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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娶不须啼
韩征头天收到裴观的帖子。
韩征是一人到的，门房上的先还有些惊奇，裴家上门做客的哪个不带礼？哪个没有侍候的下人跟着？
韩征也是逛过皇宫御苑的，裴家虽也高楼广厦，可他一点没露怯，慢慢跟在青书身后。
韩征连御花园都逛过了，哪会想逛裴家的园子，他对这些没兴趣，只想赶紧跟裴观比试，这回他可有备而来。
走到留云山房前，韩征更是脚下一顿，他哪曾见过这么多的书！
裴观一身家常装束，缥色直裰，并没戴冠，只用青竹簪束发，步出来出来迎他：“韩兄。”
韩征知道裴观正守孝，喝一口茶道：“咱们再来。”
上面石山沙地罗列，帐蓬木马都摆在一边，连旌旗都用纸剪出来。
韩征抬起盯住裴观，读书人到底是有点厉害的。
“找个做盆景的人就行，这些木马小人那更容易得了。”小儿玩具而已。
裴观眉头一挑，还真被韩征看出来了，他确实是在模仿陛下用兵。
“她呀，打小就爱看练兵，崇州大营只要对练，她就耍无赖，央阿公带她去瞧。”韩征没把自己算在“无赖”里，他是男儿，打小就想好了要从军的，怎么能算无赖呢。
他不知她爱什么，厌什么。
裴观一分神，让韩征赢了，韩征哈哈大笑，笑完又道：“这个至多看看排兵布阵，玩是好玩，真打起来人力士气都不能这么算。”
“那是自然，这些都是死物，只要战力高于你，自然就赢，作不得准。书中以少胜多，战力相差几十倍还能赢的，也有许多。”
韩征舔舔唇，这番话把他牢牢勾住了：“那你细讲讲。”
裴观虽守孝持斋，但他特意吩咐厨房做了几个荤菜。
韩征更觉得裴观这人不错，比他见过的大多数读书人都要强，等到八宝葫芦鸭上桌，他自己吃着，还时不时瞥裴观一眼。
待见裴观面前摆了一碟炒野菌，一碟香椿腐皮卷，再加一碟拌面筋。
他没守完父孝就从军了，行军打仗，若有荤吃，那是抢都来不及，还真没替他爹好好吃过素。
用完了饭，裴观才闲谈：“我听说要改军制，韩兄可知会被编到何处？要不要我替你打听一二？”
“我还知道詹事府这段日子频频动作，往各府送人。”
韩征看他模样不似作伪，也不点头，追问：“还有哪几家？”
但林家在这个单子中依旧瞩目，官阶出身都是最低，应当是看中他原来替穆王养军马，这才格外上心的。
裴观看一眼韩征，韩征也看着他：“怎么？”
太子此时只是广结“善缘”，等路铺开了，自然而然想插手马政。
韩征到这会儿回过味来了，他跟着穆王干什么的？不就是抢江山嘛，老子抢完了，儿子开始盯着这张饼了。
韩征明白了：“你绕了这么个大弯子，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说此事？”
“林家是天子近卫，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不怕林家不钻营，就怕林家太钻营，见是太子递过来的枝条，就尽力往上攀，往后可就糟糕了。
裴观于是说人话：“头回送礼只是卖个好，搭个梯子，往后再有宴，多提陛下便是。”
“也是，反正这人也退不了了。”
韩征自顾自的说起来：“那个琵琶女伎，已经被我妹妹放了脚，当丫鬟了，每个月给人开五百钱呢。”
“可不是，再过两日就该上工了。”
裴观忽尔一笑：“大好事，若有人问，尽可将此事说出去。”他都能查到的事，齐王必也能查到。
两人谈完，便散了，韩征走之前还看着屋中的大盆景心里直痒痒：“你这个，要是能让铁将军看看就好了。”
陶英红找了裴三夫人，替阿宝请到名师的事儿，韩征已经知道了，裴三夫人喜欢阿宝，看来是真的。
好容易韩征上门，她立时寻出几只绛纹石戒指送来。
韩征一看匣子里装着戒指，忍不住要笑，实在是阿宝在他眼中就是个扎小辫子的姑娘，给她戒指，还不如给她送道八宝鸭子呢。
中意人家姑娘，总得知道她喜欢什么罢。
“呃，八宝鸭子？”京城人吃鸭子真吃出花儿来了，这道鸭子比家里厨子做的强百倍，阿宝没吃着，有点可惜。
裴观眉梢微挑。
陈妈妈已经看了小满一眼，小满立时去厨房吩咐，再做一道八宝鸭子，让韩公子带回府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