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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顾余生的书房里一烟灰缸的烟蒂，他以前从不抽烟，只会在公司遭遇滑铁卢出大事的时候抽一两根缓解压力，而今天晚上仿佛是将二十几年来的烟一次性抽完了。
第二天早上屈北来书房找先生，推开门看到一地的烟头，房间内满是呛鼻的烟味，而先生躺在沙发上，衣服没有换，头发凌乱，下巴一夜之间冒出了很多青茬，只是一个晚上，就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先生……”屈北出声唤醒男人。
顾余生睡得浅，一下就醒了，看着屈北，眼神有些浑浊，“你怎么来了？”
一开口，声音沙哑的像是吞了烧刀子的烈酒。
屈北看得心酸，“先生，八点半了，您昨晚没睡吧？”
说完看了眼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要不还是别签这玩意了，属下给你烧了吧。”
屈北知道有苦不能言的痛苦，非常理解先生此刻的心情，真希望能给先生分担一点难受。
“不用了，早晚都要签的，长痛不如短痛。”顾余生抬起手指按压着太阳穴，阖眸起身，坐好后将脸埋进手掌心，过了会才抬起脸，拿起搁在桌上的签字笔。也许放了一个晚上，签字笔有些不出水，顾余生试着写了好几次才将自己的名字签好。
一式两份都写好了，顾余生啪地扔了签字笔，像是扔掉什么烫手山芋一样，然后再也不看那份离婚协议书一眼，撑着手臂，起身的瞬间身体居然脚跟站不稳摇晃了一下，屈北刚想上前搀扶，忽然听到顾余生呵的笑了声，笑声有点冷，有点心痛，然后下一秒就站定了脚步，吻住身形，一边扯着领带，一边大阔步的往外走。
再从浴室出来，顾余生洗了个澡，神清气爽，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精神焕发，丝毫找不到熬夜的痕迹……如果不是眼睛有红丝，恐怕就连屈北都怀疑自己刚才看到的是一个假的先生。
“联系小糖过来吧。”顾余生说了句就进了更衣室。
“是，先生。”屈北目送顾余生走远，沉默了一会，拿出手机。
……
接到电话，厉启南立刻开车送小糖过来了，想到小糖能很快和顾余生离婚了，厉启南恨不能马上飞过来拿离婚协议书。
车子在花园停下后，汤锦荣接到了下属的电话，方小糖和厉启南一起进了顾宅。好久没有回来了，看到熟悉的场景，方小糖心中感慨颇多，一点点回忆起和余生在这里有过的美好回忆，心中感慨颇多，面上不露声色。
屈北将离婚协议书送下来的，也许是不想面对这样的事实，顾余生没跟着下来，方小糖看了眼楼上，垂眸接过屈北递来的离婚协议书，“谢谢。”
虽然不知道先生和少奶奶之间又发生了什么，屈北知道先生是无辜的，先生根本没有出轨苏安雅，这一切都是引蛇出洞的计划而已！
只是不知道少奶奶知不知道这个计划……
如果是知道，那少奶奶不就是在演戏吗？演得真够逼真的。
屈北看了眼方小糖身侧的厉启南，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然后他大声的冲方小糖吼，“你和先生离婚会后悔的！我们先生优秀又多金，多少女人想倒贴先生都没同意，先生能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居然还不知道惜福！先生和苏安雅小姐在一起又怎么了，怎么一点容忍度都没有，这样怎么配做顾家的女主人！”
“你——”厉启南一听一个助手敢这么说自己妹妹，气得上前一步，刚想要怼回去。
方小糖拉住厉启南，摇头，“哥，算了，东西已经拿到了，我们走吧，我对顾家已经失望透顶了，我这辈子都不想看到顾余生，再也不想看到顾家人，我们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吧。”
厉启南疼惜的看了眼自己的妹妹，恶狠狠瞪了眼屈北，冷哼一声握住方小糖的手掉头就走。
就在两人走到玄关的位置，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小糖，等等！”
方小糖站定脚步，循声看去，这个熟悉声音的主人果然是顾老太太。
“奶奶？”方小糖才说了两个字，顾老太太几步来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眼睛通红，“小糖啊，求求你原谅我们家余生吧，余生不懂事，和苏安雅乱搞，顾家不能没有你，你是我认定的儿媳妇，如果没有我同意，苏安雅永远进不了这个门，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请你不要走。”
方小糖眼神复杂的看了奶奶一会，瞥了眼身侧的厉启南，用一副心酸的口吻开口说，“奶奶，对不起，我不能再留下来了，余生喜欢的是苏安雅，就算你不给苏安雅名分，他们还会在一起，就像余生爸爸和宋心婉一样……我不想做下一个闻千秋，所以选择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奶奶，我不在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奶奶，对不起，为了余生不惨遭厉正浩的毒手，我不能再和余生在一起了，为了余生平安无事，我必须做出这样的选择。方小糖心底很愧疚，强忍着难受，不停道着歉，狠狠心，拿掉了顾老太太握着自己的手，抓过离婚协议书，挽过厉启南的手，“哥，我们走吧。”
直到走出顾宅回到车上，方小糖都是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直到上了车，才将额头抵在了厉启南的肩上。
“别难过了，顾余生那样的男人不值得……”嘴上这么安慰着，厉启南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
不对啊，顾余生之前还不是和他们说此生唯爱小糖吗，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突然就和苏安雅勾搭在一起了，如果真的不爱小糖了，那天为什么还会挽留小糖，直接签离婚协议书不就好了吗。
手上的离婚协议书上有烟灰，昨晚顾余生抽烟了吧，顾余生不是从来不抽烟的吗……
既然和和小糖离婚很痛苦，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为什么还要和苏安雅在一起呢？
说真的，苏安雅比不上小糖，不仅是容貌身材，就连心地也比不上，听说苏安雅在国外这些年，花心得不行，流连在各种男人之间，最后和老公离婚，也是被发现和白人男人上床。
这样的公交车，顾余生也有兴趣？
不是有很多女人，甚至影视女星都想爬上顾余生的床吗，顾家旗下也有影视公司，出席活动也和不少女星见过，也没见和哪个女星爆出过绯闻……难不成真的是因为两人认识了十几年的缘故？
不行，还是得亲口问问顾余生本人，问问他到底怎么了，一是一个样，前一秒才说着一生挚爱是小糖，转头就和别的女人好上了。
……
送小糖回酒店后，拜托汤锦荣照顾好小糖，厉启南借口出去买小糖喜欢吃的午餐，开车来到的顾氏集团很近的一家咖啡厅，打电话约顾余生出来，顾余生说要开会，厉启南早就料到一样，搬出准备好的说辞：“上次你欠我的人情是时候还了吧？”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顾余生果然来了。
厉启南招手让服务员续杯蓝山咖啡，放下马克杯，看定眼前的男人，环起手臂盘问：“顾余生，你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被苏安雅下药了？怎么变成这样？据我所知，你以前是个女色当前坐怀不乱的人，怎么突然看上苏安雅了？”
顾余生眸色一瞬，黑眸化开了一抹原来如此的情绪，凝了凝，薄唇微掀的说：
“没办反我也不想这么做，只是小糖这个女人太要强，像她母亲宋心婉一样。什么时候都以自己为中心，什么事情都要顺着她依着她，一点不顺心就闹小脾气。我需要的是一个温驯乖巧的女人，不想每天下班后还要哄老婆，工作已经累得不行，实在没有这个时间精力去哄她陪她，太幼稚了像个小孩子一样……
苏安雅就不一样了，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她了解我的喜好脾性，知道我需要什么不喜欢什么，我工作回来也能给我端茶倒水嘘寒问暖，更不会每天缠着我烦着我，乖巧温柔，苏安雅才是我的理想型，而小糖……呵，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整天吃醋，没有一点女主人的大肚。谈恋爱的时候觉得可爱，实在不适合娶进门，更不适合做顾家的少奶奶……”
顾余生的话还没说完，厉启南突然拍桌而起，“够了！你给我闭嘴！”
顾余生抬眸，表情冷淡，挑眉看着他，“怎么？”
“你凭什么说小糖的坏话？小糖幼稚小糖不大度，女人就是要哄着宠着！小糖是我爸的掌上明珠，更是我的小天使，我们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凭什么到了你这里就活该受罪？”说着厉启南指着顾余生的鼻子，“顾余生，你不要后悔，错过了小糖这么单纯善良的女孩，你这辈子都找不到这样的女人了，你知道苏安雅是怎么样的女人吗？自己看吧！”
将查到的苏安雅的资料丢在桌子上，离开之前，想到了什么的表情，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冷冷的说了一句，“我真是看错了人，还以为你有苦衷，看来小糖和你离婚是对的！”
似乎因为离婚这件事情元气大伤，方小糖的胃口不是很好，上了飞机就一直在睡觉，下飞机后几人去饭店，方小糖也吃不进什么东西，最后吃了点开胃的食物，才勉强喝了一碗粥。
回到厉家后，厉启南去公司送离婚协议书给厉正浩看。
方小糖回了房间，倒头就睡。
汤锦荣一直坐在方小糖床侧，翻看一本全英文的书，安安静静的陪在她身边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