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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城,隆盛大酒店。
因为月亮的离开,陆启生退了在隆盛订的房间,原先一家四口到B市著名风景区游玩的计划也临时取消,只等待陆景云回来,一起回A城。
不肖,二人刚走出酒店,便接到了一通电话,号码很陌生,却来自儿子打来的。
“今晚回渝州。”
“渝州?景云啊,你爷爷奶奶刚从军区回A城,我们打算……”
“已经在路上了。”
“……”
沈清璃话还未说完,便被男生平静的嗓音打断。
完全是通知的口吻。
“这样啊……”
沈清璃顿了下,和陆启生相视一眼。
罢了,向来他决定的事情,她和启生都干预不了,况且这孩子小时候不是在二老身边长大的,也没多少情分。
“你坐车去,最早也要明早才能到吧?”
“嗯。”
“回去找手机和钱包?”
那边没回。
沈清璃微微抿嘴,大概知道是为什么了。
“月亮呢?坐上飞机了吗?”
“嗯。”
“那就好,她有没有说家里出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倒不是出于对未来儿媳妇的八卦之心,而是沈清璃作为月亮的主治医师,关心惯了她,也实在想不到,到底出了什么事,才让她这么急忙赶回渝州。
“外婆去世。”
“……什么?”
话落,沈清璃怔了一下。
“怎么了?”
那头,男生语道微扬,似是从她惊疑的语调里听出几丝端倪。
沈清璃怔了怔,皱眉。
“我记得,月亮说过……她没有外婆啊。”
她应该没记错,月亮的病情个人信息栏清晰记录着,只有一个亲人。
这些年,无论她怎么疏导,也从未听她提起过别的亲人。
只有妈妈。
“嘟嘟嘟……”
沈清璃再想说话。
那头,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汽车疾驰在高速公路上,黑色TAXI后车舱内,笔记本散发出的荧荧游离光芒,衬得男生清隽侧颜忽明忽暗。
她果然在骗他。
**
一架白色客机在蓝天白云中穿梭,短短四个小时,便从B市抵达渝州。
月亮背着书包走出机场时,已经是夜晚八点多了,天色暗淡,万里无云,偶尔有几丝凉风吹过,带着些泥土的潮湿味道,昭示着明天的坏天气。
小女生拧了拧眉心,站在公交站台旁等车。
她这一路睡得极不安稳,眼皮时不时跳动,还心悸不止,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似的。
还是前几天的过劳,现在还回来了。
“别动!”
正想着,身后,一道凶悍的男声传来,顺势,手掌还牢牢捂住了她的眼睛。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月亮身子一僵,刚想使出过肩摔。
那声音像绷不住了似的,陡然破功,咯咯清脆的笑出了声。
“哈哈哈,吓着了吧?小样,脸都白了!”
“行了,花枝~”
两道再熟悉不过的笑声、打骂声传入耳帘,月亮一颗高悬的心放下,微微舒了口气。
再睁开眼,一块绿色情人雪糕和一瓶阿萨姆奶茶递到了她面前。
“要哪个?”
台阶下,元帅仰头,微微温声问她。
这个场景,莫名让她想到第一次,元帅骑车载着花枝,停到了她面前,温声询问,“以后,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那时候初中,她一个朋友没有,从那以后,她有了两个。
小女生微微怔神,将下滑的背包朝上耸了耸,勾唇笑了,“两个都要。”
“哟,大明星还能瞧得起咱们这些凡尘俗物啊?”
花枝拿她打趣,一手勾着她的肩膀,一手拽着元帅,朝不远处一条灯火通明的小吃街走去。
几天不见,甚是想念,她这几天闲的快长草了。
“你们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重色轻友的家伙,指望你这个沉浸在温柔乡里的白眼狼想起我们,得猴年马月,校草大人打电话让我来接你的,生怕你这个大美女被哪个色狼非礼去了~”
月亮轻笑,心情微愉的拆开绿色情人封袋。
方才一路上的心悸和不安,到此刻为止,烟消云散。
“盛情难却,勉强吃两口吧。”
“切~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不过你这次真有喘的资本了,微博粉丝翻了三倍不说,就连学校贴吧、论坛也都沸腾了,估计高三开学,你就变成了全校偶像了~”
花枝激动的在她耳边喋喋不休,一副展望前景的样子,那兴奋劲,仿佛赢得比赛的是她。
元帅默默拧开手里的奶茶瓶盖,目光注视着她。
她一切平安就好。
之前看她在台上状态极不稳定,他担心的这几天都没睡好。
“对了,月亮,你不着急回家吧?”
“不急。”
月亮摇了摇头,想着这话要是被陆景云听到,铁定要把腿打断。
“看到烧烤摊了,她急个鬼!”
花枝按着他们坐下,“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尽情挥霍~”
“不用你请客,我来。”
元帅摇头,撸起袖子,二话不说,走到了浓烟滚滚的烧烤摊边。
“欸,这次好像应该我……”
月亮刚想喊住他,花枝挡在她面前,双手掰过小女生瘦削的肩,目光犀利而不怀好意的在她脸上打量,“小亮亮,我怎么瞅着你今天这气色,这么春意盎然,妩媚动人……”
“……”
两个词一出来,月亮大抵就明白她想说什么了,脸色稍变,抿了抿唇,喉间微动,“怎、怎么了,你怎么跟浩瀚学的,讲话越来越流里流气了?”
“我流里流气,得了吧你,少恶人先告状,说话都结巴了,心虚什么呢?说……是不是被校草大人给哼哼哈嘿了!”
她四个极有节奏的形容音调出来时候,月亮惊得差点被一块雪糕呛过去了,嗓间剧烈咳嗽,“咳咳咳……”
“果然!”
花枝见势,眼睛一亮。
被她猜对了。
“我就知道,你赢了比赛,这么喜大普奔的事情,校草大人肯定要庆祝一下。”
“怎么样怎么样,校草大人的功夫,有没有好到让你腰酸背痛,下不来……唔——”
花枝还没说完,便被月亮用剩下半块雪糕堵住了嘴。
“你能不能安生一会儿?”
“哎呀,人家感兴趣嘛~”
花枝拿下雪糕,舔了舔嘴巴,双手握着她的手臂轻晃,眼睛眨的跟狐狸精似的,“就说一下,一下下,感觉怎么样?”
全校女生心目中的高冷男神都被她睡了,她能不感兴趣吗?
月亮脸色微红,却不知道是被呛的,还是想起了什么场景。
“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怎么可能,光是看校草大人的体格,就知道哪方面肯定不差~”
“你这么会看,怎么不去看相?”
“别岔开话题,快说!”
花枝一向是黏人的性格,缠上什么事绝对打破砂锅问到底,月亮轻睨了她一眼,幽幽道,“你这么想知道?”
“超级超级超级想!”
“浩瀚应该能解答你。”
“……”
一句话落,月亮见她整个人完全都僵住了,浑身像是结了一层冰。
啧,现在‘浩瀚’这两个字,简直快要成她罩门了,还说不喜欢、不在乎。
此地无银呢。
“不提他你能死啊?”
“不提陆景云,也死不了你。”
“切~”
花枝收回手,撑在桌子上赌气,“我猜……你肯定晕了。”
“咳!”
剧烈一声咳嗽,月亮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真被我猜对了?”
花枝兴致勃勃转脸,眯着眼,一副‘羡慕嫉妒恨’的看着这个性福小女人。
“那我祝你,以后一‘日’一晕。”
说完她身子后仰,月亮伸手就要打她,“去你的,你咒我点好吧~”
“多好啊,多少女生求之不得呢,你就身在福中不知福吧。”
月亮懒得理她,翻了个白眼,“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是不知道晕过去那濒临死亡的快……感觉。”
差点脱口而出快感了。
痛苦到一定阶段,也是能产生快感的,嗯。
“放心,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元帅……再加两串补肾韭菜!”
远远的,花枝朝烧烤摊招手。
月亮,“……”
元帅端着两大铁盘烧烤走过来,一盘素食,一盘荤食,但出奇一致的,都是月亮喜欢吃的。
“啧啧啧~”
花枝看着,心里暗暗唏嘘。
“都没有我喜欢吃的呢~”
元帅神情微顿,连忙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去给你弄。”
月亮奇怪的看了眼花枝,“你不是什么都喜欢吃吗?”
“……”
花枝摆了摆手,“行了行了,随便吃点吧。”
“对了,月亮……”
“月亮!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元帅转身,刚准备从包里掏出东西,花枝便像变魔术一样,从手里变出一枚精致的粉色盒子,推到她面前。
“喏,送给你的,打开吧。”
“什么?”
月亮奇怪的拿过,光是看这盒子的色彩、质地就价值不菲,花枝什么时候又发财了?
“祝贺你荣膺脑王的礼物啊,以后人家见到我,也要叫一声脑王的好朋友~”
“呵~”
月亮摇了摇头好笑,伸手打开一看,礼盒内,一枚18K玫瑰金的MINI—BAIGNOIRE皮带表静静的躺在其中,金属边缘在头顶昏暗灯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闪的人眼晕。
“可以啊,这块不低于十万吧?”
月亮抬起头,花枝一副‘快来夸我~快来夸我~’的样子。
元帅见势,微微将手从书包里拿出,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奈何月亮眼尖,阖上盒子的时候,一把抓住他的书包,“什么?快拿出来,是不是不想送我了?”
她狡黠机敏的样子,看的他怔了怔。
“呃……”
“到底是什么宝贝啊,磨磨唧唧的。”
花枝抢过书包,直接开始翻,一个崭新的银灰色口哨,被她翻了出来。
“口哨?”
花枝和月亮见势,异口同声,好奇的看着这个平平无奇的口哨。
继而,双双抬头看着元帅。
“嗯。”
元帅低嗯,不值钱。
“你送月亮一个口哨干嘛?”
花枝好笑的问。
月亮微微叠眉,也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元帅哑口,到了嘴边的庆贺之词却咽了回去,收回口哨,“不是送给她的,是给我小侄子……”
话没说完,月亮抢过。
“谢谢你。”
他怔住。
“三十串羊肉串,二十串掌中宝来了~”
烧烤店老板又端过来两大碟肉,和一打啤酒。
“奇奇怪怪的你们俩,来喝酒吧~”
花枝将一打雪花啤酒拆封,放到他们面前。
元帅见月亮将那盒手表和那只口哨一同小心翼翼的放回包里,心里这才稍稍释然几分。
她从来都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用礼物区分人的人,他这是怎么了。
不过……
她应该认出来那只口哨了吧?
初一那年夏天,周五放假,一场瓢泼大雨阻断了他们回家的路,三人就蹲在学校门口,等家人来接。
花枝的爸爸把花枝接走了。
月亮却一直没给家人打电话。
他不忍,佯装家里没人,就陪她一起等。
眠风附中旁有一所小学,临近放学,许多家长来接送。
小学生们散的差不多了,学校门口只剩下一个小女孩手里摆弄着一只银灰色口哨,时不时吹一下,把他们目光吸引过去。
看着她一个人站在校门口,挺孤苦无依的,月亮刚想走过去,一辆车忽然停在小学门口。
从车上走下来一个急匆匆的男人,伸手抱起小女孩,小女孩又哭又闹的,责怪他到现在才来。
男人很宠溺她,任由她打骂,还把她放到脖子上,逗她开心。
小女孩骑在爸爸的脖子上,手里摆弄着口哨,脸上别提多开心了。
当时,月亮就一直盯着那对父女,目光怔怔的仿佛入了神,他喊她她都听不见。
他还以为她是看上了那只口哨,嘲笑她像个小孩子。
直至后来高中到她家造访,他才想通,她哪里是羡慕什么口哨,分明是那份不曾拥有过的父爱。
他送这个口哨给她,就是想告诉她:
即使她不再拥有一切,他也会一直一直陪伴在她身旁。
“来,干杯~”
三瓶碧绿色易拉罐碰在一起,铁盘里的烧烤徐徐冒着热气。
“庆祝月亮荣膺脑王,庆祝我们即将迎接高中最后一年生涯!”
“庆祝……”
花枝词穷了。
“还庆祝什么?庆祝……欸,元帅,你可得好好学习,咱们三个一起考进A大,咱们还要继续成为A大F3呢!”
月亮失笑,想起刚进眠风的时候,他们就要占据眠风一中扛把子的地位,结果见到汪夏,一个比一个怂。
“没问题!”
元帅应道。
“加油。”
月亮朝他碰了个杯,“哪里不会,暑假我可以帮你补课。”
花枝调笑,“脑王补课,是不是要按分钟收费啊?”
“秒钟。”
“不行,咱们三个以后,肯定就月亮最有出息了,元帅,咱们得好好抱着她的大腿!”
“那得把C位留给我!”
三个人撸着烤串,喝着啤酒,嬉笑怒骂,打闹逗趣,六年弹指一挥间就过去了,从小小的个头长成挺拔的少年少女,那再六年呢?
六年后,他们还能这样坐在一起,没有地位差别,没有间隙隔阂的喝酒撸串吗?
一定能的吧。
元帅望着打闹成一团的月亮和花枝,这样想。
……
水岸林邸
晚间,十点半。
“欢迎回家~”
杂物柜最上方的花脸招财猫摇动手臂,发出讨喜的机械声时,坐在沙发上紧张等待已久的女人‘噌’的一下站起了身。
月亮推开门,像往常一样,挂好包,换鞋子。
女人吧嗒的拖鞋声,渐渐靠近。
“小月,你回来了?”
她的嗓音微喏,残留着些许哭泣后的余韵。
月亮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女人眼眶微红,妆容略花,身上却穿戴的很整齐,像是从外面刚刚回来。
不知道她是真伤心,还是假伤心。
十几年都没提过一嘴的母亲,现在像个孝顺至极的闺女。
“你没事吧?”
“没、没事。”
月珍摇了摇头,用手里的抽纸微微揩去脸上泪痕,转而挤出个笑容,“那个,你还没吃饭吧?妈妈锅里煮了粥,还有一些……”
“不用了,刚刚吃过烧烤。”
月亮面无表情的穿着拖鞋朝里走,路过月珍的时候,女人确实嗅到一股淡淡的烧烤和酒味。
“你喝酒了?”
“一点啤酒而已。”
她迳自入屋,伸手打开大衣柜。
“欸……”
月珍还没来得及阻止,月亮看了一眼,便蹙眉转过了身,“衣柜怎么空了?”
“那个……”
月珍笑的有些牵强,“这不是要换季了吗?妈妈帮你把以前的旧衣服都给扔了,不过,你的校服没动,在洗衣机里转着呢,你要睡衣是吧?在这里。”
女人匆匆忙忙从外面拿进来几件晾干的衣服,脸色有些讨好的放到她面前。
“……”
月亮有些无语。
事实上,还有很多新衣服她都没穿过。
不过她并不想和她多说。
一路疲劳加上几瓶酒精的作用,她现在很困,只想洗个澡闷头大睡一场。
小女生没说话,直接拿起衣服进了浴室。
可直到热水冲刷下来的时候,她才微微想起,好像……不仅是大衣柜空了,家里的好多东西都没了。
月珍想干什么?
江明远又给她找新的住处,让她搬进去了?
这个就是阻拦她去参加脑王桂冠的酬劳?
半个小时后,女生拿着毛巾揉头,缓缓走了出来。
“从岐山回来,我们搬家。”
她风平浪静的说了这么一句,月珍从电视里转移出目光,微微诧异的看着她。
“啊……小月,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搬家。”
月亮定定的看着她,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
“搬家。”
月珍还在重复咀嚼着两个字,小女生已经转身去梳妆镜前吹头发。
搬家,她想起来了。
从前,每当夜深人静,她偷偷抹眼泪时,她就会从被窝里钻出来,安慰她。
‘妈妈,等我有钱了,就带着你远走高飞,再也不见爸爸。’
再长大一些,她懂了事,开始背着她攒钱。
她参加的节目大大小小都有,有的表现优异还有额外的奖励金,以至于她都不知道她存了多少钱。
‘妈,等我存够了钱,我们就搬家,搬到一个他找不到你的地方。’
现在,她说,“从岐山回来,我们搬家。”
她钱攒够了,已经能兑现承诺了吗?
可是……
女人思及此,几行泪又悄无声息的滚了下来。
吹风机嗡嗡嗡的声音停下,月亮随意梳理了一下,打了个哈欠,“我先睡了。”
“小月……”
月珍喊了她一声,“能过来,陪陪妈妈看电视吗?”
黑暗处,没了声音。
不一会儿,她的身影走出来,静静的坐在沙发上。
电视上播出的是去年大火的言情剧《宫》,讲述女主人公从现实社会穿越到清朝,过得风生云起的故事。
不知道月珍眼见就要奔四,仍怀着一颗少女心,还是向往这种逃避的生活,反正她是看不下去。
不一会儿,月亮就撑着头,直点点。
月珍拿过一件毯子给她盖上。
月亮醒来,迷迷糊糊的朝房间里走去。
“叮——”
此时,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月珍连忙拿起,捂着到阳台接听。
月亮微踉的脚步有那么一刹的停止。
“好、好。”
电话讲了约有五六分钟,那头不知道在说什么,月珍只一个劲的点头,时不时抹一把眼泪,最后才从阳台上回来。
房间里,小女生卧室的灯已经熄灭,窗帘紧实。
她去轻轻走过去看了眼,睡颜安详,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可是小月,还会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无条件的原谅她任何事……
凌晨12点。
夏至已至,狂风夹杂着暴雨从天而降,一排排行道树随风摇摆,歘啦啦的把雨滴甩打在窗户上。
月珍在沙发上坐了许久,手脚冰凉,目光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瓶子,缓缓站了起来。
房间里的灯被关上,女人的脚步很轻,就连推开房门动静都微不可察。
她走到小女生床边,轻轻拔开手里小瓶瓶塞,一寸寸接近她鼻间,手抖的像筛糠一般。
小月,别怪妈妈,别怪妈妈……
“砰!”
不想,无边夜色之中……
她蓦地睁开了眼,抓住了她的手。
月珍一惊,冒着汽雾的小瓶子摔落在地。
“你在干什么?!”
黑暗中,她长眸灼亮,一丝凌厉光芒扫射而出,划破漫漫长夜。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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