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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鼓已敲过,亭中的人似乎完全没有心思去理会。
在君然给了肯定的答复后,闻人罄更是疑惑,照她的说法,那人早在三年前就已经策
划算计她们了,可为什么要流枫呢?流枫八岁就进宫了,照理说,应该与外界没有什
么关联才对,难道又是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从小就失散的姐姐妹妹之类的?然后知
道了这两个人这间不同寻常的感情,所以要拆散她们?
“那人是流枫的家人?想要带她离开皇宫?”闻人罄犹豫着说出了心里所想。
冷冷的笑无声的爬上了君然的脸,她的眼中充满了恨意:“不错,她确实是要带走你
,但她却不是你的家人。”
明明白白的看到了君然的愤恨,闻人罄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觉得有些不对头,深深
的吸了一口气,她本就是一个不爱搞阴谋的人,这种复杂的事,不是她一时就能看透
的,还是直接问省力:“她究竟为什么要带流枫走?”
君然看着流枫,似要将她永远的锁在眼中一般,“那人好女色,她想要你永远的陪她
。”几乎咬着牙说出了答案。
听到这话,闻人罄眼中露出了鄙视,在她看来,用手段强要人家老婆这种事,是最无
耻下流的,不管那人是男是女,随即,她又想到了什么,直直的看着君然:“你答应
了?”比起那些强取豪夺的人,那些口口声声说为了爱,而牺牲自己所爱的人,更加
的恶劣无耻。
君然紧紧的握住流枫的手:“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做这种事,我怎么能让别人碰你。”
手被握的有些生痛,闻人罄却由着君然,现在眼前这个人在她眼中,就是那弱势的受
害者,但该问的还是要问:“可是,我落水,还是和这事有关吧。”
君然仔细的打量着流枫,没有放过任何一点点小的细微表情,也正是这样,她反倒困
惑了起来,也更加的无法确定眼前人是真是假,她似乎真的无法看穿她了,脑中闪过
一念,将流枫的小手拉起,贴在脸侧,眉间有着淡淡的愁绪:“枫,这事确实没有这
么简单,我没有答应,可是,你却做出了和我相反的决定。”
相反的决定,闻人罄听到这话,有些惊讶,这也太狗血了吧,本能的,她对这事有了
怀疑。
在流枫眼中看到了不信,君然用脸蹭着她的手,满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打小,你
就只会为我着想,你说你没法子看到我嫁给男人,你说与其让我嫁给男人,永远无望
,不如让你跟了那女人,忍个几年,等我成了大事,只要不嫌你,再接你回到身边。
”
是这样吗?闻人罄看着君然,细细的想着她说的话,对流枫她感到佩服,确实她说的
话十分在理,两条路相比,这条更有希望一些,不由得,又对流枫有了另一种感观,
似乎这个女人,并不同于之前她所想象的那么单纯,或许她这是为了所爱的人才会想
得如此透澈,只可惜,终究敌不过天意,她又怎么会想得到,如今事情会变成这样,
天人永隔,“所以,你答应了?”已经将答案猜出个□分,还是要再亲口确认一下
。
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君然脸上带着一抹苦涩。
这算是什么意思?闻人罄不解。
看出了流枫的困惑,君然解释:“让你陪别人,我自然不肯答应,可是谁知你是铁了
心要这么做,竟然不吃不喝,逼着我同意。”
“后来呢?你敌不过答应了?可怎么又会落水的呢?”
君然继续叙述:“我敌不过你,只能依了你,原以为答应了,那人会派人来接,谁知
道,她却要我亲自把你送过去。”说到这里,君然的眼中又一次露出了寒光。
还真是可恶,闻人罄也有些怒,这人实在是手段太狠了。
看出了流枫眼中的憎恶,君然挑了挑眉:“临出发时,那人又送了信来,她告诉我,
这次行程中会出现异象,那将是异主的预兆,起初我不信,可那日突然出现难得一见
的天狗食日,你兴奋的跑到船头,你说我们一定能成功,大家都被这奇观所吸引,却
没有注意河流湍急,你竟然失足落入了水中。”说到此处,君然突然将流枫抱住:“
枫,你可知道,我以为我真的失去你了,幸好你没事,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有你,我会死的,真的。”双臂收紧,声音竟然带着着颤抖。
闻人罄被她突然抱住,愣了愣,却没有挣脱,她察觉到了她的不安,这个时候,她又
怎么忍心推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无声的安抚她。
“枫,我们不去了,我不能离开你,枫,我们回家去,”埋首于流枫的颈中,君然不
断的重复着。
闻人馨的心随着她一句一句不去了,竟然有些抽痛,这个人深深的爱着这身体原来的
主人,她该不该告诉她真相呢?她承不承受得住呢?有什么比死别更让人痛的,可若
不说,难道自己就这么一直骗着她?感情不该有欺骗,当别人的替身这种事她做不出
来,何况,纸抱不住火,若有一日,自己真的对她动了心,只怕到时,伤的更深,这
样的伤痛,她受不了。心中百转千回,手上的动作也缓了下来。
君然抬起了头,看着一脸纠结的流枫,“枫”轻轻的唤了一声,慢慢的凑了过去,想
要吻住了那一点鲜红。
察觉到了对方的意途,闻人罄身子一僵,本能的,在她既将触及自己时,侧过了脸,
双手用力,将她推开。
突然遭受拒绝的君然却没有太多的惊讶,眼中的不快很明显,却是稍纵即逝:“怎么
了?”
闻人罄看着君然,察觉到了她的隐藏,一丝警惕在心中扬起,挪了挪身子,拉开彼此
距离,不语,右边眉稍微微一挑。
“枫,你还在生我吗?气我没能好好保护你周全吗?”君然看着流枫。
垂眸,避开她这探询的眼神,“给我一些时间,让我适应好吗?”闻人罄将声音放柔
,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面对眼前这个人时,自己就像困在网上的虫儿,而君然就
是那盯着她的毒蜘蛛,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联想,但直觉告诉她,要小心
。
没有强求,君然配合着着她,拉开了距离:“我答应你。”
“谢谢”闻人罄暗自松了一口气。
“傻瓜,你我还说什么谢。”君然勾着一抹淡淡的笑,看了看天:“不早了,你身子
还虚,早些回房休息吧。”说完起身,扶流枫起来牵起她的小手:“我带你回去。”
闻人罄由着她牵着,默默的跟着她,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夜是什么人?”
手上转来了明显的痛,闻人罄皱了皱眉,却没有发出声响。
过了一小会,君然将手上的力收了,“你还想着她?”声音变得有些冷,有些飘。
“我只是好奇,如今,能告诉我过去的除了你就只有她,要是猜得没错,她的身份绝
不一般不是吗?”闻人罄作出解释。
侧过脸,深深的看着流枫:“她告诉了你些什么?”君然询问。
“也没什么,她只是告诉我,我和她怎么认识的。”闻人罄老实回答。
君然回过头,看着前方:“她没告诉你,她是什么人吗?”
“没有,她让我问你。”
挑了挑眉,君然眼中透着复杂的神情,思量片刻:“她是丞相的嫡长女,也曾是太子
正妃。”
听到丞相之女时,闻人罄倒没有太多的惊讶,夜弥这人,处处透着高贵优雅,那种气
质绝不是一般人会有的,她早就猜她不是外戚便是高官之后,可当她听到她是太子正
妃时,还是有些意外,“曾是?”
君然继续拉着流枫向前:“嗯,她自幼便被选为太子正妃,常来宫中住,太子哥哥与
我是一母同胞,她便与我们亲近些,她视我们为妹妹,我们也将她当作长姐一般,”
顿了顿:“只可惜,在她与太子哥哥大婚那日,太子哥哥被行刺,受伤不治,她这太
子妃也就成了曾经。”
闻人罄听到此处不由得深深的叹息,夜弥本该成为这个国家最高贵的女人却在成亲当
日成了新寡,这是多么悲惨的事,真是命运弄人。“她没有住在皇宫吗?”都已成了
亲,应该算是皇家人吧,可她这样的人怎么能够随便出宫跑到这里看自己呢?
“父王母后怜她,让她住回丞相府,将来再嫁也由她自己。”君然解释。“可是,她
人虽然回去了,却拒绝了所有的婚事,她说她要为太子哥哥守一生,她很爱太子哥哥
。”
闻人罄微微的皱了皱眉,隐约的她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夜弥与她在花园中,虽然没
有透露太多,但话语中始终有着暧昧,而君然之前的表现太过于明显,事情绝不可能
如她说的那般简单,没有再多问什么,她知道,君然是有心隐瞒,再问也不过是谎话
而已。
君然对流枫的安静有些意外,却也没打算再多说什么,两人沉默着回到了房中,没有
跟流枫进房,君然有礼的站在门口:“早点休息,要有需要,就叫清杨,她会一直守
着的。”
闻人罄点了点头,“你也早点休息。”
“嗯”君然想到了什么,伏身轻轻在流枫额间落下淡淡一吻,没有说什么,笑着离开
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闻人罄关上了房门,手擦了擦额头,走到了床边,可那张绝色的
笑颜,却变得没有一丝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