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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国强装着没有听到杨冲锋说的话,却问他有什么事,也就是想套问杨冲锋和砂石场之间的关系。对杨冲锋的来历,向国强还没有打听得知有细致,只知道他是钢业公司的副厂长。杨冲锋见他故意回避,说“向书记,我是为砂石场来的。砂石场老板说我们柳芸烟厂的师姐开办的,那是手续齐全。这些我们都知道的,去年县里鼓励柳芸烟厂职工再创业,李师姐就看中了要做这砂石场,手续都还是我到帮跑的。”
“是吗?”向国强也不好再回避,“我听下面的人反应,说这个砂石场什么手续都没有,还说手续就是柳塘乡个别干部违规私下办理的。干部们向我汇报过,他们说要来核实下。杨厂长,是不是这里面有什么误会不成?”
“如果是误会,向书记,那就请乡政府的干部将采砂工人的工具都退还了吧,也好让他们继续工作,免得给砂石场带来不必要的损失。向书记,你说是不是?”杨冲锋说,向国强要是当场将人带走,退了工具,杨冲锋也就不想太追究这事。
“杨厂长,这样怕不好吧。乡政府既然做了裁定,也不好就变,要不然今后干部们怎么做工作?这涉及到政府的威信,可不能儿戏。杨厂长,老板既然是你的朋友,我们这边也好说话,让她到柳塘乡去办理下手续,多少表示一点。你看怎么样?”向国强说。其他的人见向国强这样说,脸上都露出兴奋的神色来。罚点款,到场的人都会得到点实惠。现在有人出面,不能将砂石场收到手里,虽说可惜,但书记表示了要罚点款,面子上和心里都算过得去了。
“向书记,你认为这样处理合不合法?”杨冲锋见向国强居然明知道手续齐全,还要李翠翠去交罚款,心里不禁有气。
“有什么不合法的?在乡村都这样处理,杨厂长,我们工作也很难做啊。”向国强说。
“那好,李姐,你先到柳塘乡去交钱吧,记住,要他们先给了票据给给钱。那里票据我带你去找书记,成俊,你陪李姐去吧。”杨冲锋说着,头也不回就向公路那边走去。
向国强没有像到杨冲锋会突然发飙,提到了吴德慵书记,向国强也不知道杨冲锋这话是不是口头上说说而已。但面对平时都以他为轴心转的乡政府干部,这时要是软了下去,他们回去一传,向国强今后在柳塘乡也就没有什么脸面了。见杨冲锋要撕破脸面的话,向国强也就死撑着,心想,罚了款后县里总不至于说什么,大不了少罚一点。
“走。”向国强也恶狠狠地说。
杨冲锋走到公路上,上了车,就给刘景奎打电话,要他不要干涉这件事。同时,问刘景奎有没有向国强的什么材料。刘景奎说,有。向国强在去年就强行向碰柑果苗提供方索取过五万元,果苗老板还向刘景奎诉过苦。其他占用乡政府资金的事也不少,只是他们有好几个人,做得不留什么痕迹。
杨冲锋交待了刘景奎,要他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是了,县里这边不用太操心。就当砂石场和他没有一点关系就行,刘景奎也是明白人,知道该怎么做。杨冲锋现在不想伸手很长,但对经营所得,却不容人乱来。将事情前后想过之后,开车回县城。
到县城里,齐庭来了电话,问杨冲锋是不是处理好了事情。估计的得到齐思伟传给他的消息,杨冲锋说“齐主席,小事一件,不用费什么心。”齐庭就问杨冲锋是不是能够按时聚餐,他已经前往“鸿丰酒楼”了。杨冲锋表示立即赶过来,只是肖成俊还要求处理下事情,让他留后就是了。
到“鸿丰酒楼”里,见了齐庭。齐庭就说“怎么,死缠烂打吗?”
“见不得人得点利益,眼红了,又想趁机整下对手,哪会这么容易放手的。”杨冲锋说。结果齐庭丢过来的烟,齐思伟忙按燃了火,给两人点上。
吸着烟,两人相对而笑。也只有两人才明白他们笑什么,齐庭看着齐思伟说“冲锋啊,思伟今后可就跟着你了,他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直接些,没关系的。”
“思伟很不错,我们是朋友,相互帮衬。齐主席,其实我也不懂什么,还要请齐主席多指教啊。”杨冲锋说,齐思伟坐在一旁,一句话都没有说。
“冲锋,别的话就不多说了,在柳泽县城里我可能还有一点点用场,其他的就帮不上你们。”齐庭说,看着齐思伟就像总不放心一样。
黄琼洁和齐思伟的父母也都过来了,安贞阿姨先不肯过来,经不住杨冲锋和黄琼洁喊,也过来聚餐。安贞阿姨很少在外面吃饭的,原先张应戒正红的时候,是不想出来应酬,之后却看透了,更不习惯出来。
今天也就是为杨冲锋他们三人而聚餐的,肖成俊直到要开餐了,才赶过来。肖成俊到后见人都齐了,也就不多说。他和杨冲锋两人对了一眼,杨冲锋就知道事情还有些复杂,但这事也不是说解决就能解决得了的。向国强既然要这样做,那也就只有奉陪玩一玩了。
吃过饭,杨冲锋先将安贞阿姨和黄琼洁送走,再将齐庭和齐思伟父母也送回家。三个人在杨冲锋的车上,肖成俊说,“冲锋,钱也没要多少,他们却不肯给票据。为这事碍久了,李姐当时准备把你再叫去,我做主将钱交了。当时,人证不少,也不怕他们跑得了。”
“他们是吃惯了这些钱,见不得有人发财的。不弄到一点,哪里能睡得着吃得下?不过,这些钱他们也吃不下的。”杨冲锋说,说后,跟肖成俊交待了几句,要他明天去办一件事。说了事,让肖成俊和齐思伟两人自己先走。
等两人走后,杨冲锋才打赵晓勤的电话,今天的事要跟赵晓勤说说,自己也不好直接跟吴德慵说,再说这些事自己去说吴德慵会怎么想?也没有什么效果。赵晓勤上次和杨冲锋到过“梦里水乡”,当时,两人喝酒谈话,将两人的关系进如了一步。这时要是要赵晓勤来摆平这事,也不是不可能,但却不会彻底,要先让向国强嚣张下,之后才能更好地收拾他。赵晓勤倒是只要帮说几句话,就足够了。
赵晓勤接了电话,却一时无法脱身。说是要等个多小时,要是不急,等那边处理好了,他就过来。两人就约好到“梦里水乡”见,赵晓勤要杨冲锋先到那里定一间房。
杨冲锋就给梅姐打电话,说让她给留一间房。梅姐听到是杨冲锋的声音,立即就哭了起来,杨冲锋也不好挂她电话,静默了一会,等梅姐收了哭声。杨冲锋说“怎么了?”
“冲锋,你出这么大的事,我都不能去看你照护你。你回来后,也不给我打电话?”
“梅姐,工作上的事累积太多了,忙着要处理。”
“我知道你忙,也不怪你,今晚什么时候过来?现在吗?”梅姐说,虽不是期求着,却隐隐盼望。杨冲锋听得出来,不知道该不该先到会所去见梅姐。
和黄琼洁突破了最后一关,杨冲锋也真想收住自己的心思,总这样花心惹得几个女子挂着也不好。在黄琼洁面前,杨冲锋在就下了决心要和梅姐她们慢慢断了,这时当真面对梅姐的哭声和祈望,却又犹疑起来。
想来想去,杨冲锋始终决定不了。就这样就不见梅姐等人,也是不可能的,还有李翠翠。估计李翠翠这时都在等自己电话,她没有打电话来,就算很不错了,是以为自己还在应酬吧。杨冲锋在车里吸着烟,先给黄琼洁打电话去,说原来烟厂的一个工友开的一个砂石场出来点事,自己要帮他处理下,可能要晚一点才能回来。黄琼洁也没有多问,叮嘱一句自己多注意身体就挂了电话。
杨冲锋突然想到,会柳泽县城后都还没有和黑牛碰过面,砂石场的事他肯定也知道了,要预防他做出过激的事来。杨冲锋便先给海南打电话,知道他在“一剪梅”店子里,让他通知小历也回“一剪梅”去,再跟梅姐说让梅姐也到“一剪梅”去见见面。等会要和赵晓勤一起,就算在会所里碰面见到梅姐,也会装着不熟的。
到“一剪梅”后,小历已经在黑牛的房间里等着,梅姐还没有到。黑牛见杨冲锋后,有些歉然,说“冲锋哥,你在柳市住院,我们都没有能去看你。”
“没有什么,兄弟之间的感情也不是在于看不看,是不是?那是你拉之门多弟兄要去帮我,我很感激了。”杨冲锋说着看向黑牛和小历。
“那是我们应该做的,没有给你添乱吧。”
“别这样说,都是为了我的私怨,都不知道怎么感激你们。回来后,为工作上的事这几天一直忙,都没有能过来和你们见下面。梅姐都埋怨我了。”杨冲锋说着,梅姐已经到门外,也不敲门,推开进来。看着杨冲锋好端端地正在说话,她眼里的泪水便在眼眶里打转着,终是忍不住掉了下来。走到杨冲锋身边的沙发上坐下去,不好意思,偏着脸不说话。
黑牛和小历见了,都不再说话,莉莉坐在黑牛身边,走到梅姐身后想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杨冲锋说“梅姐,可别哭红了眼就不好看了。这段时间也的确是忙,公司里太多的事。”解释一句,让梅姐、黑牛和小历知道自己不是忽略他们就好。
梅姐也不是要怎么样,只是想到杨冲锋经受这么大的危难,连去看他都不成,心里哪会好受?说“你没有事就好,今后可不要这样了。”说得好想杨冲锋故意去惹事似的。
黑牛见梅姐那话已经松动,莉莉和她说起话来。就说“冲锋哥,柳塘乡的那几个人真是疯了,什么人都钱都敢要啊。我正和小历商量着,过一两天找到他们,教训教训这几个人,免得今后时时都来打主意。
“不要这样,我过来就是为这事来的。”杨冲锋说,果然,黑牛他们准备报复了。
“冲锋哥,可不能由着他们来,要是他们敲去了,钱是小事,今后还不天天有人敢找上门来?我们也不伤他们,只要让他们将钱吐回来就好。”黑牛说,杨冲锋却不好将自己的计划全说出来,这些事只能做不能说的。
“冲锋哥”小历说“让几个人找他们单个,量他们不敢说出来,今后就老实了。你放心,不会让事情闹大的。”
“不行。黑牛、小历,你们两给我记住,现在我们已经不是飞天帮那时候了,是公司啊。是出来赚钱的,讲的是生财,而不是至气。另外,你们要交待下去,建筑队那便和客运站那边,还是留下来训练的人,这段时间一点都不能惹事,要将这飞天帮时那一套全忘记了。”杨冲锋郑重地说。
“冲锋哥,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小历说。政府方面,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对辖内区域里进行扫黄打嘿,抑制黑帮的发展和过度猖狂,将社会维持在能够控制的范围里。黑牛、小历他们经过的多了,一听杨冲锋的话,自然就想到是不是政府那边又有新的动作。
杨冲锋在柳市时,从李浩那里知道,全柳市要进行大规模,很彻底地进行打嘿运动,以便回应首次柳市“云龙帮”的事,黑帮也太猖狂了,这么大一些的事都敢做,今后其他帮会看着云龙帮没有什么事,还不胆子更大?李浩说得隐晦,只是给杨冲锋说了些大概,让他冲锋心安。
杨冲锋也不能将政府的行动说出来,“不管他们要做什么,我们只要记住一点,飞天帮已经是以前的事,现在都是公司里的人,我们做生意时为了有一份工作,养活自己,赚钱活口。记住这一点,什么风啊浪啊的,都不要去管他。”
黑牛和小历都是很难理会事情的人,小历说,“冲锋哥放心,我会让兄弟们安心工作的。”
“对了,建筑队那边是事情,准备得怎么样?”杨冲锋说,春节前就让小历着手到县建筑公司去拉人过来。
“找了一些人,他们对我们建筑队也不看好,可能是觉得接不下什么大点的工程,也没有多少钱赚,兴头不高。”小历说,这也是情理之中,杨冲锋计划将县一级差不多解散了的一建、二建两队的人都集中起来,再到黄沧海那里弄点投资过来,应当可把建筑队拉起来。如今机会又好,等过了这最佳机会后,已经有一点规模,就足可在柳泽县城里立足。
“对了,黑牛、小历,我给建筑队想来个名字,你们看行不行。我们客运站叫顺安,建筑队就叫安顺建筑,平安顺利的意思,对建筑队好对住户用户也是好意思啊。”杨冲锋说,几个人的文化都差,相对说来,杨冲锋要好不少了。
“很好啊,冲锋哥。顺安客运、安顺建筑,外人也能听出这两家是一家公司嘛。顺安客运站柳泽县城里名气已经不错,那些小崽们也混得开心,对客人们都好着,原本是想让他们压住县客运站的,如今得到客人们夸了几番,大家心里高兴,对客人也就更热情了。”小历说,杨冲锋也听说了,顺安客运公司无论是公交这边,还是跑柳市那边,都好评如潮。
“得给他们些奖励,这是好事啊。声誉出来了,今后安顺建筑也会沾光的。”杨冲锋说。
“冲锋哥,客运站那边那两女人厉害着,你放心吧,她知道怎么做。”小历说的是刘萍和阿曼,这两人还真没有让杨冲锋失望。
“冲锋哥,砂石场那边要怎么样处理,难道就这样算了?”黑牛说,今天本来是来说砂石场的处理的,现在却扯到客运站去了。
“交给我来处理吧,砂石场就当和你们没有任何联系,要李金辉也不能提到你们这边。”杨冲锋说,之后交待小历怎么跟李金辉说,李金辉就是李家村的人,帮李翠翠打工管理砂石场而已。和飞天帮是没有任何关联的一样,这样到县里说话才能使上劲。
说完事,黑牛说要陪杨冲锋喝一杯,新年之后,都没有在一起见面也该喝一杯了。莉莉就给个人取来杯子,各人也都喝了酒。小历就先走了,莉莉看着梅姐和杨冲锋两人,以前的习惯是两人要到房间里闹一会,不知道今天他们会这么安排,就看着两人。
梅姐此时已经靠挨着杨冲锋坐,感受着男人的那种滋味气息,杨冲锋当然不好当众躲开梅姐。都知道他和梅姐之间的身体关系,也知道杨冲锋另有绝鼎漂亮的女朋友,却没有人觉得不该。这时,要是将梅姐推开一些,那不是让大家嫌吗。
梅姐在等着杨冲锋,也知道他即将要和客人见面,对方是谁梅姐不知道,但能安排到“梦里水乡”,那人的身份就不一样。杨冲锋也不说话,正在天人交战着呢。不知道要立即断掉和梅姐之间的往来,还是先跟梅姐解释清楚?着关系证明也解释不了,或者说根本就不存在解释。梅姐没有对杨冲锋提出任何别的要求,只是想有机会陪一陪他,如此而已,解释有什么用?
见杨冲锋没有先说,梅姐就站起来,说“黑牛,冲锋先就约了人在会所那边等呢,再不过去就会迟到了。冲锋,我们就走吧。”说着往外走,杨冲锋也就站起来,和黑牛告别医生跟着梅姐身后走去。到楼梯口,梅姐一下子搂住他的手臂,搂进怀里。杨冲锋就感受到她凶前那骄傲,想起两人的一切事情来。
上到车里,梅姐说“冲锋,客人要到了吗?”杨冲锋看了看约定的时间,确实也要到了,便点了点头,这时几乎不敢说出话来。梅姐放开他,让杨冲锋去开车,坐在副驾驶座上,手放在杨冲锋大腿上轻抚着,早就感觉到杨冲锋情绪上的不同。
走进会所贵宾专用电梯里,里面就两人,梅姐突然搂住杨冲锋的腰,说“冲锋,是不是你要结婚了?我知道你去京城过年是去求婚的。”
“结婚还有一段时间,梅姐,我觉得我对不起你们。”杨冲锋想,这些事终究不能躲开。
“冲锋,我不会怪你,也不会缠着你。我、我只是想、想,有机会多和你在一起就好,就是老天对我的恩赐了。冲锋,是不是我太奢望了?”
“梅姐,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们。你还是另外……”
“冲锋,不要说什么另外,我不会再接受什么男人的了。你放心,姐只会在一边默默祝福你幸福,只要见到你快乐,就是姐最大的幸福最大的快乐了。”梅姐说着,听那声音像是又要哭起来,这时,电梯的门却打开了。电梯外有人站着,两人只能走出电梯。
到了房间里,两人先在电梯里说的话,就不好接续。梅姐却看着杨冲锋,不说话了。赵晓勤可能还有一会儿才到,两人也没有时间做什么事。杨冲锋见梅姐一脸悲色,像被遗弃的怨妇一样,心里也觉得不忍,可是黄琼洁那边杨冲锋却无法交待,也无法面对。
两人就这样站着,不说话。梅姐知道杨冲锋是怕对不起女朋友,这样的男人虽说无情而心狠,却比起那些只想骗取女人的身体,骗取女人的感情而自己一点责任都不行付出的人,要强很多倍。梅姐想象到这点,靠近杨冲锋贴到他身上去,杨冲锋也不避让,梅姐说“冲锋,姐说真话,虽然恨你心狠,恨你无情。但你怎么不骗姐?明知道我不会去影响你和你女朋友的。”
“我已经对不起你们,总不能一错再错。”
“什么是错?冲锋,男人和女人之间就不存在错,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就算有人恶意来骗感情,那也是自己贪恋那感情才这样的,是不是?要说错,那两人都有错。”
“我分不清楚,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女朋友。这样下去会耽搁你一生。”
“冲锋,你真是太善良了。”梅姐说,杨冲锋听她说自己善良,心里更加惭愧,自己哪是善良的人?自己挂得上善良,老母猪都会上树了。
“冲锋,你放心,姐不会为难你的。姐不缠你就是,今后我们还是不是朋友?”梅姐说,杨冲锋心里总算出来一口长气,点了点头,却觉得很羞愧,就这样几句话将梅姐给打发了。真是太对不起她对自己一份真意,却听梅姐在耳边说,“好了,你们朋友怕要到了。冲锋,只要你想,姐就会好好侍候你,喜欢用什么都行。”
梅姐说着就走出房间,留下愣站着的杨冲锋。
赵晓勤到了,两人先喝着酒,杨冲锋心思一时还转不过弯来。一直应付着和赵晓勤说话喝酒,赵晓勤见杨冲锋一副心思的样子,问道,“冲锋,有什么事?”
“没有什么,我哪有什么事,就是想陪赵哥喝杯酒感谢老哥的关心。”
“感谢什么,有事也不跟我说,这样见外还当不当我是朋友了?”赵晓勤像要生气的样子,将酒杯放到两人前面的茶几上,手都有些重了。
“赵哥,我怎么会和你见外?实际也不是什么事。”杨冲锋说着就将李翠翠在柳塘乡李家村办的砂石场和向国强今天的所作所为简短地说了出来,把李翠翠到乡政府交钱,他们还不肯给开票的事也说了出来。
赵晓勤听着杨冲锋说,脸越来越黑,等杨冲锋说得差别对时,手抬起来,重重地在沙发扶手上一拍。说“太不象话了,这还是国家干部?”
杨冲锋见赵晓勤拍得虽响,话也很重,却没有动真怒。心里就想,赵晓勤只怕先得到什么消息了吧。
到第三天,李翠翠来了电话,说已经开工了的砂石场,县政府那边的人又过来说,要补交一个什么手续费。问杨冲锋怎么处理才好,杨冲锋没有像到向国强还真的不知死活。让肖成俊到柳市去找那个碰柑果苗老板,已经找到,只是老板有顾忌,不肯直接出面到县里来。
其他材料肖成俊已经拿到了,赵晓勤那晚表面上很为杨冲锋作势,可杨冲锋却听出来些意思来。向国强可能就砂石场的事,跟赵晓勤说过,或者什么人先跟他招呼了。杨冲锋在他面前,把砂石场和他之间说得轻描淡写,赵晓勤只怕估错了杨冲锋和李翠翠之间的关系。以为就原先在烟厂里的工友之间而已,也没有听说起过杨冲锋和李翠翠有往来。
杨冲锋接到李翠翠的电话,感觉到向国强这人简直就像疯了一般。
赵晓勤那里在这件事上,杨冲锋也不指望他会帮什么忙。毕竟两人的关系还不深,算是口头上的协议吧。对于赵晓勤这样做体制内混得浑身油滑的人,对远景预期的东西,只会打些伏笔。而且,他在那位置上太显眼,县里什么人都看着也都会找他。
也不让赵晓勤自己打自己嘴巴了。
走进县政府大院,杨冲锋记得沈崇军说过头顶办公室在四楼,便直接走去。到四楼后,打沈崇军电话,说自己就在县政府办公楼,想到办公室里请教请教。沈崇军很快就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他的办公室里有两张办公桌。杨冲锋说,“沈县,你们这里也是两人共用一个办公室?”
“是啊,不过那张暂时空着。冲锋是不是想过来?”
“就算想那也是不可能的,是不是,沈县?”两人说着,都知道暂时这种事是不可能的,今后杨冲锋会有临时办公室,那也不会安排到副县长室里。
招呼杨冲锋坐下,沈崇军客气地帮杨冲锋倒水泡茶,两人虽说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两人今后却要一起工作。关系上比起赵晓勤的进展就更快,沈崇军上次在柳塘乡检查时,很给杨冲锋出头的机会,连听取汇报都让他来主持。
杨冲锋也不怎么客气,接了茶水,给沈崇军递一支烟,两人先吸着。说了客套的话后,杨冲锋说“沈县,说实话,书记让我到先里经济调控小组里去,那是赶鸭子上架。我自己清楚肚子里有多少货,就文盲一个啊,会做什么?”
“看杨老弟谦虚了吧,在柳泽县城里要说谁眼光最准,那就是吴书记了。我最信服的人也就是吴书记,经他提用的人,就没有一个走眼的。我们之间还用说那些套话吗,老弟,还是要保持一点青年人的锐气啊。”
“我是说实话,自己没有什么文化,哪有给柳泽县经济来决策的眼光。到这位置上,又不能站着茅坑不拉屎不是?只有多向沈县学习了,你可不能跟老弟打埋伏。”
“冲锋啊,我们一起多讨论吧,说到经济,对我们说来都是新话题。你还有不少实际经验,我可什么都没有。不过呢,有这东西啊,上面什么都有。”沈崇军说着,指着桌上的电脑。
电脑杨冲锋在京城里玩过,可还是很不熟悉,要牵什么网线才有用。心里想,也就县政府和县委里的一些领导可接触吧,平民老百姓哪能沾那光?网吧里有网,只是绝大多数都是些游戏,要到网上冲浪,还必须要黄琼洁在一边指点着才能去看些东西。在特训队里虽然也接触了些电脑,但都只是些粗浅的知识,现在的新式样电脑不大对得上。杨冲锋每次问黄琼洁时,她就笑,说她知道的电脑就这样子。
“沈县,这东西太先进,用起来很不顺当。”
“是啊,上面东西多,但找起来也麻烦,你不知道地方就算找个死,也找不到。不过,每天弄弄,也就熟悉了。”两人说到电脑,虽然都接触过却都只会简单的操作,要输入指令也记不下多少。属于那种经验性操作。
“现在新东西多,一天一个样。听说有种很好用的东西,叫什么窗口,会快捷很多,就用中文输进去就成了。”沈崇军又说。
“这还差不多,那是不是要换电脑?”
“不用吧,只是普及下来总要一点时间的。”两人说着,换一个话题,说到柳塘乡的示范乡准备工作,那边经上回开发办的人指导后,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下面的人都贼精,什么重要不能敷衍,什么事可以搪塞心里都有一本细账,决不会错。
“沈县,你对县里目前最急着要解决的事,怎么看。”杨冲锋决意要将事情引向他所想的。
“目前啊,难度最大的我觉得就是分流职工的安置问题。柳芸烟厂职工要是上半年还没有安置好,去年那种群体姓事件,弄不好会再爆发,可不会有上次那么好收场了。”
“是啊,我对他们很了解,也知道没有了工作的苦处。特别是那些年纪大些的,想再找一份事做身体也不怎么行了。而最不安定的就是那些年轻的,现在私下里,有些就摆小赌长做一些违法的事,来获取暴利。这样下去可不行啊,给社会安定带来更多的隐患。”
“是啊,县里目前还没有能力做到让他们就业,安置下来。就指望钢业公司扩产能消化一批。”
“钢业公司公司也不是样样都能的,我觉得首先县里要拿出政策,对分流的职工在就业,要进行政策性扶植。向去年柳芸烟厂第一批分流职工里,就有些人申请了创业资金,那些人中就有成功的例子。”杨冲锋说到这里,觉得绕这么大个圈子,也就不仅仅是为自己的那点私利,也不再是为了和向国强等人的简单利益争夺。
“是要这样的政策,这政策虽说去年就有了,可县里却配套不了资金,等于有政策却落实不下。这个事我也跟书记提过,书记没有表态。这个态却不好表啊,要钱的。”沈崇军苦笑着说,柳芸烟厂职工里有少数人就申请了创业资金,也落实下来。可后来就不再提起,没有资金来支持这样的惠民政策。
“那也不一定要资金,县里拿不出资金,但可拿出政策嘛。像办理手续时开绿灯,少收或暂时不收取相应的费用,在税费上,都有政策可用嘛。”
“这是一个好点子啊,下次我们讨论时可提出来。冲锋,还是你接触基层的人多,知道他们要什么啊。”
“那也是他们平时跟我发牢骚,或遇到什么事找我帮他们,说起了啊。沈县,前天就业这样一件事。柳芸烟厂的一个师姐,申请了创业资金后,在柳塘乡办了个砂石场。经营得还行,可让人见了就眼红。前天到那里闹,硬说砂石场是违规的,我到那里看了,手续都是齐全的。那师姐不想惹事,就交一些违心的钱,他们连票据都不肯给。这不,今天又到砂石场去了,说着乡政府里还要再办理一次手续。沈县,那师姐问到我,我也无法解释啊。县里的手续还没有县政府的手续管用?就不说那师姐是再创业的分流职工,就算一般的老板,也不能这样没有一点法制观念。要不,谁还肯到柳泽县来投资经营?”
“柳塘乡?”沈崇军问。见杨冲锋点头,就沉着脸,想了一会。说“冲锋,我们一起找书记汇报,要让他们这样整,今后还谈什么经济发展?我在网上见到发达地区都是尽量给政策,对投资者从政策上,生活上,连子女读书都给优先政策。”
沈崇军知道砂石场老板说杨冲锋的师姐,但县里真要发展经济,刺激经济增长,要拉来投资,稳住经营者的心。县里不仅要有优惠的政策来吸引投资者,更要有强硬的措施来保护投资者的合法利益。
到县委去,两人一起走。上到吴德慵办公室楼层,秘书罗城才知道两人在县里的地位,见两人后从秘书办公室里出来,说“沈县长、杨厂长您们好,找书记啊。”
“罗秘,书记在忙?”
罗城才说,“两位领导,很不巧书记张和下面镇里一个领导在谈事,可能还有一小会。两位领导的事重要,你们就在办公室这里等,行不行?等那边说完,我就跟书记说。”
“好,麻烦罗秘了。”沈崇军说,对吴德慵书记的秘书,自然要客气着。
“谢谢罗秘书。”杨冲锋说,罗城才是个二十五六岁的人,和杨冲锋的年纪差不多,两人见面次数不少,但没有直接打交道,每次都是客气地招呼一声杨冲锋就去见吴德慵了。之外,杨冲锋也没有想要多说两句,怕吴德慵心里有什么想法。
罗城才心明眼亮,领导的风向很容易看出来的,杨冲锋从去年起,到春节后这段时间在县里的变动,知道杨冲锋是书记面前的红人。见杨冲锋说话,回说“杨厂长,不客气。你和沈县都是县里重要的领导,今后你们可要多关心我啊。”
“罗秘书你可说反了。”杨冲锋说,将身上的烟拿出来,散给两人。沈崇军见了,说,“冲锋,这就是你不对了,先和我走一路来,都不肯将烟拿出来抽一支,现在见了罗秘就取来出来,想和我攒宝呢。”
杨冲锋那烟是大中华,在沈崇军办公室新开的,也才抽了两支,这时散开后盒里还有十五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