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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发现了铁矿石之后，盖尔团长和手下的几个士兵就跟吃了兴奋剂一样，卯足了劲的挖。一座铁矿山的发现足以改变一个城镇的未来。
当然，除了梵佩。
梵佩知道最近几天商业联盟的人就会抵达王都，不久之后，在王国傲慢的谈判下，商业联盟最终彻底中断和王国的一切贸易，王国内的矿石和魔晶堆压成山，就算是贱价抛售都没人要。矿主们，几乎都是血本无归。
除了王国的态度强硬之外，更是因为西部商业联盟开启了地理大发现的大航海时代。
至于梵佩写给家里的信，只不过是让家里人改变对自己的看法，以后更加注重自己的意见。经济改革何其之难，那是要断头流血的，不是自己一份信就能搞定。
落日镇，镇政厅。
虽然还是残破不堪，但好歹清理了一块干净地段，勉强凑齐了一副桌椅给梵佩办公，虽然根本没什么可办公的。
“少爷，就咱们几个人挖矿速度太慢了，要不然我把外面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召集起来，大家一起挖矿吧，卖的钱足够再武装一支骑兵队。”盖尔团长激动不已。
梵佩却没吭声，而是坐在办公桌前，右手撑着下巴，在思考一番后冷不丁问道：“如果我把这个矿山卖掉，能卖多少钱？”
啥？
卖矿山？
盖尔和几个因为铁矿石发现而热情高涨的士兵，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梵佩。
铁矿山，这可是一座铁矿山啊，只要挖出来卖给商业联盟，那就是一座金山银山啊。
三世祖，没出息的三世祖。
“怎么了？你以为靠我们这点人，可以守住铁矿山？”梵佩放下撑着的胳膊，问道。
“咱，咱们可以招人来啊，有铁矿山肯定能招到人。”盖尔不甘心，卖掉就亏大了。
“哦？据我所知，极北地区各城镇都缺少人口，而且他们还签署了极北人口协议，不准互相挖人口，发现贩卖人口的都是直接送去断头台。盖尔团长，你是打算偷，还是抢？”
梵佩翻了翻白眼，盖尔终究还是一个武将，自己缺少一个能管理内政的啊。
“这……这……”
盖尔沮丧的低下头，人口是极北地区的软肋。
“好了，就这么决定，你派人将落日镇发现铁矿山的消息散播出去，我想很多贵族都有兴趣。毕竟到年底了，按照往年商业联盟不断加大第二年铁矿的需求，铁矿山现在可是香饽饽呢。”
梵佩笑呵呵地笑了起来，这个时候没人知道过不了多久，铁矿山就成了烫手的山芋，亏血本。
盖尔虽然不同意梵佩卖铁矿山，但没有人口基数来组建一支卫队，铁矿山很难保住，所以只能意兴阑珊地吩咐几名士兵将挖出来的铁矿石带上，然后去附近的城镇故意暴露出去。
接下来，梵佩只要等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自然会有贵族感兴趣上门找自己。
至于梵佩，现在第一要务就是整理城镇，因为根据盖尔的汇报，那些留下来的居民非但不去修葺自己的房屋，反而还在落日镇各处破坏。
“少爷，您现在不能出去，这些流民失去生活希望已经成为刁民了，只会到处破坏，搞不好还会将气发在您身上。”
在梵佩要出镇政厅的时候，盖尔拦在大门口，今天还有流民试图攻击士兵的事情发生。
“怎么，你堂堂一个骑兵团团长，连一些手无寸铁的镇民都害怕？如果你怕的话，你就躲在镇政厅，我要去他们聚集的地方。我是萧伯德家的三子，我来这里是为了给落日镇希望，而不是毁灭。”
这些难民，对于人口稀少的极北地区就是宝贝疙瘩，梵佩很重视。
盖尔虽然战斗很勇猛，但是不擅长跟梵佩争辩，最后只能说道：“那少爷您可一定要呆在我身边，这样我就可以保护您的安全。”
“好。”
梵佩知道盖尔的担心，点头答应。
这些难民如今都聚集在城南一座大宅子里，这是落日镇唯一的一名骑士老爷的府邸。在雪狄人袭击来的时候，比梵佩撤退的还要快，带着家人一路逃窜进了怒风要塞。
虽然被雪狄人将府邸洗劫一空，甚至房子也烧的七七八八，但因为靠近翡翠河，取水比较方便，所以难民们就聚集在这里。
梵佩到来的时候，难民们一开始还神色麻木，但随着其中一个人难民低骂了一句，其他难民们也开始渐渐对梵佩有排斥的情绪。
如果不是因为一旁站着高大威猛全身铠甲，手持大剑的盖尔，恐怕这种排斥情绪会演变成要动手报复的仇恨。
“少爷，现在怎么办？他们对我们不是很欢迎，您到这来难道要发表讲话？现在可不是好时机。”盖尔带领部队很多年，所以也知道一旦出现这种情绪，靠发表讲话只会雪上加霜。
“我可没兴趣发表讲话，会口渴的。”梵佩扫视一眼骑士的府邸，虽然被火烧了不少，但整体框架还在，于是拍了拍手，对盖尔说道，“好了，现在开始干活，就从东边这间房屋修葺开始。”
说完，梵佩就踩在院落的雪地里，开始搬东边那间房屋前的垃圾，将这些垃圾都集中到院落里。包括一些破损漏风的窗户，梵佩也找到一些木板重新订上。
盖尔目瞪口呆地看着梵佩，这可是王国几百年豪门家族萧伯德家的三少爷，居然亲自打扫垃圾！
“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忙。”
梵佩毕竟体弱，干了没多久就有点气喘吁吁，对着发愣的盖尔团长吼道。
“哦……”
盖尔全身铠甲，手中握着大剑，发出一声长长到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哦，然后只能跟着这个莫名其妙的三世祖一起修葺房屋。
他不明白，三世祖少爷这是要干什么。
雪虽然停了，但天气更冷，可梵佩已经脱掉貂皮外套，盖尔也脱掉了铠甲，东边这间房屋正被逐渐打扫出来，虽然还有火烧的黑色印记，但明显比之前干净许多。
而随着两人的打扫，盖尔忽然发现之前那些坐着冷眼观看的难民，已经开始自发整理其他屋子。
“少爷，为什么会这样？之前我来劝说过他们修葺房屋，可他们根本不听啊。”盖尔擦了脸上的汗水，难以置信。
“知道什么叫破窗理论吗？”梵佩感觉自己这身体太虚弱，已经累的跟狗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喘出一串串白色的气。
“破窗理论？”盖尔完全不懂。
梵佩当然知道盖尔不懂，实际上也没什么人懂，这是自己世界的理论知识。
“破窗理论是犯罪学上的一个理论。形象的说，你去王子的宴会，整个宴会十分干净，你吃了一个西瓜，瓜皮你会随便丢地上吗？”梵佩问道。
“这个当然不会了，我好歹也是一名骑士。”盖尔很为自己的骑士身份骄傲。
“那这位尊贵的骑士，如果你在贫民窟，地上到处都是脏东西，你吃完西瓜，你丢哪？你会想着到处找垃圾桶？”梵佩笑了起来。
“这……”盖尔挠头，“应该是直接丢地上，反正早就脏了。”
“对，就是这个原因。一栋房子，如果有些许窗户破了，不去修理，就会引来破坏者去破坏，甚至发现无人居住之后就闯进来破坏，进一步的滋生犯罪。而如果这里的房子干净整洁，窗户破了立马修理，所有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你就会发现别人反而也会爱护。”
破窗理论，对于梵佩来说只是一个简单理论，但对于盖尔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新世界的发现。
在梵佩解释这段话的时候，其他难民们也打扫出了好几间屋子，虽然看上去还是破旧，但已经比之前干净太多，窗户和门也不再漏风。
有2个女难民在院落里打扫出一块空地，升起了一个火堆煮热水。其中一个女难民有些唯唯诺诺地端了两碗热水过来，低着身子递给辛苦了一下午的梵佩和盖尔。
贵族和贱民的身份区别，已经深深扎根在她们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