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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凡一句也未为自己分辨,“微臣认罪。”
“朕念着你是有功之臣,暂且先把你过失记下饶你死罪,但你得娶画娘做妾侍,算是为自己所做负责。”
秦凡傻了,屠鱼跃昨日还在找机会帮他跟清雨重修旧好,她也知道他若是真娶了画娘,那这辈子才是当真和屠清雨心中有刺,恢复不到从前了。为何才过一晚,屠鱼跃就改主意了,“微臣,微臣真的不能娶画娘。”
她声音低沉了下来,“那就是抗旨了,先是欺君再来抗旨,你是想要被推出午门斩首么。”
端木勿离道,“秦大人有功于社稷,请皇上看在他征战沙场立下不少汗马功劳,饶了秦大人的罪。”端木勿离说完是跪下来求情。
以端木家马首是瞻的几个官员也跟着跪下,异口同声,“求皇上赦免秦大人的罪。”
端木惟真劝道,“皇上今日若是杀了秦大人,岂不是要叫那些为了皇上出生入死浴血沙场的有功之臣寒心。”
“秦凡一而再的违抗朕的旨意,朕不杀他,以后怎么服众。朕的圣旨难道是愿意就跪下谢恩,不愿就能开口拒绝那样的随意么。”
画娘娇声劝道,“大人,画娘自知无才无德,不得大人钟意。只是画娘对大人真情真意,实在不愿看大人身首异处,哪怕大人只是将画娘当府中婢女,画娘也求大人先保全了自身。”
画娘朝秦凡的方向磕头,求秦凡答应。
赵德肃进言道,“秦大人抗旨不尊,若是不治罪,皇上的天威就要荡然无存了。”
“不要!”屠清雨从侧门跑了进来,跑到秦凡身边护夫心切,“我不要他死。”
屠鱼跃不似寻常那般即便屠清雨不守宫规在宫中到处乱闯。也没有重话的骂过一句。而是表情严肃,“现在是上朝,你是什么身份,没有朕的传召,这是你能随便闯进来的地方么!”
天子一怒,百官都要跪下求皇帝喜怒。屠清雨看着身边的丈夫也跪下。这才第一次清晰的将屠鱼跃和皇上两个名词分开,第一次这么清楚的感觉到君是君,臣是臣。
现在在她面前的是皇上,我朝的天子。
秦凡拉着呆呆站在殿上的屠清雨跪下,“皇上。清雨她性情莽撞冲动,求皇上……”
“你不用给她求情,抗旨不遵你自身难保。”初雪端来了一壶酒。“欺君和抗旨,条条都是死罪,朕念你有功,可以留你全尸。”
小太监从布袋里准出一只老鼠,先是倒了酒到其中一个杯子里。然后又是强灌给了那只老鼠喝,小太监接着抓着那老鼠尾巴,将它倒吊。就见那老鼠原本还生龙活虎的挣扎,却是没过多久,就动也不动了。
不只画娘花容失色,连百官。包括端木惟真和端木勿离在内都诧异,以秦凡跟屠鱼跃的交情,屠鱼跃不可能会处死他才对。
可看这架势。似乎是非要让秦凡在生与死之间做抉择,毫无商量的余地。她这是要来真的么。
宁朗本以为屠鱼跃另有打算,想着静观其变的,可一看屠鱼跃似乎已把话说绝,秦凡即便有错也罪不该死。屠鱼跃若是滥杀功臣,会被世人诟病。“皇上,三思。”
宁朗朝墨染和林七看去,意图要他们也说话为秦凡说情。
屠清雨惹痛退步,“我不要秦凡死,我宁可让他娶画娘。我……”她眼底蓄满了眼泪,却是倔强的不肯掉泪,“我答应让画娘进门。”
画娘赶紧朝着屠清雨磕头,“谢谢夫人。”她本来以为秦凡不答应也就是顾及着屠清雨,可现在既然屠清雨都点头了,也就再无阻力了,秦凡也该答应了。
秦凡看着妻子的委屈,他对她曾有誓言,若是娶得她为妻,一辈子只有她一个,也只会对她一个好。
可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他的誓言没有保住,现在还要她委屈自己,为他退一万步容纳另外一个女人进门。
秦凡心中有愧,他是对屠清雨千依百顺,被不少人背后闲话说他畏妻,可那不是畏也不是惧,是爱,是宠。他也有着将士威武不能屈的气节。
秦凡拿过酒壶就着壶口将毒酒喝下。
因为动作太快,实在让人料想不到,屠清雨一把将酒壶挥开,酒壶碎在张进脚边,吓得他缩脚,他曾听闻宫廷里有中毒药,沾到皮肤能让皮肤溃烂,谁晓得那酒壶里是不是就掺了那种毒。
屠清雨哭道,“我都说让你娶画娘了,你为什么还要喝。”
“我不能对不起你。”秦凡身子晃了晃,已是站不稳了,他没想过药效发挥得那么快,或许真是见血封喉,容不得他有更多时间跟清雨告别,“琼睿……”秦凡只来得及唤儿子的名字,还没交代完遗言就走了。
屠清雨抱着丈夫的尸首,金銮殿里只闻她崩溃的哭声,像是一拳拳垂落在心间的共鸣,让人悲痛动容。屠清雨倒也是三贞九烈的忠贞女子。
屠清雨抬头恨怼的看着屠鱼跃,“你为什么要逼死他,为什么!他死了我也不愿独活了,你把我一块杀了吧!”
屠鱼跃激动的要冲上龙椅,想问屠鱼跃为何要拆散他们夫妻,反正她也不想活了,等她问个清楚明白后,她自会自尽追到黄泉再和秦凡团聚。
初雪一个箭步点了屠清雨的穴道。
屠鱼跃无情道,“你是朕的姐姐,死了一个秦凡,要再为你找一个更好的夫婿又有何难,为了一个男人要生要死,成何体统。”
画娘完全做不出反应,秦凡死了?屠鱼跃不是屠清雨的妹妹么,她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秦凡毒死了,她一点也不担心屠清雨会为此守寡?不担心她的侄儿会成孤儿?
这位皇上不是十分仁善么,她心惊胆战的看向屠鱼跃,发现屠鱼跃正冰冷的看着她,看的她寒毛竖起。
屠清雨眼底是满满的忿恨,画娘太明白屠清雨从来不会做戏,就是一根肠子通到底。也就是秦凡真千真万确的死在她怀里了,原来皇帝真是把人命当草芥,一不高兴就会把你赐死,谁都不例外。
她只是逼秦凡娶了他,男子娶妾只是稀疏平常,怎么会想到有人宁可选择死都不愿意娶她。
屠鱼跃开口道,“秦凡已经死了,你刚刚不是说愿意生死相随么?”比起方才娇媚的表情,毫不犹疑的回答,画娘现在脸上木讷,让屠鱼跃不禁发笑,“朕不是让你说心里话么,你刚才也表示句句属实,绝无虚言。你既是愿意跟秦凡同生共死了,现在秦凡走了,你是不是也该走了?”
画娘目瞪口呆,屠鱼跃问那些话,不是为了考验她的忠贞,而只是为了铺排,给她安插一个赐死的理由么。
“既然你对秦凡一往情深,那么朕也赐你全尸,你就跟秦凡一样死法吧,上酒。”
初雪抿了抿嘴,小太监得了命令,故意将手里的死老鼠甩到画娘身上。
画娘本来是跪着,那老鼠落到她的绣花裙子上,一对鼠目像是斜眼在瞪她,与她说,她即将也要沦落到一样的下场。画娘不敢用手拨,大喊大叫的跳了起来。
画娘吓得想跑,可这是金銮殿,里外被侍卫重重把守,怎么可能让她这么容易出去,该这么说,没有屠鱼跃的同意,她连门槛都跨不出去。
又是进来一个懂武的太监把画娘给扣下了,“你不是为了秦凡要跳湖么,不是说没了他你活不下去么。你死了朕保证将你风光大葬,准许你的牌位入秦家的大门。谢恩吧。”
屠鱼跃阴阳怪气的笑着,像是一个变态正欢喜的等着看下一个要断气的人苦苦挣扎却又挣扎不了的恐惧。
大臣们纷纷打了寒颤,是这位皇上伪装得好么,三年了,他们竟都没发现,其实她比东野昊更残暴。
初雪又重新拿了酒,倒了一杯朝着画娘步步逼近。钳制住画娘的太监刻意没用尽全力将她抓紧,为了就是让满朝文武看见,是画娘自己挣开选择了求生把初雪的杯子给打掉。
“你避开,也就说你不想死了。可见你没有像你嘴上说的那样忠贞。你寻短也不过是把它当作达到目的的手段。”屠鱼跃问向百官,“若是换做你们,愿意娶这么一个城府极深,品行操守有问题,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女人么。”
开始还被画娘的风情万种迷得昏头转向的官员,亲眼看过画娘的反复嘴脸,心想这样的女子就算样貌再美艳,娶进府里必然是家宅不宁,不知餍足,暗生事端。
屠鱼跃当众揭了画娘的老底,“朕叫人去查了你的底细,你说你是因为被你相公的正房挑拨,才被赶出家门的。但其实是你诬陷你相公的妻子,想把她赶走,好让你扶正,结果被拆穿了,才会被你相公休离。”
画娘人还浸在屠鱼跃随时能将她处死的恐惧里,无话可说。
屠鱼跃朝初雪使了一个颜色,初雪将屠清雨的穴道解开,屠清雨随即放声哭着,要上前找她算账。
屠鱼跃道,“你就算要找朕报仇,至少也要弄清楚人到底是死还是活吧。还是你笨到连人死了还是活着都弄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