多有空缺。虽然很多人都盯着,但你父亲在户部多年,一直勤勤恳恳的,这官职升得也是意料之中。”戚氏对这些都没有隐瞒。
“大哥有了好差事,二哥也有了去处,真是好极了!”沈玉珺很开心,家中哥哥们都有了好的前途,她心里也就安乐了。
戚氏闻言,就想到家翁的话,楚衍和邵勋都是当今圣上的心腹,他们二人没有皇上的指示是不会胡乱提拔人的。想到这,戚氏看着眼前的女儿,终还是开了口:“你大哥年后就要随长宁侯世子祁鞝去裕门关了。”
沈玉珺原还很开心,一听这话,脸都僵住了:“什么,娘你说什么?不是,大哥不是在禁卫军待得好好的吗,怎么就要去边关了?”
沈玉珺太知道裕门关是意味着什么,沈家就是因为边境之战才遭殃的:“祖父同意了吗?”她不由看向她大嫂,见她大嫂低下头,终还是看向她娘。
戚氏又怎会不知沈玉珺在想什么,只是爷们的事儿,终不是她们这群内眷能做主的:“你祖父已经同意了。”
“不会的,祖父怎么会同意?”沈玉珺捏紧了手中的锦帕:“大哥怎么会突然要去边关,难道他不知道最近北边不稳吗?”
“珺姐儿,你要知道沈家是什么出身?”戚氏见不得女儿乱了分寸,就出言呵斥了,以免她乱了心性,做出不好的事儿:“沈家想要起来,就必须去裕门关,从那里跌倒就要从那里爬起来。如若不是你祖父身子不行,他老人家绝对不会领着沈家蛰伏二十多年之久。”
沈玉珺被她娘给喝斥住了,呆了好一会,才出声,像是自白一样:“沈家是行武出身,自大禹开国以来,镇守裕门关一百多年。沈家男人从会走路就开始练武,从不间断。”她呢喃着,眼睛也有些红了。是啊,就连她家中最小一辈的两个男孩儿都是一样,将将能站稳就要开始打练基础。
“小主,边关是你大哥的梦,也是他的路,”梁氏低着头,终还是出声了,但滴落的泪还是泄露了她的心绪,但她是沈哲臣的妻子,她必须尊重他的选择,她能做的就是替他守在家中,看顾家里:“他跟我说他没去过边关,但却时常梦到那里。”
说到这梁氏抬起了头,满脸的泪:“小主,他跟我说边关才是沈家该守护的地方,他要承继先祖遗愿,重扬沈家军魂。”
“大嫂……”沈玉珺作为沈家人,自是知道边关对沈家男儿来说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大禹的门户——裕门关,那就是沈家男儿魂牵梦萦的地方,是他们的梦,也是他们的命。二十五年前的边境之战后,沈家被收回兵权,至此沈家男人再未踏足过那里,那是他们心中的痛。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们沈家始终没有忘记那里,他大哥终于抓住了机会,又怎肯放弃?
“小主不用担心,夫君答应过我,他会好好的保重自己,他说他上有老下有小,不敢乱来。”梁氏没有劝过沈哲臣,因为她知道劝不住的。她嫁入沈家也有几年了,自是了解沈家男人的性子,战场才是他们的归途。她不想成了他的阻碍。
“终是我们沈家对不住你,”戚氏叹息着,作为沈家宗妇,她又怎会不知家里的打算。裕门关,沈家迟早还是要回去的。沈家的军旗一直被供奉在沈家祠堂,从没有一天被忘记过。
“娘说什么呢?我是他的妻子,自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明白他的。”梁氏含泪淡笑着,看着很是坚韧。她梁氏虽出自商户,但也明白事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甘愿的!
沈玉珺看着这样的梁氏心中很是欣慰。他大哥到底是个运气好的,能够娶得这么一位懂他、爱他的贤良妇。
“对了,我这还有一株百年野山参,前些日子皇上赏的,今日也给你们带回去,这些东西也是有备无患的。”沈玉珺知道阻止不了她大哥上战场,脑子里就开始活动起来了,想想自己库房里还有什么用得着的东西,好扒拉出来给她们带回去。
梁氏也没推拒,只是起身福礼,百年野山参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这些都是保命的东西,这个时候就不用客气了。
“这次就先贪了你的好东西了,等以后有好的再给你补上。”戚氏也是难得的没有跟沈玉珺客气。
“娘亲说的什么话,自家人怎么就外道了?”她出自沈家,又怎会不知道皇上前朝的动静,意味着什么?
北边近一两年铁定是会动的,沈家已经等了二十五年了,看来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难逢的机会的,沈家的男人都是有傲气的。再说沈家在军中的摊子总是要有人担起来的。曾经的齐阳侯门,曾经的沈家军,终有一日是会回来的。
“小主,皇上和皇后给宫里的赏赐送来了,请小主您过去查点下。”秋菊在屋外回禀到。
这赏赐沈玉珺是知道的,都是惯例,赏予妃嫔娘家的:“我这就来。”
相聚的时间总是很短暂的,沈玉珺感觉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午时。宫里的等级规制严整,三品以下宫妃的家人是不能留饭过午时的。
“小主,时候也不早了,”戚氏一向是个懂大局的,眼瞧着自家闺女好似忘了时间一直滔滔不绝的,就不免出声提醒。她也不想的,但宫规在那里摆着,她不得不这么做。戚氏也想跟女儿多待些时间,但总不能由着性子来。
沈玉珺停住了话语,梗了几息,才开口出声:“那我送你们到内宫门口。”
“也好。”戚氏看着沈玉珺这般失落,就不忍拒绝。一年就这一次,由着她吧,想来今日宫妃都与家人欢聚,也不会出什么事儿。
一行人出了添禧楼,慢慢走在六棱石子路上。沈玉珺搀扶着戚氏,看着这长长的宫道,她想走得慢些,但再慢也是会到头的。
“小主回去吧,这天寒地冻的,不好在外面久留。”戚氏看就要到宫门了,转身握住沈玉珺的手:“多多保重自己,家里一切有你父亲和我,你不要担心。”
“娘,你们路上小心,”沈玉珺不知道要说什么,但又不忍她娘亲担心,终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候。
“这就对了,”戚氏轻拍着沈玉珺的手,后又看向竹雨竹云:“辛苦你们了!”
“夫人这话真是折煞奴婢们了,”竹云赶紧回话道:“奴婢们自小就是跟着小主的。夫人您放心,小主在,奴婢就在,小主……”
“呸呸……你说什么呢?”竹雨一见竹云这江湖义气出来了,就赶紧打断,这新年头月的,说这些话,多晦气:“夫人您放心,奴婢们肯定会照顾好小主的。”
沈玉珺原本的不舍情绪都被这俩给毁了:“好了,我知道你们俩都是忠心的,不要在这给我丢人现眼了。”
戚氏淡笑着,福礼辞别了沈玉珺,虽说不舍,但终是转身,在梁氏的搀扶下走向了宫门。沈玉珺一直站着那里,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直到戚氏婆媳出了宫门,还不忍转身回去,只是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宫门。
“咯吱……咯吱……”
“臣妇冯唐氏给熙德容请安,熙德容吉祥!”
沈玉珺终是收回了神,扭头转身,看向眼前的妇人,大约四十岁左右,一身青色三品诰命服,眉眼之间,透着股熟悉。是了,吏部侍郎冯大人的夫人,冯嫣然的母亲。
“冯夫人客气了,”沈玉珺这话说的可是实话,冯夫人是三品诰命夫人,而她只不过是个五品宫妃,可没底气受了这礼。沈玉珺侧了侧身:“夫人从嫣然妹妹那处来,嫣然妹妹可好点了?”冯嫣然除夕受惊多度,这几日一直病着,因为年节,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请医瞧病。
“多谢熙德容关心,冯良媛已经好多了。”冯唐氏刚那会远远的就看到沈玉珺一行人了。她见过沈玉珺,但却不认识沈玉珺,不过她认识戚氏,自然就明白沈玉珺的身份了。
她细瞧着眼前的女子,小山眉不点而黛,鼻子小巧挺直,虽说鼻梁不高,但也精致,最勾人的就数那双清亮的桃花眼,也许是刚刚流过泪,水灵灵的。不要说是皇上就是她一妇人,见了这位熙德容也是欢喜的。
“刚刚还听冯良媛提到您,没想到在这就碰上了,”冯唐氏笑得很温婉,很难想象这样的女人会养出冯嫣然那样的女儿。不是说冯嫣然不好,只是觉得她太过耿直,不过那都是以前了。
冯唐氏自冯嫣然进宫之后没有一日是不后悔不担心的,实在是冯嫣然的性子不适合宫廷生活。后来的事儿也的确不出她所料,不说钱氏女的背叛,就说年前的那场腊八宴,真真是吓得她差点失了魂。
今日冯唐氏早早就候在宫门口了,等终于见着女儿,看到她消瘦凹陷的脸颊,暗淡不见光亮的眼神,更是叫她心疼欲绝。想到刚在她面前强装欢心的爱女,再看看面前这位娇俏沉静的熙德容。
冯唐氏一直盯着沈玉珺,既不说话也不打算离开。见沈玉珺看过来,也不避讳,直接看进了她的双眸,锐利没有一丝躲避。
过了好一会,冯唐氏终于动了,上前两步,倾身靠近沈玉珺:“熙德容喜欢香料吗?”轻声问道,好似无意一般。
“不知夫人为何这般问?”沈玉珺摆手阻止竹雨、竹云想要上前阻拦的脚步。
“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意思,只是臣妇有些好奇而已,”冯唐氏淡然一笑:“熙德容身上好似没有什么香料的味道。也是,像您这样灵动的人,又有什么香料能配得上呢?”
“冯夫人谬赞了!”
“据闻熙德容的添禧楼春日桃花,冬日红梅,景致是极美!”冯唐氏好似拉家常一般。
沈玉珺在她提到添禧楼的时候,就心里一紧,到现在她都没查出添禧楼的问题,让她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多想了?没想到今日又有人提到添禧楼:“夫人去过添禧楼?”
“有幸去过一次,”冯唐氏是个心机深的,见沈玉珺这般表现,自是了然,也没要沈玉珺问,她自己就开口了:“死去的李婉仪是我远房表妹。”
沈玉珺在她说到李婉仪的时候,掩在袖子里的手就不禁捏紧了帕子:“斯人已逝,还望冯夫人少些哀伤。”
“多谢熙德容关心,”冯夫人叹了口气:“说来我那个妹妹也是个没福气的,添禧楼的粉桃红梅多好的景致,但她却不爱。整日里就喜欢待在暖房里养护她最爱的醉心花。熙德容知道醉心花吗?”
沈玉珺闻言勾嘴一笑:“我见识浅薄倒是没有听说过这花。”醉心花,醉心?
“也是,这花来自外域,熙德容不知道也是正常。不过熙德容应该听说过夕颜吧?”冯唐氏微微扭头撞上沈玉珺的眸子:“醉心花,有人又叫它夕颜。”
沈玉珺眼神一紧:“夕颜,我倒是见过。那花有香味,下绿上紫,看着艳丽妖娆,李婉仪的品味尽不似常人。”
“熙德容果然见识广博,”冯唐氏听完沈玉珺的描述,淡然一笑:“对了,就是那花。李婉仪也是个心思奇趣的,又素爱制香。我记得那时添禧楼后院的红梅可没少被她折腾,不过制得的梅香倒是极好的,让人闻着就好似真的置身一片梅林之中。”
“冯夫人说了这么多,不知所求什么?”沈玉珺转过身直面冯唐氏。
“熙德容果然通透,”冯唐氏觉得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神:“臣妇所求不多,只求熙德容有空能去冯良媛那坐坐,在必要的时候,能护她一护,不要让她在这深宫里无声无息的没了就好。”
“冯夫人慈母之心,真叫玉珺动容。嫣然妹妹耿直坦然,我也甚喜。夫人要是信得过我,就请放心便是。”沈玉珺并不觉得冯唐氏所求过分。经了这么些事儿,冯嫣然已非昔日那般。护一护她,沈玉珺自认还有那个能耐。
冯夫人闻言笑着说:“熙德容出自齐阳侯门,您的话,臣妇甚信。今日跟熙德容聊了这么一会,臣妇真真是舒快不少,也扰了您好些时候了,臣妇就先告退了。”
“冯夫人慢走!”沈玉珺看着冯唐氏的背影,脸上也没了之前的淡然了:“夕颜?”
冯唐氏主仆二人坐在马车里,一边伺候的嬷嬷终是忍不住出声了:“夫人,您……”
冯唐氏抬手示意她不用再说了:“嬷嬷,我知道你顾虑什么,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今日你也看到嫣然的样子了,我这做娘的再不为她打算点,恐怕她真的要……”冯唐氏不忍再说下去了,那是她每日都害怕的事儿。虽说李婉仪的事她原是打算要带进棺材里的,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老奴知道您的难处,老奴只是不明白您为什么不去探探淑妃娘娘再做决定呢?”
冯唐氏闻言嗤笑一声:“淑妃,那也是个没用的,妄她位列四妃之一,养着大皇子多年,竟然还没拢得皇上松口将大皇子记入她名下,就可知皇上根本就不信她。”淑妃根本就不可信,她膝下养着皇子,虽说没计入她名下,但她野心可不小,不然许德仪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是个德仪?
“没有淑妃,还有德妃,怎么您就看上个熙德容呢?”
“熙德容虽然位份低,但她这封号可不简单。更何况老爷说了再过些日子,沈家三代嫡长孙沈哲臣就要随长宁侯世子祁鞝去裕门关了。”冯唐氏做事从来都是走一步看三步,此生最后悔的大概就是没有教好独女——冯嫣然。
“裕门关?”嬷嬷闻言终是知道她家夫人的打算了,年轻一辈可能不知道,但她们这年纪可都是清楚的。沈家的根基从来就不在京里,而是在千里之外的边关。
“当年先帝不顾脸面夺了沈家的兵权,二十多年了,沈家不会一直那样蛰伏下去。现今北边边境不稳,沈家是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冯唐氏太知道曾经的沈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家,手握大禹四分兵权一百多年之久。当年先帝估计就想动沈家的,只是没想到沈霖残了,又毫不犹豫地交了兵权,自此之后闭门思过。他的这番动作,倒引得先帝愧疚了。
“而且今日我探过熙德容了,那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明白人,恐怕她早就怀疑添禧楼有问题了。就算我今日不说,他日她也会自己查出来的。现我卖她一个好,也能为嫣然求得了一丝助力。”冯唐氏想着这就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