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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文明眼睛一瞪,用力拍了一下铜棺盖说:“妈的!是定尸铜棺!我明白了,传说都是假的,百节王是被人害死的!墓室里的不是什么陪葬童子,是士兵,监视百节王尸体的士兵。”
这话一出口,旁边破军的脸色开始发青,他问:“谁和百节王有这么大的仇?用上了定尸铜棺,死了还不让他投胎转世。”
我听了个一知半解,孙胖子也是直挠头,他凑到破军的身边问:“你拿镜子照照自己的脸吧,跟青花瓷似的。定尸铜棺很厉害吗?把你吓成这样?”
“不是厉害,是缺德,缺了大德!”破军愤愤地解释道。原来这定尸铜棺本来是殷商时期最严厉的刑罚手段,商朝时就已经有了轮回转生之说,人死了不过是下一次投胎转世的开始。有了这种想法的人就无所顾忌,杀人越货,甚至拉杆造反都敢豁出去,反正失败了就是一死,死后再投胎就是了。用现在的话说,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些很容易走极端的人,让当时商朝的当权者们很是头痛。连死他们都不怕,还能怕什么?后来有一个方士给商宣王出了个主意,既然他们不怕死,那就让他们死不成。
严格来说,这些人还是会死,只是死后魂魄会被困在一个特制的铜棺材里,他们的灵魂和肉身被困在一起,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腐烂,肉身受的任何苦楚,在魂魄上都会有体现。最惨的是,魂魄会永远困在铜棺里,不能转世投胎。后来商灭周盛,这种刑罚也被周孝王废止了。
“那不是和那个聚魂钉的作用差不多嘛。”孙胖子也凑到跟前说道。
“不一样,严格说起来,聚魂钉是用来续命的。被聚魂钉钉了,还可以控制自己的肉身,如果活够了,甚至可以自己拔出聚魂钉,去投胎。而这个定尸铜棺是被动的,就相当于宣判死刑犯时,最后的那句:剥夺投胎权利终身!”
“那现在怎么办?打开铜棺材,让百节王出来松快松快?”我说道。
郝文明一咬牙说:“先开棺,看清楚里面是什么!”
定尸铜棺说是铜的,其实是掺杂了其他类似铅的金属。加上铜棺经过了几千年的岁月,棺盖和棺身几乎锈成了一体。
孙胖子出了个主意,先是敲松了铜棺盖和铜棺的接连处,又从尸体上拔出了一百多根聚魂钉。我、破军和孙胖子合力将铜棺盖的一角抬出一条缝隙,郝文明趁机将十来根聚魂钉垫进缝隙中。
等铜棺的四角加上四周都被垫上了聚魂钉后,我和破军沿着一侧推动铜棺盖,有了这百十来个滚轴,并没有太费力,就将铜棺盖向前推开了一半。
“行了。”郝文明站在棺椁的跟前,眼瞧着定尸铜棺的内部显露了出来。在一堆大大小小的陪葬品中心,露出一具被类似亚麻布的布料层层包裹着的尸体。
“这真的是百节王吗?”孙胖子问,“怎么看上去像个木乃伊?”
郝文明的目光在铜棺里面来回扫了几遍,最后停留在木乃伊的身上。
“郝头,尸身上面的布料有问题。”破军用甩棍拨弄木乃伊身上的亚麻布,过了三千年,这些布料竟然还有些许的柔韧性。
郝文明用手在亚麻布的一角捻了一下,认出了来历,尸体上裹着的亚麻布叫晟麻,是商朝时期商朝王族死后专用的裹尸布。有记载说过,用晟麻裹尸,尸体不会腐烂,而且还能避蛇虫鼠蚁。晟麻使用的等级相当森严,所以除了极个别王室宗亲外,一般的诸侯都不够资格使用。直到纣王时期,才放宽了晟麻的使用权限,可惜没有几年,晟麻就绝迹了。
商纣王登基时,被发现纣王专用的布料里掺杂了这种死人才会用的晟麻。因为查不到主谋,纣王一怒之下,将全国制作晟麻的匠人都抓起来砍了头。从此之后,晟麻制作方法也就失传了。
郝文明啧啧嘴,又说:“把晟麻撕开,让百节王出来透透气吧。”
破军将甩棍的一头伸进晟麻里,轻轻向上一挑。晟麻表面虽然还有点柔韧,但经过几千年的岁月,里面早已经酥透了。破军没有费事,就将几层缠裹着尸体的晟麻挑破了。
晟麻包裹着的尸体露了出来,这是一具四十多岁的男尸。之所以我敢这么肯定,是因为这具尸体还保持着刚死时候的状态。他身体全裸,皮肤有种病态的苍白,似乎还有些生气。两眼半合,从我的角度看,能看到他的瞳孔没有丝毫浑浊。那一刹那,我竟然产生了一种要过去听听他心跳的冲动。
要不是这一路下来,多少知道点底细,说他死了将近三千年,打死我都不信。看上去他更像是睡着了,一觉睡了三千年。
“这是百节王,还是千年老妖?你们谁信他已经死了两千多年?”孙胖子喃喃道。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却向着郝文明看去。
郝文明也在盯着百节王看,只是他看的方式有些特别。别的地方都不看,只是抓起了铜棺中人的双手看了几眼。
“他不是百节王。”郝主任来了一句总结性发言。
之前的判断全错了?破军愣了一下说:“郝头,我们之前搞错了?这里不是百节王的陵寝?”
“陵寝是百节王的没错,只是这个定尸铜棺里葬着的人却不是百节王。”郝文明沉声说道。
孙胖子愣愣地说了一句:“那棺材里躺着的是谁?”
“谁都有可能,就不可能是百节王。”郝文明眯缝着眼睛说道,“百节王是古稚国最后一代国王。他的资料流传下来的虽然不多,但还是能肯定一点,百节王天生异相,双手除大拇指外,剩余八指同齐。你们看看棺材里这人是吗?”
我看了一眼躺在铜棺里的那个人,五只手指长短各异,看不出来有百节王天赋异禀的倾向。
之前定的计划是找到百节王留下的暗道。现在证实定尸铜棺里的人不是百节王。那下一步该怎么出去?我、孙胖子和破军的目光一起转向了郝主任。
郝文明沉着脸,手扶着铜棺好像在想什么事情。还没等他想明白,墓室中突然传来一阵焦煳的味道。紧接着,就听见孙胖子一声惊呼:“尸首着火了!”
再看向铜棺时,里面蹿出了火苗。
火是从尸体的耳、鼻、眼睛、嘴巴里冒出来的。我们几人的脸上都变了颜色。八只眼睛盯着铜棺,还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我脱下衣服,想趁着火势不大,把火苗拍灭。还没等上前,就被破军一把拦住,他脸色十分凝重地说:“别过去,火有问题。”
火能有什么问题?还没等我问出口来,尸体身上的火苗起了变化,通红的火苗子突然晃了几晃,就在同时,铜棺内竟然没了颜色,里面就像是在放一场黑白电影。紧接着,原本通红的火苗向死尸的体内一敛,随即又猛地冒出来。再涌出来时,火苗竟也变成了黑白的颜色——黑色的内焰,白色的外焰。看上去有一种让人窒息的感觉。
郝文明冲着我们三个喊道:“都离远点!”他自己则还站在定尸铜棺的旁边,用手机拍了几张铜棺里正在燃烧尸体的照片。看得出来,郝主任对这黑白的火焰十分忌惮,照片一拍完便马上后退了几步,冷冷地看着火中的尸体。
孙胖子这时已经蹿出去老远,口中还愤愤道:“妈的,棺材里的倒霉鬼到底得罪谁了?被定尸铜棺关了几千年不说,一露面就有火刑伺候他!”
我和破军退到了郝文明的身后,孙胖子则弓着腰,站在了我们的身后七八米远。这胖子倒是惜命。不过我们三个要是完了,只剩下他自己怕也是难逃劫数。
看见郝文明还在不错眼神地盯着已经被火烧得噼啪乱响的尸体,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不能惹他。只得捅了捅身边的破军问:“这是什么鬼火?烧起来连个颜色都没有?”
破军没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他先是叹了口气说:“你和大圣的命不知道是好还是歹,第一次出来不光见识了聚魂钉、定尸铜棺,就连无明业火你们都能遇上。回去之后记得买彩票。”
“业火?还无名?”孙胖子可能是看出来危险不大,便上前几步,蹭到我和破军的身后,“什么意思?”
破军看了一眼郝文明,看他没有制止的意思,才说道:“无明业火又叫阴世火。据说能烧尽天下一切之恶业。凡属是前世做了不赦之大恶的人,死后会被阴司判为永不超生、被无名业火烧成虚无。阳世之火只能烧毁人的**,而这个阴世之火能把灵魂都烧干净。”
孙胖子的脸上变了颜色,继续问:“你的意思是说,被这个无明业火烧了的人,最后连魂儿都剩不下?投胎都不用想了,彻底玩完了?”
破军点点头说:“差不多,也有你那么一说。”
“那还愣什么?别在这儿待着了,赶快躲出去啊。”孙胖子嘴上说着,脚下已经开始动作,话说完时,人已经差不多走到了大门口。
“看你那点出息。”破军讥笑一声后说道,“无明业火的出现都有针对的人或者动物,只要你不主动惹它,就不会引火烧身。”
“还是小心点好。”孙胖子嘴里咕咕哝哝地说着,脚下没动地方,看来形势只要稍有变化,他就能跑到安全的地方。
破军不再搭理他,他也学着郝文明的架势,眼瞧着无明业火越烧越暗。最后,业火的火苗闪了几下,随即熄灭。
看着郝文明向前一步,目光又瞟向铜棺里面,破军才敢说道:“好了,应该没事了。”
再次走到铜棺的跟前,我彻底愣住了。原本几分钟前还老老实实躺在铜棺里的尸体,竟然烧没了。铜棺里没有留下任何和那具尸体有关的证据,甚至连一撮灰都没有留下。除此之外,铜棺里别的物品(譬如晟麻和陪葬的物品等等)则保持着刚才的样子,完好无缺。
破军站在我的身边,解释道:“无明业火是有针对性的,除非有人主动招惹它。”
孙胖子也回到了铜棺的附近,他探头看了几眼铜棺的内部后,对着郝文明说道:“郝头,定尸铜棺也打开了,无明业火也烧完了,出去的暗道还能找着吗?”
郝文明正围着定尸铜棺转悠,听到他的话,抬头扫了孙胖子一眼说:“应该就在这墓室里,看看能不能找到吧。”
孙胖子倚靠着铜棺,撇了撇嘴说:“要不还是回到掉进来的地方等吧,等欧阳主任派人来找。这一道上,什么千奇百怪的事都遇……”
也该他倒霉,正说得起劲儿时,脚下却踩着了一根聚魂钉。话还没说完,脚下一滑,加上他身大肉沉,整个人倒头栽进了定尸铜棺里。这一下,吓得他不轻,掉进去后,孙胖子的手脚划拉几下,不知道在铜棺里碰到了什么机关。
“嘎”的一声,铜棺的底座突然裂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大洞。孙胖子连同裹尸的晟麻和陪葬品一起坠落洞中。孙胖子掉下去时喊了一嗓子:“谁推的我?”
在孙胖子坠落下去的瞬间,我恍惚看见了一个蓝色的人和孙胖子一起掉落洞中。事情发生得太快,没等我们几个反应过来,孙胖子已经在洞底了,听声音他应该没什么大事,已经能听见他龇牙咧嘴的动静。
郝文明站在铜棺旁,对下面喊道:“大圣,你怎么样?能动吗?”
我跟了一句:“什么东西和你一块掉下去了?”
下面传来孙胖子一阵哼哼声:“还没死成,辣子,你看见什么了?是铜棺里的陪葬品吧?我这屁股,都摔木了……”听到他没事儿,我们三个都松了口气。
“下面什么情况?”
“等一等,我看一下。”下面亮起了一点火光,是孙胖子打着了打火机。
我手扒着铜棺向下喊道:“孙大圣,你的打火机不是没油了吗?”
孙胖子在下面怒道:“辣子,你现在说这个有意思吗?”
“都别废话了。”郝文明喊了一声,对着铜棺下面喊道:“怎么样了,不是我说,你看见什么了?”
“墙上有壁画,看不出来画的是什么。还有……下面还有一个棺材,我说,你们不下来吗?”
我目测了一下距离,还好,不算太高,也就七八米的高度,跳下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郝文明爬上了铜棺的边缘,喊:“大圣,你让一让,别砸着你。”
“好了,下来吧。”孙胖子向后退了几步,把落地的位置让了出来。
郝文明不再废话,一纵身,跳了进去。接着是破军和我,一前一后跳进了洞底。
如果不和上面的主墓室相比,这洞里面还算是宽裕,和别的斗室不同,这里没什么装饰,一口棺材孤零零地摆放在中心。如孙胖子所说,四周的墙上还真画着四幅壁画。
壁画的画工谈不上什么美感,风格以写实为主,好像是在叙述着一场战争的始末缘由。
油灯
不知道为什么,从我跳进这间暗室的那一刻起,目光就被墙上的四幅壁画吸引了。四幅画描绘了四个场景。
东起第一幅壁画,描绘的是在浩瀚的沙漠中,一个国家建立在一片沙漠绿洲之上。有无数的臣民拜倒在一个蓝脸的国王脚下。蓝脸国王怀里抱着一个和他同样肤色的婴儿。
这个国王脸色虽然怪异,面容长得却很慈祥。周围老百姓或跪或拜,聚拢在国王的周围。他们脸上的神色能看出来,一个个都是洋溢着快乐的表情,而且他们身上的服饰也是非常的华美。看得出来,这个国家的百姓生活都是十分富足的,他们对国王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恭敬。
第二幅画描述的蓝脸国王苍老了很多,头发和胡须已经花白,而那个婴儿已经长大成人,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蓝脸公主,站在国王身旁。有一支队伍从东方而来,不同于这个国家西域人种的面容,这支队伍明显都是中原汉民族的汉子。他们手持刀剑,几乎每个人的腰带上都悬挂着几颗这个国家百姓的人头。
为首一人站在国王的面前,正在和国王说着什么,而他的手则和公主握在了一起。
国王像是在倾听中原来人的讲述,而眼睛却在看着一脸茫然的公主。国王的眼神流露出淡淡的哀伤和无可奈何。
第三幅壁画变成了中原商周时期的宫殿场景。刚才出现的中原人手持利剑,一剑刺穿了蓝脸公主的胸膛。远处的沙漠上,无数的中原人已经打到了皇宫的城下。四周地面上满是倒在血泊中的百姓,国王满身戎装手握弯刀,站在皇宫的最高处,向着皇宫的下面望去。
第四幅画的就是在这间密室里。蓝脸国王手里捧着一盏油灯,正在进行着某种祭祀仪式。密室之外,中原人已经攻进了皇宫。远处沙漠上已经形成了一股黑色的龙卷风,风头正对着皇宫袭来。
四幅壁画看完时,孙胖子也哼哼唧唧地走到我身边,他说话的语气不善,“辣子,刚才是不是你把我推下来的?”
我很诧异地看着他说:“大圣,你倒是会赖人。明明是你自己踩到聚魂钉,滑倒了才掉进棺材里的。”
孙胖子摇摇头,说道:“不是,刚才我是踩到钉子了,不过没滑倒,是有人把我推下来的,真的不是你?”
“当时我又不在你旁边,怎么推你?”
孙胖子将信将疑地说:“你怎么证明?”
我的火气也被孙胖子的矫情劲儿点起来了,我大声说道:“要是我推的你,我就……嗯?这儿怎么有盏油灯?”
原本光秃秃的棺材盖上突然多了一盏油灯,这么眼熟?我又看了一眼墙上的壁画,和画上的油灯一模一样,我问:“你放的?”
“不是我。”孙胖子直摇头,“一盏油灯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里面还有灯油,正好点个亮。”说着将打火机的火苗凑了过去。
“别点!”郝文明和破军本来正在看壁画,等看见时已经晚了。“呼”的一声,油灯被点着时发出了一阵怪异的风声,紧接着,一股白色的烟雾从油灯的灯嘴里冒了出来。
“别闻!快点上去。”郝文明和破军是真的急了。郝主任从孙胖子的手中打掉了油灯;破军更绝,他将棺材推到我们掉下来的位置,接着抓住棺材的一角,“嗷”的一声,将棺材立了起来,“从这儿爬上去!”
烟有问题!我明白过来,眼前突然一花,这个暗室里已经凭空多了几个人。
站在我前面的是一张蓝汪汪的大脸。花白的头发、胡子都打着卷——蓝爸爸,呸!不是,是壁画上的那个蓝脸国王。
国王陛下正狠狠地盯着我,手持一把弯刀,大喝:“奸贼,还我女儿的命来!”说着不容解释,对我劈头盖脸就是一刀!
这一刀急如闪电!也就是我还有些功底,缩颈藏头向后一闪,避开了刀锋。趁他刀势下沉,我对着国王陛下的裤裆就是一脚。眼看就要踢中要害,一件让我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蓝脸国王化成了一团烟雾,四散飘开,烟雾在离我五六米的位置重新凝结,又变成了蓝脸国王的样子。
我腾出手来,掏出手枪对着蓝脸国王的眉心就是一枪。“啪”的一声枪响,子弹打在他的眉心就像打在了云彩上,没造成一点伤害。
这还打个屁?撤!我回头时才发现,还有三个和蓝脸国王一模一样的人已经缠住了郝文明三人。
郝文明和破军还好一些,闪转腾挪好歹能支持一会儿。孙胖子这边就惨了一点,他浑身上下已经多了十几道伤口,鲜血呼呼直冒,眼看着就要当场交待。
来不及多想了,我抬手对着蓝脸国王二号就是三枪。和刚才一样,三颗子弹就像泥牛入海一样,没有任何伤害。
换家伙!我收起了手枪,抽出甩棍。甩得笔直,向蓝脸国王二号的后脑抽了下去。
“呼”的一声,甩棍将国王二号烟雾一样的身体抽散了。二号陛下的雾团,飘到了一号陛下的身前。他也不客气,直接挤进了一号陛下的体内,合体后的一号国王陛下凭空大了一倍,又开始向我和孙胖子慢慢走来。
我扶起孙胖子,一瘸一拐向棺材的方向跑去,跑了没几步,就听见“啊”的一声——郝主任一个没躲开,被国王三号一刀砍在肩胛骨上!郝文明吃疼,转身就向棺材跑去。后面的空当让给了国王三号。一刀斜肩铲背,好可怜的郝文明,被砍成了两截,鲜血内脏流了一地。
破军就在旁边,他也被这景象惊呆了。国王四号瞧出便宜,趁破军发愣的机会,弯刀平着砍出,暗室里血光大盛。破军的脑袋掉到地上,腔子里的血向上喷出一丈多高。破军的身子晃了几晃,才栽倒在地上。
后面的合体蓝脸国王也追了上来,眼看就要追上,孙胖子突然甩开我搀扶他的手说:“辣子,我挡一下!你走吧。”说着把我向棺材的方向推了一把,自己回身向合体的蓝脸国王冲去。
没有任何悬念。刀光一闪,孙胖子倒地。
看着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三个队友,就这么离开了人世!我的头发丝都炸开了,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不跑了,没有跑的必要了。三个蓝脸国王向我逼过来。我的心里反而平静了,身体也不再抖了。
看着他们走到我的身边,同时举起来弯刀,我心想这就要死了吗?还是有点不甘心啊。最后再看一眼这个世界吧。
嗯?最后一眼看见的是掉在地上,还冒着火苗的油灯。我没有多想,抬手就是一枪。
“啪”的一声,油灯被打得粉碎,眼前的三个蓝脸国王随着油灯的粉碎,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这么结束了?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刚才还有说有笑的三个人,现在躺在地上,身子已经开始慢慢变凉。
现在该怎么办?我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少了四个大活人,欧阳偏左那边应该着急了。可能早就撒下人马,四处寻找我们了吧。别的都不想了,先上去等他们来找吧。
只有一条路能出去,我走到被破军立起来的棺材前。向上一跳,伸手抓住了棺材帮,吸了口气,腰上一使劲,脚尖蹬了一下棺材板。只要顺着这股劲儿,就能蹿到棺材顶上,再往上就是主墓室了。
眼见就要爬到棺材顶的时候,“咣当”一声,棺材盖毫无征兆地掉在了地上。
什么情况?我脑袋里“轰”的一声,脚下一软,蹬空了,差点掉下去。当下也顾不得了,一只手紧紧抓住棺材帮,另一只手伸向后腰,要去拔枪。
就在手指尖刚刚触到枪柄的一刹那,又是一张蓝汪汪的大脸从棺材里伸了出来,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转到我的面前,和我来了个脸对脸。
“你还有完没完了!”极度的恐惧过后,我反而无所谓了,还有比这个更差的吗?大不了就是一死!
我握住手枪的手,还没等抽出来,背后突然伸出一双手,像铁箍一样连同我还没抽出来的右手一起拦腰抱住。
抱住我的人没有头!是破军!看见他的同时,我感觉自己的血都凉透了。两分钟前,我亲眼看见他的头被砍掉了,现在他的身子主动和我来了个零距离接触。
这还不算,远处孙胖子也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郝文明双手支撑着半截身子向我爬过来,还拖着一副下水。
我全身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了。破军的力气不是一般大,我尝试挣脱几次,可惜还是纹丝不动。
棺材里的蓝脸男人慢慢走出了棺材,眼睛几乎贴到了我的脸上,他用一种我很熟悉的语气说道:“不是我说,你打算睡到什么时候?”
睡到什么时候?我在做梦?我愣愣地看着他,是郝文明?
在地上趴着的那半截郝文明突然站了起来,说起话来却是孙胖子的味道:“郝头,你那样不行,没什么效果,得来点猛药。”
什么猛药?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听见“啪”的一声响,随即伴随而来的是我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谁打我!”我怒喝一声,睁开了双眼。场景在我睁眼的刹那变了,郝文明他们三人正围着我,我的头昏昏沉沉的,觉得眼熟,就是想不起来这是什么地方。我刚才是在做梦?这感觉怎么会那么真实?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三个把我抬出了主墓室,我缓了一下才认出来,现在是躺在装着石擎的斗室里。抬头就看见孙胖子伸着巴掌,正准备来第二下。我怒目而视地说:“孙大圣,你干吗打我!”
可能没料到我会突然睁眼,孙胖子吓了一哆嗦,但马上又一脸无辜地说:“你睡懵了吧?我怎么可能会打你?辣子,你刚才睡着了,现在还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不是你打的?那么你的爪子举着干什么?还有,我脸上怎么会紧绷绷的?还火辣辣的?”
“我举手你也管?你那脸是刚才睡着了,撞到哪儿了吧?”孙胖子翻了翻眼皮说道,他明显是在报复早先我打他那几巴掌。
虽然吃了个哑巴亏,我心里却是在翻江倒海:刚才我是睡着了?怎么那么真实?虽然还是有些晕头涨脑,不过看到郝文明他们都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就算现在才是梦境,我也愿长睡不起了。
“好了,辣子,醒过来了就好。”破军来打了个圆场。
我还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前当兵的时候,为了磨炼狙击手的战斗意志,五天五夜不睡觉我都熬过来了,不可能会睡着了自己都觉察不到,还做了那样的噩梦。我问:“刚才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可能会睡着?”
没等破军说话,孙胖子抢先说道:“你哪是睡觉,是梦游症犯了,做梦掏了枪,还开了几枪。”
他的话吓了我一跳,我习惯性向后腰摸了一下,果然摸了个空。这才发现,我的枪在破军的手里拿着。看见我的眼神,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枪还给了我。
我检查了一下。枪管还是热的,枪膛还残留有火药的味道。郝文明就站在旁边,没有丝毫反驳的意思,八成孙胖子不是在骗我。我问:“没伤着你们吧?我以前没有梦游的毛病啊?怎么还开枪了?”
“伤倒没伤着,就是被你吓着了。”说话的是孙胖子,他说起经过时声音微颤,好像自己还有点害怕,“你闻了那股烟之后,站着就睡着了,边睡还边说话,说着说着还抄家伙了,光放枪就放了四五枪,有一发子弹是贴着我的头发飞过去的:辣子,你到底是梦见什么了?”
我没回答他,反问道:“我们都闻到了,你们怎么没事?”
破军苦笑了一声说:“那是你的幻觉,定尸铜棺里面的尸体被抹了走魂香,你离得最近。发现时想提醒你已经晚了,就着了道。”
“走魂香?在定尸铜棺里?不对啊,我是在铜棺底下的暗室里闻到的那股烟。还是孙大圣点的油灯,郝头还阻止来着,不过慢了一拍,还是被你点上了油灯。”怕他们听不明白,我边说边比划着。
“你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破军两条眉毛扭成了个疙瘩,似乎他还认为我没睡醒,于是讲了我被迷晕的经过。走魂香本来就是防盗墓贼的,一般是涂抹在尸首的身上。吸入了走魂香之后会产生幻觉,以前就有案例,有个盗墓团伙在盗墓时,吸进了大量的走魂香,导致所有团伙成员产生幻觉后发狂,相互殴斗后死亡。
刚才我和破军在推棺材盖时,刚露了一条缝,破军就发现了不对,想提醒我时,我已经开始手舞足蹈、自言自语了。定尸铜棺里的走魂香开始发挥作用,主墓室是待不下了,他们三个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我引到这间斗室来。
“主墓室回不去了,那么我们现在怎么办?”我这句话是问郝文明的,自从我醒了后,他就没怎么说话,只是时不时地看手表的时间。
“差不多了,走魂香应该挥发得差不多了,回主墓室看看吧。”郝文明眼睛看着手表说了一句。
丘不老
孙胖子的脸色微微有些发苦,说:“还得回去啊?在这儿待着等欧阳主任派人来找不行吗?”我低着头没有说话,心里想的和他一样,对有成堆死人的主墓室实在没有什么兴趣。
“那你自己就在这儿等着吧。”郝文明说完头也不回,径自向主墓室的方向走去。破军习惯性地跟在郝主任的身后。走时还不忘向我和孙胖子努努嘴,示意我俩也要跟上。
孙胖子和我对视了一眼,问我:“走吗?”
“你说呢?”话音落地,我们俩几乎同时抬脚,跟在了郝文明和破军的身后。
确定了主墓室内的走魂香已经完全挥发后,我们四人重新站到了定尸铜棺的旁边。
郝文明先是围着铜棺反复转了几圈,最后停在棺材头上,伸手在腰间的皮套中抽出一张符咒纸。我和孙胖子都是一愣,那个小皮套我们俩都有一个,就是没人教过我们该怎么用。
也没见他点火,只是随手在空中晃了几晃,“呼”的一声,符咒纸自己烧了起来。郝文明顺着刚才推出的缝隙,将手中烧了一半的符咒纸塞进了铜棺里。
又等了十来分钟,定尸铜棺没有什么异样,郝文明看了我一眼后,才转头对着破军和孙胖子说:“没事了,你们俩继续把铜棺盖推开。”
可能是我刚才闻走魂香中了招,怕心里留下了什么阴影。郝文明竟然放过了我,这算是什么?因祸得福吗?
铜棺盖越推越大,慢慢的,里面的尸首露了出来。我向铜棺内部探了下头,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我睁大了眼睛,还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一个被亚麻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尸体露了出来,和我刚才中了走魂香毒后所看到的那具尸体一模一样。
孙胖子瞅着这个“大粽子”直皱眉,说:“这真的是百节王吗?怎么看上去像个木乃伊?”
这句话我听着耳熟,刚才在幻觉里,孙胖子也说过这么一句话。我这是又中招了?
郝文明指着尸体身上的亚麻布说:“这个是……”
“是晟麻。”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嗯?”郝文明没想到我会知道晟麻,愣了一下,随口向我问道:“不是我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苦笑了一声说:“我要是说,是百节王托梦告诉我的,你们信吗?”
“你怎么不说是玉皇大帝给你托的梦?是在资料室里看到的吧?辣子,看不出来啊,挺用功的嘛。”说话的是破军,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甩棍,只要郝主任一句话,他就要挑开尸体身上的晟麻。
破军的动作怎么这么熟悉?好像能引发什么事情来着?我脑子里的思维有些混乱,有点分不清眼前的一切到底是现实还是又中了走魂香的道儿了。
这时,破军已经得到了郝文明的授意,用甩棍挑开了晟麻,把尸体暴露在我们的眼前。还是和我在幻境中看到的尸首一样。这分明就是同一具尸体。
之后怎么样了?我突然打了个冷战,想起来了,有一个小**——烧烤时间好像要到了。
“往后退,尸首要着火了!”我大喊一声,话出唇时,已经向后退了七八步。
我喊得急了点,孙胖子没有听清,问:“辣子,你慢点说,着什么火?我靠,真着火了!你怎么不早说!”
嗯?和刚才幻境里的有点不太一样,尸首着火的时间好像提前了一两分钟。
同样的着火场面我见了两次了,先是眼耳口鼻冒出了火苗,火苗烧及尸首全身后,又变成了黑白色的火焰。
孙胖子有点惊魂未定地说:“这是什么鬼火?烧起来连个颜色都没有。”
没等破军说话,我先说出了这阴世火的学名:“是无明业火。”
“无明业火你都知道?”破军脸上的表情要惊讶有多惊讶,“你把资料室翻烂了吧?”郝文明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和我在幻境中见到的一样,他掏出了手机拍了几张无明业火的照片。
几分钟后,眼看着定尸铜棺里的尸体被烧成了虚无。
“辣子,你过来。”郝文明终于忍不住了,阴沉着脸把我叫了过去,“刚才是晟麻,现在是无明业火,别告诉我你是在资料室里看到的。不是我说,介绍晟麻和无明业火的资料,就算管资料室的欧阳偏左都未必能找到。”
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看着脸上能出冰碴的郝主任,说道:“郝头,还是我先问个问题吧,走魂香有什么后遗症吗?比如说在幻境中能看见现实中发生的景象,和类似这样的事情。”
郝文明的眉毛抖动了几下,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刚才的幻境说了一遍,一直说到无明业火将定尸铜棺内的尸体烧尽。
郝文明眉毛抖动的频率越来越高,他面沉似水的表情配上抖成一团的眉毛,看上去有点滑稽可笑。
不过在这种环境中,我可实在笑不出来。郝文明等到我说完后,就一直看着我,好像能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答案来,看得我万分不自在。
又过了一会儿,郝主任才说道:“接着说,之后怎么样了?”
之后?我努力回忆了一下。好像和孙胖子有关,是什么事儿呢?想起孙胖子,便向他的方向望了一眼。这胖货正依靠在铜棺,一只脚贱贱地踩在聚魂钉上,半踩半玩着,正玩得不亦乐乎。
“大圣,别靠棺材上!”我想起来了,是孙德胜要倒大霉。
我喊得急了点,孙胖子没有听清,他一脸迷茫地向我说道:“辣子,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字将要出口的刹那,孙胖子踩着聚魂钉的脚一滑,身子一侧歪,一头栽进了定尸铜棺里。
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孙胖子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嘎”一声,铜棺的底座裂开,孙胖子跌落到了铜棺下暗藏的暗室里面。他跌落暗室的方式,和我在幻境中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破军也站在铜棺旁边,孙胖子掉进棺材时,过于突然和戏剧性,破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孙胖子已经身在暗室了。“大圣,你怎么样?没事吧?”破军手扒着棺材盖向里面喊道。
“没死成!好像是压到什么人了,你们下来看看!”孙胖子向上面喊道。
嗯?和幻境有出入了,暗室和我之前见的不一样了,中间空了一块位置,周围多了十条通道,地上还躺着一个人。等我们进入后,孙胖子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在他身边,一个人正脸朝下趴在地面上。这人一身的泥土,已经看不出衣服本来的颜色了。背后斜挎着一个长条包袱。不过从服装的样式能看出来,这人绝对是个现代人。
“不是我说,别愣着了,快把人翻过来,看看有没有救。”郝文明现场指挥道。
破军一只手就将那人翻了过来,都不用细看,一眼就认出是个熟人,一着急,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丘不老?郝头,你快来看看吧,是丘主任!”
“还真是他!”郝文明打破头也想不到丘不老怎么出现在这里,掐了几下人中后,丘主任悠悠转醒,看着站在他前面的郝文明,丘主任的吃惊程度不比郝主任差多少。
“你们怎么下来了?”丘不老醒后第一句话是冲郝文明去的。
郝主任睁着眼睛说瞎话。“都快一夜了,一直联系不了你们,欧阳偏左怕出事,就把我们一室的精英们派下来寻找你们。不是我说,怎么就你自己了?你手下那几个调查员呢?”
“别提了,倒霉透了……”丘不老向着郝文明娓娓道来。
丘主任本来是个冷面人,可能是因为他自己一个人憋得太久的原因,再说话竟然有点话痨的倾向。
据丘主任说,他心里本来就不认为这里是大月氏国王城的遗址。大月氏国没有错,不过不是王城,应该是大月氏国某位国王的陵寝才对。尤其是进了深坑不久,还遭遇到了古时河套地区游牧部落特有的巫术——纳达杰,更证实了丘主任的猜想。
纳达杰是当时大的游牧部落(如匈奴、大月氏、乌孙等国)用来守护国王陵寝的巫术。
传说是在陵寝修好的当天,将九十九名战俘的身子埋在陵寝的入口处,头部露出地面,在头部前一尺的位置摆满酒肉吃食。
这些战俘身子手脚埋在地下,眼睁睁看着面前的酒水食物,最后却活活饿死。这些战俘死后可谓是怨气冲天。
为了让其怨上加怨,这些战俘饿死后,巫师就马上作法,阻止他们的魂魄出离身体。这些人的尸体会在烈日之下暴晒三天(不能超过三天,否则就算有法器也挡不住他们巨大的怨气,会对陵寝内国王的灵魂形成威胁)。
到了第三天晚上,巫师才会将他们的魂魄抽离出来,分成几组,安置在陵寝的几个重要位置,形成守卫陵寝、防止盗墓贼的法阵。
丘不老一行人下来不久,就着了纳达杰的道儿。好在丘主任加了小心,只是手下调查员吃了点小亏。
丘不老也是个人物,当时场面虽然被动,但还是马上扭转了局面,一连拔了三个纳达杰法阵(之前在地面上听到惊悚的声音,就是拔掉纳达杰时发出的“阴破”)。
再往前走时遇到了岔路,丘主任和手下分兵两路。
丘不老进入岔路后,走了一段没发现什么异常的事情,但老是一阵一阵的心慌,右眼皮跳个没完。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丘主任也越走越心虚,最后在岔路的尽头发现了考古队失踪的四组人。
当时那二十多个人已经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中,四处没有多余的脚印,在他们周围摆了一个防御法阵。看样子是这个法阵救了他们。
丘不老检查了这些人的身体状况,发现他们昏迷的原因是因为这些人的魂魄被人用法术禁锢住了。这种法术没有什么杀伤力,只是封了人的六识,让他们来一次深度的睡眠而已。
丘主任更感兴趣的是摆在地上的阵法:一把小号的桃木剑插在地上,周围看似凌乱地摆着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骨头。刚才丘不老不知原因的心慌,看来八成就是这个阵法带来的效果。
布阵的人是个高手,能让丘不老在几百米外都感到不安,要不是非走不可,丘主任说什么都会绕开这条路,就算是遇到纳达杰里的饿鬼,都不敢靠近这个阵法半步。
失踪的人员找到了,任务可以说完成一半了,可惜无线通讯器不给力,信号被屏蔽了,联络不了地面,丘不老只得再从原路返回。
等他沿着原路走到头时,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只要出了岔路就只有一条路直通地面,可是那条路没有了,或者说是多了九条路,在丘主任的面前竟然凭空出来了十条路。
是魔障!丘主任的心里没底了。当初给陵寝设计法阵的人算得上是大师级别的了。在外围埋伏的那几个纳达杰,现在看起来只能算是开胃菜,眼前的魔障才是头盘。他奶奶的,看起来就算破了魔障,应该还会有别的大菜。
魔障的学名叫做十出九曲阵,进时路一,出时路十。这十条路只有一条是生路,能不能活着出去只能靠运气。只要阵法一发动,就连摆阵者自己都不知道该选哪一条路,能活着出去,真正是九死一生了。
丘主任没敢轻举妄动,在每条出路口上都卜了一卦。十卦都是一个结果——此路凶险,有进无出。这时的丘主任真有点毛了。这明明就是十出九曲阵啊,一定有一条路能出去,没道理都是死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