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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旁忍无可忍的曾婶几步走上前,颤抖着手给了兰草一巴掌,虽然巴掌不重,但她的突然出现本身就让众人惊讶不已。
陈雪玉最先反应过来,惊讶地问:“曾婶,你怎么来了?”
曾婶没听到陈雪玉的问话,又或者听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也没心思回了,抱着被打怔住的兰草,嚎啕大哭起来。
曾婶没回话,陈雪玉也不以为意,听到脚步声抬头朝门口看去,大平和桃子正好走了进来,冲两人勉强笑了一下,“哥哥嫂子你们也来了。”
此时大平脸色也不好,自己妹妹被人骂成那样,却因着曾婶的面子上,自己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是心里憋着气罢了。
刘桃虽然心里也生气,但还勉强冲陈雪玉笑了一下,走到陈雪玉旁边低声道:“这些日子天凉了下来,过些日子二平也要出远门,你哥带我来镇上买些东西也好给二平带着,曾婶惦记兰草在这里没厚衣服穿,也想来看看她,就跟我们一块来了,却没想……”
刘桃声音虽然低,但此时屋里只有曾婶呜呜的哭声,众人倒也听了个大概,心里忍不住替曾婶难过起来,一心惦记闺女的曾婶哪里会想到自己闺女成了一副样子,一时间绣坊里除了哭声再也没有旁的声音。
须臾,从震惊中略微平静下来的兰草轻轻推开曾婶,小心翼翼地问:“娘,你怎么来了?”她简直不敢想像自己的娘到底听到了多少,她可以不在乎自己在别人眼里什么模样,但她却不能不在乎从小疼她的娘怎么想她。
曾婶抬起头,一又哭红的眼睛看着打扮一新脸却肿的老高的闺女,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只是这心疼也只能放在心里,毕竟自己亲眼看到兰草刚才癫狂恶毒的样子,换成是谁都忍不住打她一顿才解气,可这到底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看到她脸上一片红肿,当娘的又怎么会忍心。
气她的同时,曾婶心里也气自己,明明那些天看她脸色腊黄恶心想吐,却大意的以为她是吃错了东西才犯恶心的,想到兰草那时该是多少害怕和痛苦,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曾婶越想越难过,再抬头看她小心翼翼看着自己的样子,心里痛苦自责的曾婶抬手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脸上火辣辣地疼时刻提醒着自己兰草脸上的疼和自己心里的疼。
一旁的众人震惊的看着哭成泪人的曾婶,原本气愤的心也跟着难过起来。
曾婶还想再抬手打自己,却被兰草和陈雪玉同时拦下了,兰草看着扶在自己娘胳膊上陈雪玉的手,面色一变,动作飞快地一把将陈雪玉推开,厉声吼道:“不用你假好心,我娘这样还不都怪你。”
再也忍不下去的大安毫不避讳的道:“这个兰草怎么跟疯狗一样,咬着人不撒口了。”
李氏重重的哼了一声,“她哪是疯狗啊,根本就是白眼狼,一头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陈铁牛看着这一出闹剧,想着同样老实的曾有田怎么会有闺女,唉,真是……
陈雪玉被身边的刘桃扶了一把,倒也没怎么着,冲刘桃苦笑了一下,人一旦思想不正,总有千万种奇葩想法和理由把错推到别人身上,“兰草,你不要……”
陈雪玉的话还没说话,曾婶已经冲兰草喝道:“兰草你个混账,你给我闭嘴!你还要丢人丢到什么时候。”
兰草闭着嘴没有说话,只目光阴沉地盯着陈雪玉,这里面的恨意越发地浓了。
正在一屋子人乱哄哄的时候,无人注意到门外已经停了一辆半旧的马车,门外的张劲远自然看到了,趁那马车还未停稳,步履稳健地几步跨了进来,因为生气周身不自觉地带着上位者的威压和气势,目光冷沉地环顾了一周,那目光只有在落在陈雪玉身上时才带了实质的温度,冷洌如边关寒风的目光最后落在兰草身上,喝道“都别吵了,有什么事去后院说。”
兰草只觉周身一寒,手脚吓得顿时有些不听使唤,很快又仗着曾婶在这,量他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没好气地道;“不用了,有什么事在这里不能说,那个破地方我才不想回呢。”
曾婶狠狠地瞪了兰草一眼,瞪的她老实了才垂着站在一边。
张劲远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去后院把事情说清楚,再让我听到你骂我娘子半句,你这辈子都不用再说话了。”
兰草还想再说什么,抬头对上张劲远毫无温度如同看死人一样的目光,顿时噤了声,有那么一瞬间,兰草甚至相信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自己。
张劲远声音略一停顿,飞快地安排道:“张武留在这里招呼客人,其他人都进去。”虽然不在乎挣不挣这点钱,但这也算是家丑,总不能让人看了热闹,成了别人的饭后茶资。
张奶奶和陈铁牛当先转身朝后院走去,大安有些畏惧地期期艾艾喊了声:“姐夫,雪玉姐说让张武跟我用你们的马车去接我姐姐回来住些日子,我能用你们的马车吗?”
张劲远朝陈雪玉看了看,见她点头,摆了摆手,“那你们快去吧,路上注意安全。”看着正朝绣坊里走的周小远道:“小远在这里看着铺子。”
刚要进门的周小远看到迎面走来的大安,扭过头冷冷地哼了一声。
大安面色有些尴尬地低下头,有心想跟周小远说句话,但这个时候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又咽了回去,打定主意找个合适的时候再说。
众人可没心思注意大安和周小远之间的小异动,倒是跟大安并行的张武注意到了。
说话间的功夫,一个穿着不算出挑但长相挺好的妇人打扮的女子跟看起来像她相公的男子一块进了屋,李氏知道陈雪玉此时无心应对,主动上前迎了过去。
陈雪玉朝那妇人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随着众人先后朝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