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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雅已经能站立了,腰椎和肋骨也基本愈合了,只是不能太受重力,也就是行走的时间不能太久,这要才不会给刚刚恢复的腰椎造成太大压力,腿上受伤的膝关节也好的差不多了,那些骨折后留下的皮肤破损,伤口是好了,但是疤痕还没完全褪去。
小雅跟着秦远檬,慢慢地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来到当初泡了几天的水池边。水清澈见底,清澈得就连水底的小石子也看的清清楚楚,岩石上滴下的水滴打在水池中,发出滴答、滴答地清脆的声音,伴随着细细的回声。水滴落在水面,荡起一个一个水纹,一圈一圈向四周散开!
洞口深处,也传来很多滴答滴答的回声,让人无法判断声音的真正来源,像是在眼前,又像是很远,看着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小雅心潮澎湃,它们的凶险差点要了她的命,而也正是它们救了自己的命。如果自己落下时掉入石洞深处,在那些乱石洞里,早已只剩下骨头,可是,自己就这样不偏不倚地掉在了洞外。也许真的是老天眷顾她吧!
看了这里的地形情况,小雅更愿意相信是老天让她活着的,否则,谁也不能这么幸运。也许上天怜悯她受过太多的苦,怜悯她还有未完的人生,怜悯她还有人要爱,要照顾,所以,才这么慷慨地让她活着。这一切都是天意。
看着水中的自己,一道道伤疤像一条条虫子爬在脸上,让她无法正视,小雅用颤抖的手,抚摸着那些还没什么知觉的伤疤,反反复复,泪流满面。
“孩子,你别伤心,这些疤痕算什么,只要你还活着,其他一切不重要,明白吗?”秦远檬知道女孩子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这张脸,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独自疗伤,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那些疤痕才完全脱落的。因为他不在乎,不在意。他知道小雅很在意。
“秦伯伯,我这样子还能回去吗?就算回去了他们也认不出我来,我这张脸,一定会吓坏他们的。”小雅看着水里的自己,哭着,伤心着。要是以后这张脸就这样了,她还不如死去了好。
“放心吧,会好的,只是需要时间,这里的山和水能救你的命,它们也一样能换一个全新的你,只是你需要时间。”他知道小雅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她心里有太多东西放不下,怎么可能像自己当年一样,一呆就是12年。所以时间成了她恢复的最大障碍。
“那得需要几年呀,我怎么办,我要回去,我要见文浩,要见天明哥,不然他们会着急的,会伤心的。”这都大半年了,小木屋的食物也快没有了,秦远檬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她真的担心,如果秦远檬出了什么事,自己一个人能在这里生存几天?
她想尽快走出大山不只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秦天明的爸爸--秦远檬,她不想等到秦天明知道一切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样他会内疚、会后悔、会难过一辈子的。
“那你身上、脸上的疤痕怎么办,你如若要走出山去,秦伯伯支持你,外面的医疗也许能更快更好地让你恢复原来的样子,所以你不要担心,这几天我在上山采些草药你带回去。”
“秦伯伯,我想要你跟我一起走。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在这里的,你必须跟我一起走。”
“孩子,我知道你担心我,我又何尝不想跟你回去呢?只是我目前的情况很糟糕,已经没法走出大山了,这大冬天的,满山积雪,我是走不出去的。你不要管我了。”
“你不走,我就在这里陪你,等到天气回暖时,我们在一起走。”
“傻孩子,你听秦伯伯的,冬天虽然积雪厚,看不见路,但是山里的荆棘灌木没那么密集,可以更好的看清方向,这样便于你出山!等到春天雪化了,灌木树木都长起来了,你看不见远方,很难走出去的。”
“我不能丢下你离开的。”小雅不敢想象自己走后,秦远檬在这里怎么办,而且没有秦远檬的领路,自己也不确定能不能走出去,毕竟这座山,秦远檬曾走出去过。
那是病情还比较稳定时,他花了三天走出大山,到一个村子里讨要了一些事物和衣物,当然最重要的生火的火柴,打灰机,当时他装着哑巴向村民讨要,那些人看到衣衫褴褛的秦远檬,给了不少东西,他也尽他最大能力带回了很多东西,后来他再也没能走出去过,一个是身体不允许,而是他觉得自己习惯这样的日子,没有什么需要出去找的。
“孩子,如果我们俩一起走,我们都得死在山里。你愿意这样?”秦远檬停下手里清洗布条的手,认真地看着莫小雅,这孩子心里害怕,害怕出山,害怕丢下他一个人,害怕自己一个人走不出去,太多的恐惧笼罩了她,让她无法做出正确的决定。
“这样吧,你出去以后,找到天明,让他想办法来这里接我,你说他很优秀的,他一定能找到救去我出去的办法的。”
“对,听文浩说,若曦出事的时候,天明哥连直升机都调动了,他一定可以派直升机来救你的。”小雅仿佛松了一口气,如果秦远檬自己走不出去,那自己快点出去,然后来接他回去,自己怎么就想不到这个办法呢?难道脑子也摔坏了不成?
两个人终于商量好,接下来几天就是为小雅出山准备东西,食物是最起码的,而且积雪很厚小雅没有御寒的衣物,秦远檬早已把能穿的衣服都拿出来给她穿上了,鞋子也是草编靴子,如果雪化成了水,脚都会冻坏的。
秦远檬拿出自己收捡的动物毛皮来,这些东西每年都会用到的,吃了肉,就把皮用来做成衣服、做成鞋子,以备御寒过冬。山里的冬天不比城里,这里真的会冻死人的。一下雪就是很几天,山里的雪都能莫过膝盖。动物都躲起来了,这时出山是最好时机。秦远檬必须要让小雅出去,不然他们真的都会饿死在这里了。
秦远檬拿出一张野猪皮,比着小雅的那只鞋的大小,做了一双鞋套一样的猪皮套,这样套在脚上,雪进不了鞋子,也不容易坏,野猪的皮厚。应该能撑过几天的。这野猪鞋套虽然简单,不好看,但此时却胜过了几千的大牌鞋子。小雅看到秦远檬拿着竹签穿着草绳一针一针地缝着,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秦远檬的手已经不听使唤了,抖得厉害,还拿不稳东西,小雅心里很难过,她发誓,一定要来接他出去治疗。
做好了鞋套,秦远檬已经很累了,但是他还没有打算停下来,他又拿出一张稍大的毛皮出来,这应该是一张黑熊皮吧,虽然这些动物都不该猎杀,但那是为了活命,他不得不这样做,不过,他的动物肉吃的很少,尽量少猎杀野生动物,野果野菜吃得最多。
他把这张黑熊的皮稍微做了一下改动,在两个角上缝上了绳子,这就是一件皮草马甲!用那些被割下来的小块皮有做了一定帽子,这样,小雅保暖应该没问题了。
小雅感叹着秦远檬的自创能力和自食能力,也难怪,这么些年他就是靠这样过来的,十二年,说来不长,但要是在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条件,以及他这样的自身情况下,能活真么长时间真的很不容易。
小雅没有接过秦远檬的活,她知道老人是想尽心,自己就成全吧。秦远檬将熊皮做的马甲递给小雅,让她试试合不合适。小雅含泪接过马甲,穿在身上,她突然扑进秦远檬的怀里,大声哭起来,这个举动让秦远檬毫无防备,一个趔趄向后腿了几步,等到他明白过来时,小雅已泣不成声。
“小雅,别哭,马上要回去了,该高兴,怎么哭了?”
“秦伯伯,你这几天要好好待在小木屋里,哪儿也别去,等我和天明哥来接你。”小雅紧紧地抱着秦远檬,这大半年都是秦远檬在照顾她,而自己一点事情也没为他做就要离开,家里的食物还能维持几天,她多希望自己能飞回去。这样就可以快点接上秦远檬一起回去。
“好,好。我就待在小木屋,哪儿都不去,等你们来接我!”
这一夜,小雅怎么也睡不着,她真的能这样去见文浩吗?自己明明还没有做好准备,她不愿意就这个样子出现在文浩的面前。文浩看见现在的她回事什么表情?是不是认不出她?或者不想认她?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文浩会不会很担心?很难过?
小雅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太多画面在脑海出现,每一个画面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害怕了!退缩了。
可是秦伯伯不能等了,这里的条件不能等了!她不用去想那么多,先走出去在想办法。
躺在地铺的秦远檬更是一夜难眠,他担心的是小雅能不能走出山林,找到村庄,只要能扎到人烟,她就得救了,否则危险太大了,那些适合出山的话也是他为了鼓励她,让她不害怕而说的,冬天的动物都很饥饿,如果一旦碰上食肉动物,小雅就变成了他们的过冬食物了。冬天的树林不易生火,夜间的小雅危机四伏!
自己没办法带领她出山,方向也是大问题,这里延绵的山脉一个连着一个,一不小心走错了方向,会从这座深山进入另一座深山的。那些无人区的老林,更是各种猛兽出没,就凭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生存得了。
秦远檬想到这里,禁不住担忧叹息,要是自己还能走该多好,能领着他出去,自己就算死也值了!以他现在的情况,只会是小雅的累赘,成为她路途中的负担。
各怀心事的两个人,终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