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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道:“就像我先前说的,我小时候是跟豹子群待一起,不知我为何会在那,不知道爹娘是谁,就这样稀里糊涂地长大了,直到师父有日来豹子待的山洞里避寒时遇到了我,才把我带回门派。”
火焰将鱼皮烤得焦脆,传出阵阵香味。
“不过我和师父一开始也不是在这块山上,而是一同在一处墓穴里生活,”他将鱼翻了面后继续说,“那墓穴非常大,上下共有七层,里头大小墓室无数。师父并没有特别说他为什么住在那儿,也没有禁止我不能去哪间,只道如果想探险他绝不会拦,但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这样一说我的好奇心就彻底被激起了,每日读完书练完功,煮完饭打扫完,还有替师父洗完衣服烘完棉被之后,我就在墓里上天下地地窜着,但大部分房间是空的,也没什么有趣的玩意儿。直到我第一次进到主室,发现这里的摆设跟其他地方全然不同。里头空间极大,布置得如同书卷里提到的天宫盛宴,镶在墙上的夜明珠闪烁熠熠,水银及无数珍珠流淌在九条暗沟里,像极了天上银河,乌木案上珠宝和已腐烂的食物混合在金盘中,旁边放着无数酒瓮,案前跪坐着活灵活现的人偶,或是弹琴,或是说笑,或是馔饮美酒,很是逼真。”
“中间摆放了具用红线缠着的棺木,但棺盖已被掀开,尸体不知道哪去了。我环顾四周,抬头一看,起初我没看得清楚,待我仔细看后发现上头有好多飞天模样的纸俑吊在藻井上。其中一个女纸俑身着白纱仙衣,容姿艳丽,好似没有骨头,身段特别柔软,吊在藻井正中央俯瞰着棺木,只是这些纸俑没有眼珠子,却直视着棺木,看来还是蛮瘆人的。然后,右边还是左边,应该是左边,放有许多经过处理的百兽尸体,旁边站了一个栩栩如生的人偶,手持五色马鞭高举着,仰天的面貌狰狞,似是长啸,十足威严,而且他长相很特别,一头金发,两眼是蓝的,轮廓也很深,不似中原亦不似栗特,感觉像是更远处来的人另一边就没什么好说的,就一大鱼缸,只有鱼骨头还有条粗链,其余什么都没有。”
我说:“一个墓弄得像是仙境天宫,还挺热闹的。”
“起初我也是这样认为,”他盯着火道,“直到师父跟我说我看见的那些人偶纸俑全是真人,还有酒瓮里噁,那是我第一次感到胃翻涌作呕。”
“。”
什么?真人?还有酒瓮,总觉得好像在哪听过———
大师兄没等我反应过来又继续说:“之后没过几年,新即位的主上不知为何想起了师父,召他入宫亲自封了襄王,封赏无数,这时所有人才意识到竟还有这个皇子。但师父没有接受封赏,也对权力没兴趣,只是向主上要了一块破败废弃的山地成立门派,之后便带着我从墓里搬了出来。”
“就是现在的明镜门?”
“嗯,当时不长这样子,这儿原本是个庄,是外来戏子进长安前的栖身之地,后来一些缘故荒废了,大约是没什么价值,主上给的十分豪快,我们从此住了下来,建立明镜门,”他道,“阿京和阿楚便是在这之后才来的。”
我听完这些,脑里想着大师兄描述的情景,不自觉地拧起眉头:“所以这些跟哑巴皇帝有什么关系。”
“我在想,”他神神秘秘地说,“我刚不是说那棺木是被掀开的么,其实我仔细瞧了眼里头,全是抓痕和血痕,说不定那具棺木放的就是现在还活着的哑巴皇帝。”
“什么!”我惊呼。
“你想,那墓穴如此奢华,且有那么多人陪葬,定是皇室宗亲,符合哑巴从宫中出来的传闻,而我猜师父是负责看管哑巴尸体的守墓人,但没想到哑巴竟然起死回生,还给逃了,按理来说本该处死,可现任主上却反而嘉奖了他,由此可见主上心机确实不一般,”大师兄插着手,“但大肆封赏的目的便是要师父心感羞愧,让他拼上全力也要完成他曾经失败的任务。”
他偏头,继续说:“只是主上可能没料到师父对权势富贵全然不在乎,更是个疯子,非但没出手,一个小手段还让朝廷部在哑巴周围的眼线全灭了,怎能不惹怒主上,”他说,“直到你和阿京在夜宴上发生的事才逼得他不得不应承。”
我看着眼前的大师兄,平时他太过不正经以至于忽略了他是个学什么都快的奇才,既是奇才,脑能差哪里去,虽然有些地方不合理,但却意外是说得通的。
“你这不是完全都想通了么,大师兄,你还说我脑袋比你好,这些我哪想得到。”
“我就想让土豆你听听我的想法嘛,如何,是不是很道理。”
“是说得过去,但师父为何要守墓?又为何是之后世人才知晓他皇子身分?”
“唔,我确实是还没想到这里,”他说,“所以才找你来钓鱼,看犀利的你能不能推敲出一二。”
然后,我灵光一现。
“该不是,”我低声道,“师父并不是宫中妃嫔所出,而是先代主上在外的私生子?”
他一脸恍然大悟,激动地拍起手:“是了,肯定是,这样守陵寝跟后来的封赏赐位就能说通了,而师父因此痛恨整个皇室,近十年不曾入宫,也才会铲除朝廷在哑巴周遭眼线,就是为了,”
“报复!”我跟大师兄异口同声地说,互相看了彼此一眼,露出猥琐笑容。平时老被师父和另外两个师兄智商碾压,这种同类之间彼此认同的感觉是真好。
他继续看着我,说:“土豆,你真不考虑嫁,”
“说什么呢,笑得这么淫荡,让我也加入吧,”一道温润的少年声音从我身后传来,下刻三师兄就蹲在我身边,细长的手指落在我脚伤上,有些敌意地看着大师兄道,“罗师兄,你这是把土豆用伤了?”
他赶忙摆手否定:“不是我,是阿京,”
“你还跟白师兄联手欺负起土豆了?简直人面兽心,”三师兄继续说,“嗯,不过罗师兄本来便能跟动物沟通,本身就是野兽了吧。”
“我就说不是我,是阿京自己的个人行为,”他搔搔头,“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在这儿。”
“师父让我来找土豆,找着找着,我忽然闻到股烤鱼味,我就想有食物的地方应该就有土豆,这不就找着了,”他将我微微拉到他背后,“还发现了你跟白师兄欺负她。”
“我就说我没有,你说师父找土豆?师父出关了?”
“嗯,刚出关。”
“太好了,土豆,你这鱼顺道拿去给师父吧,他一连数天水米不进,此时正需要些热量。”
大师兄拿了两只鱼要递给我,三师兄却伸手从中接过,对握把的部分轻轻吹气,确认不烫后才拿给我。
我点点头:“谢谢三师兄。”
“嗯,如果他们欺负你,随时跟我说,我会提醒他们爱护保育类蔬菜的重要性。”
“保育类蔬菜?”
我第一次知道蔬菜还需要保育的。
大师兄笑着,塞了两只鱼给三师兄,烫得他嘶了一声,然后向我说:“对了,你们不是还担心师父可能会被哑巴打死,我觉得这点用不着担心,这么多年以来江湖上人人都想打死师父,但他还是平安活到这把岁数,所以说哑巴想打死他真没那么容易。”
师父究竟是在武林江湖中名声有多糟,才能被大师兄形容得像是一只蟑螂一样。
“可是,”我说,“二师兄说哑巴的实力可是超过师父,”
“这点倒是真的,”他回应,“可他没有师父来得奸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