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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只大手,曾经对叶舒萌有多强的诱惑力,此刻她就有多害怕,多抗拒。
望着那只手,不由得失神了。
“叶总监。”陆安见她半天没反应,小声叫她。
他们被称为最佳拍档,经常一起行动,她这种反应他还是第一次见,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被帅傻了?她不想那么花痴的人。
不过这位池总的确很英俊,浑身上下散发着雍容的贵气,被他迷住很正常。
叶舒萌回神,逼自己坦然迎上他的目光。“池总,幸会。”
她没有和他握手。
池南川的手在半空中顿了几秒。
陆安忙打圆场,“我是CBA总监,陆安。”他热络地双手握住了池南川的手。
陆安。
这个名字刺痛了池南川的神经,他心理反应很大,只是没表现在脸上。“你就是陆安?”
冰凉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难怪刚才他们一路有说有笑,原来他就是那个让她幸福的男人。
在他看来,再普通不过,她的眼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池南川心中醋意泛滥。
叶舒萌心念不好,这下撞枪口上了。
池南川这人,缺点不多,但其中尤为突出的一点就是他的醋劲特别大,而且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不会对陆安下手吧?
叶舒萌担心被自己的好伙伴给坑了。
而不明状况的陆安还很开心,心想自己这么出名,连大总裁都知道他?乐得扬唇,“是的,我就是陆安。”
池南川目光一沉,这种水平的情敌,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他冷冷地甩开他的手。
坐回原处后,叶舒萌小声对陆安道:“今天的报告由你负责。”
“啊?不是一人一部分么?”他对她那部分不是很熟悉。
“我嗓子不舒服。”叶舒萌编了个借口。
陆安没多想,“OK!”
竟然当着他的面和另一个男人咬耳朵,当他死了么?对面,池南川的脸色更加阴郁。
有了新人忘了旧人,不把他这个前夫当回事了是么?
手里的钢笔都快被池南川拦腰折断了。
陆安开始作报告,但是池南川各种挑刺,而且态度还非常不友善,陆安被一次次打断,讲到一半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一张脸窘得通红。
一开始他以为对方只是要求严格,但被打断了N次后,他觉得他是在故意刁难他。
像他这样的商业精英,还从来没出过这种丑,一世英名要扫地了。
尴尬。
叶舒萌憋着一肚子火,恼池南川公私不分。
陆安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报告可谓完美,他却偏偏能从鸡蛋里面挑骨头,这不是存心为难人家吗?着实可恶。
她终于忍无可忍。“池总,就算有什么问题,也请让人把话讲完好吗?你这样屡次打断别人的报告,非常不礼貌。”
众人倒吸了口凉气,一个小小的总监竟然敢直接顶撞自己的大客户,这要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吧,也太不怕虎了,没大没小,这是想死啊。
陆安憋着口气,脸也白了。
惨了,这下摊上大事了。
所有人都以为池南川会发火,但他的态度相当平静。
“他做的不好,我指出他的毛病,有什么问题?”
“不是他做的不好 ,根本是你有心刁难。”
“刁难?呵,就他这种水平,我能找出一万个错误。我是客户,你们达不到我的要求,就是你们的问题。就拍这种人小角色来应付我,简直是浪费我的时间。”池南川给了陆安一个鄙夷的眼神。
“是,我们能力不足,人微言轻,不配和您合作,那就不耽误您宝贵的时间了。”叶舒萌一秒都没耽搁,直接整理资料起身。
“这就是你们公司对待客户的态度?”池南川脸上明显写着不悦。
“抱歉,我们对事不对人。您什么态度,我就是什么态度。”
这话摆明就是说池南川不对。
不过在场其他人都觉得,就算池南川故意挑刺,也没什么不对。这个社会本来就是这样的,谁有钱有权就是大爷,地位低一等的,就该捧着财神爷,完全没毛病。
一个小总监太嚣张了,连基本的眼力劲都没有,怎么上位的?难道是靠潜规则?她长得很漂亮,明媚动人的,很可能是这个原因。
叶舒萌整理好东西,拉了陆安一把。“走吧。”
“这不太好吧。”陆安有点虚。
她今天吃炸药了?之前遇到更极品一百倍的客户也没见她这么冲动。
见她坚持,陆安心想反正这次的投资也拉不到了,只能放弃,连声说着“抱歉”,他也跟着起身。
“你们都出去。”池南川声音极沉,“你留下。”
他的目光落在叶舒萌身上。
“既然我们已经放弃合作,那我没义务留下来听你训话。”叶舒萌很不给面子地说。
“别逼我把你扣在这。”
“你……”
眼见两人都要直接干起来了,陆安忙安抚叶舒萌。“忍一忍,别起冲突,我在外面等你。”
她咬咬牙,很不情愿地留下。
池南川只想一烟灰缸砸死陆安。
清场只用了一分钟,偌大的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两人,空气都是窒息的,让人喘不过气。
池南川起身朝她走去。
叶舒萌心里一阵紧张,先声夺人地责难道:“你不应该刁难我的同事,你这种做法很没品。”
“他做的不好,我就有权利指出,难道我刚才说的不对?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出来丢人现眼。”池南川嗤之以鼻。
叶舒萌知道陆安的能力肯定比不过池南川,但完全足够胜任这项工作,是池南川仗着自己能力更强,故而苛难别人。不管陆安的报告做的怎么样,他池南川的心理和出发点就不对。
非要挑刺,还能挑不出来么?
“是,我们能力不足,伺候不起您这尊大神,那我们退出行了吧?”
“你在为他和我生气?”池南川皱眉。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即便他们离婚了,在他心里,她还是属于他的,他们才该站在统一战线,她护着陆安,就等于对他的背叛。
“您这种行事作风,真让人难以和你心平气和地交谈。”
脾气不好的,早就被他逼疯了。
“你是护着你的同事,还是护着你男朋友?我让他难堪,你心疼了是不是?”
他咄咄逼人,叶舒萌还就和他杠上了,迎上他质问的目光,她战斗力十足。“是,我心疼了,我心疼自己的男朋友没错吧?”
“就他那点可笑的能力,能给你什么幸福?和我离婚后,你看得上那种?”
她这样做是在自降身份。
就算她要找,也应该找比他更优秀的。当然,那种男人不存在。
叶舒萌冷笑。“也许他的能力是不及你,但你的人品输他一大截。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这就够了。有钱没钱,势力大小,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那他知道我们的关系么?”
“为什么要让他知道?”
“你害怕?”池南川比较能接受这个理由。
“我怕什么?离婚又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我只是觉得,他没有必要知道,过去的事情,没有意义了,还提来做什么?”
池南川指着自己。“我对你来说只是个过去式?”
“需要我再向你强调一次,我们离婚了?我不是会作茧自缚的人,从离婚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结束了。所以我喜欢谁,跟你没关系,麻烦你别找我男朋友的麻烦,那很变态。”
叶舒萌把该说的一口气说完了,拎起公文包就走,但池南川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一起吃饭。”
她回了个嘲弄的眼神。“你想和我男朋友一起吃?”
“我倒是不介意,但新欢旧爱,尴尬的是你吧。”
“……”
“他没有资格和我一起吃饭,他已经被扔出去了。”
叶舒萌气得抽了口凉气。“你这么无耻,你妈知道么?”
“如果你不答应我,我还有大把更无耻的手段,你比谁都清楚。”
叶舒萌无法否认这一点,他的好他的坏,他的阳光他的阴暗,他的温柔他的残忍,她统统见过,所以面对他,她的心情才会如此复杂。
……
两人就在公司的餐厅用餐。
只要和她在一起,哪怕面对她的冷脸,池南川的心情也是很好。
他看了眼菜单,“想吃什么?”
“对着你,没胃口。”
“可是我对着你胃口很好。”他怡然自得。
叶舒萌讽刺地想着,如果说这两年他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比从前更厚脸皮了。面对一个讨厌自己的人还能这么开心,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我记得你爱吃海鲜,螃蟹和龙虾如何?但螃蟹太寒凉,不能多吃。”
“还记得那次我们去粤菜餐厅吃螃蟹,你吃了很多,又喝了茶,半夜闹急性肠胃炎,我送你去医院。”
“还有一次,你吃了雪糕,导致例假提前,还痛经,你一直怪我让你吃。那时候我抱着你,心里想着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回忆着过去,他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别想了,再可爱也不是你的,想了有什么用?”叶舒萌翻了个白眼。“如果你叫我吃这顿饭,是来跟我忆苦思甜,那么你打消那个念头吧。过去的事,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所以就连他们之间的仇恨,她也不愿意一遍遍提起。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有时候只能选择遗忘,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