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待价而沽(下)

伤城弃疾.QD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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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学良如一阵风似得来得快,去的也快,临走之时几番交代让李云汉快去快回,他好在开封摆酒庆功。  李云汉也觉时间紧迫,各地捻军老弱很快就将转移至河南境内,他必须要赶紧为这些人找一些安家之所才是。

    于是,拜别阚丙后,一行人立刻驱车南下,这一次,整个车队轻车简行,李云汉只带了甲武、小肖、冯云歌、任娇以及阚雍几人,甚至连一个卫兵都未曾带走。

    两辆车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三天进了洛阳地界,又过了一天,这便到了嵩县。

    嵩县县城的城墙很矮,不过三两米的土墙,城门楼子上悬挂的五色旗显得十分无精打采,几个穿的破破烂烂的老军斜靠在城墙上晒太阳,见有车队前来,连眼都懒得睁。

    车队畅行无阻直入县城,随后,在一家事先约好的酒馆面前停住。

    许久不见的风四哥、傅德庸、杨露亭三人正站在这家酒馆门前等候,之前,李云汉多次电要求他们不要大张旗鼓的迎接他,三位旗主倒是听话,选了这个僻静地方。

    下了车,李云汉不顾旅途劳顿便和三位旗主谈起了话,谁知风四哥刚一开口,李云汉就惊讶了。

    “吴大帅最近忽然到了白云山,说是来避寒来了。”

    说起这吴大帅,倒真是个中国少有的奇男子,当年一个穷酸秀才因在家惹了当地乡绅,便逃到天津以算卦为生,后来经人介绍又投了军,俗话说是金子到哪里都会闪光,果然,他自从入了行伍当了丘八,竟一路高歌猛进,从一个小小的戈什哈慢慢爬到了两省巡阅使的高位上。

    此人在北洋军中,不但以能征善战出名,而且又在当年那些大字不识一箩筐的粗汉子督军中,颇显的的文采斐然,当年南征湖南,正当他打的孙中山的部队丢盔弃甲时,忽然掉过枪头瞄准了北京政府,三五次以电报为战,跟北京徐世昌大总统打起了嘴炮。

    这场嘴炮,不但为他带来了无尚的荣耀,而且还让美国时代周刊称之为中国最有力量的人!何其怪哉!

    再后来,吴大帅一天不如一天,自从第二次直奉之战手下大将冯玉祥反戈一击后,他便一蹶不振了,虽说后来又奇迹般的弄了一个什么十三省讨贼联军,还聘任蒋百里为参谋长,但毕竟江河日下了。

    可是,尽管现实如此,但他的威望摆在那,当初第一次被赶下台时,他愣是向全国出通电,誓不下野,那会几乎所有的督军都认为此人是疯了,手中一兵一卒都没有,哪里还有什么东山再起的希望呢?

    不过,奇人就是奇人,此人在信阳鸡公山冻了一个冬天后,一朝出山,便立刻聚集起了几十万人马,二次三次四次入湘,北征河南,一仗仗打的北洋各部风声鹤唳。

    不到一年,当年名声大噪的吴大帅又一次成了全国瞩目手握三十万大军的玉帅!

    因此,这次他再次兵败湖北后,所有的人都再也不敢小觑于他,他倒是好,又玩起了当年鸡公山的那套把戏,大冷的天躲到白云山上避寒来了!

    “我料想,他估计是冲着鲁王您来的。”傅德庸谨慎的说道。

    李云汉不置可否,少顷,转而问道:“这山上有什么名人古迹吗?”

    这一问,倒是把三人给问了个迷瞪,好在傅德庸见多识广,立刻答道:“据说山上有座留侯祠,说是西汉张良隐居之所,不知...”

    李云汉一听,猛拍桌角笑道:“哈哈,这就对了!走,上山瞧瞧这位吴大帅!”

    李云汉办事心切,自然是浑身上下一股子劲头,这下可把娇弱的冯云歌累的够呛,连任娇自告奋勇说要跟李云汉上山的事,自己也懒得吃醋了,连连摆手说要在山下等他们。

    少了跟随,李云汉更是轻车简从,只带了甲武和小肖便急匆匆赶往了白云山,留下三位旗主留在山下,一来等待袁德才和尚建武,二来他将豫西地区划拨归他所有的事情告知了他们,要他们赶紧商量一下,以备后来之用。

    三人纵马驰骋,行了十几里平路后,便进了山,又在山中盘桓半日,终于在傍晚到了白云山山门前。

    山门前此时因吴大帅来此,已然加了岗哨,巨大的山门牌坊下,几个挺直的卫兵伫立,丝毫不为山风寒冷所动。

    见有人前来,卫兵立刻上前阻止,李云汉自报了姓名后,卫兵打电话通知了山内,待他们得到了答复,这才放了行。

    绕过山门,便有两座大山屹立眼前,从两座大山之间穿过后,豁然开朗,一片低矮山头之中,正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尖直插云间,那座山实在是太高,以至于让人觉的那山要倒下来似得。

    天色趋暗,李云汉才真正进了白云山,隐约间有瀑布声响起,再加上此地万籁寂静,竟让人又有了人间仙境的感觉。

    不及他感慨,便到了一处僻静的山坳之中,转弯进了山坳,陡然间,路两边多了几处岗哨,看来此地便是吴大帅避寒之所了。

    果不其然,山坳之中,一片树林之内,影影绰绰几点灯光摇曳,树林左侧一片湖水荡漾,湖水岸边又是一座极雅致的凉亭。

    李云汉打眼一看,凉亭内正端坐一位老者,老者一袭暖衣,正架着一杆竹竿钓鱼,李云汉大感疑惑,遂上前询问道:“老伯,此处可是吴大帅行营吗?”

    那老伯头也不回的答道:“是哩。”

    甲武和小肖正要调转马头继续前行,李云汉却摆了摆手,随后竟翻身下马,慢慢走到了老伯身后,甲武正要去问,李云汉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甲武顿时明白,立刻拉着小肖躲到一边去了。

    “拜见吴大帅!”

    李云汉深鞠一躬,拱手说道。

    谁知李云汉这么一叫,那老伯不但没有答应,反倒是手里一哆嗦,即将上钩的鱼儿也跑了,于是怒摔钓竿道:“嫩这个二杆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趁我鱼咬钩了来,这不,吓跑了我的鱼了!哎呀,气死俺了!”

    一句山东蓬莱土话,让李云汉在这寒冬的山脊上顿觉一股暖意,而吴佩孚这一身草莽气,初时便让他觉的好笑又亲切。

    许久之后,吴佩孚转过身来,眯着眼睛看了看眼前的李云汉,见他穿着一身戎装,挂着中将的军衔,于是抬手一指说道:“这世道真是乱了,嫩个小孩家,乳臭未干就挂了两颗金豆豆,这老张家的官印是铁铸的吗?这么不值钱?!”

    李云汉顿时哈哈大笑道:“都说您吴大爹从来都视官位为粪土,怎地见了同乡晚辈,就这般计较了?”

    吴佩孚先是一愣,随即猛的站起了身子,一脸的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