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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摘星虽然脾气越来越大,但不妨碍萧夕禾手法熟练地脱他衣服。随着身上衣裳一件件脱落,谢摘星脸色铁青,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高兴点嘛魔尊,我是来救你的,”萧夕禾一边扯他的衣裳一边道,“总这么黑着脸,怪吓人的。”
“萧夕禾,你不要太得意。”谢摘星面无表情。
萧夕禾一脸懵懂:“我哪得意了?”她说的是实话啊,要不是她心理素质好,这会儿已经被他吓跑了。
“你今日若不杀了我,就给我等着……”谢摘星咬牙。
萧夕禾停下扒他裤子的手,一脸委屈地控诉:“你能不能不要总吓唬我。”
谢摘星冷笑一声。
萧夕禾觉得跟他也说不清楚,干脆继续干活。谢摘星眼不见心不烦,直接闭上了眼睛,可惜某人永远不知分寸,逼得他没隔多久便重新睁眼:“够了!”
萧夕禾正抓着他最后一条亵裤,闻言果断乖乖放手。
气氛太糟糕,她试图缓解一下:“好久没见小星星了,还挺想念的。”
谢摘星额角青筋一跳,正要说别乱给他取名字时,突然意识到她说的小星星不是自己,而是……
“你究竟有没有廉耻心?”太荒唐,他反而不怎么生气了。
萧夕禾见他总算平静下来,心想果然荤段子是万能的,就算难搞如魔尊,也很难抵挡其魅力。
两人都不再说话,寝房里突然静了下来。
萧夕禾脱完谢摘星的衣服,又给他盖好了被子,这才开始脱自己的,只是刚褪下外衣,便对上了谢摘星沉郁的双眼。
她:“……”好久没当着他面脱衣服了,业务突然生疏了怎么办。
谢摘星看出她的犹豫,眼底闪过一丝嘲弄。
萧夕禾轻咳一声,尴尬地背过身去,低着头开始解衣带。
薄如蝉翼的衣裳泛着幽幽的光,明眼人一看便知,衣裳上加了幻术,衣裳本身并不长这样。她倒是小心,连衣裳都记得动手脚,为数不多的那点心眼,倒是都用来对付他了。
谢摘星面无表情,看着她衣裳一件件褪下,褪到最后一件时,白皙圆润的肩头从衣衫中露出,再之后便是后背。
本该也是白皙的,可上头却多了十几朵艳丽的梅花,再仔细看,分明是点点灼伤。过于鲜艳的红痕刺得人眼睛都开始发疼,谢摘星不想再看,偏偏挪不开眼。
许久,萧夕禾不好意思地转过身来:“魔尊,我要躺下了哈。”
谢摘星看着她身上的小衣,心情愈发差了。按他的估算,毒发还要十日左右,没想到现在已经发作了,而且看其伤痕,应该前几日已经有了预兆。
修为太低,连蛊毒都欺负她。
萧夕禾久久没等到他的回应,干脆也不等了,直接钻进被窝在他身边躺下,如从前一样四肢并用,将他紧紧抱住。
谢摘星闭上双眼不再看她,她的一切却通过声音、气息、触感不断传来,根本避无可避。当肌肤与肌肤相贴,他体内叫嚣的寒意总算减轻了些,萧夕禾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魔尊,你身上真凉。”她小小声。
谢摘星喉结动了一下,不理她。
萧夕禾叹了声气,一边帮他取暖,一边捏着他一缕头发把玩,好一会儿又说了句:“刚才幸好我反应快,否则脑袋都要被你砍掉了。”
“是因为你反应快?”谢摘星总算开口。
萧夕禾愣了愣,一抬头便对上了他淡漠的眼神。她迟疑一瞬,试探:“是因为你当时没打算杀我?”
谢摘星没有回答。
萧夕禾嘿嘿一笑,揽着他的脖子往上蹭了蹭:“你没打算杀我呀?是准备抓住之后先折磨一番再杀吗?”
谢摘星眼皮一跳:“离我远点。”
“我给你取暖呢,怎么能远点。”萧夕禾忍不住笑,整个人都跟着颤动。
小衣轻透单薄,勉强兜得住丰盈,却兜不住体温与柔软,谢摘星被她抵了许久,终于忍无可忍:“别乱动!”
萧夕禾:“……”又被呵斥了。
她叹了声气,重新枕在谢摘星的肩膀上,像只依赖主人的猫儿,放松又慵懒。
月光从窗子倾泻而入,将寝房照得亮堂堂的,萧夕禾安静看着被月光照亮的地板,思索一个时辰后幻术消失了怎么办。
……反正谢摘星也起不来,她到时候就躲到柱子后面,等技能冷却了再变一次就是。
萧夕禾盘算着,一抬头又一次对上谢摘星的视线。
“……你一直在看我?”她莫名心虚。
谢摘星面无表情:“嗯。”
“看我做什么?我又什么都没做。”萧夕禾轻咳一声。
谢摘星反问:“你怎么没做?”
“我做什么了?”萧夕禾不解。
“打算盘,”谢摘星冷笑一声,“算盘声响得都快将我耳朵震聋了。”
萧夕禾:“……”得嘞。
她无言片刻,继续枕着他的肩膀,调整姿势抱他时,还习惯性地用鼻尖在他身上蹭了蹭。
这动作太亲昵柔软,再坚硬的墙壁也会为之松动,可惜谢摘星只要一想到她为何出现在御剑宗,又打算与别的男人做什么,那点松动便会顷刻间消失不见。
他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没说出口。
而此刻正抱着他的女人,突然好奇地‘咦’了一声。
谢摘星神色冷淡:“干什么?”
“魔尊,你好像……起来了。”
谢摘星:“……”
萧夕禾似乎不太确定,还伸手摸了一把。谢摘星顿时绷起身体,咬着牙警告:“萧夕禾!”
“还真起来了,”萧夕禾惊奇,“你不是已经软得像面条一样了吗?”
谢摘星:“……”
萧夕禾自己说完,都觉得好像说了蠢话,要是那药会影响某些功能,二师姐又怎么会让她用呢。
“那你现在怎么办?”萧夕禾若有所思地动了动指尖,顿时感觉他似乎更僵硬了,“要不要来个互惠互利?”
谢摘星沉着脸不说话。
“要吗要吗?”萧夕禾一脸期待,“我们来一次嘛,反正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谢摘星被她吵得心里烦躁,正要反驳时,一低头便看到了她身上红痕。
哪是什么梅花,分明是皮肤被蛊毒腐蚀形成的伤疤,丑死了。
“魔尊大人?”萧夕禾继续劝。
谢摘星回神,古井无波地看向她:“我若不答应呢?”
萧夕禾想了想:“那我就霸王硬上弓,反正你现在也动不了。”
谢摘星:“……”
“开玩笑的!”萧夕禾一看他的表情就乐了,“放心吧,我都说了来这里只是?为了帮你,又怎么会做让你不高兴的事呢。”
“你已经让我不高兴了。”谢摘星淡淡开口。
萧夕禾趴回他身上:“是你自己爱生气,跟我没关系的。”
谢摘星轻嗤一声。
萧夕禾枕着他的肩,搭在他身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他胳膊上的肌肉,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许久,谢摘星突然开口:“既然知道我要杀你,还来找我干什么?”她来了又走,无非是觉得他实力未受影响,不会被人威胁,归根结底还是担心他。
“我是为了活着不顾一切,可也不是全然没良心,你为了找我才留在这儿,我不能让你有危险。”萧夕禾随口回答。
谢摘星眼神暗了暗:“但我找你,是为了杀你。”
“所以呀,”萧夕禾笑着看向他,“是不是显得我特别以德报怨?”
谢摘星:“……”
“魔尊大人,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心底一直都是感激你的。”感激是感激,怕也是真怕。
谢摘星喉结动了一下,片刻之后才开口:“若真感激,为何要走?”
“……因为没那么感激。”
谢摘星冷笑一声。
关于这点,萧夕禾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毕竟她确实临阵脱逃了。她走了之后很久也偶尔会想,自己等到彻底解毒了再走是不是更好,可惜在看到谢摘星掀开封印出去的一瞬间,她意识到他并未被背阴谷禁锢,也终于知道自己先前的小动作,为何总被他发现。
她很怕,将来再也没有机会离开,所以扭头就跑了,现在想想……
“我当时应该完全解了毒再走的,”她叹了声气,“还是太年轻啊,存不住气。”
谢摘星面无表情。
夜渐渐深了,两人一动不动地抱在一起,好像从未生出嫌隙。
许久,谢摘星再次开口:“我现在不能动,你若不抓紧机会,就只能等死了。”
“就是死,我也不会欺负你。”萧夕禾一本正经,打的却是明日一早就去找赵少卿的主意。
谢摘星眼底闪过一丝波动,没有再说话。
他的体温渐渐高了些,总算没有那么刺骨了,萧夕禾趴在他身上,竟然有些昏昏欲睡。
就当她快要睡着时,谢摘星突然开口:“要做,就别戴着面具。”
“嗯?”萧夕禾不解抬头,对上他清冷的视线后愣了许久,突然反应过来了,“魔、魔尊……”
“把你这张假脸给本尊换了。”谢摘星面无表情。
萧夕禾咽了下口水:“你真愿意?”
谢摘星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萧夕禾与他对视着,唇角克制不住地想要上扬,却因为怕惹恼他,硬生生不敢笑出来。
“好,我这就换!”萧夕禾说了句,便突然钻进了被窝里。
谢摘星四肢无力不能动,低头朝下看时,只能勉强看到她的头顶晃动。
被子里窸窸窣窣,她大半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谢摘星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身上突然一轻,接着一道软软的声音传来:“我好
了。”
谢摘星眼眸微动,片刻后才睁开眼睛。
是属于萧夕禾的脸,一双眼眸清亮亮的,鼻尖挺翘,红唇微张,像一只误入猎人地盘的小鹿,天生带着一种惶惶不安。
比先前艳丽的脸,不知要顺眼多少,谢摘星一对上她的眼睛,便冒出了‘这才对路’的想法。
这样的一双眼睛,就该配这样小白花的模样才对,装什么绝世美人,装什么性感尤物,也不看自己是不是那种底子。
“……怎么样?”萧夕禾对上他的视线,莫名有些紧张。
她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谢摘星不知道‘萧夕禾’长什么样,这个世界虽然仿古,可许多东西简直比现代科技还厉害,只怕谢摘星确定娇娇就是萧夕禾时,便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长相,所以她没必要再欺瞒,直接用回自己的脸就是。
果然,谢摘星看着这样的她,似乎并不意外。
萧夕禾讪讪一笑,更紧张了。
刚穿越到这个世界不久,她便开始用一张艳丽的脸生活,几年后又换了另一张平平无奇的,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有露出过自己的真面目。
没想到第一次以真实容貌示人,便是朝着谢摘星来的。
谢摘星定定盯了她许久,回答:“丑。”
“……是不如之前那张脸好看,可也不至于说丑吧?”萧夕禾无语。
容貌一变,声线也变了,更加柔软清澈,像日晒了一天的温泉。
谢摘星扫了她一眼:“你既这般笃定,还问我作甚?指望我夸你?”
“是能夸的级别?”萧夕禾得寸进尺。
谢摘星冷笑一声。
萧夕禾讨了个没趣,撇了撇嘴突然亲了他一下,谢摘星眼皮一跳,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丑不丑您都凑合看吧,放技能也是需要冷却时间的,我现在没力气再变第二次。”萧夕禾说着,渐渐磨蹭到他身上。
谢摘星喉结动了动,手指在床单上轻轻动了一下,却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
萧夕禾偷偷瞄他一眼,庆幸他没有像之前一样盯着她看,毕竟她现在……真的很紧张,刚才亲他也只是为了放松。先前对他酱酱酿酿时,因为用的是另一张脸,就好像戴着面具做坏事,羞耻心确实没那么重,可这一次不同,用的是自己的脸,多少还是觉得局促。
好在之前的经验足够丰富,即便开头有些生疏,她也很快适应了,仿佛年久失修的小破船一样,吱吱呀呀地摇晃起来。
听着耳边熟悉又陌生的抽泣声,谢摘星喉结动了几动,到底没有睁开眼睛看她。
夜色渐深,谢摘星本该寒凉的身体,此刻却透着几分燥意,那种疼入骨髓的凉不知何时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温水一样的暖。
不知过了多久,他身体突然紧绷,某人也直接倒在了他身边,侧身枕着他的胳膊哽咽,还将后背紧紧靠在他身上。
真是半点不拿自己当外人。
谢摘星想说什么,却只是睁开眼睛安静看着房顶。
萧夕禾在他身侧蜷成一团,如同先前背阴谷每个修炼的夜晚一样,一平复身体的余韵,便立刻闭上眼睛默念口诀吸收修炼。
谢摘星安静躺着,掌心被她的腰压着,他略微一动,便能将她攥在手中。萧夕禾专心修炼,等将所有丹阳吸收,不由得‘咦’了一声。
谢摘星不用问,便知道她在咦什么:“余毒未清?”
“……明明只剩一点点了,一次不就够了吗?”萧夕禾不信邪,又一次运作灵力,却不得不面对事实——
她的余毒还在,只是略微减轻了些。
“毒发之后,深入骨髓,一两次自然不够。”谢摘星淡淡开口。
萧夕禾仔细回忆一番,?发现还真是这样,当初她刚中合欢蛊时,一两次就能彻底解决,然而一直拖到第三十日毒发才开始解毒,便整整修炼了四百多次,才勉强将蛊毒清得只剩一点残余。
而如今残余又发作,自然也会如之前一样难搞。
萧夕禾本以为今夜之后,她就彻底自由了,没想到还要被该死的蛊毒困扰,一时间头大如斗。正烦恼时,突然又看向了谢摘星。
谢摘星:“……”
“魔尊,再来一次吧。”她腆着脸道。
谢摘星眉心直突突:“萧夕禾,你将我当成什么了?”
“当然是亲爱的魔尊大人呀,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萧夕禾唱着不着调的歌谣,又一次攀了上去,开始了第二次合修。
小半个时辰后,第二次也结束了。
萧夕禾烂泥一样摔在床上,累得手指头都抬不起来,还不忘哽咽着控诉:“魔尊,你时间太久了。”
谢摘星:“……”
萧夕禾抹了抹眼泪,一边抽泣一边修炼。谢摘星面无表情,半天憋出一句:“我就没见过比你更废物的合欢宗弟子。”
哼哼唧唧的,也不知谁才是被采补的那个。
萧夕禾
泪眼婆娑地看他一眼,蜷成一团努力吸收丹阳。
许久,她揉揉发酸的膝盖坐了起来:“还没彻底清除。”
谢摘星冷漠地看向她。
“魔尊,你再辛苦一下。”萧夕禾身残志坚地往他身上爬。
两人共度大半夜,谢摘星已经懒得生气了,他甚至没有什么情绪,因为一旦生出一点波动,必然是觉得荒唐。
萧夕禾多少还是有点良心,上去之后还不忘问问:“魔尊你还能行……哇,能行!”
谢摘星:“……”
第三次结束时,萧夕禾已经彻底废了,整个人双眼无神地躺在床上,嘴里不住嘟囔:“我不行了,我要死了,我真的不行了……”
谢摘星只当没听见。
萧夕禾歇了许久,总算恢复点力气检查身体,结果这一检查顿时欲哭无泪:“还差一次……”
谢摘星指尖动了动,察觉力量似乎在逐渐复苏,面上不动声色:“那你就努努力。”
萧夕禾:“……”谈何容易!
不知不觉窗外已经隐隐作亮,要不了多久,太阳就会升起,清晨也会如约而至。
萧夕禾犹豫一瞬,一抬头便对上一双深沉的眼眸。
“只要最后一次,你就彻底解脱了。”谢摘星没什么语气,每一个字却都充满诱惑。
萧夕禾咽了下口水,与他对视许久后突然问:“魔尊,你渴不渴?”
谢摘星眼神倏然冷厉。
“你肯定渴了,我去给你倒杯水吧。”
“萧、夕、禾!”
萧夕禾假装没看见,撑起身体从床上下来,便看到地上的衣衫已经变成原本的样子。她心虚地看了谢摘星一眼,确定他看不到地上的情况,便飞快将衣衫幻化成没有任何特征的粗布衫,开始一件件往身上套。
谢摘星目眦欲裂:“你今日敢踏出房门半步,我便与你势不两立!”
……说得好像我不走,你就跟我两立似的。萧夕禾心里吐槽。
眼看她穿衣服的速度越来越快,谢摘星心底怒火翻涌:”萧夕禾!我看你敢走!”
萧夕禾干笑一声,系好腰带去倒了杯水,颠颠跑回来喂到他嘴边:“魔尊,喝水。”
谢摘星死死盯着她,薄唇抿成严厉的弧度,显然没有喝水的意思。
萧夕禾只好放下杯子,静了静后讪讪开口:“我知道您生我的气,可我还是觉得,您生气归生气,但没必要气到这种地步……”
谢摘星眼底一片冷意。
“当初答应帮我时,您也是心甘情愿的,虽说我没兑现给您做一辈子饭的诺言,可背阴谷那两年,我也算尽心尽力,也没让您吃亏,您以后是要干大事的人,我跟着您也只会是您的拖累,”萧夕禾舔了一下发干的唇,一脸讨好地看着他,“您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
把她当个屁放了。
她为了摆脱他,竟将自己放低到如此地步。
谢摘星眼底红光闪过,周身充满风雨欲来的阵势:“若我偏不呢?”
萧夕禾无奈:“您这么执着,就是为了口吃的吗?”
不是她低估吃货的力量,实在是她没想过,哪个吃货能像他一样,因为厨子爽约逃走,就满世界追杀的。
听着她的问题,谢摘星气笑了,刚要开口说话,一阵恶心感突然翻涌而出。萧夕禾察觉到他不对,赶紧将他扶坐起来,又往他身后塞了个枕头。
做完这一切后,她习惯性地要找个梅子给他压一压,结果伸手去腰上找时,却发现腰间空空荡荡——
啊,乾坤袋在厢房里。
“魔尊,你喝口水。”萧夕禾说着就要给他喂水。
谢摘星脸色难看:“别碰我!”
萧夕禾顿时不敢动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她小心开口:“那……我走了啊。”
“你敢……”
不敢又能怎样,留下来等你身体恢复,只怕立刻就得死吧?萧夕禾扯了一下唇角,心里也是闷闷的。
谢摘星盯着她看了片刻,语气突然不再那么强硬:“你留下,我不杀你。”
萧夕禾眼皮一跳,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谢摘星喉结动了动,半晌放缓了声音:“也不罚你,我们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萧夕禾无言以对,好一会儿才心情复杂地开口:“魔尊……”
谢摘星抬眸。
“我看起来就那么好骗吗?”萧夕禾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要是留下,你会把我碎尸万段吧?”
谢摘星:“……”
萧夕禾笑笑,张开双臂抱了抱他:“对不起魔尊,我真得走了,你……还是别追着我不放了,专心搞事业吧。”
说完,她松开他,与他对视一瞬后叹了声气,转身离开了。
“萧夕禾!”
“萧、夕、禾……”
谢摘星越来越愤怒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萧夕禾一阵后怕
,捂着小心脏逃离了是非之地,找个没人的地方幻化回阿肆的模样,这才慢吞吞朝厢房走去。
她这一夜折腾够呛,好在筑基期的身体抗造,这会儿除了膝盖有点疼,别的倒没什么变化……不对,也是有变化的,体内余毒只剩一点残血,她已经不再受蛊毒腐蚀之苦了。
萧夕禾轻呼一口气,径直回了厢房。
柳安安不在屋里,估计是去给赵少卿诊脉了。萧夕禾四下巡视一圈,找到桌上的乾坤袋,取出一颗醉容颜。
这是她最后一颗了,吃完之后再?换回自己的模样,便再也无法长期伪装另一个人。萧夕禾没有犹豫,直接丢进了嘴里,然后倒在床上休息。
谢摘星的体力快恢复了吧,等会儿他肯定要来找她,逼问她是不是萧夕禾,她该怎么回答呢?当然是继续否认,当然他肯定不信,就是不知道他会像之前一样顾忌药神谷,还是直接一剑杀了她。
萧夕禾越想越觉得不安,却偏偏没有应对的办法。
日头高升,周围的温度高了些,柳安安却还未回来。萧夕禾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怕谢摘星找上门来,干脆简单收拾一下出去了。
刚走出小院,迎面遇上一个御剑宗弟子,看样子是专门等她的。
弟子:“阿肆道友,我等你好久了,你刚才去哪了啊,少宗主请您过去一趟。”
“我二师姐呢?也在少宗主那儿吗?”萧夕禾立刻问。
弟子想了想:“应该在吧,我也不太清楚。”柳安安平时这个时间,确实会去给赵少卿诊脉。
萧夕禾道了声谢,便径直去了赵少卿住处。
因为赵少卿身体不好,他住的地方算是整个御剑宗最幽静之地,萧夕禾走进别院时,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她抿了抿唇走到门口,抬手轻轻敲了两下。
“请进。”赵少卿缓缓开口。
房间里依然药味浓郁,封闭的环境连空气都十分沉闷。
萧夕禾走进房中,却没看见柳安安。
“柳道友回去取药了,你没遇见她?”赵少卿笑问。
萧夕禾顿了顿:“没有啊。”
“也许是走岔了,你便在这里等她吧,她很快就回来了。”赵少卿说着,突然咳嗽起来。
萧夕禾叹了声气:“都说过多少次了,要保持房间空气流通,才不会缺氧胸闷,你这儿的人没一个听话的。”
说着话,便要去开窗子。
坐在床上的赵少卿轻笑:“他们也是关心则乱。”
萧夕禾开了窗,清新的空气顿时涌入房中,她这才搬个凳子到床边坐下:“手。”
赵少卿朝她伸出左手。
萧夕禾为他诊了诊脉,嘴唇无意识地抿了起来。
脉象虚弱断续,几乎已经到了没有的地步。
油尽灯枯。萧夕禾脑子里只冒出这四个字。
“如何?”赵少卿问。
萧夕禾打起精神:“尚可。”
赵少卿弯起唇角:“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你不必哄骗我。”
萧夕禾笑了笑:“没到最后一步,谁也说不好,万一明日一早你就大好了呢?”
赵少卿被她的假设逗得轻笑,眼角的浅红仿若桃花。
萧夕禾也跟着扬了扬唇,却不知该说什么了。正思考时,他突然开口:“还是将窗子关了吧,有些凉。”
“……好。”萧夕禾也觉得屋里空气清新多了,便直接去将门窗关好,然后重新折回来坐下,“你不是不打算吃药了,为何她还要给你取药?”
“到底是柳道友的一番苦心,”赵少卿没有多说,只是笑盈盈地看向她,“想吃梅子了,你还有吗?”
萧夕禾笑了:“难为少宗主如此喜欢,自然是有的。”
说着话,便从乾坤袋里找出一颗,赵少卿接过来,却迟迟没有吃:“就一颗?”
“一颗就够了,”萧夕禾习惯性地拿对付病患那套对付他,“等你好了之后,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你乾坤袋里还有吗?”赵少卿又问。
萧夕禾晃晃袋子:“非常多。”
“好,那等我好了,就再向你讨要。”赵少卿笑了。
萧夕禾闻言,莫名有点奇怪,只是还没等她开口问,赵少卿手中的梅子突然掉在了地上。她惊呼一声连忙去捡,赵少卿也同时俯身伸出了手。
衣袖上撩,苍白瘦弱的手腕暴露在眼前,一块类似烫伤的伤痕,就这么映入萧夕禾眼中。她愣了愣,一个恍神的功夫赵少卿已经将梅子捡起来。
萧夕禾喉咙动了动,坐起来时已经不动声色:“不过是一颗梅子,何必这么在意。”
“今日只有一颗,自然珍贵。”赵少卿扬唇。
萧夕禾笑了笑:“你慢慢吃,我给你倒杯茶。”
说着,便起身朝桌子走去。
“从前没有吃过这样的好东西,倒也不觉得日子苦,自从尝过了,才知道这世上竟还有如此美味之物,相较从前吃的那
些肉羹,反倒像猪食一般。”赵少卿缓缓开口。
萧夕禾垂着眼眸走到桌前,伸手去拿茶壶:“百样菜有百样味,只是看合不合口味,不合口味的,未必就是难吃。”
“真的难吃,从前阿雨活着时便说过,我那些餐饭难吃,”赵少卿提起阿雨,声音有些轻,“我答应她,要带她去吃遍天下美食,可惜也没机会了。”
萧夕禾咽了下口水,拿起茶壶后笑了笑:“竟然没水了,你稍等一下,我这便去给你换壶新的。”
说完,便径直往外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眼看着房门越来越近,她的步伐也忍不住越来越快,终于在走到门口时,她迫不及待去拉房门……
一只苍白纤瘦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刺骨的寒意顿时钻入肌理。
“这么着急做什么?”赵少卿温和地问。
萧夕禾:“……”
日头高升,整个御剑宗都沐浴在阳光下。
柳安安背着竹篓归来,还未进门便对上一双充满寒意的双眼。
她愣了一下停下脚步,渐渐警惕起来:“魔尊大人。”
“她呢?”谢摘星不废话。
柳安安装傻:“谁?”
“你师妹。”谢摘星面无表情,倒没有直接说萧夕禾。
柳安安本来还想装傻,结果他都说她师妹了,要是继续否认,只怕会惹到他。她犹豫一下,如实道:“不知道,我刚才去挖竹笋了。”
谢摘星顿了一下,果然看到她身上背个小背篓,里面放着几棵新鲜的笋子。
“她让你挖的?”他多问一句。
柳安安一脸懵:“不是啊,是少宗主想吃笋子,又不想被御剑宗的人知道,才拜托我去挖的。”临终关怀,药神谷一向做得很好。
说起来,她刚才去给赵少卿诊脉的时候也没遇见小师妹,赵少卿表情还一切正常,估计小师妹解完毒,就清除了他的记忆,这会儿正躲在哪里修炼呢。
“我真不知道她在哪,等她回来了,我再去告诉您吧。”柳安安认真道。
谢摘星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唇角浮起一点弧度:“只怕你找不到她。”
“什么意思?”柳安安问完,没有错过他一闪而逝的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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