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劫外生枝

巧克力是金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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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那群修士的离开,艾奥里亚用自己最特别的方式给他们送行。

    不知道为什么小胖子要在艾奥里亚面前提起游天魁。但是艾奥里亚却深刻的感觉到,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确实不少,刚才走掉的那位,应该有资格被称为聪明人吧。

    看着那消失在远处的人影,艾奥里亚“啊”了一声,冲出了大岩石,直奔风鸣狭狭口而去。他要把那些小车上的东西全都装进自己的储物袋。

    当艾奥里亚满意的抱着装了小半的储物袋回到大岩石的时候,彻风也如约而至。

    这个夜晚,注定了几家欢喜,几家愁。

    篝火边,艾奥里亚得意洋洋的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自己的储物袋,从里面找出了做工精美的盒子。那盒子上紧紧的贴着几张鹅黄色的符箓,看起来似乎是在里面装了些什么很不得了的东西。艾奥里亚献宝似的把那盒子捧到小胖子面前,让小胖子给看一下。他心里想到:“也许主人能看得上眼呢。”

    小胖子看来一眼那符箓,一丝疑惑从眼中滑过,开口问道:“这东西是你从哪里找出来的?事前我怎么都没见过?”

    艾奥里亚往外指了指:“禀主人,刚才我不是出去了一趟吗?我把那些留在外面的东西全给装了回来。刚才我在试验这储物袋的时候发现的。”

    香瓜轻笑道:“主上,您别听三弟说的好听。他就是个小孩儿的性子,刚才在那处不停的把玩他那宝贝的储物袋,装了又倒,倒了又装,玩的可是个不亦乐乎呢!”

    听到自己的老底被香瓜掀开,艾奥里亚大脸一红,连声辩解道:“主人说了,熟能生巧,我在练习来着。”

    回应他的,却是三人的大笑声。艾奥里亚耸耸肩,只能自我安慰道:“老实人,总是被欺负的。”

    笑声更响。

    距离风鸣狭四十余里外,游天魁等人正挤在一个狭小的树洞里,躲避着滚滚而来的彻风。

    游天魁作为队伍中唯一一个还有些法力的人,顶在了那树洞入口。不停修补着水盾的他,体内的真元正以极快的速度流失着。他非常清楚,自己才堪堪进入筑基中期,能在这里支持两个多时辰,已经快到自己极限了。若是再不想到办法,自己估计用不了一刻钟的时间,自己的真元就会耗尽。可是,这外面刮着的可是那号称“粘之凝血,中必削骨”的彻风;除非队伍里的六大结丹修士齐齐恢复功力,才有可能护着大家冲到十里外的营地。那营地有法阵保护,应该可以抵御彻风,保得大家的性命。

    游天魁正在苦思如何才能将身后的这群“废人”护着带回营地,有人却开始了讥嘲和指责:“我说,又舔狗,游大修士;现在就你还有些修为,想必回到会中,就凭借这一点,就能让会首重重的褒赏于你的。”

    游天魁听那声音,就知道是那叶姓修士,这支队伍里,唯有此人一直都明里暗里的针对自己。到这个时候都还不忘讥嘲自己几句,看来一定是对自己有着不小的怨恨。不过,嘴里依旧恭敬的回道:“叶前辈过誉了,晚辈只是运气而已。”

    叶姓修士却不愿放过他,继续说道:“运气?这全队上下二十余人,就你运气好?我等皆是为了商会拼杀在前,尔为斥候,居然战时身在最后,这是何故?我等皆被那熊妖所掳,一身修为丧失殆尽,你却与其窃窃私语,莫非是与其暗通曲款不成?”

    此话一出,从修士皆愕然。游天魁更是冷汗直流。

    此话诛心啊!

    游天魁连忙就像出声辩驳;但那叶修士却快他一步,一阵爽朗的笑声响起后,接着说道:“你们为何这般神情?适才是我与游兄弟做耍子玩呢。你们也不想想,若非游兄弟护着,我们安能到达这里躲避彻风?若游兄弟真的和那熊妖有故,我等焉能苟活啊?哈哈哈!叶某人在此谢过游兄弟了!”

    一众人等,听闻这前后矛盾的言语,才想起自己的小命此刻间几乎算是掌握在那游天魁之手,纵是心中起来千般疑问,万般不堪,但在此时此地也是要和那叶姓修士一般的巴结着他。但是心里莫不是对其都起了防备之心。

    游天魁心知自己已经和众人起了芥蒂,暗道这叶修士好手段,好心计,几句好似玩笑的言语,却字字诛心。反观自己,却被这几句话套牢圈死,不敢有半点异动;只得也陪着众人干笑几声,不敢答话。

    好在那不爱说话的刘修士,这时开了口:“先不说这些,脱困要紧。”

    望着洞外呼啸的彻风,众人又恢复了安静。是啊,没有结丹期以上的修为,遇到彻风是必死无疑的。试问,此时又有谁敢去冒这几乎是十死无生的奇险。

    刘姓修士看着洞外的彻风,一咬牙,猛的伸出右手抓住自己左臂,往下一撕,竟将一大片血肉撕扯下来,沙哑着嗓子说道:“肉里有符,可避风三刻,营地坤位阵旗下三尺,有会首埋下的避风黄罗伞。”他努力说完这些,便疼晕了过去。旁边的修士急忙撕下衣衫为其包扎止血。

    待将那刘姓修士稍作安顿,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块血肉,就见那猩红的肉里,果真有件东西,都想去拿来看看,可谁也没胆子去拿。他们都清楚,这东西一定就是刘修士口中的灵符,谁要是去拿,就代表谁去营地取那“避风黄罗伞”。但是没有真元在身的他们,如何才能在三刻钟的时间内往返十余里。

    众人把目光都投向了叶姓修士,他是队伍里修为最高深的人,也是队伍里绝对的首领。现在,就看他如何安排了。一时间,树洞里变得安静异常。

    叶姓修士眉头微皱,盯着游天魁不发一言。

    事已至此,游天魁心中一阵暗诽,不得已只有自荐道:“就由晚辈前去,可否?”

    叶姓修士大笑:“那就有劳游兄弟了。切记,你有三刻钟的时间到达营地,取得“避风黄罗伞”后,你可以激发其阵法,护你回来。我们,在此等你!”

    其余修士见要去取那“避风黄罗伞”的居然是游天魁,不由纷纷出言相劝。不过,劝阻的对象并非是游天魁,而是那叶修士。其理由非常简单:现在只有游天魁还有法力,可以放出护盾来保护大家。他一离去,众人性命休矣。

    叶姓修士双眼紧盯游天魁,口中却笑着安抚大家:“会首早有预料,刘兄哪里不是拿出了张灵符吗?叶某人这也有,众位不必惊慌。倒是游兄弟要一路小心,速去速回啊!”他这前半段话说的是和颜悦色,但后半段却声音低沉,借会首之威的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游天魁如同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的把身上收拾停当,对着众人一拱手后,俯身抓起那片血肉就冲进了彻风之中。

    彻风卷过大地,其内夹杂的风刃将卷起的物体切的粉碎,再散落大地。这个夜晚,整个大地都是彻风的天下,除了呼啸的风声,几乎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三刻钟快要到了,游天魁伸手抹去脸上的汗水,从地下抱出一口小巧箱子。这口小箱入手极沉,游天魁细看之下,才发现此箱乃是由青铜所铸,箱子的扣合之处嵌有六枚铜鱼,正和六合之术,将那箱中之物锁住。

    游天魁伸手就想要取下铜鱼,好拿出那“避风黄罗伞”。但是,就在他的手指触及到那铜鱼的时候,一股阴寒从那箱体传出,直刺游天魁手指。吓得他连忙甩手,几乎把那口铜箱都仍将出去。

    游天魁伸手按在胸口,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狂跳不已,好似在警示着什么。他眯着眼睛仔细的查看铜箱,良久,他伸出右手一只手指在自己脚踝处挠了挠,便再次伸出右手向那铜箱摸去。

    游天魁已经离开树洞莫约有一个时辰了。叶姓修士和刘姓修士并排坐在树洞口处。他俩的身前,有一粒散发着青色光芒的圆珠,正漂浮在半空中,缓慢的旋转着,吸食着不断飞卷过来的彻风。彻风好像感觉到自己的伙伴在被什么东西给吸食掉了,就纷纷转向,绕过这片区域。一时间,这树洞四周竟再无一丝彻风出现。

    “刘兄好算计啊!”叶修士夸道:“若非,刘兄提起那“营地坤位的阵旗下三尺”我都以为真有那什么“避风黄罗伞”了。高啊!实在是高!”

    “过奖。刘某只是想助叶兄一臂之力,不敢居功。”刘修士一脸的肃然。

    叶修士语戴愤恨的说道:“可恨啦。这又舔狗区区一杂鱼小修,仗着背后有供奉大人,居然不识尊卑,害得刘兄自剜血肉,实是该死至极!”

    刘修士依旧还是那副木头般的模样:“此人贪功冒进,陷我等于险境,后又依仗其识途之技,弃我等不顾,临阵脱逃,结果撞上匪首,自取灭亡。我等不欲堕落商会威名,让货物落入贼手,才毁去货物,与之死战。贼见无货可劫,退还山中,吾等侥幸留得性命,好回报会首!”

    此番大论竟出至平日里吝言无比的刘修士,着实让人闻之咂舌。这话不但掩盖其丢失货物之罪,更是将其恶名死死扣在了游天魁的身上,最后还用游天魁的的性命来做了个死无对证之局,不但狠辣,而且严密;虽自称有罪,但罪在游天魁。

    但是这份说辞,尚有两处遗漏:一、为那些奉游天魁之命跳走的几名炼气期修士,这不足为虑。因为,他俩都相信,在这昆仑墟人境,几个炼气期是无法独自生存的。而漏洞二就在自己身后的树洞里。

    两人修为乃是队伍中最高和次高的高手,他们真元的恢复也是最快的,就在几个时辰前,也就是游天魁离开的时候,其余的几名结丹期修士都才刚刚恢复一点炁感,而这两人的真元已经恢复了有二层之多。这也是他们要支走游天魁的原因之一:他们害怕这游天魁真元消耗不大,若是真的打起来,才恢复些许的自己,不一定是那游天魁的对手。

    两位结丹期修士对视一眼,不再言语,皆闭目调息,一切又归于寂静。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又是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天边已经有些许的红霞升起。

    叶姓修士和刘姓修士同时睁开眼睛,对视一眼,长身而起,转身走进树洞。不一会儿,有惊呼声、咒骂声、求饶声传出,但最终都化作了一声声凌厉的惨叫。不到半刻钟,树洞重新安静下来。除了有股浓郁的血腥之气传出,一切都和刚才一样,一样的安静。

    叶修士从一具尸体上撕下一块布条,包裹住自己被一名结丹初期修士垂死反扑所伤到的手臂,不着痕迹的退开了两步,想让自己和那刘修士保持一定的距离。

    刘修士扔掉手里拧着的一颗大好头颅,也退开了两步。两人对视一眼,都哈哈大笑,一人占据树洞的一边,盘膝坐下,运气调息起来。

    此时,在树洞外,一个满身插满了阵旗,怀里抱着一大摞阵盘的人影,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那人影还没有走到树洞,便停住了脚步。浓郁的血腥让他慢慢的伏下身子,侧头将耳朵紧贴地面,仔细的听了起来。透过地面的草茎,看清此人的面目,赫然正是那游天魁。

    游天魁侧耳听了半响,爬起身来,走到树洞入口,用脚轻轻的在那入口的木框边上踢了两脚,才气喘吁吁的大叫道:“叶前辈,刘前辈,晚辈不辱使命,把那“避风黄罗伞”带回来了。”

    正在假意打坐,实为相互提防的叶刘两名修士,听到游天魁的声音,都是大吃一惊:“怎么着?这游天魁居然活着回来了?还真带回来了什么“避风黄罗伞”?”

    二人一惊之下,再顾不得相互提防,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便齐齐奔到那入口处站定。

    叶修士开口道:“是游兄弟吗?你可算回来了,我们这里刚才被妖兽偷袭,伤亡不轻,快进来帮忙。”言罢,他和刘修士都捏起法诀,准备等游天魁一跨进树洞,就给他之命一击。

    轱辘辘,从洞口滚进来一件东西,叶刘二人都是老江湖,见状自是明白那游天魁起了疑心,所以才先丢件东西进洞,想来试探一番。二人手中的法诀又捏紧了几分,缓缓对准洞口,准备迎接马上可能出现的游天魁。

    刘修士假意的咳嗽了几声,叶修士再次急声催促:“游兄弟,开进来,来搭把手啊!刘兄,你再坚持一下!”

    洞外,游天魁缓步向后移动着,直到退到离那洞口有五六丈远的另一颗不知道是不是被彻风劈断了的大树身后,才俯身趴下,不再言语。

    叶刘两位修士又不停的捣鼓出来一些响动,可是依旧没有见到游天魁的身影。终于,那叶姓修士不再演戏,苦笑道:“刘兄,这小子实在奸猾,咱哥俩这次不大不小算是栽了个跟头。看来,还是得咱们出去一趟了。”

    刘修士却摇了摇头,手指指着地面的包裹说道:“叶兄,不想看看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吗?那小子丢下此物,却隐身在外,居然不惧那彻风之威,难不成,他身上也有避风护体之宝?”

    “收拾了那小子,再来查看也是不迟。”看来这叶姓修士对游天魁是起了必杀之心。

    刘修士却摇摇头,走近那物,端详起来,口中却淡淡的说道:“区区一筑基中期,又在这彻风里奔波了许久,难道刘兄也没有把握拿下吗?”

    这话一出,叶修士只得悻悻的哼了一声,转身便要去收取那悬在树洞口的那枚青色圆珠,准备出去捕杀游天魁。

    他左手捏起法诀,右手抓向圆珠;心中暗道:“这姓刘的竟不阻止我取下“和风珠”,难道他还有后手?”随着心中的疑问,叶修士伸出的手,不禁慢了几分。

    “叶兄何必为一小小的筑基期而恼!来,来,来,我俩一同看看这小子到底丢进来了什么?我便陪叶兄一同前往,猎杀此獠!”

    “当真?”叶修士回转身形,开口问道:“刘兄,为何对此物如此上心啊?叶某也很好奇。好吧!同看。”

    树洞里,突然暴喝声响起:“玉骨人魔!好恶毒的小子。刘兄,小心。”

    “啊……,我和你拼了!”刘修士怒吼道:“游天魁,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叶兄,救我……救我,啊!”

    刘修士最后的惨叫响起,一道满是血污的身形从树洞里爬了出来,跌跌撞撞的向前爬去,还未待他从地上爬起,噗的一声,一只骨爪透胸而过。叶修士双眼圆睁,满是不甘与不信,就此陨落。

    叶修士的身体怦然倒地,在他背后,一具高约尺许的白色骨骸,还保持着击穿叶修士的身体的姿势。就见那白色骨骸伸出骨爪的五指之间还紧握着一物,尤在咚咚跳动,竟是叶修士的心脏。那骨骸慢慢的将叶修士的心脏凑到嘴边,大口吞咽,漆黑的眼洞里幽暗的绿光不住闪烁。

    躲在不远处的游天魁,死死的咬住一根阵旗的旗杆,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就连呼吸也极力屏住。在看到叶修士被一爪穿心的时候,他就明白,那骨爪必是那叶修士口中的“玉骨人魔”之爪。他更加明白,两名结丹期修士都不敌的对手,自己若是被对方察觉到,就必死无疑。

    不知道是游天魁隐藏的好,还是那玉骨人魔不欲在此地久待。就见它转回树洞,在里面待了大约三十息的时间,便化作一道白虹,射进彻风之中,随着那风飘向远方。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天空中太阳已经升起。游天魁才扶着身边的树桩,站了起来。强忍着双腿的酸软,他慢慢走进树洞,抬眼看去,满眼都是被吸干了精血的尸体。游天魁再也忍不住的呕吐起来。要知道,这游天魁可是行伍出身,应该早已见惯生死,却依旧被眼前的惨像吓得呕吐了出来,就知道洞内的情形是多么的凄惨了。

    游天魁扶着树洞内壁吐了一阵,抬起头来,脸露一丝怪异的微笑,自言自语的说道:“几位妖修前辈,你们应该看够了吧?不知道,游某的这份投名状,能否入得了你们的法眼呢?游某不敢奢求什么,只想保命而已。若前辈不弃,而游某也有命等得到诸位的话,还望几位前辈收留小的,就算是前辈的大树上生出一条小树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