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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殿中伺候的宫女都傻了眼。
秦云璋却还不解气似得,又上前一脚踢在那箱子上。沉香木原是最结识的木质,木质沉如金,于水不浮,会沉入水底。
可他这一脚不知灌入了多少内力,竟听见喀嚓声,那沉香木的小箱子,被他踢的撞在墙上,墙面凹陷些许,箱子也裂开了。
“圣上许多日不来,一来就发这么大的脾气,是谁惹了圣上吗?”陆锦棠站直了身子,目光平静的看着他。
木兰害怕小床上的二皇子会受惊,一直挡在小床前。
秦云璋皱眉正欲说话,看见了那小床。
木兰一惊,死死挡住。她心里琢磨着,二皇子百天,圣上都没来,这会儿该不会是有气要冲二皇子撒吧?
木兰防备的姿态,让秦云璋面色更为僵硬,“把二皇子带去偏殿,朕与皇后说后,莫惊扰了他。”
木兰松了口气,又担忧的看向陆锦棠,“娘娘……”
圣上这是要冲娘娘撒气了?
陆锦棠摆摆手,让她们把二皇子的小床抬去偏殿,宫女们也都退在殿外。
“你有什么气,现在可以撒出来了。”陆锦棠缓声说道。
“呵,你倒是知道朕心里有气啊?”
“圣上一来就踢东西,看样子还想打人,我又不瞎。”陆锦棠说。
秦云璋提步逼近她,“那你当我是瞎的?你与沈文柯私相授受,考虑过我吗?朕已经给他太守之位了,他还不满足吗?”
陆锦棠皱了皱眉,“他送玉玳百天贺礼,这就叫私相授受?”
秦云璋冷冷看着她,眸中有受伤之色。
“大臣们都说,你是个兢兢业业,不骄不奢,克己宽仁的好皇帝,”陆锦棠看了他一眼,“可你在沈世勋的问题上,总是表现的狭隘小气,斤斤计较。”
秦云璋眉宇骤然蹙起,“你觉得我是狭隘小气?”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你不相信我。”陆锦棠眸光平静,“对吧,你觉得我和他之间不清不楚?”
秦云璋气息有些重,胸膛一起一伏。
“我并不觉得自己有行为不端之处,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就因为他救过我,我也救过他?”陆锦棠认真的问起来。
“你没有行为不端之处?今日/你叫你的贴身宫女与他私会,下次,你是不是要亲自出宫与他私会?呵!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不过朕装作瞎子看不见罢了!”秦云璋冷笑着说。
陆锦棠叹了口气,“我从未怀疑过你,给你全部的信任。沈世勋是我舅舅,他救过我,也救过你,你为什么不信他,也不能给我应有的信任呢?”
“陆锦棠,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说他是你舅舅,他对你的心思,我就是瞎也看的出来!我知道他救过我的命!还为我差点死了!我欠他一条命,怎么还他都可以,除了用你!”他面色涨红,显然气得不轻。
他最后一句话,让陆锦棠险些绷不住笑了。
但看他是真的生气的样子,她又敛起神色。
“你不怀疑我,信任我,那是因为我行得正坐得端的!你说你小气,容不得和旁的女人共侍一夫,我顶着天下的压力,不要一个侍妾!”秦云璋忽然捏住她的下巴,“你呢?你却接受他的礼物,他的示好!”
陆锦棠抿了抿嘴,“你是觉得,我叫你受委屈了?没有一个侍妾太过遗憾?”
秦云璋微微一愣,他深深的看着陆锦棠,倏而放了手,松开了她的下巴。
他眼眸里的神色太复杂深重,浓郁的让人看不清。
陆锦棠原本是玩笑话,看他这样子却忍不住有些心惊。
她伸手想抓他,他却转身就走。
他行至殿外,忽然低头对殿外的孙一说,“召集花鸟使。”
殿前骤然一静。
陆锦棠的脚步也顿在殿中。
“命花鸟使准备采选良家子。”秦云璋说完,提步离开了凤栖宫。
皇帝离去许久,凤栖宫正殿内外还是一片安静。
烈日灼目,分明是初夏快来,风里都带着热气,可偏偏殿前萧瑟的像秋日一般。
倒是陆锦棠先笑出来,“你们都哭丧着一张脸做什么呢?”
木兰安置好了二皇子,从偏殿里出来才知道圣上刚刚说了什么,她忙上前安慰陆锦棠,“娘娘,您别放在心上,圣上只是一时气话!”
陆锦棠点点头,“我知道,二皇子睡了么?我去看他。”
……
相比较陆锦棠的平静,玉坤宫里的气氛可是热烈的多。
太后娘娘听连枝这小丫鬟从凤栖宫里过来,说的这消息,脸上笑的如菊花一般灿烂。
“当真?圣上当真说要采选良家子入宫?”太后连问了三遍。
连枝跪地俯首,“婢子是粗使宫女,不敢离得太近,远了便没听清楚,但圣上说‘花鸟使’‘良家子’婢子听的真真的!”
太后拍着腿笑容满面。
花鸟使可不是寻花捉鸟的,花鸟使乃是宫里专门为圣上寻找民间貌美女子的官职。寻来这些民间女子,那都是为了充盈后宫的。
“璋儿这是终于开窍了!”太后欣慰的长叹一声,“他是男人,是皇帝,整日沉湎于儿女私情像什么话?他早该如此了!也好为皇家开枝散叶!这是好事,好事啊!”
“太后娘娘,大皇子刚刚睡下。”林紫英瘸着腿,拄着拐杖,柔声说道。
太后娘娘听闻她的声音,不由心头大喜,“对了,紫英你……”再抬头看见她胳膊底下还架着拐杖,太后的话音就咽了下去。
林紫英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照顾好大皇子,不论是哀家还是圣上,都纪念着你的功劳。你下去吧,脚上的伤得好好养。”太后眸中的亮光隐去,挥手叫她退下。
林紫英一向反应很快,今日却沉默了好一阵子,才福身道,“婢子告退。”
她刚走,嬷嬷就上前在太后身边说,“老奴瞧着,林姑娘这心思,还在呢……”
“怎么会不在?当年她做圣上的教引姑姑,那会儿她也才十六七岁,比圣上年长几岁,圣上可是她第一个男人,也是迄今唯一的男人……能不念着吗?”太后哼了一声。
嬷嬷狐疑道,“那先前太后娘娘也不是没给她机会,她怎么就硬是往后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