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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颜的话字句带刺,听得秦恕之十分不舒服。直接争执都好过尖酸刻薄,这种话是最伤人的。
“你说话非得这么阴阳怪气?我不想和你吵。”
“我哪阴阳怪气了,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罢了。小三给你戴绿帽子,你倒把气撒到我头上来了,我有什么错?我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是只狐狸精。她那么年轻,勾引男人又很有一套,怎么可能耐得住寂寞?不背着你偷人才怪。”
“你没资格指责小满,至少她没你那么过分。”
秦恕之说完这话就要走,夏颜生气地抓住他的手臂,死死瞪着他。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她没我那么过分?”
“我怎么了?”
“秦恕之,你把话说清楚!”
秦恕之被她拽得很不耐烦。“心知肚明,我不想挑破。”
“我不知道,一直以来我为这个家忙进忙出,勤勤恳恳地付出一切,是你在外面乱搞。到头来在你却眼里连一个出轨的小三都不如,你还有良心吗?”
“你给我说清楚,我哪里不如她。”
竟然拿她和小三比,而且还说她比不过小三,夏颜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越想越气,死缠着不放。
“够了!”秦恕之甩开她的手。
别逼他把话说那么难听。
小满即使有千般不好,至少她肚子里的是他秦恕之的孩子,而她夏颜才是真正给他扣了一顶绿帽子,把他当傻子一样糊弄了这么多年,居然还理直气壮。到底是谁没良心?
秦恕之的忍耐力正被她逼得一点点濒临极限,他不知道哪天就会突然爆发,把那件事说出来。
夏颜自己没站稳,退了几步,很受伤地望着他,不敢置信地指责道。“你推我?你,你竟然推我?”
“你为了一个小三打我?这算什么本事?有种你去打那个小三啊,你去啊!”
“我做错了什么,你要把气撒在我身上。”
“你冲我逞什么能?”
夏颜冲上去推了他一把,不停用力撞他,拉扯他的衣服,好像想和他打一架那样。
“够了!你小声点,别吵了。”
“宁宁在睡觉!”秦恕之扣住她两只手腕。“别吵了行不行?”
“夏颜!你别发疯了!”
秦恕之被她闹烦了,本能地一抬手。
“怎么?你还想扇我耳光?来啊,你不是不舍得打小三吗?那把气全往我身上撒啊!打啊,怎么不打了?你现在不是看我很不顺眼吗?”
“别再挑衅我的忍耐力。”
“我……”
“爹地、妈咪,你们在干什么?”宁宁被外面的响动吵醒,揉着眼睛,好奇地望着两人。
秦恕之给了夏颜一个警告的眼神,松开她的手,走回去抱起宁宁。“怎么醒了?爹地和妈咪只是在聊天。”
“可是你们好大声哦,爹地,你和妈咪是不是在吵架?”
“没有,你听错了。爹地抱你回房继续睡好不好?”
宁宁看了眼夏颜,妈咪看上很生气的样子,她有些害怕,缩了缩脖子,抱紧秦恕之,乖乖点点头。“嗯。”
……
演唱会结束后,夏小满和康宁又去吃了宵夜,回到家已经十一点了。
“谢谢你的演唱会门票,也谢谢你送我回来。今天很开心。那么,晚安了。”
夏小满下了车。
“小满。”康宁叫住她。
“嗯?怎么了?”
“那个……”他走到她面前,几番欲言又止。
“怎么了?”夏小满看他的样子奇奇怪怪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嗯。”康宁之前交往过两个女朋友,但还是有些紧张。“我想问你……你有男朋友吗?”
“我?”夏小满如实回答,“我没有。”
“那就好。”康宁牵住她的手。
“去哪?”
他把她拉到车后,打开车后尾箱,里面是满满的玫瑰,粉色的、红色的、白色的,正中央用七彩玫瑰拼成一颗心。
夏小满吃了一惊,掩唇。
望着满车玫瑰,她彻底震惊了。
“小满,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康宁坚定地望着她。
“我知道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我这么快表白,很可能让你误会我是个花花公子,可我发誓,我绝对不是。”
“我之前只交往过两个女朋友,每一个都在两年以上。在感情方面,我的原则是如果我喜欢,那么我就会主动出击,努力追求你。就算会被你拒绝,我也要表明我的心意,我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
夏小满还没从满车玫瑰的震惊中缓过来。
心跳飞快。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用这种方式追求过她。
相比价值连城的珠宝,对她而言更重要的是惊喜和心意,而康宁打动了她的心。
试问哪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不会被这样的追求打动?
试问哪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不会难以抗拒一个充满阳光,近乎完美的男人?
这份感情就像一块水晶,不掺杂任何杂质,纯粹得令她心动。
是的,真正打动她的不是康宁,而是他给她的,一个灰姑娘一般的梦,一份纯粹的喜欢。
“小满,你愿意接受我吗?”
好一会儿,夏小满才回到现实。
眼前的康宁,一脸诚恳地向她表白。
感动归感动,然而现实是……她没有资格接受。
如果换做以前,在她还没遇到秦恕之的时候,她也许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然而现在……一个残破不堪的她,根本配不上他。
她自卑了。
太迟了。
只能怪造化弄人,出场的顺序太重要了,一次错过,就注定要抱憾终身。
“我……”夏小满刚一开口,正要说对不起,康宁突然低头吻了上来。
她吓得一缩,他的唇只落在她嘴角。
有着淡淡的薄荷味。
她还没来得及推开他,康宁就被一拳狠狠揍倒在地。
“秦恕之——”夏小满急得尖叫,“你发什么疯!”
秦恕之双眼冒火,抡着拳头要继续揍康宁,夏小满挡在他身前。
“你干什么,你凭什么打人?”
“就凭他碰了你!”秦恕之红着眼眶的模样就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
康宁的半边脸高高肿起,嘴角也破了一块,流血了。他吐了口血水,站起来。“小满,他不是你表哥吗?”
“我不是她表哥,我是她的男人!”
秦恕之冲动地怒吼出自己的所有权。
“你闭嘴,我不是你的女人!”夏小满就像只刺猬。
“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小满不肯承认你,那你就没资格说这句话。单方面的感情是不存在的!”
“你是哪冒出来的小白脸,凭什么对我们的感情指手画脚。”
要不是夏小满拦在他面前,秦恕之早就揍得他满地找牙了。
“我在追求小满,我很喜欢她,我想保护她,我不允许你伤害她。”
康宁平日温柔,但关键时刻也很有男人味,一脸无所畏惧,男子汉气势十足。
“小满已经不喜欢你了,请你停止对她单方面的纠缠。即便你们以前交往过,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好聚好散吧。”
“滚你丫的好聚好散,她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
秦恕之是夏小满的前男友,这一点康宁不意外,但他这句话着实让他震惊了。
“小满?”他惊讶地望着她平坦的小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康宁,请你先离开。”
“小满……”
“你走吧。”
原以为今晚的表白能够成功,没想到原来背后还有那么多错综复杂的关系。看着车里的玫瑰,康宁突然觉得自己变得无比可笑。
他用力一把甩上了车盖,开车狂飙而去。
……
原地,一盏路灯,静寂无声。
只剩下一身疲惫的夏小满和嫉妒如狂的秦恕之。
望着自己的脚尖,良久,夏小满抬头,颓然地叹了口气。像是已经被完全榨干了,心力交瘁。
“秦恕之,我们分开吧。”
她的声音充满了浓浓的无力感。
“以后,我们之间不再有任何关系,你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我,以后也别再来找我了。”
“我是和你约定过,最后这几个月,让你尽一尽父亲的责任,可是你一次次把我逼入绝境,我真的受够了。我快被你逼疯了,我再也撑不下去了。”她痛苦地抓了把头发。“真的,这几个月我很累很累,你想象不到的累。”
“我每晚睡不着,提心吊胆,就怕夏颜会来害我。我在枕头下放了一把刀,准备随时为了孩子和人拼命。这样的生活快要硬生生把我逼成神经病了。”
“我知道你想说你懂,你会竭尽所能保护我,可我想告诉你的是,感同身受这几个字在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的。我有多痛苦,只有我一个人能懂。”
“其实我知道,只要我把孩子打掉,就可以结束一切的苦难折磨,重新开始,可是我舍不得。所以我只能在良心的煎熬中过日子,在紧张不安中过日子,在对自己的不断谴责和厌恶中过日子。就算我不停欺骗自己,我不是小三,我就真的不是小三了吗?一想到宁宁,可怕的罪恶感就快要将我彻底吞噬。”
“如果你还念一丝丝过去的旧情,如果你同情我,就请你离开我的生活,好不好?我求你了。”
“我现在就收拾行李,从这个不属于我的地方搬出去,以后别再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