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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仍旧在下,客厅里的气氛透着一股子诡异。
上首主位本该坐着身份最高的人,这会儿那位齐王爷笑嘻嘻地坐在闻人罄边上的位子,商子兮反被冷落在了一旁。
“小枫儿,当年我让你跟了我,你偏偏闹死闹活不肯,看看如今倒让君然那个没良心的随随便便就给卖了。”君梓一双勾人的眼在流枫身上转了个来回,说完又斜睨着商子兮:“你出了多少?就把小枫儿弄到手了?”
这说得全无顾忌,闻人罄原本微皱的眉瞬间紧了起来,转过头看向商子兮。
“不过是出了些银子,再答应做她三年幕僚罢了。”商子兮倒是淡定浅笑自若地应答,目光与那满是关切的眸子对上,轻轻眨了下眼示意无事。
两人眉来眼去,君梓却非要插上一脚般,人挨过去:“小枫儿,你竟被卖了这样一个低价。”说完还啧啧两声:“你当初若肯点头跟了我,又何至于此,来来,现在也不迟,当初你说生是君然的人,死是君然的鬼,现在她不要你了,”说到这里一顿,很是故意地看了商子兮一眼,才坏笑道:“只要你点头,我现在也是能带你走的。”
闻人罄只觉得太阳穴边上的筋跳了下,即便知道这个人和子兮早已结盟,可是当着面说这些话,可不就是故意往人的身上捅刀子,忍不住人往后头避开,冷冷道:“怎不迟,现在我生是子兮的人,死是子兮的鬼。”
“怎地还是那样死心眼。”君梓半点不在意她的态度,特意叹息一声,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人家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呢,非要同一个坑摔两次,”修长的指朝商子兮一指:“我瞧她也不像是个好的,近墨者黑,她跟在君然身边,指不定将来就和君然一样要把你卖了,嘿嘿,说不定有一天,你还得回到君然身边。你肯?”
这话直戳软肋,闻人罄心里头最怕的就是将来有一天,她和子兮被君然逼得分离,抿紧了唇。
君梓见她不说话,打蛇随棍上:“你想想,这天下除了我还有谁能护你?指望她?她到时候能不能自保都难说呢。”
这话虽是实情,但着实有些不给商子兮面子,闻人罄神色不禁有些古怪。
商子兮却在此时轻咳了下:“王爷今日到访,难不成就是想从子兮这儿挖人的吗?”
“有何不可?”君梓不以为然,全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架势:“你能从君然那里夺人过来,我难道就不能从你这里再夺一回?”
用的是一个夺字,这话已是极不客气。
商子兮却不见气,只伸手将闻人罄的手的过,当着人面扣住淡淡道:“王爷莫要忘了,枫儿已不是公主身边婢女,而是子兮之妻。”
“那又如何?”君梓无视她的举动语带讽意地反问。
“曾听闻,王爷家中也已有妻想来也明白,便是不曾盟过血誓,妻也断无轻易相让的道理,至于夺……那也要各看本事。”
因她这一句,厅内气氛瞬时弩箭拔张火药味十足了起来。
被夹在两人中间,闻人罄有些转不过弯,细瞧她俩的神情不似作伪,竟一时分不清真假来。
“各看本事,你倒是敢讲。”君梓唇边勾起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忽又将注意力拉回到了流枫的身上:“小枫儿,我听君然说,你弄出一种极好吃的火锅,这么多年我都没再尝到你的手艺了,这会儿,你总该如我心愿了吧。”
听了这话,闻人罄本能地就看向了商子兮,见她微点了下头后,这才应道:“行,王爷请稍等。”说完站了起来,移步向外。
带人到了厨房,婆妇们都在忙见女人主来了,主事的那过来询问。
闻人罄心里有事,走了这么一段路,已经把思路理清了些,既然子兮是有意要自己避开,她索性在这里多待一会,摆了摆手:“没什么大事,今儿中午吃火锅,厨里备了什么菜?”
婆子忙应道:“都备着呢,羊肉是早上才叫人送来的。”边说边引着主子过去瞧。
闻人罄看了看,心里盘算了一下摘了几样让她们处理,又问道:“早上我说的骨头汤炖得怎么样了?”
婆妇指了指边上单独烧着的一锅汤道:“这就是,用的是上好的筒子骨,已经炖了一个时辰了,再过会儿就能喝。”
闻人罄亲自走过去,拿了抹布包了盖子打开,香气迎面候刚好:“一会火锅的汤底就用这个,锅里再放三块大骨,其他继续炖着备用。”略说了一下弄法。
婆妇听得仔细,末了点了点头。
“火不要急慢慢熬,其他的你看着办,”接着又叫人去准备调料,都吩咐好后闻人罄走出厨房对芙儿道:“席面摆在东厢的小客厅吧,让人先去打扫一下,烧好地热,我去边上抱厦歇会儿,等全都准备妥当了你再来叫我。”
芙儿看了自家夫人一眼,才应声退去。
独自走进了抱厦,闻人罄坐到了桌边上,指十分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须臾她轻叹了一声,收回手低头垂眸,她不是个会玩心眼的人,比起身边这一个两个差得老远,但架不住曾经看过太多的小说,许多事蜘丝马迹略露些端倪,就能明白。摸了摸带在无名指上的戒指,即便明白仍旧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滋味萦绕心头。
“火锅都吩咐她们准备好了?”愣神间转来了熟悉的询问声,闻人罄猛地抬头,对上那笑意盈盈的眼时,只觉得难言的酸涩直冲喉间。
商子兮将这人的神情动作收入眼中,快两步走了过去,伸手按在她的肩头。
嘴张了张几乎脱口话的在那人的注视中变成了其它,“怎么过来了?君梓呢?”
“刚才有人过来送信,说是那头有急事叫她回去,”商子兮微微一笑:“她急着就走了,你这火锅看来是白忙了。”
“哪会白忙。”强稳住了心绪,闻人罄装作不在意:“一会咱们自己吃,还不是一样,今天我特意叫人用骨头汤做底,味道一定好。”说完,人站了起来反正将那人的手紧紧捏在了掌中。
火锅吃了个半饱,手拉手在外头散了一小会儿步,那小日子过得和平日一般无二,回到屋里歇午觉,上了床拉了帐,这会儿才有安心说话的机会。
“你猜出来了?”面对面侧卧气息相融,这一次闻人罄倒是沉得住气,由商子兮先开口。
闻人罄垂眼瘪嘴低声嘟囔:“之先只猜到三四分,后来看到你就肯了七八分,现在是完全肯定了。”
哪听不出来话语中的那份刻意的哀怨,商子兮将手轻抚上她的脸:“你愿不愿?”
“我说不愿,你就让我留下?”闻人罄一双眼直直以盯着近在咫尺的黑眸。上午那一场戏是演给谁看的,又是为了什么这会儿再清楚明白不过,抱怨完后紧接着是一声长叹:“你说吧,要我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听得出话语中隐藏着的情绪,商子兮靠过去额贴在了爱人的下巴上:“你不在这儿,她才不好拿捏我。”
这话出口,那一层一直不被捅破的纸终于被揭开了,闻人罄只觉得心重重地跳了几下,君然就是那悬在她们头上的剑,不去提不去说心里都明白,喉咙滚了滚她才略带艰难的说道:“子兮你要我怎么样都行,我只问你一件事,你得老实同我说,你到底有多大把握能……能全身而退?”
商子兮抿唇不语。
闻人罄心口紧得发疼,涩然道:“你也没把握是不是?”
商子兮并不意外她能这么快想通透,“罄。”她吸了口气轻叫一声,“我说过的,”顿了顿抬头伸手,指从面前这人的额划到脸再到唇,指尖感受着那灼热的呼吸,接着又将她的手拉过按到自己的脸上:“我要活着和你过一辈子。”声音带着一丝绝然,还要再说,唇被人按住。
“子兮,有你这一句就够了。”闻人罄不再纠缠这个问题,“把你的计划都告诉我,让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拉下唇上的指将它握在掌心:“君梓会让君然逼着我放你跟她走,到时候,我叫芙儿跟着你一起过去,我留在君然身边,等有机会再和君梓里应外合,想法子金蝉脱壳,只是……”手抓紧了些:“只是,我们分开的时间,怕是会有些长。”
清楚地感受到了她的那份不舍,眼窝猛地就烫了起来,强压着的情绪终是爆发了出来,一把将人拉过紧紧抱入怀里,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分开时间长算什么,我只要你能好好的。”带颤的声音再无半点掩饰。
人被抱得死紧,胸口勒得发闷,黑亮的眸子带着浓浓的水气,无声地吸了好几口气,她的手环到了那人的背上,一下又一下地轻抚,好一会儿才开口:“罄,”声音微微带着些沙:“记不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略顿了下:“我说过,要是你不在我身边,我会好好吃,养足了精神才好等到你回来,你若回不来,我才能有精力去把你弄回来。”
闻人罄听到这话先是一愣,转念间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松开手重新对上爱人的眼。
商子兮软柔地将她脸上的泪擦去:“三年,你等我三年,若过了三年,就由我来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