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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连城看着宇文滟,也难得她有这份心。五百两对他而言又不是什么大事,楚连城笑了笑说:“那要看你的悟性了,如果五天后学会了这些东西,我就准许你随在我身边管理陶瓷那边的事,表现好的话….五百两银子我也可以给你。”
苏画画高兴的拍了拍手掌,楚连城就像是她的福星一样,每一次都会给她不一样的惊喜。
“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我一定会好好向你学习,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楚连城指着桌上的账本说:“这账本一共分为三本,格式呢一般有进有出,最下面就是进出计算得到数目;这个数目除了要与单据对上账还要跟实物对上账。这个合计账一天又一天的加减下去,要不断的盘查实物和每笔进出账的字据。如果算出来的结果是一样的,那证明没错。”他翻开那些格式复杂的账目,很认真的向宇文滟解释着。宇文滟也听得很认真,灯火深处,是他们主仆二人认真对账的画面。
在此后在五天里,白天楚连城忙着生意,晚上就会来教宇文滟。宇文滟悟性极高,这些更根难不到她。连续学了四天,她就开始一个人查账,刚开始,她老是会碰到问题,每当有不懂的,她就会问楚连城。经楚连城查核一翻,再解释给滟儿听。
最后一天,那日的账本很多,白天生意上的事把楚连城忙坏了,他坐在书桌旁睡着了。滟儿拿来他的披风为连城盖上。她独自在烛光下看完所有的账本,有问题的地方本想问连城,可发现他睡得太沉,又不忍心打扰,最后她把有问题的抄在一张白纸上,把哪一本哪一页哪一行错在哪里写下来,又把自己的想法和分析写在一旁。
眼看天就要亮了,宇文滟看完了最后一本,疲倦的她累倒在桌面,两个人就对着扒在桌上深睡。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时,楚连城微微睁开眼睛,抬起头,身子一直,背上的披风滑落在地上,他小心的捡起来,再看看桌上睡着的宇文滟。清晨有些冷,她的身子缩成一团扒着。
楚连城又将手上的披风盖在滟儿身上,看着桌子中央堆起来的账本,他们楚家大铺子就有三十二间,这九十六本账本不是开玩笑的,再加上陶窑和其他小小的铺子,加起来一百多本,宇文滟竟一个晚上全看完了。
押在书本下的白纸写了满了字,楚连城拾起一看,上面写着茶楼第二本三十七页第二行,十五斤茶叶单价有误。后面来圈了个小备注,是宇文滟的分析;此批茶叶可能不足十五斤。楚连城找出茶楼的第二本,照着滟儿记上的翻开第三十七页,他有手指点到第二行,最后看了看上面的数目,果然像宇文滟说的那样,是不不足十五斤才会把单价算错。
楚连城满意的笑了笑,他提起笔划掉宇文滟写着的第一条,他又看第二个问题所在。宇文滟写着米庄第三本第八十一页第六行,付给乡下的运粮金不对。宇文滟备注的分析是;与米庄第一本第七十五章第一行的账目合不,原因是漏了一批运粮。
楚连城照着滟儿的分析打开一看果然和她说的分毫不差。他就这样按着宇文滟抄在纸上的误差审核了一遍,把差误的都改了过来。直到那纸上的所有问题都被划掉,他松了一口气,所有的账本在宇文滟的帮忙下竟清查完毕。
宇文滟醒了,睁开睛,却看到楚连城真痴痴的望着自己。她紧张的用手擦了擦嘴角,还以为自己睡觉时流了梦口水,要不然楚连城怎么会这要盯着自己看?
擦了擦也没发现脸上湿痕,她再揉揉朦胧的眼睛,接着伸了一个懒腰说:“干嘛这样看着我?”
“恭喜你宇文滟,在我楚连城的考查下,你合格了,现在我正式宣布,宇文滟以后可以跟着楚连城去管理三十二铺的生意。”楚连城难得这么文艺诙谐一回。
宇文滟高兴的扑到楚连城身上,本来是想张开手抱着他狂欢一回,可刚碰到,她的心就跳得厉害,莫名的害怕让她停了下来,只是那么近的对他笑了笑:“谢谢你。”
三个字后,宇文滟向后退一步,她双手在腹前紧张勾了勾,两人都处在一种尴尬的气氛中,宇文滟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对了,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二小姐。”说完,跑的跟老鼠一样,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一路上,宇文滟都红着一张脸,刚才真是激动什么屁呀,差点就丢大脸了。
楚连城也在为刚才的一刹好笑,如果宇文滟真抱上自己,他也不会客气,说不定又要吃上她的豆腐,唉,男人都一副德性,美色难抵。
宇文滟来到楚连雪的房中,屋子里死气沉沉的,没有以往楚连雪的笑声,也没有她折磨下人的惨叫声。滟儿撩起珠帘,站在床边的碎儿就迎了过。
“滟儿,你可算来了。”
宇文滟望了眼床榻隆起的被子,许是楚连雪把自己的埋在里面。宇文滟低声问道:“小姐怎么了?”
碎儿的眼里闪过一丝泪光:“小姐昨天找夫人商量婚事,楚夫人也不知道对小姐说了什么,从含宁阁出来就把自己包在被子里,哭了一个晚上。今天叫她起床用早膳,小姐都不理我。”宇文滟听了碎儿这翻话,自己也跟着有些担心楚连雪。
滟儿走到床边,先是喊了几声,楚连雪没有回应。接着宇文滟用手掖了掖被子,手指贴到连雪的肤夫就像被开水烫到一样,滟儿乍是一惊。最后反手伸到楚连雪的额上,脸色顿是变得煞白。她回过头对着碎儿喊道。
“小姐生病了,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碎儿听宇文滟这么一说,也是一惊,她紧张的在原地跺跺脚:“那,那怎么办?”
“快去请大夫,把夫人也请过来。”宇文滟在这时侯显得很理智,她不慌不乱的分咐着碎儿。自己则用湿毛巾敷在连雪一滚烫的额角。
碎儿急冲冲的走出房间,把楚夫人请了过来,还分咐了马叔去请大夫。碎儿去请楚夫人时,连城、关慧心和江倾宇也都在。他们一听连城雪生病,都跟了过来。此时房间乱成了团,楚夫人坐在床边,双手紧握住连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呼唤着。
良久,马叔把大夫请了过来。所有人都退后几步。个个都盯着大夫为连雪把脉,也不知怎么的,宇文滟心头一紧,她一想到楚雪曾和张兴棋那么亲近,真怕一个小心,让大夫看出她怀孕什么。滟儿双手握紧拳头,心里默默的祈求着老天“菩萨保佑,保佑小姐平安无事,保佑她没有身孕。”
大夫看了很久,所有的人都很紧张,但是谁又能看清宇文滟的表情,她的额头还冒出了小汗珠,对连雪的病情相当紧张。
大夫站了起来,楚连城紧切的开口问道:“大夫,我妹妹得了什么病?”
大夫的面部表情很稳定,没有苦大愁深,他说:“就是受了点风寒,加上心里有郁结,病情才变得这么严重。不过请放心,我开副药给小姐喝就没事了,她心里的郁结得还得靠她自己结开。”
大夫拿着笔在纸上出开药的方子,楚夫人看了眼床上的连雪,只有她自己知道,昨晚对她说了什么样的狠话,大概那些郁结就是因为王灿之的婚事。
昨日夜晚,楚连雪怀着满心欢喜去到含宁阁,先是给楚夫人拿点心吃,后是为楚夫人垂肩,为了讨好楚夫人,她可是各种殷勤使尽。连雪发现楚夫人快乐起来,便谈起了王灿之。
“娘,您真要把女儿嫁给王灿之呀?”
楚夫人先是不觉得连雪问这些是何用意,她淡淡的笑了笑:“你都这么大了,难道要为娘养你一辈子?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天经地义的事,再说,那王灿之也是一表人才。最重要的是他家底好,你嫁过去是不会吃亏的。”
楚连雪垂在楚夫人肩膀上的手忽然停了下来,她酝酿了一会儿,最后来是把那句话说出了口:“我不嫁。”
楚夫人脸色变很了青铜色,她生气的问:“为什么?”
楚连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提起胆儿说了长久以来不敢说的话:“我不喜欢他,我不能接受一个和我不爱的人过一辈子。”
楚夫人听到女儿这么大胆的说爱或不爱,最后被激得脑羞成怒,她顺手一巴掌拍在了连雪的脸上:“你的女训和三从四德都背到哪去了?一个女儿家敢说出这样的话!你太令为娘失望了。”
楚连雪捂住火辣辣的半张脸,泪水顺着脸颊落下,浸湿了手心,她很伤心的说:“你从小就不管我,现在长大了,你才知道我令你失望了。小时候,你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生意上,对我们兄妹两没有尽过半点母亲的责任。哥哥有一位了不起的奶娘照顾,而我呢?只能跟着一堆下人玩家家。我今天这个样子都是拜你所赐,今天我就把话说到这里,王灿之我是绝对不会嫁。”
说完,楚连雪捂着脸匆匆往屋门走,楚夫人见女儿又开始任性,她大声命令道:“你给我站住。”
楚连雪停在门口,泪水依然倾覆。楚夫人冷冷的说道:“我告诉你,王灿之你不嫁也得嫁,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楚连雪看着天上的一轮皎月,她含泪笑道,最后扔给楚夫人一句更狠的话就走了。
“要我嫁给王灿之?哼哼…….除非我死了,你把我的尸体送上花桥抬过去。”
楚连雪提起裙摆,疾步离开含宁阁。屋子里,楚夫人也气倒在地,只是她那么好强,那么好强的喜欢在子女面前装。她只是一个女人,扛起若大的家业,现在还要操心两个孩子的事。儿子都二十五了依旧未娶,她这做母亲的有多担心。
如今这女儿又拒婚,还把小时候的事拿出来,一字一句的刺痛着楚夫人的心。
楚连雪一边哭着一边走向连池边,这个季节已是深秋,月高风凉,她坐了很久,最后收拾脸上残留的眼泪,浑浑噩噩的走回自己的房间,她不说话,也不理睬碎儿。一个人爬上床,用被子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碎儿纠心的站在一旁,只能隐隐听到楚连雪发出抽泣声。
很快,大夫就把开好的方子递给马管家,马管接接过方子,便伸手引导着大夫:“请跟我到账房领钱。”
大夫背上他的药箱,很礼诚的向楚夫人弯了弯腰,最后随着马管家走出门间。关慧心上前看了看昏睡的楚连雪,不禁感叹道:“这连雪好好的怎么会有郁结呢?”
“我看是大夫乱说的吧,表妹平时活拨乱跳不像有郁结的人。”江倾宇也帮腔的替关慧心接下后半句。楚夫人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她只是轻哼了一声就离开了。
楚连城走到床边,最后又把目光投在宇文滟身上。他说:“宇文滟,今天就由你来照顾小姐。陶窑那边等小姐好了,我再带你去。”
本来宇文滟通过了楚连城的考试可以去陶窑那边管账的,可没想到上任第一天,楚连雪就生病了,连城担心妹妹,才把宇文滟留下来。宇文滟跟楚连雪很要好,就算连城不要自己留下,她也会尽心照顾好连雪。
宇文滟点了点头,楚连城靠着手正要出门,关慧心忽然追了过去:“连城表哥,让我去帮你吧,过去我父亲做生意时,我也常伴他身边,所以对一些管账之类的事都懂。”
楚连城并没有拒约,他弯起嘴角点了点头。而身后的江倾宇却急的跟猴似的,他是那种关慧心上哪?他就跟到哪的人。现在关慧心要去陶窑,他自然也会编个烂理由跟去。
“表哥,我爹让我留在青陵跟你学做生意,要不你也带上我吧?”
楚连城只是干笑着点点头,这江倾宇来府上一个月,从来没见他认真学过生意上的事,每天只会玩蛐蛐,带着关慧心钓鱼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