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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关于灵种,高文山以前也只是在一篇古籍中见到过。
似灵种这样的神物只存在于一些远古神邸身上,而且除去传统的五行之道,体能只能存在一种灵种,这便是天地间五行之外的自然法则之力。如风,如雷,如光,如空间,如时间……世间大道何其多,普通人类修士却只能修炼金木水火土五种大道的力量,三千弱水,凡人偏只能取一瓢,不可谓不可惜。不过正因为如此,这世间倒也和平了许多,否则诸如此类的元素法则之力太过霸道,若是被一人类掌握到极点,那委实是不敢想象的。
尽管数万年前,远古神邸消失之后,这些传说中的灵种却并没有同神消失在岁月中,而是逐一被些许幸运之极的修士或者凡人掌握,这些人无疑成为一方强者,老天算是公平的。却也因此当这些人显露出灵种力量后被觊觎,被嫉妒,被恐惧,以至于被毁灭,乃至陨落。
高文山关紧窗户,悄声道:“曾有一恶人将时间之力掌握到极点,竟妄想玩弄世界于鼓掌之间,可惜,强如此人,也无法逆天而行。”
后人遂总结出这么一个道理,天之道,不可逆。”
当这些幸运儿陨落之后,这灵种却也不会消失在天地中,而是又不知道会以怎样的形式,怎样的机缘巧合出现在另一人身上,如同寻找到新的宿主一般,这既像天意,又像人为。
毕竟灵种的苏醒毕竟预示着一种法则之力的诞生!如此恐怖的力量,在苏醒时自然同样需要无比庞大的灵力供养!
而夏樊现在的情况便是如此,高文山也才知晓,夏樊此刻若没有强大的灵气补充,灵种极有可能破体而出,继而消失不见,那夏樊更是凶多吉少。
不出片刻,刚才尚能谈笑风生的少年,此时神情已是说不出的痛苦,一张胖脸涨得通紫。
“师…傅,我…好…难…受…”
高文山一惊之下,胖如水缸的少年忽然翻了白眼。
高文山犹豫不定。
但见夏樊身体显然即将支撑不住,圆鼓鼓的身体不断地有灵力外泄而出。
高文山蓦的一惊,心知灵种不止是可以成就一人,亦可以毁灭一人。倘若此时这灵力若是全部散去,少年估计也活不了了。
少年似梦非梦,似醒未醒,呢喃着:“师傅,我不想死啊。”
高文山左右踱步,长叹口气,仍在犹豫着什么,蹲在夏樊身旁,在其耳畔轻声问道:“孩子,你为什么不想死啊。”
少年不假思索的呓语道:“我答应师傅的事还一件都没有做到……还有……”
高文山心中一颤,虽听不清少年后面的话语,但这一句似乎已经足够。
老人忽然苦笑一声,气笑道:“臭小子,但愿我这一生不会看错!”
早已将世俗看破的老人毅然决然的闭起双眼,心神一动。
霎时间,一颗散发着幽蓝色光芒指甲大小的珠子在高文山心府剧烈转动,珠子好似无实体般虚幻,就那样从心口缓缓浮出,竟漂浮在虚空之中静止不动。
若杨一飞在场,必能认出,这正是华山剑宗掌门命他务必要拿到的三昧神珠。
高文山将三昧神珠祭出那一刻,已然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险些支撑不住倒在地上,然而他咬咬牙,一边笑着,一边站的笔直。
神珠本源如液体一般,在珠子内不停地涌动着,极为漂亮,如同发光的幽蓝色夜明珠一般。但珠子的亮度却是极暗,仅仅照亮脚下的空间,光芒印在高文山脸上,一张苍老的脸庞颇为诡异,有些阴晴不定,又有些忐忑不安。
三昧真火是极为凶悍的火焰,三昧真火的一道本源便封印在珠子内!不知这三昧真火的温度已经达到可怕的地步才能呈现出这样的颜色,好在这珠子已经被高文山供养了百来年时光,当年作为极火强者的他一直以自身的心灵之火喂养,经过一百多年才将将炼化成本命法宝。
当初机缘巧合,九死一生得到神珠时的戾气也已被时间消磨殆尽。
此刻,老人的面容看起来愈发苍老,静静盯着珠子,不禁想起曾经的峥嵘岁月,那三昧神珠陪伴自己已越过百年的时光,与珠子并肩战斗,击败过的敌人更是数不胜数。
虽大为不舍,但老人心里明白,这曾带给他无数荣耀的神珠终究要易主,想到现在的自己,这种至宝也早就用不上,留在身边只会让其蒙尘罢了,与其有朝一日让他人夺走,不如送给他这一生唯一的徒儿,那倒也不错。
老人微微一笑,呢喃道:“没想到人人都想得到的至宝偏偏便宜你这小子了,想是我圣火宫落魄太久,才让我遇到这么一个善良少年,果真天意。”
这时,高文山见夏樊身体已然摇摇欲坠,一脸痛苦之色,身形不住颤抖,嘴巴不停抽动,显然此刻遭受极大的疼痛。他也不敢耽搁片刻,催动神珠缓缓浮到夏樊嘴边,轻唤道:“小樊,张嘴。”
夏樊有所感应,艰难张开嘴巴,浑浑噩噩之间竟是将那三昧神珠一口吞下,只是三昧神珠刚一进入夏樊体内,一股汹涌澎湃的灵力霎时间便汇入四经八脉,原本体内早已干涸的经脉被暖流缓缓滋润,沿着莲花状路径同时进入丹田以及心府之内,心灵之火竟是与之有所呼应,忽然欢快的跳跃起来,而暴躁的金色灵种也终于缓缓安静,贪婪的吸收着源源不断的灵力。
老人拭去额头汗水,长舒一口气,将双掌按在夏樊后背之上,又催动自身灵力进入夏樊体内,小心翼翼的控制着三昧神珠,如同媒介般传渡自己仅剩的灵力。
面容慈祥的老人心知自己仅有的修为若全都传给夏樊,自己将再无可能恢复巅峰,但此刻情况危急,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时间已不允许他犹豫,哪怕一分,哪怕一秒。
老人脸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流下之时,夏樊体内圣火诀自行运转。
夏樊丹田之中的金色灵种表面终于开始缓缓脱落,如同蜕皮一般。
“一片,两片,三片……”
良久…
金色灵种表面所有外壳全部脱落,比之前更鲜亮的金色光芒爆发,整个丹田皆被照的明亮无比。
感受到灵种与心灵之火没有动静之后,夏樊舒服的呻吟一声,悠悠醒转,审视己身时,才发现自己灵力充沛,浑身畅快淋漓,只不过身体上却汗珠沁密,一层恶心的污垢让夏樊极为不自在。更令夏樊惊喜的是,自己的修为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达到了初火境,顿时喜不自胜,“师傅,我现在是初火境了!”
高文山并未回应。
夏樊疑惑不已,再一次轻声喊道:“师傅?”
这次回应夏樊的却是极其微弱的嗯。
夏樊蓦的一惊,忙转过身来,满脸骇然之色。
高文山就这样躺在少年身后,双目紧闭,头发更是愈加花白,面容苍老了太多
霎时间,夏樊惊慌失措,一把抱住高文山,眼泪不争气的流下,嚎啕大哭道:“师傅,你别吓我,你这是怎么了?”
神色萎靡的老人仿佛是大病初愈,此刻连说话都觉得太辛苦,只缓缓睁开双眼,看着夏樊一把鼻涕一把泪担忧样子,强挤出一丝微笑,欣慰道:“但愿我没有看错人。”
夏樊不住的点头,哽咽道:“师傅,你放心,我答应你得事总要做到,你能不能不要死,若你死了我以后见到瑶华师娘就说师傅你从未想过她。”
老人又休息了一会儿,咳嗽几声,这才轻轻说道:“别哭啦,死不了。”
他似乎又有些不放心,补充道:“不许乱说。”
夏樊哭笑不得,“师傅…”。
可高文山似已昏了过去。
夏樊知道刚才高文山不停地给自己传度灵力,此刻变成这般模样,定是灵力消耗过多所致,想清楚缘由,夏樊连忙回忆起《神机圣火诀》中的灵力传渡之法,扶起高文山便准备渡灵力给他。
高文山闭着眼,低声呵斥道:“滚出去!”
夏樊一怔,哪顾得上这些,将高文山扶起,轻轻摆正身姿,双掌抚在高文山后背之上,运转功法迅速将体内灵力渡去,感受到灵力进入心府,高文山轻轻叹一口气,也不再说什么,他明白这算是少年的一片孝心,便也不再抗拒,随即运转功法引导灵力路线。好在夏樊体内灵力充沛程度简直超乎自己想象,调动心灵之火前所未有的得心应手,竟是感觉不到任何不适。顷刻之间,灵力汹涌而出,可是不过片刻功夫,他却惊恐的发现,即便自己多么努力,也无法为高文山传渡更多的灵力。
高文山体内经脉破损极为严重的地步,已然对灵力开始排斥。
高文山苦笑一声,缓缓道:“没用的。”
夏樊眉头紧蹙,默不作声,并不愿放弃。
高文山心知自己身体情况,转过头微笑道:“小樊,可以了,停手吧。”
夏樊偏偏不听,继续给高文山传渡。
“噗”的一声。
突然,高文山身体猛的一颤,嘴里突然喷出一大口鲜血。
夏樊赶紧收功,登时惊慌失措,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满脸愧疚道:“师傅,对不起,对不起,你的身体,还有你这经脉到底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