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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把屠鱼跃乔装成了丫鬟,带她进了王府。只是一面之缘,认识还不到一个时辰,他就听信了她只言片语就把她带进来了。
她连真实情况都不敢透露给他,也没给过他权衡利弊的机会,怕他不愿意帮一个罪臣之女,连哄带骗,她算是连哄带骗了吧,很卑鄙很卑鄙,她知道的。弄不好她就是一瓶毒药,一滴,就让他万劫不复了……
墨染调了音,开始弹奏。
东野昊斜躺在榻上,四面放下了纱帐挡风。她低头,也不管曲子里是不是有什么高山流水的意境,只是小心的抬眸注意着帐子里的东野昊……
东野昊起身,隐隐约约好像是见他和侍从说了几句便离开,屠鱼跃看了看聚精会神的墨染,至于其他在场的人……,曲子弹得极好,他们听的痴醉,绕梁三日连肉味都不知道了,也不会在意一个不起眼的丫鬟,她悄悄的跟上了东野昊。
他脚步极慢的走到僻静的地方,然后停下回头说道,“你不是一直怕会遇上我么,怎么今日却自投罗网了。”周围没有一个侍卫,都被支开了。
屠鱼跃纳闷,“四皇子认出我了。”
东野昊笑了,“我又不是瞎子,也没装瞎,当然不可能视而不见。你倒是差点骗过我了,以为你真是口不能言成了痴傻,原来你是扮猪吃老虎。”那日见她被屠清雨差点掐死也不呼喊,还多少有点信了但一想到那晚她的应对,又觉得这么狡猾的孩子不可能反而是事后经不住吓。
“我从没想过扮猪吃老虎,个中缘由四皇子很清楚才是。倒是您,您不是染了疾病才没去赴丞相的酒宴么,我怎么看您倒是精神奕奕的。”他气色红润,哪里像是有病的人,越想越觉得古怪,古怪到她都怀疑他是不是未卜先知当晚有事发生,才装病不去的。“那画是四皇子换的?”屠鱼跃开门见山的问。
东野昊道,“我要换画又何必亲自去做。太子和你爹有嫌隙,你爹早该料到太子不会轻易罢手,他自己没防备棋差一招,成王败寇怨得了谁呢。”
屠鱼跃心里憋气,又不好对着这个皇亲贵胄爆发,他是皇子,她是罪臣之女,爆发了或许立马就让人拖出去乱刀剁成肉酱了。“您不是对我四哥说皇上身体已经转好,让他不必担忧的么。”
那日在马厩里他们的谈话她还记得清楚,一字不落,明明他也有份让屠逐日松了防备的。
“还是……”她声音抖了,像是立在寒冬腊月里就穿了一件打满补丁的破烂衣服,冷的不行。“还是四皇子是中间的人,两边都帮两边都出谋划策,然后坐山观虎斗想收渔翁之利。”
东野昊见她怕的厉害手抖个不停,大笑,当日她见过他的狼狈往他身上踢了一脚还连番被她糊弄,现在把她吓得半死也稍稍解气。“你爹和你哥哥若有你半分的敏锐,或许也不会落得抄家的下场了。”他没承认却也没否认。
屠逐日到底在和什么人称兄道弟呀。他为人家两肋插刀,人家却是在他两肋再补上数刀兼踢一脚,就怕他不过是伤残,死的不够干净利落。
屠鱼跃求道,“过往的一切我不会说也不会问,只求四皇子大发慈悲这回救救我父兄。只要他们能出来,我会感恩戴德结草衔环。”
东野昊盯着她笔直的腿,“求人是这样求的么?”
说这么多不过是让她跪而已,直说就好了,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把骨气看的比命重要的人。有他当日钻狗洞给她当范本,她早就知道骨气没有斤两,命却是有轻重的。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她要是这样被冤枉憋屈着死了,她一定是憋着一口怨气像鸿毛一样飘到天上。
屠鱼跃当着他的面,眉头皱都没皱就跪下了,她就是个软骨头,天生的。
东野昊道,“我听说你们屠家的家训是即使是命悬一线都不能给敌人跪地求饶,你这样的贪生怕死,你爹知道了不知做何感想。”
“您是皇子,我给您下跪不过是守了尊卑的礼仪。”她没有屠邱的那份气魄,她,怕死,怕极了。
东野昊让她下跪是想看到她受辱的神情,她跪得这般的毫不在乎,倒是一点乐趣都没了。“你倒是巧舌如簧。你爹在朝廷树敌很多,锒铛入狱后,没半个人是为他求情的,包括端木鹤延。你要我得罪太子么,为了不相干的人?”
屠鱼跃挑眉,半带威胁。“我若是把那晚您杀人的事说出去,不知道天子犯法会不会与庶民同罪。”
东野昊出手极快,一只手掐住她脖子,把她整个人像提了起来。她脚离地,身子摇晃,像是被吊起来准备进烤炉的腊鸭。
屠鱼跃难受至极的拍打这东野昊的手臂,他不痛不痒只是嘴带残笑,她心里在骂脏话了——去他的xxx。
东野昊要挟道,“当日还有些顾及你的身份,但如今,我就是现在弄死你,也没人说半句,你信么?”
她信,她当然信,她唯一的靠山就是屠邱,靠山倒了,谁要把她拆骨,煎炸煮焖都得。她自然知道拿东野昊杀人的事来威胁他没什么用,但她手上也就抓了他这一把柄而已,没别的了,但求搏一搏,尽人事听天命吧。
见她好似要断气,东野昊手一松,直接扔到地上。
屠鱼跃有些戒备的屁股往后挪了挪,她不是怕他下杀手,他若是一早认出了她没喊人,估计是暂时不会杀她的。她是怕他再动粗,她现在是祖国的花朵弱小的很,经受不住打的。
东野昊从怀中取出一本东西,扔给她。“你不是要救你屠家一门十几口么,拿去。”
屠鱼跃拿起那本子翻了翻,前面几页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
东野昊道,“那是太子结党营私的证据。端木丞相的两个孙子高中你应该有听说吧,明日这时辰会奉旨游街,由皇城的府尹宋章保护他们的安全,礼部和吏部侍郎跟在其后,你只要把这个交到吏部侍郎的手里,他是个硬脾气也容不得违反法纪的人,屠家或许还有得救。”
“你既然有这个,为什么……”
话没完屠鱼跃就想明白了,横竖她成功失败他都没坏处。事情成了,这本子里的东西就算不让太子元气大伤,也会让他损失些兵将。不成,他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反正会早登极乐去见如来佛祖的又不是他。
她指着东野昊,“你是在利用我,你是在借我的手。”他自己不愿意动手,怕火中取栗,就要她把手伸进火里帮他拿栗子么,她又不是叼了肉的乌鸦,傻傻的便宜了狐狸。
东野昊笑道,“你何尝不是利用我,你来找我不就是利用我为你们家平反么,还有那个抚琴的孩子,你不也是在利用他么,你们不过见过一次,你就让他做这么危险的事。你的心也挺狠的。”
东野昊反问,说得她哑口无言。屠家有什么地方能逃,他还不知道么,他早就让人守在那狗洞附近监视着了,当然也知道她进了秦楼。“如果不是我派人去找那孩子,你现在要进王府比登天还难,你还真以为是巧合?”
屠鱼跃算是明白了,她走的每一步都被这个人算计着,她什么时候钻着狗洞出来的,什么时候会进到王府,东野昊都了若指掌。
如果她乖乖做他的棋子,九死一生,也总还有一线生机。不听话,那她就和柳月娘她们抱着一起死吧。株连九族,到时候连找个生辰死忌会记得给他们烧香撒冥钱的人都没有。
东野昊笑道,“屠邱查到了太子结党营私的罪证,太子不愿意坐以待毙先发制人,反倒诬陷屠邱逆谋造反,你瞧,多合情合理啊。只要你顺利把这东西交出去,大家不约而同会往那曾想了,你爹也洗清了罪名。”
东野昊轻声说着,明白她怕死,也就针针见血往她弱点猛戳。
屠鱼跃拽着太子的罪证,心里咒骂着东野昊便秘一年坐烂他家的马桶也拉不出来。“我愿意听从四皇子安排。”她没得选,不是么。
东野昊笑了,他直觉这孩子精明至极,忍功也是极强,若是个男孩倒会是个人才,可惜了……“你既然是伪装成丫鬟进来的,就继续伪装成丫鬟出去,在秦楼待一晚,不要让人生疑了。老鸨那我会说的。待会回去的时候我会让两个丫鬟装作秦楼的人跟着你们一道走。”
屠鱼跃一听,心惊了。东野昊这人行事周详,派两个人伪装跟着,不免让她联想是不是那两人被下了指示,若是明日她失败,秦楼的人都要被灭口。“王爷。”她求道,“能不能不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东野昊弹了弹衣袖,觉得好笑。“你利用那孩子进来的时候就该想到了,现在才说,假了点了。我清楚告诉你是想让你做足了准备,确保明日万无一失,这对你也算是种动力吧。”
她把无辜的人卷了进来,她明知会给帮她的人招灾她还是做了。走投无路并不是借口,东野昊说的没错,事到临头了她才生出不忍,只会更显出她的卑鄙无耻、虚情假意……她忍不住厌恶自己了……她就是只臭虫一条蛆,打死活该……
墨染知道她要留宿一夜,满心的欢愉。他拿来一件价值不菲的狐裘毫不怜惜就铺在美人榻上了,这是客人送的,用他曲意承欢他不喜欢的方式得到的,过去天再冷他一次也没披上身过,这次倒是有些用处了。“今晚你就睡在这里吧,待会娘再拿条被子过来,就得了。”
“墨染。”屠鱼跃抓头,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开口了。他没问过她名字呢,或许是忘了,或许想让她亲口说,她欠他一个名字。“我叫屠鱼跃。”
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这三个字他熟悉,他不就是因为这三个字和这孩子认识的么……
“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你的,你也知道我爹……我必须要见四皇子,我要找到他来帮忙,我是不得已的。”
说到后面屠鱼跃已经是声弱心虚了,说的再天花乱坠也摆脱不了她骗了人的事实,事实上就是她说谎了,利用了一个良善的孩子用了并非光明正大的手段,达到了她的目的。
墨染问,“你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接近我么?”
他被欺骗了他应该愤怒,但可悲的是他连火气都发不出来,他已经习惯了他卑贱的身份,被利用,被转送,这回他不过是又上了一次戏台继续了这个角色而已,不同的是这是他唯一一次带着欢喜不知情的被利用着,终究是黄粱一梦。
屠鱼跃着急的解释道,“不是的,我是后来才知道四皇子要你过府,我才顺风推舟,我之前是不知情的。”
这是她迄今为止最心狠手辣的一次了,其实她本质应该还算是好的,摒除了杀人放火打家劫舍,其实她勉强算是够得上好人的——骗过人的“好人”。
她想着,又心虚了……
墨染轻声问着,“要和我做朋友也是骗我的么?”
屠鱼跃摇头,“这句话是真的,不管你会不会帮我,我真的都把你当作朋友了。”
墨染坐到了榻上。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她想她的话是从头到尾,一字一句都被质疑了吧。
“我不知道还该不该信你,我很小就被遗弃,跟着人贩子辗转来到皇城,被秦楼的娘亲看中买下来调教,我没有朋友,我以为你是例外的。”
她看起来好小,不过七八岁。他以为七八岁的孩子都是纯真而无邪的,至少那时候的他是完全生活在阳光下看不到暗处的污垢也就不懂得人世间的肮脏,不会说谎也不会害人,他以为她也是这样的,但到头来他还是被七八岁的孩子骗了。
“对不起。”
“……”
屠鱼跃也坐到了榻上,压低了声音,“我之前对你撒谎真的是我不对,但我现在有一番话请你一定一定要记在心里。明日丞相的孙子游街,我要找吏部的大人申冤,也不知道会不会成功,如果失败了……四皇子这人做事滴水不漏,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墨染惊道,“他会把我们都灭口么!”
屠鱼跃捂住他的嘴,那两个丫鬟在隔壁呢,谁知道她们会不会武功盖世,有顺风耳的本事。“小声点。”
她说着边翻开了她的布包,把昨晚奶娘塞进包里的钱都拿了出来,一文也没留私。她的能力也就只有这么点了,她是泥菩萨过河,想帮也有心无力。虽说这不能叫帮,正确来讲应该是“弥补”才贴切。“我想过了明天街上她们一定是全神贯注的盯着我的,趁着她们分不出心神,你拿着这些逃吧。”
出了皇城,东南西北随便找个方向走。若是她失败了,料想东野昊也不敢把事情闹大,他也怕被人知道暗中帮过她的事,绝对是不敢明着来缉捕的。
她把银子都塞进墨染怀里,四房的月钱不多,但她想只要不大手大脚的乱花,也够他生活好一阵子了。
“我骗了你也只能不停的和你说对不起,辩解再多我想你也不能全然的信我了。如果明天我大难不死一家能平反,我就请我哥想办法把你救出火坑让你自由,如果不能……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疆土这么大,总有死角是皇帝看不到,王法管不到的,你离开重新生活吧。”
墨染看着手里的钱,“你好不容易逃出来,你要现身?逆谋是大罪,我以前听过有人谋反,家属都被凌迟的。”
屠鱼跃举起手来制止了他的话,她怕他再说下去,她明天没胆子去了。“你别说了。”
她贪生怕死,胆子小的或许要用显微镜才能看到的。
凌迟么,她咽了口水,她听说明朝的刘谨是被割了三千三百五十七刀才死掉的,千刀万剐……一刀刀要割掉她身上的肉,让她看到自己的骨头长了什么样的奇形怪状?还要在她有知觉的情况下……
她想如果真要被抓,她一头撞死在街上得了。
墨染问。“只有这条路能走了么?”
屠鱼跃回答,“我总要顾及我娘和我哥哥,他们对我很好,我不想他们蒙上不白之冤死掉。”
“对你好的人你都会记住么?还是因为他们是你亲人所以你拼了命救他们?”
屠鱼跃笑道,“两者都有吧。”
很矛盾呢,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矛盾了,明明对着红尘有着极大眷恋想到明天的九死一生,身子都在发抖了,可逃又不愿,要逞能,逞这份义气,她明明就不是义薄云天的人啊……
她叹气,老天啊老天,把她带到这个地方的意义到底是什么?难道只是闲来无事,突发奇想,让她这个凡人再一次的经历自己的英年早丧么。
街上喧闹着,开道的锣声是一声挨着一声,端木家的公子奉了皇命要带着三甲进士游三街六市,百姓夹在道的两旁伸长了脖子瞧着热闹。屠鱼跃用力往前挤着,无补于事,前排人山人海个个高头大马,她身材矮小,夹在人群里论蛮力是敌不过大人的。她是全然被淹没在人潮里了,除非由高处看,若是平视是绝对找不到她的踪影的。
“大人!”她试着叫喊了声,她的声音被其他的嘈杂给盖过去了,挥发在空气里头,很快就没了。
屠鱼跃想了想,放手一搏直接就趴下来打算钻着下边的缝隙过去了,那太子的罪证,她问墨染借了缎子绕了好几圈固定在了肚皮上,此时正顶着她一根根的肋骨难受的很。
这是保命符是护身符,屠家十几口的人命就系在在本子上了。
士兵横着矛拦着,怕有人要是挤得厉害坏了秩序,会惊扰到队伍。屠鱼跃趁着士兵不备冲了出去。“大人!吏部的大人,我有冤!我要申冤!”
她也只能用这么愚蠢的法子了,东野昊给了她本子却并不打算用其他方法私下助她的,她势单力薄,就一个人,唯一的方法就是拦下轿子来申冤,虽然这法子实在是危险——
端木惟真听到了叫声,调转了马头,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了。
“什么人这么大胆!”宋章拉住了缰绳嚷着。之前府邸死了丫鬟闹出了人命,宋章是有亲自上府赔罪过,自然也就见过她的脸。“这是朝廷钦犯,快把人抓住!”
场面一下就混乱了——
士兵们抓着长矛咚咚咚的朝她冲过来,若是不小心,还未遇到墨染说的凌迟她就有可能被活活当街刺死,全身都是窟窿。
她听见端木惟真道,“皇上是仁厚有德之君,街上百姓太多,力求生擒不要随意挥动武器免得伤及无辜!”
屠鱼跃躲过一个士兵的迎头撞来,脚下一滑摔了一跤。人群里又有人突然喊话,扯着嗓子喊着,见到了有比抓朝廷钦犯更不得了的事。“有人在扔银子呢,有人在扔银子!”
这是老天在助她么,睡醒开了眼,觉得她一下子玩死太没意思,多少施舍了些福利。人为财死,涌动的人群把朝她围上来的士兵冲散了。乱吧,乱吧,越是混乱越好,乱了,她才能浑水摸鱼,她才能见缝插针……
她抬头,楼上的墨染衣带飘然,一身的洁白无垢。
她昨夜给他的月钱逃命钱——他把结松开,银子全数往下落了,底下的人跳啊、抢啊,也不怕被那天女散花活活砸死。“快去!”他底气不足,声音大不了,那银子不多,要是被抢光了人潮也就散去了。她的时间是在倒数着的……
屠鱼跃爬起来,头皮一紧。宋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身后,揪住了她的小辫子了,她心里埋怨,她就说长头发麻烦吧,每天打理不单止,必要时还成了弱点了。宋章奸笑道,“你以为你逃得掉么?”为了那丫鬟的死,屠邱有上书参过他一本,他一直怀恨在心,若是借着这次将他女儿逮住,得了一个升迁的机会未尝不是好事。
屠鱼跃过去抓住他的手,狠狠咬。她的牙没狼犬的尖锐,但也不是闹着玩的,屠清雨就吃过她的苦头,知道她一口白牙的厉害。
宋章吃痛松了手,朝她肚腹狠踹去一脚。手臂被咬出了血痕,再迟点就要掉层皮了,他骂了句脏话,见她爬起来伸手又想去抓。一把匕首飞来,断了屠鱼跃一截长发,冰凉凉的触到宋章的脖子直接划出了一道血痕。
端木惟真坐在白马上,一手背在身后,好像是在冷眼旁观着……
“两位少爷,快把那钦犯抓住!”宋章捂住了脖子杀猪似的叫着。
端木惟真踢了马腹,那马前蹄凌空,像是突然被冲撞的百姓惊到,不受控制,端木勿离则对着一顶官轿道,“吏部侍郎,场面实在是混乱,请先待在轿子里不要出来。”
屠鱼跃明了,跑去一把掀开轿帘,撩起衣服,把绑得紧紧的册子花了吃奶的力气抽了出来,册子上凹了一块,是方才为她承下了宋章那一脚的脚力了。
“大人,我爹是被冤枉的!大人明察秋毫,请还屠家一个清白。”
她把册子高举过头,就等着那官吏接下册子了,只要他接过,她的任务就算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