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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云峰说想见她,关于她母亲下落的事,她还是去了,见面的地方是夜公馆,二十分钟的路程,到了夜公馆。
她踏进去看到的是甄绮和夜云峰在客厅,看样子夜云峰是在等待她的到来,甄绮见到她,满脸笑容迎上去。
“小媚来了,快坐。”
顾生媚对甄绮并没有多少好感,但是她是她甄纨的妹妹,也即她的亲姨母,再没好感在这层关系上她依旧不能抛开尊重,颌首点头。
“绮姨。”
“坐坐。”甄绮一副女主人的姿态的朝她说,不知为何,顾生媚很反感她的摆态,所以依旧站着,淡淡的瞥她一眼后朝坐着的夜云峰望去,她的神态及语气全是眼眸里散发出来的淡漠。
“找我有什么事?”
此时的顾生媚跟催眠前完全判若两人,聪明如夜云峰,他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所以,马上,他脸上准备好的笑容便渐渐隐了下去,坐在那里不说话了。
前两天他打电话想听听顾生媚的声音,但是没能如愿,初时以为顾生媚太忙了,也没在意,而今才知道他想错了,不是太忙,而是不愿意接他的电话。
是因为她想起了以前的事,所以对他另有想法了?
夜云峰脑筋急速运转,心道:是不是顾生媚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以后的父女之情就难办了。
甄绮倒着一杯水往顾生媚跟前,“小媚,坐着喝水。”顿了一会儿,眼睛一转,又特意说,“幸媛去美国新奥尔良参加世界名媛舞会了,一起去的还有宁昭玉小姐、赵燕楚小姐等人,你妹妹顾小柔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就没去。哦对了,你如果愿意,明年我让云峰也给你报个名,上流社会的小姐、夫人,是一定要多参加社交的。”
顾生媚莞尔一笑,“顾小柔不是我妹妹,我也不是什么名媛,谢绮姨好意了。”
不高不低的一句话,让甄纨也没了言语。她尴尬地笑了笑,然后目光朝一旁沉默的夜云峰投去。
顾生媚见夜云峰没有回话,淡漠的说了一句:“有什么事的话,赶紧说吧,我还有其他事。”
被忽视的甄绮很识趣的退出了客厅。
这时,夜云峰才盯着她说:“坐着,我慢慢的跟你说。”
顾生媚不紧不慢坐在身后的沙发上,眸光淡漠,其实她对于跟甄绮和夜云峰一直住一起,心头十分不快,甄绮对夜云峰有什么样的感情她不会看不出来,两人就这样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而她母亲呢?下落不明!
还有,夜云峰就算再会装,那种发自内心、出自骨子里的感情是装不出来的。这些天来,尤其是她从催眠中醒来后,她对夜云峰又有了清醒的认识。
她发自内心地觉得,夜云峰对她所谓的愧疚与关爱,多半不是真的。
至于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现在她的心里,母亲最重要,至于这个生父,没那么重要。
当年母亲为什么会带着她离开,她不知道,但是在Z市的生活,现在想起来,满身心都是痛,她又能如何面对呢?
“龙浩炎方才给我来电话,说已经知道了阿纨的下落,我让小松暗中协助调查。”
顾生媚还以为他会问起她记起以前的事,没想到就是这个,是不敢询问吧!
“你知道为啥这么多年会找不到我妈么?”忽然她觉的压不下去了,语气也显的尖锐起来。
夜云峰搁在椅子把手上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紧张不言而喻,他的反应没能逃过顾生媚的眼底。
他可能不在乎这个女儿,但是对于甄纨,或许真有那么一点愧疚之情?
顾生媚不敢多想。
她眸底冷嗤流转,紧抿的唇中张了张,倾泄出来的言词近乎指责。
“因为你完全不了解我妈,且不说我妈离开你的原因是什么,就拿你在这么多年孤男寡女住在一起的事实,就永远都找不到我妈!”
此时在顾生媚的眼里看到,话里听出,找不到甄纨是他一手造成,甚至甄纨离开他也是那个罪魁祸首。
他微怔的看向她,许久都回应不了她的指责,眼里的茫然无措像是在自省,又像是在搜肠刮肚地寻找理由,不知过了多久,嘶哑的声音颤颤畏畏的抖出来,“不是,小媚,因为你妈说过,她只有一个妹妹,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好好的照顾你绮姨。”
“照顾是这样照顾的么?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绮姨对你的心思,既然知道了,你为啥还在允许她在你身旁打转?你知道女人看到丈夫身边围着自己妹妹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男人眼里的迷茫像是晨时的浓雾,在大风吹拂过后,渐渐清朗,只有经历过这种体验的人才能一针见血,所以阿纨躲着是因为甄绮了。
顾生媚不搭理他的反应,继续讽刺:“顾灵川能找到我妈,甚至我公公都能寻到蛛丝马迹,而你这个做丈夫的,却偏偏找不到,可笑的是还在一味说你的深情,你这是打我妈的脸的还是打你的脸?我看,你就是装的吧!我妈一定握着你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才让你对她的下落如此讳莫如深!”
“你,完全不知道我和妈妈在Z市时过的是什么生活,你也不敢问,不是么?知道我为啥不接你的电话吗?”
说到这儿,她看向那双悲痛又无措的深眸,低低的轻笑一声。
“罢了,有些事,你自己想吧!但是我告诉你,我妈找回来,我会自己照顾她。”
说着,她也是拿起包站起身来,“该说的我也说完了,你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要回去了。”
夜云峰嘴里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能干瞪着眼睛,看向顾生媚淡漠凝视那抹纤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一个小小的催眠,就让顾生媚不是以前那个顾生媚了。
如果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让顾生媚永远保持糊涂状态!
还有,她一口一个“我妈”,看来,顾生媚真是把甄纨当做自己亲妈了。
年轻人,包括龙浩炎在内,还是嫩了一点。
不管怎样吧,他夜云峰的计划不能变,运筹帷幄这么多年,不能因为这点小感小情,而怀了他的人生大计!
……
从夜云峰家出来,顾生媚的心头一片空白,开着车漫无目的绕圈着,只觉的心窝上被开了一个口子,一阵阵冷风灌进来。
车厢中飘出着旧时的老歌,幽幽绵长,可是脑子里却空空的,情绪很糟糕。
心里想着,有一段时间没有跟孙小梅好好聚聚了,顾生媚伸手拿起手机,拨了孙小梅的号码,只不过响了几声,也未被接通,只得把手机丢回了储物柜里了。
刚搁下,清脆的铃声在这车厢中兀自奏响,她以为是孙小梅打回来的,倾身勾到手机,屏幕上的号码跃进眸底时,她的浓眉顿时拧成一片。
滞了几秒,还是按下接听键。
“喂。”
“小媚,有空么?”那头传来是顾晴美妖魔般的声音,在耳膜上打转再打转,恍如隔世,自从她记起往事后,对顾晴美的感情从当初的消耗殆尽,到现在迫切的想撕开她的真面目,都还能夹杂着五味陈杂的感情。
她跟母亲究竟存在着什么深仇大恨,要将她和母亲骨肉分离开来,这种女人是有多阴毒?
“一些人浑身上下透着毒,怕被毒死,有空也不敢靠近。”她浑身瘫软的头仰靠在坐椅上。
顾晴美那头沉了几秒,才传来沉沉的声音:“小媚,你想起了以往的事了?”
“是呀,所以呢,你以为纸能包住火么?”
“我从来没想过纸要包住火,上次,我已经亲口承认了,我并不是亲生母亲。”
“那为啥你当时跟我撒谎是在路上救的我,而不是说你从人贩子那里买的我?这些不是隐瞒是什么?你跟我母亲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样拆开我们母女俩?”
那头的顾晴美顿了一下,良久发出一声:“呵呵,你母亲?这称呼,转变地可真快啊……也许是天意吧!”
“你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我挂了。”
“我们见一面吧!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你说。”
顾晴美的语气已经没有了以往的盛气凌人了,有落寞,更有无奈。
……
L市东京大道的一家高档的咖啡厅里,顾生媚和顾晴美对面而坐,两人跟前搁着一杯散发着浓香的咖啡,香味在鼻尖盈绕,可是顾生媚的眼神从坐开始,一直盯在了顾晴美的脸上,眸光里的讽刺及痛恨毫不掩饰。
顾晴美对上她的眸光,倒有是淡然,这种淡然,让顾生媚想不通,她哪里来的?
两人无声的对视着,恍然隔世。
“我知道你心里很恨我,可是你要知道,我也过的很辛苦,夜云峰对我造成的伤害,所以才没有让你跟你父亲相认?”顾晴美打破对峙开口说话了。
“所以,你计谋把我从我妈身边拐骗走?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他?我妈又没有得罪你!”
“甄纨……”顾晴美咬了咬牙,“你妈,是,你妈没有得罪我,但女人就是这样,新闻上总说原配斗小三,可你听说过原配斗丈夫吗?事实上,女人都这样,都是不讲道理的,你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