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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楠靖摇头,女先生都是怎么教导这位公主的?偷听墙角不礼貌不知道?
更重要的是,自己竟然陪着一起听墙角……匪夷所思,太匪夷所思了。
陈曦不知两人在听墙角,决定与唐淮征拜堂后,陈曦便开始寻思着怎么布置。
这一点其实不用她考虑,唐淮征早已有思路,“曦妹妹,此处的风俗与其他地方不同,正式拜堂的时候要在傍晚,你先休息几个时辰,养足精神,我再去叫你。”
“要连夜逃走?”陈曦诧异的问。
唐淮征点点头,“对,连夜走,可能会有几天几夜不能好好休息,所以你现在必须好好休息。”
“好。”陈曦不推迟,也不问具体该怎么做,既是需要养足精神,她便不犟。
决定后,她唤来下人,“告诉你们大姑娘,贫道要去寻一喂主药,两个时辰后回来。”
因两人做道士打扮,又是白贝桐请来的,白家宾朋满座人来人往,故此也没人盘问,很顺利便出了白家。
两人没有回原先的客栈,而是重新找了一家住进去,李乐安得知要连夜逃走,二话没说躺床就开始睡。
刻意去睡其实很容易睡不着,但又拼命的让自己去睡,睡眠质量便不高,迷迷糊糊中,陈曦感觉自己回到了京城。
这个时候,王家人都还在,她还没去杜府住,时光似乎在倒退。
她看见自己领着二十几个丫头,身着粗布麻衣,丫头们也身着旧衣,一路毫不避讳,浩浩荡荡出了北相府。
“难道杜家没银子了?”有人猜测。
“肯定是。”有人斩钉截铁的说,“我悄悄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我三姑的邻居的侄子的朋友在相府做家丁,昨日帮着相府端嬷嬷抬账本,随手翻了几本,你猜怎么着?”
那人卖起关子来。
“哎,到底怎么,你倒是快说啊,我若能猜得出来,我就是北相了。”
“去你的,不过话说回来,杜家是真有银子啊,这王家一个月用的南珠粉都要五千两,王老夫人一身衣裳也要好几千两,还一季度置办七八套,还不算金银首饰,啧啧,王家赚大发啦。”
“这么多,天啊,我这辈子没见过五百两银子,这老妇人竟然一个月用的珍珠粉都五千两,一个季度穿的衣服几万两,真是奢侈。”
“可不是,我记得当年对相爷有恩的是王老太爷,可不是这王老夫人,她只是个续弦而已,却坐享王老太爷该享的富贵,真是命好。”
“更命好的是周家,什么都没做,每个月几万两几万两的花杜家的银子,杜家就算富可敌国,也不能这么大手大脚的花啊,真是不是自己的银子不心疼。”
“北相大人仁义,杜家大气。”
在众人议论纷纷中,没人注意到在小巷角落里站着一老嬷嬷,时不时有人鬼鬼祟祟的进来,与老嬷嬷低声说着什么,老嬷嬷满意便给银子。
陈曦不管别人议论什么,去了最近的杜家庄子,“姑娘?”负责看守庄子的吴家一家不可置信的盯着陈曦,再三确定是他们主家的亲外孙女才放下心来。
“吴婶,今年庄子上的田地我们主仆自己种。”陈曦直接说出自己的决定,听得吴家一家子面面相觑,自己种?意思是他们被赶走了?
想到这一层,吴家八口人噗通跪下,“姑娘……”吴婶的眼泪马上便下来了,“姑娘开恩,去年水患到处颗粒无收,要是离开了庄子,老婆子这一家老小便要饿死啊姑娘,姑娘开恩。”
“姑娘开恩。”吴家八口人,砰砰磕头。
“吴婶,你误会了,我没有要赶走你们的意思,我们主仆二十几人也不会种地,还得依仗你们教,教得好,赏银二百两。”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吴婶一听不是被赶走,教得好还有二百两赏银,顿时喜极而泣,这二百两可以给孙子去私塾念书了,还可以给小儿子说门亲事。
陈曦感叹,二百两就可以令得一家八口感激涕零,王周两家不知花了几百个二百两,却一副陈家杜家是下等人,活该为他们无条件卖命的清高模样。
说她们清高,是侮辱清高两个字,他们那是无耻!
“去收拾收拾,今日起咱们就住在这里了。”陈曦亲自扶起吴婶,拍拍她的手背,“屋子可能不够住,还请吴婶想法子盖些简单的屋子,不必太好,能住人就好。”
“哎,都听姑娘的。”吴婶还哽咽着。
杜若在铺子里算盘得的飞快,秀眉时不时皱起,面色忧虑。去年水患,许多地方颗粒无收,谷种是大事,杜家的庄子倒不担心,只是好些铺子出现严重亏损迹象。
棉花也乘机加价,布庄上报成本比去年高出五倍,花高五倍成本织出来的布匹根本不能高五倍卖出去。
还有酒窖也出现缺货现象,尤其是米酒,已经卖没了,想再酿,粮食差不多有价无市,许多无良商家哄抬物价。
珠宝铺子的掌柜也急得团团转,朝廷传来风声,皇上要从富户手里拿银子,富户也都收敛了奢侈生活,客流量一日少过一日,伙计的月钱都快发不起了。
伙计们还盼着月钱给家里买今年中的谷种,尤其是谷种也比去年高了十倍价钱。
“夫人,出事啦。”张嬷嬷掀珠帘进来,她素来稳重,此刻却脚下生风,说话没个分寸,“姑娘,姑娘惹出大事了?”
杜若闻言打错一个数,手覆盖在键盘上,担心的询问:“曦儿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夫人,姑娘穿了粗布麻衣,带着揽月院的丫头们去庄子上去了,还让杜嬷嬷在城中散播传言,如今都在传咱们杜家没银子了。”
“胡闹。”杜若第一次觉得太纵容女儿是害了她,如今哪一家商户不努力维持自己还有能力的颜面?若传出不好的传言,那些个合作商家怕是马上要毁约。
合作商户毁约,必定重创杜家,势必损失惨重,父亲年事已高,不知能不能承受得起如此打击,阿年虽贵贵为丞相,可需要打点的也不少,没了银子可如何是好?
一句胡闹刚落下,门外便急急来了五六位掌柜的,“夫人,不好了,姜水习家说上个月订的那批货不要了,这如何是好,货我们都做出一半了,成本还高于之前的三倍,所有的运转资金都投进去了呀.”
“夫人,苏州布行的刘掌柜也传话来,说咱们上个月订的那批货遭遇水匪不能送过来,如今定金已退,赔偿金也付了,没有那批货,咱们下个月要如何是好?”
“还有汴梁彭家,说好的今日续约谈下一季度合同,他们竟然爽约,我派人去询问,竟见不到彭家的人。”
杜若面色阴沉,一一听了噩耗,“阿年还是丞相呢!岂有此理,这些个落井下石的。”
“夫人,如今您得拿个主意啊。”掌柜的齐齐道。
“等等,把杜嬷嬷给我寻来。”杜若想知道陈曦的原话,街上传的不可信。
这边杜若刚收到消息,那边陈伽年也得了陈铎的禀报,陈铎毕竟是男子,又跟着陈伽年见惯了大场面,人也都是杀过不少的,自然比张嬷嬷镇定。
如实将街上的传言一说,陈伽年几乎是不怎么思考,抬腿便出了宫,“去杜府,派人通知夫人来杜府。”
吩咐完,陈伽年摇摇头,“真是胡闹,没了银子看你不哭鼻子。”
言语中,全是宠溺。
陈伽年和杜若还没到,杜老太爷已是知晓了外面的传言,他不心疼那银子,还笑呵呵的道:“我这外孙女,有气魄,像我,不像她爹娘,优柔寡断,舍不得女儿过穷日子。”
杜海与杜老太爷一条心,杜老太爷舍得银子,他也不心疼,闻言顺着话接,“大姑娘和姑爷舍不得姑娘过穷日子,也舍不得浪费您一辈子的心血,孝顺着呢。”
“都孝顺,都孝顺。”
杜老太爷笑呵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