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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劲远抬了抬手,替他斟满了一杯如红宝石一样瑰美的葡萄酒,朝他举了举杯,“怎么,怕我在酒里下毒不敢喝?”
那首领想到先帝在时对他的评价,君子坦荡,国之栋梁,我儿有他襄助,我死亦能瞑目,以他的为人,便是要取自己的性命,也不会用这等鬼魅伎俩,端起白玉杯在张劲远淡淡的目光下,一饮而尽。
“赵彻,让你来杀我的吗?”张劲远平淡无波的声音再次开口。
暗奴低了低头,赵彻,普天下敢这样直呼皇上名讳的也只有他了吧,这样的举动换成任何旁人,自己必定会对其拔刀相向,但对面如山岳一样的张劲远,他觉得这样的称呼很寻常,寻常到让暗奴以为他张劲远就应该这样睥睨众生,即便那人是皇上。
暗奴虽然不语,但他这样的姿态无疑已经承认了他来的目的。
张劲远按陈雪玉教的方式,轻轻摇晃着手里的白玉杯,那醇和的酒香越发浓烈起来,微熏的酒气让张劲远越发想念远方的人儿,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可是也在想念自己?
暗奴清晰地看着张劲远目光里一瞬的思念,这原本是个突然袭击的好时候,但他却犹豫了,自知错失良机的暗奴安慰自己,他这样有恃无恐,肯定留有后手,自己看看再说。
张劲远看着暗奴首领眼里一瞬间的挣扎,轻轻地笑了一下,厚薄适中的唇淡淡抬了抬,“你先回宫看看吧,我不走,在赵彻没有给我满意答复的时候,我不会走。”
暗奴心里倏地一惊,回宫?难不成宫里发生了什么事不成?惊疑不定地看着张劲远平静却势在必得的眸子,他从来不用无的放矢,今天注定要无功而返了,匆匆跨出了张劲远所在的房间,朝手下的暗奴比了个手势,自己则匆匆赶去了皇宫。
刚到皇宫门口,就察觉出了不对,往日戒备森严、五步一岗的御林军半个影子都没有,暗奴心里无端发起了寒,就算是眼前一片尸横遍野自己也能接受,可偏偏眼前连半丝打斗的痕迹都没有,暗奴首领足尖轻点,飞快地在整个皇宫掠了一遍,却见不到半个御林军的影子,往日长街上来回不断行走巡逻的御林军一个都没有,偌大的皇宫安静的吓人。
大着胆子回到明德殿,就见赵彻正如惊弓之鸟一样,窝在龙椅上,看到被自己派出去的暗奴回来,急忙问:“怎么样,他死了吗?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那暗奴跪地恭敬地道:“回皇上,属下还没动手,张将军说皇上有危险,让属下来护驾。”他把张劝远的话,换了个说法,也让自己好交差一些。
“哈哈哈,护驾,就凭你一个人吗?朕的御林军一个人都看不到,就凭你一个人吗……那是朕的御林军,凭什么听他的……”赵彻暴怒的止不住狂吼。
暗奴知道这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只得垂头不语,任皇上一个人发泄着心里的愤怒和惶恐不安……
事实证明,他做的远非于此,三日的时间,偌大的京城没有任何兵甲上职,全国各地的生意更是塌了半壁江山,连带着和张劲远有关的产业也都挂了停业的招牌,其它地方还好些,尤其是京城,就连有钱的官家拿了十倍的银子都买不到一粒米,偌大的皇宫食物消耗更大,一连三日买不到粮食蔬菜鸡鸭鱼肉的补给,皇上和皇后的饭食比例还能正常供给,那些位份稍低的嫔妃饭食一下子减了大半,嫔妃尚且如此,更别提那些宫人了,几乎都是饿着肚子当值。
各地上奏的折子几乎要把御案给淹没,赵彻已经没有心力去生气爆怒了,只觉得无比的挫败,这种情景还不如直接把自己赶下龙椅来的痛快,也好过这样把他架在火上烤炙……
明明他才是整个大赵国的主宰,为什么人们却都听从他的号令?不但边关的百万雄狮如此,就连自己皇宫里的御林军也是如此,他甚至常在在想,如果他有心要这天下,这天下是不是早在五年前就姓了张?
赵彻目光阴冷地看着缩着脑袋的一众朝臣,他们只会上报全国如何混乱,却没有一个想办法解决,就连自己一向倚重的葛仁也是一脸晦涩,唐名扬更是多日前便不见了踪影,父皇留下来的暗奴却只会杀人,让他们处理这些事却是力不从心,更何况他们也杀不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那些平日里吃着皇粮拿着朝廷俸禄的王孙贵族,一个个缩着脑袋,更是没一个提出中肯意见的,只知道一味推脱,不是生病了就是摔了腿断了腰,反正理由千奇百怪,就是没一个能为皇上分忧的。
翻了翻眼前乱成一锅粥的各地奏折,赵彻颓然地闭了闭眼,大势所逼容不得他再犹豫,张劲远说在荣升酒楼等他三日,虽然没说下文,但他也知道下面的话肯定不会顺耳,赵彻闭上眼,想着这危如累卵的皇宫,突然出现漫天血河的样子,激灵灵地打了个战栗。
“散朝。”待众朝臣退了朝,赵彻换了一身常服,在暗奴的掩护下,去了张劲远所在的荣升酒楼,经过将近一个时辰的反复切磨,回宫后,赵彻直接下了圣旨,昭告天下,“封忠勇大将军为忠勇王,其妻陈雪玉封为忠勇王妃,念忠勇王对大赵安定做出的贡献,特封临安郡、安平郡、永宁郡三郡为其封地,统归忠勇王管辖。”
在这名面的圣旨出来后,还有两人私底下达成的协议,为此皇上特意下了道密旨:忠勇王称号世袭,封地世袭,封地只需要按律缴纳民役即可,非谋反、卖国之大罪,不得株连,其张家子弟若是触犯律法,与天下万民一视同仁。
这结果虽然相当于把大赵九郡中除京城外,最富饶的三个郡让给了张劲远,但为了解决眼前的麻烦,赵彻便是再气闷,也不得不答应下来,唯一称得上安慰的是,三个郡的民役还是要上缴国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