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8 忙碌才是情敌

艾瑞莉娅小童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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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腓特烈走进宽敞的军用营帐。两行严阵以待的盔甲马上起立致礼,“哗啦”的盔甲摩擦声整齐划一。腓特烈目不斜视,穿过红毯,直奔王座,在模拟沙盘前转身说“请坐”,军官团才陆续坐下。

    在座的军官大多是梵克骑士,具备日常披甲的体力,所以出席会议的都是清一色的铁甲骑士——可见军队高层依旧被军官梵克贵族牢牢掌握着,于是帅帐布局也保持了封建时代的旧制。

    腓特烈摘了头盔,和起立的奥托重重握手,肩膀一磕,才分别落座。然后腓特烈端详奥托一会,才蹙眉说:“好久不见,你五官越发清秀了。”

    军官团哄堂大笑。

    兄弟阔别大半年了。奥托离开皇都时,腓特烈还是在野状态;今天见面,腓特烈已经当选大总统,带着大炮和骑兵,荣归故里。腓特烈心中激动,忍不住欺负弟弟。

    奥托面不改色,盯着腓特烈说:“大总统,你带了多少人来?”

    “三个步兵师,两个炮兵旅,一个骑兵旅,一共八千人。”腓特烈发现弟弟一如既往地不苟言笑,只好严肃起来:“我们补充了饮水,随时可以入城协防。”

    “请不要进入明兴城。”奥托站起来,拧眉盯着腓特烈,熟练地摆布沙盘上的兵棋:“第一,城内面积有限,堆积人数再多,也不能提升火力,只会造成拥挤和混乱。第二,阿尔卑斯山麓是明兴城接收武器、饮水、货物、使节的重要贸易路线,我需要一支部队驻扎在山脚河畔,维持补给线畅通。第三,”

    奥托扫视所有军官,斩钉截铁地宣布:“困守明兴城,是懦夫的行为,如果军队缩进城堡,就意味着抛弃了城外数百座农庄,让他们毫无保护地暴露在敌人火力之下。”

    腓特烈点头说:“维纳军团驻扎在城外,可以保护周边村庄,也能与城堡呼应支援。还能保护补给线。而且野战能发挥线列战术的人数优势,还能把骑兵优势最大化。所以维纳军团不需要进城。”

    军队装备决定了战术思想。滑膛枪兵只要利用人数优势击溃敌人,就能给骑兵创造收割敌军的机会。维纳军团和巴法里亚军团联合作战,具备人数优势,所以主动寻求野战机会。

    “就是这个意思。”奥托点头:“不过大总统必须进城。艾萨克已经在劫掠村庄来补给军队,他还从洛林省带了一个炮兵旅过来,具备攻城实力。明兴城接收了艾萨克的亲属,当兵临城下时,我们需要大总统登城,宣判他全族死刑。”

    “他敢攻城,我就敢把他叔父踢下城墙。”腓特烈恨得牙痒痒,攥紧剑柄。

    “布雷施劳德父子都被定性为叛国罪,九名男性亲属皆为从犯。大总统具备执行公开死刑的权力。”格里菲斯表示附议。

    “你们怎么看?”腓特烈讯问军官团。

    骑士们对视一眼,然后格里菲斯起立,低头致礼:“军官团率领维纳军团驻扎野外,大总统入城议事,设瞭望塔和军用信鸽来下达命令,万无一失。”

    “就这么办。”腓特烈拍板。

    “城防不可一刻无主。请大总统立刻进城,以安军心。”奥托站起来:“另一方面,你能从维纳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银色骑士团很想你,哥哥。”

    腓特烈想起潇洒可靠的兰斯洛特,想起忠心耿耿的弗洛里安,忍不住点头:“好,我们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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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莉雅被参谋叫出去点兵了,留艾莲娜一个人在精灵帐篷里等待。她坚信腓特烈会低声下气地来哄她。起初等得美滋滋,跟他和好的幻想,就像葡萄酒一样迷得她飘飘然;渐渐等得度日如年,叫她坐立不安地怀疑腓特烈是不是不爱自己了;最后耐心耗尽,她恼火地掀起帐篷冲出去,任性地跺脚叫嚷:

    “叫腓特烈给我死过来!”

    忙碌的军营无视了艾莲娜的小脾气。她不得不拎住一个小跑路过的参谋,才拷问出腓特烈的下落。

    “大总统开完会,就点了一队骑士,护送奥托总督进明兴城了。”参谋瑟瑟发抖,低眉顺眼地哀求艾莲娜:“皇帝……啊不,艾莲娜小姐,请稍微克制一点,您这样直呼大总统的名字,士兵都不敢答应的,我们只敢假装没听见……”

    “他的爵位是我给的,他的人脉是我给的,他的名声和资金都是我给的!你跟我开玩笑吗?我连他的名字都不能喊了?”艾莲娜气得天旋地转,推开参谋,跺脚尖叫,一股凄楚涌上心头。

    “只有大总统夫人拥有直呼其名的权利……”参谋嘟囔一句,艾莲娜就睁大美目,瞪得参谋魂飞魄散。他不敢对前任皇帝有任何不敬,只好屁滚尿流地扯住一名火枪侍卫长,病急乱求医:“菲莉雅上校呢?看见菲莉雅上校了吗?”

    他知道菲莉雅和艾莲娜关系好,跪求上校来救场。

    “菲莉雅上校随大总统进城驻防,留下格里菲斯少将署理军务。”火枪侍卫长赶紧汇报。

    参谋急忙给艾莲娜牵来一匹战马,拼尽全力安抚她:“您骑快马进城,只需要一个小时。我申报少将,调派一个骑兵连护送您,非常安全,不会发生任何危险。”

    艾莲娜心凉如冰浸,目光乱飘,喃喃后退:“就那么忙碌嘛。”突然羡慕菲莉雅可以长伴总统身边,这并肩战斗的特权,别人嫉妒不来。

    去年冬天,腓特烈偷偷攥住她的手,霸道地不肯放开。从那天起,艾莲娜心里就住进一头小鹿,每天乱跳,叫她牵挂宫外的人,叫她猜疑宫外那个人——她一直在辗转反侧地猜测,腓特烈攥住的究竟是小手还是皇权。

    做为一个可悲的女人,她的情敌竟是头上的皇冠。

    所以她蛮不讲理地求他进宫陪自己。她想告诉腓特烈,自己不是一个皇权的幻影,而是一个可爱热烈、沉湎爱情的大活人。

    可是她又千方百计地大权独揽,试图抓住腓特烈的注意力,来增加些微安全感。女人越害怕失去,就越不可理喻。艾莲娜倾尽全力来品味爱情的毒酒,饱尝了飘飘欲仙的甜蜜和醉意,也体会了头痛欲裂的嫉妒和敌意。

    事到如今,她终于觉得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她变成了没有价值的工具,被弃若敝屣,应验了弗兰大帝那句名言,公主都是一个出嫁的子宫,政治婚姻没有爱情。

    参谋看见,艾莲娜抱紧肩上流淌下来的长发,低头沉默了会儿,就扶着帐篷,踉跄躲进了营帐,步子虚弱得像站麻了腿。

    “您骑快马进城只需一小时……”参谋小心翼翼地隔着帐篷请示。

    “我才不去。”悦耳的声音飘出来,虚弱镇定,毫无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