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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竟敢……”
“唉,张龙赵虎,不得无礼!”
包不凡一瞅,亲随护卫愤怒地开口喝斥那被他肚皮弹飞在地,正揉着头上的包嘟嘴生气的小孩,急忙发声拦住手下。
“这位老爷,对不起……”
“没事,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不好好读书,却要着急从学堂里逃出来呢?”
“先生打我!”
小孩话音刚落,果然从私塾里追出一位身着长衫,手持戒尺的老先生,不由分说,冲到那男孩面前,抬手就打!
“我打你个抬杠顶嘴的猢狲!”
包不凡一瞅,这位顶着纶巾,须发斑白的老学究,一言不合就要教训孩童,急忙侧身上前一步,横在了他和小孩中间。
“老先生,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学习本该是件快乐的事情,不知您为何偏要逮着小孩子不放呢?”
老学究一瞅,包不凡虽气度不凡,衣着却显得有些寒碜,心道他可能也就是个落魄商人,自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一听包不凡引用孔夫子的话劝自己,老学究不甘示弱,张口便回怼道:
“哼!儒学讲究三纲五常,用仁、义、礼、智、信律己,以天、地、君、亲、师为尊,我作为老师,教训我的学生,用得着你管?”
“这……”
包不凡为人正直,但就是太老实,被老学究搬出儒学的大帽子一扣,一时间竟被他带偏了节奏,当即给唬得愣在了原地。
毕竟,在当时,宋代理学思想经由周敦颐、张载等大佬发起,后又在程颢和程颐等大儒推波助澜之下进一步发扬光大,包不凡他科举应试时诵读的就是这一套论调,自然无从反驳。
恃才自傲的老学究一看,包不凡被他驳斥得哑口无言,心中大爽,哼了一声,就要绕过他,去捉那因为多问了几个为什么,就被他树立为叛逆典型的学生。
可就在他即将把那吓得瑟瑟发抖的孩子,提小鸡般捉回学堂时,街对面却突然响起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
“呔,老古板!”
“放开那个小孩!有胆冲我来!”
鹤发花白的老先生活到这么大的年纪,可谓是清河县儒学界的权威,被大家捧着供着,受人抬举惯了,哪里听过有人敢当面骂他“老古板”,顿时圆睁了怒目,回头瞪去——
“哼!老夫当是谁呢?原来是卖炊饼的武大!”
“你别以为帮大家解决了取水的问题,就自以为了不起。”
“说到底,你再能干又如何?还不是个目不识丁的莽夫!”
听到动静,围观过来看热闹的村人们听了老学究的话,顿时连连点头称是。
“陈老说得对!武老板虽然帮我们解决了喝水问题,但若要论腹中经纶,他怎么可能是自幼饱读诗书的陈老对手!”
“就是,陈老大器晚成,四十四岁中秀才,差一步高中举人,后来虽屡战屡败,受累于年纪未及中榜,不管怎么说,也是咱清河最有学问的人,他武大一个卖吃食的,哪里比得了!”
陈老学究心中明白,陈村各家们的子女,甚至街坊们本身大多都是他带出来的,早对他的树立起的威信钦佩得五体投地。
他听到大家果然不吝对他的褒奖,愈发得意地抚摸起下巴上的长须。
若是换成普通人,面对这种一边倒的情势,或许就在老学究强大的气场面前认怂了。
不料,武峰却不吃这一套,他前世可是接受过大华夏九年义务教育的四有新人,深知文以载道,书以致用的道理,眼瞅着老学究鼻孔都翘上天去了,当然不可能惯着这只井底之蛙。
“老先生,学问若不能活学活用,就没有一点屁用。既然你自诩才高八斗,看不起出身低微的武大,那,不知道你敢不敢跟我这卖炊饼的莽夫,以文会友,比上一比呢?”
“呵呵,老夫难道会怕你这班门弄斧的黄门竖子?来就来!不过,若是你输了,得跪下给老夫磕三个响头,为刚才的胡言乱语赔罪!”
“好说,若是你输了,我倒不需你给我磕头认罪,只需跟这位外乡来的先生赔个不是即可。”
“行!一言为定!”
包不凡一听,武峰居然为了帮他说理,要与固执的老学究比拼学问,不禁有些担心。
有一说一,虽然武峰方才那句“学问若不能活学活用,就没有一点屁用”有那么一瞬间触动了他的心坎,可这并不代表,思路清奇,见解独特的武峰,在咬文嚼字上,会是一生浸淫此道的老学究对手。
想到这里,包不凡急忙上前朝武峰拱手道:
“这位小哥,你为我说理,好意自当心领。”
“只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大家对治学之道有不同见解,实属正常,犯不着为此与这位老先生顶撞……”
武峰当然明白他要讲的意思,只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执着。
作为胸怀后世先进教育治学理念的穿越者,武峰有自信,不会在与老学究的学识辩论对决中轻易落败。
更何况,他还等着让包不凡帮小娘子平凡冤情呢,眼下获得对方赞赏的机会就在眼前,武峰可不打算就此放过!
“先生的好意,武大也心领了!”
“实不相瞒,我爷爷从小也教过在下不少词句,应付这种固步自封的老顽固,自当足够。”
陈老一听,武峰连说一句话都不忘挖苦调侃自己,当即就被气得几乎晕倒,吹胡子瞪眼睛的他眉毛一竖,便抢先开口道:
“没大没小的村野匹夫,听老夫出题——”
“左边绿,右边红,左右相遇起凉风,绿的喜欢及时雨,红的最怕水来攻!”
“哼哼!题若出难了,生怕有人说老夫欺负你,干脆猜个字谜——说吧,这是什么字?”
一听陈老出的题是个喜闻乐见的字谜,大家伙儿都来了劲头。可众人包括饶有兴致的包不凡在内,一眼看去,却都没有找到解题的头绪。
就在大家觉得,既然他们都没办法,武峰八成也答不上来的时候,谁料想,气定神闲的武峰却已嘴角淡然一勾,开口笑道:
“我当是什么难题呢,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一个‘秋’字而已,也想拿来难为我,真把我当村野莽夫了?”
“今儿就告诉你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我,武大,胸中也有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