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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那些出工不出力的兽人士兵,再看那些无可奈何的督战队士兵,人类守军士气高涨,他们相信这已经是兽人最后的疯狂,在这一场捞面子的战斗之后,接下来几天基本就可以安心等兽人撤军了。
太阳落山,而兽人军队也终于开始撤退,望着垂头丧气往回走的兽人,人类守军大声嘲笑着,极尽各种最恶毒辱骂之能事。
而在兽人大营内,一些兽人将领正在大帐里苦苦劝诫着擦拭一把古朴长刀的格怀。
“族长,那赵东海虽然与我们交情不错,他编织的借口也是合情合理。但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人类诡计多端,我们绝不能轻信啊!”
“不,我倒是觉得这是一次绝妙的反败为胜的机会。只是族长您身份尊贵,只要在大营中指挥即可。这一次突城的任务就交给我们吧,我们一定把铁柳城拿下来。”
“是的,族长,您……”
“够了。”格怀将长刀插入刀鞘,再紧紧握住刀柄,“这几天,你们听到了普通士兵的议论了吗?”
许多将领脸上流露出一丝尴尬:“族长,那只是个别士兵在乱嚼舌头,只要抓几个带头的出来杀了,自然就没有人敢再乱说话了。”
格怀摇头:“我们可以让他们嘴里不说,但不可能让他们心里不想。如果我们真那么做的话,那是逼着士兵往人类阵营里跑。”
兽人将领的面色愈发尴尬,却还强撑着道:“他们敢!”
“他们自然是敢的。我原本以为那人类将领释放俘虏,只不过想让我欠他人情,好让我早点解除王铮的痛苦,没想到他的计策竟然是如此的恶毒,我上了他的当,弄得现在士兵离心,确实是我的错。”
“族长。”听到一向高高在上的格怀竟然承认自己犯错,几乎所有林拷族将领心中异常难过,彷佛被堵了一块石头般难受。
格怀摆摆手:“我自己犯下的错误,就应该由我自己去弥补。现在参照各种情报,赵家与我们合作的可靠度在百分之九十以上,而他们成功打开的城门的概率在百分之六十以上,只要我们能够凭此一举攻克铁柳城,那我们就可以将大军内的其他声音压下来,否则就是我们现在撤军回到草原,只怕因为内部的裂痕,到时人类大军一到,不用他们攻城,光投降的人就够我们喝一壶的。”
“趁着现在士气还可用,我们一定要把铁柳城拿下来。”格怀站起做了总结,“所以这就是我们林拷族振兴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我们错过,只怕以后都只能在人类的高压下苟延残喘,那绝不是林拷族应该享有的宿命。”
顿了一下,格怀用高昂的声音道:“三十年前,我用长刀‘讴歌’砍下了无数他族族长的头颅,让林拷族的威名远播荒原。今天晚上,它必将饱饮人类大将军的鲜血,而我们林拷族,也会重现数百年前先辈们的辉煌。勇士们,今天就跟着我用热血和生命争取丢失的尊严和自由。饮马雅潞河,踏平铁柳城。”
“饮马雅潞河,踏平铁柳城!”边上的将领振臂高呼。
与此同时,铁柳城也是暗流涌动,赵东海此时正对着赵府饲养的三千死士训话;萧逸飞也与几名小伙伴商议着晚上的排军布阵;姜莱却是怀着激动的心情站在城墙上一言不发,他很想也参与今天的行动,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手里哪个将领是真正可以信任的,所以绝不敢轻举妄动……
计划越精密,就越怕出纰漏,有时候甚至只是一个小小的疏忽,就有可能把所有人都拖入失败的深渊,姜莱虽然万分希望自己能亲手将赵清山的头颅砍下,可他还是不得不强忍着心中的激动,看着夜色渐渐降临,加深,直到那个要命的时刻到来。
今天一定会是一个流血之夜,也注定是一个复仇之夜,南儿,你在天上就好好看着吧!姜莱的双手手心握紧,松开,再握紧。
而对于萧潜南门的一些不明内情的士兵来说,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悲剧。但在悲剧真正到来之前,他们还过很开心。
因为虽然这些天西面和北面打的热火朝天,他们这里别说兽人,就是连根兽毛都没看见。
工作很有意思,尤其是看别人工作。
加上因为之前西面和北面吃紧,之前的两百左武卫也被抽调走,没有那些令人害怕的“标枪”存在,守备军就愈发的松懈,聊天、走动、嗑瓜子的应有尽有,就差最后开赌局了。
但是他们却并不知道死神的脚步,正在向他们悄悄逼进。
六月二十五日凌晨一点,萧潜南门。
一名守城校尉看到一大群人拿着大包小包偷偷摸摸地跑步向南门而来,他先和旁边一些正在绘声绘色聊天的同伴们打了个招呼,等他们立正完毕,才喝道:“什么人?”
“是我,我是赵清山。”一个颐指气使的声音响起。
“噢,原来是赵副统领,请问您到这儿来有什么事吗?”那校尉点头哈腰地问。
“王智峰在哪儿?我要见他。”
“这个、这个……是,王大队长检查城防去了,请问赵副统领,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检查城防?估计是躲在哪个姘头家里喝酒看戏寻欢作乐吧。”赵清山笑道。
校尉嘿嘿一笑,心中却道:“统领大人英明。”
“那现在是谁在指挥,孙长富吗?”
“是,是孙大队长。”
“叫他过来。”
很快孙长富就来到了赵清山面前,而他正是之前被赵东海蛊惑袭击萧逸飞的的孙副队长,只是和以前那种卑躬屈膝不同,现在的他却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马马虎虎的向赵清山行了一礼,皮里阳秋地道:“赵副统领,你不是已经被姜城主勒令在府上闭门思过了吗?怎么深更半夜还来街上溜达,梦游吗?咦,后面都是些谁啊?不都是些赵府的内眷吗?这黑灯瞎火的,你们这么一大家子人准备跑哪儿去啊?莫不是要去城外野营?”
如果不是萧逸飞没有或者因为兽人来袭来不及追究,自己就被赵东海害死了。因为这个心里的大疙瘩,孙长富自然不会给赵清山好脸色看。
边上孙长富的下属们都嘿嘿笑了起来,他们知道萧逸飞和姜莱看赵清山都非常不顺眼,落井下石的事情他们也是驾轻就熟,而且上司的场一定要捧。
这些个无耻之徒,以前依附我们的时候让他们往东不敢往西,让他们坐下不敢打滚,现在还没落平阳呢,你们这些恶狗就敢过来欺负了。东海说的没错,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站在身后的赵东海上前,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孙副队长。”
想到赵东海平时的手段,孙长富皱着眉回了一礼:“噢,赵四少爷也来了,刚才一下子没注意,请勿见怪!你们这么一大家子人,是准备去哪啊?”
赵东海道:“能否借一步说话。”
孙长富迟疑了下,终于还是跟着赵东海和赵清山走到了旁边阴影处,赵东海又撕开卷轴,在附近布下了一道防止声音传出的结界。
布置完毕,赵东海开门见山地道:“姜莱和萧逸飞狼狈为奸,看中我家财富,准备一等兽人退去就要谋财害命。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准备逃亡到七星城去寻求岳丈武远候大人的庇护。现在还请孙大队长通融,打开城门放我们出去。这是小小意思,全不成敬意。”
黄金有价玉无价,看着眼前这块听说简直上千金币自己垂涎已久的和田美玉,孙长富的呼吸明显粗重了起来,但他还是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把心中的贪念强行压了下去,摆手道::“赵四少爷,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这干系实在太大,你们这么一大帮子人在我眼皮底子下光明正大的走了,我实在没办法向上面交代。您还是把这玉收起来吧,也别加筹码了,我真心实意地说一句:这次真不是钱的问题。”
赵东海还是把玉塞在了孙长富手里,又从空间晶石中拿出一个钱袋来:“这些给弟兄们买酒喝。”
孙长富还没回应,赵东海已经退了下去,赵清山从空间晶石里拿出一份命令,念道:“兹观察到城北有兽人大批集结,极有可能在今晚大举进攻,特从南门抽调一万人去支援北门,城主令。”
念完,赵清山把调令塞入孙长富的怀里,意味深长地道:“这是调令,你看清楚了。”
孙长富打开调令上下扫了一眼,陷入了沉默,最后他还是叹息着摇了摇头:“想不到赵副统领把退路都帮我们安排好了,实在是感激不尽。但我孙长富之所以能在这位置上做这么久,就因为我恪守‘四个不收’,第一,亲戚朋友托我办的事,不收;第二,两人一起送的礼不收;第三,自己不愿办事不收;第四,办不好的事请不收。正因为这四个不收,我才可以边升边贪,边贪边升。对于现在这件事,我当真无能为力。”
见到孙长富如此不上路,赵清山怒道:“孙长富,你别给脸不要脸。以前恨不得来我这里当跟班,现在我们赵家危难有求于你,你倒是他娘的端起架子来了。”
既然对方先撕破脸,孙长富也豁出去了:“赵清山,你以前确实给我过不少好处,但是我也给你办过许多实事。我们只不过是纯粹的利用而被利用的关系罢了,我孙长富可不是你赵家的奴才。”
说完把手中的东西往赵清山怀里一塞,冷冷地道:“这倒也真是调令,不过内容是赵副统领自己写的吧,还有这个印章,是不是您刚刚用萝卜刻的?”
对于手中这份调令,孙长富一下就可以看出三大破绽,他虽然是个卑鄙小人,却也是一个有能力的卑鄙小人,不然也做不到守备军大队副队长的位置,并且还能把贪腐工作做的有声有色,在铁柳城混的风生水起。
赵清山勃然大怒,可还没得及没有说话,就被赵东海拉到了旁边,赵东海上前两步,从空间晶石里拿出另外一张纸条递给孙长富。
孙长富心中涌起一丝不妥,拿过纸张一看,顿时咽了一大口口水,整个脸色变的苍白起来。这张纸上面的内容并不多,只有十句话,也是他的十条大罪。
虽然只是份纲领模样的东西,但是孙长富却知道这些事自己确实都干过,而且对方也一定能拿出确凿的证据来。这十条中的每一条都能砍自己的头,全部加起来,自己还不被千刀万剐啊!
想不到对方竟然是有备而来,孙长富脸上的冷笑马上变成了讨好:“赵四少爷,你这是干什么,大家有话好好说嘛。淡定,要淡定,和气才能生财。话说回来,您、您父亲、以及您几个不成器的哥哥、还有你们赵府那么一大帮子人,这些年在铁柳城做的坏事,算起来可也不少啊!”
对孙长富的讨好加威胁,赵清山只是一声冷哼:“我给你两条路走。第一,你带着这份调令带人去城北,大家相安无事;第二,我就把这张纸连同所有证据一起交给姜莱和萧逸飞,就算我们完了,你也跑不了。”
孙长富还在犹豫,赵东海却是把调令、和田玉、以及金币一件件地放在了他的手上,轻轻地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孙副队长,你只要依照‘调令’带着兄去一趟城北就行了,最多只会被办个失察之罪,虽然可能会被降级,但总比现在鱼死网破要好。而且等我们到七星城禀明了冤屈,未必没有我们赵家咸鱼翻身的一天,到时赵家肯定忘不了您的大恩大德。”
不做这件事自己肯定就是个死,做的话还能拼出个美好前景,而且现在就有实惠拿。只要是智力正常的“小人”,都会选择妥协。当真是没有拒绝的理由了,但是孙长富还有自己的顾虑:“我带走一万人可以,但是还剩下的两千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