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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威通左右为难之际,南方港口处突然冒出黑烟,喧哗声越来越近,兵丁百姓迅速从身边飞奔而过,几位士兵一边逃跑一边大喊:“汉兵入城了。”
威通望着不断涌现的全副武装的汉兵,知道凶多吉少,但是职责所系,不顾攻打汉人会所,指挥部下列阵迎敌。但在这宽阔的街道上,精锐汉骑仅仅一次冲阵,贵霜兵就被击溃,威通领兵急忙走小巷退却,败回兵营之时,手下只剩下两百余人,千名部下锐减大半,这让威通十分心痛。
威通现在考虑的已经不是城主的斥责,而是应该何去何从,以目前部下兵力,万难阻挡汉军,但若不战而退,又将会面临国内军法严惩。正在此时,一位部下来报,道:“一股汉军往北去夺官库去了。”
威通知晓大局已经失控,城池失守,仓库被夺,汉军便会将期尔城变成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据点。威通想到这里,突然转出一个念头,既然败局已定,若是逃出城外,想必也会被追究负责,若是降了汉军,即使汉军守不住此城,以其船舶之利,退回印州肯定不是难事。
威通下了决心,召集部下,呼道:“如今汉军已经攻破城池,我等抵挡不住,若是逃出城外,也难免国法处罚,我欲投降汉军,诸位欲跟随者随我身后。”
士兵们早被吓破胆子,今见上官欲降,自然不会拒绝,除了数位族人在外地的军官,近两百名降兵打着白旗,簇拥着威通上街寻找汉兵将领。
印州此次派来从事黄风,前来与贵霜国主理论,凌统带领三千水军护送。黄风、凌统将到港口之时,得到汉商遭到围攻的消息,两人都是不怕事的性子,合计一番,索性带兵攻下此城。
期尔城防卫兵力不多,守兵又无危机意识,凌统部下十余斥侯,穿着贵霜国人衣衫,骑马急奔城门,在守门士兵还未做出反应之时,早将守门的一小队兵丁砍倒在地。大军随即入城,凌统分派兵马,抢夺四门、仓库,黄风带着五百劲卒,径直去攻打官衙。
威通领兵上街不久,正逢急行军的黄风一行,黄风听闻威通来意,正虑路途不熟,不由大喜过望,当即让威通带人引路,又分派降兵为其余汉军向导。
汉商远远望见汉军入城,不由兴奋不迭,留下部分人守卫会所,分出精锐上街接应。城池很快纷乱起来,汉军在控制住大局之后,开始依照军令,查抄大户、富商的家产。
官衙中的屈位亚还在美美地做着发财梦,突闻外面喧哗鼓噪,出门一看,却见威通引着汉军进来,正不知所措之际,被急于建功的降兵一拥而上,捆得严严实实。
傍晚之时,期尔城已经安顿下来,汉军守住城池、港口,将一众俘虏押入大狱。黄风与凌统商议后事,凌统道:“威通统兵投降,当使其与部下召集平民百姓,乱棍打死屈位亚及其它降官以为投名状。屈位亚身为皇族,降兵及百姓担心以后受到牵连,必然拼命助我等守城。”
黄风是文官,处事谨慎,道:“我军袭夺此城,贵霜国必然不会善罢干休,此城距离热也齐驻军不远,最多三日,敌军必然大举来犯,降兵战斗力不强,即使出力相助,我军缺少人手,要分兵守护城池和港口,兵力更加薄弱,困难很大。”
凌统年少气盛,道:“我已让情报官火速通知周将军、徐将军、姜将军,徐将军主力驻于驱象,距离此地不远,轻骑往援我等,最多不过四五日时间。不若令船只远海停泊,弃了港口,固守城池待援。城中近三千主力,又有数千汉商护卫,加上火炮诸物,即使贵霜数万大军来攻,短时间内也可保城池无虞。”
凌统自从跟随周瑜开拓南洋,早已学会不少以夷制夷的点子。次日上午,黄风派人安民结束,与凌统召集威通等降将及城中百姓于城市广场,分发众人棍棒,让部下将屈位亚等人押解上来,让威通带头,将贵霜俘虏官员乱棒打死。又查封富商大户家产,释放奴隶,召集邻近百姓,将富商大户的女眷配给无妻贫民,每户分了部分粮食,继而让百姓手持棍棒,将被捆绑起来的所谓上等人家家主乱棒打死。
威通等降将召集降兵百姓做了此事,便知再无回头可能,为了保全自家性命,纷纷出言献策,加固城防,严查奸细。在威通等人大力协助下,民夫被迅速发动起来,储存粮草,修筑工事,破坏道路,以为久守之计。
距离期尔城五十里的热也齐兵营,一名老者头发灰白,用珠玉结成小辫,散披在脑后,脸上皱纹沟壑纵横,充满刚毅和厚重,眼神十分锐利,正是贵霜王叔威运,听完期尔逃兵汇报,豁然抬起头来,毅然道:“集结兵马,发兵期尔。”
部将冯亚尔急道:“王叔不可,王命尚未下达,轻易与大齐交战,无论胜负,朝中都会借机夺去王叔兵权。”
威运摇头道:“汉人有水军之利,再据期尔城为据点,日久必不能制,于国大不利。即使拼着失了兵权,被幽禁王城,也要夺回期尔。”
贵霜国王威是可继位时间不长,对几位兵权在手的王叔极为忌惮,他为人极是忍耐,担心王叔联合做乱,表面上对诸位王叔恩**以待,背后却在收集诸人违法乱纪的证据。威运手下共有万兵马,分守东部重镇,是兵权最重的皇室亲族,更让贵霜王忌惮。正如冯亚尔所言,威运若是轻易用兵,无论胜负,都会背上轻启战端的罪名,贵霜王定会趁机夺去他的兵权。冯亚尔跟随威运日久,见威运做了决断,知晓不能再劝,默然退下,通知诸将会议。
威运望着部下这些熟悉的面孔,缓缓开口道:“汉军夺了期尔城,我军守护东疆,岂能让汉军肆意妄为,我欲集兵三万往夺此城,诸位以为如何?”
威运身份高贵,掌兵多年,犀利的眼神扫过,众将噤若寒蝉,不敢提出异议,纷纷上前请命。威运见众将无怯战之心,点了点头,分派众将任务,调派粮草诸事,定于后日上午开拔。
身经百战的威运虽然及时做出了反应,但是拥有军鸽之利的汉军反应更快,周瑜统领六万兵马已从水路启行。姜维、徐晃皆带兵从陆路西上,三路数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往贵霜境内。
贵霜王宫的一角,侍女们战战兢兢,贵霜王正在大发雷霆,**臣波文登跪在地上,浑身冷汗直冒。贵霜王发了一通脾气,回到座位坐好,沉默良久,火气渐消,道:“波文登,你先起来说话。”
波文登如蒙大赦,连忙叩首道:“谢过大王不罪之恩。”
贵霜王长叹一声,道:“汉人军威之盛,尤胜身毒,我国断非对手。汉人不断拓展,即使不因此事冲突,久后也会发生战事。本想夺了诸位王叔兵权,集中兵力与汉军战上一场,想不到汉人如此强势,竟然趁机夺了期尔城。威运王叔征战不利,东部接连失地,威建、威行诸叔又不奉号令,除了勤王士兵和京师诸军,竟无往援之军,真是我朝的悲哀。”
波文登道:“汉人拓疆扩土,已与波斯萨珊、安息国接壤,今诸国战力皆不及汉军。汉人有句俗话,所谓唇亡齿寒,我国可求两国出兵,以为外援。威运王叔威信极高,在此国家兴亡之际,可命其为全国兵马大元帅,有他出面调兵,其余王叔不敢不行。”
贵霜王默思片刻,摇头道:“威运王叔确有威望压制诸叔,但是如此一来,更是尾大不掉,此战之后,其势再难制衡。”
波文登道:“王叔年纪已大,诸子又无才干,大王不必忧虑。此次退去汉军,只需让王叔入朝为官,再派心腹至各军为将,抓住基层军权,只等王叔亡去,军权便可回归王上手中。”
贵霜王沉思一会,唤从人书写诏书,取出官印,递给波文登,道:“你立即引一万京师精锐东上,将诏书与官印交与王叔,就地担任东路军军师。明日上朝之时,我会宣布这一任命,相信诸位王叔很快就会得到消息。此是关键时期,暂息内斗,一致对外。”
威是可母亲是先王巡幸境内时,一个部族首领献上的女奴,从母系背景来说,实在过于卑微。威是可除了例行觐见的日子,连贵霜老王都不会刻意想起还有他这个儿子。
毕竟是贵霜王族的血脉,虽然因为母亲的背景被忽略,但也不会遭到刻意欺辱,侍女和阉奴虽然都不看好他,但至少保证他衣食无忧的长大。
而正是这种环境,练就了威是可坚韧的心性,习文练武比兄弟们刻苦许多。在十七岁那年,羌人侵入北疆,英武的威是可把握住这个机会,毅然前去求见父王,提出随军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