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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凯、赵宓等人一边聊,一面往前走;
不多时,已经行至大街上。
“回宾馆再议罢,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赵宓望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开口提议道。
众人附议
回到「汉安县宾馆」,吴凯等人是住的一个独立小院;
挥手让打扫庭院的奴仆…哦,这此处,这些人叫“保洁人员”。
让保洁人员退出庭院之后,吕凯等人就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叙话。
“吕兄,此番我等受命前来统领汉安、南安二县兵马,不知吕兄是如何个章程?”赵宓开口问。
丁参事先前吃了瘪,急于找回场面,赶紧发炎,“吕司马理当出具印绶、任命文书,前去接掌县兵军营!召集各级将领,拉拢他们;若是有不听吕司马调遣者…”
丁参事脸色变得狠厉起来,手猛地斜砍:“斩杀两人,将头颅挂在辕门上立威、以儆效尤!”
“啪!”
吕凯实在是没忍住,一巴掌又呼在丁参事脖颈上,吓的意气风发的丁参事一激灵!
“杀杀杀你大爷,啥啥啥馊主意!”
吕凯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信不信还没等我下令,咱们这十来号人,全得变成腊肉人干?”
丁参事兀自不忿:“堂堂司马,接掌军权,理所应当!尔等还敢反了不成?”
赵宓叹口气:“丁参事,从今往后你留在此院中罢,休要出去作死了…”
啥,这是软禁我了么?
丁参事不服:“下官言真情切、直言进谏,何以撸我官职?却任凭那些粗鄙军汉们,欺压我等刺史刘君派来的朝廷命官?下官不服!”
不服?
吕凯也是受够了加强…夹墙气,闻言厉声道:“本司马,今日就打到你服气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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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倾,院中响起顶门杠亲吻肥臀之声!
“噗噗噗”声里夹杂着丁参事的抗辩声:“下官不忿、不服、不解!”
吕凯压低声音,阴冷说道:“尔等随我进营,可见那些军士,对我等是何态度?”
“不理不问。”赵宓回道。
“然也!”
吕凯冷哼一声,“我等鲜衣怒马,印绶冠戴齐备,且有兵曹随伺在身后…特么瞎子都看得出来,我等来头不小!”
仰头叹口气,吕凯感慨万千:“而那些个军士们,对我等熟视无睹…此情此景,说明什么?”
赵宓接过话头,“说明官兵、将领们,就没将我等放在眼里。彼等将咱们当风、当雨,就是没将我等当成人!”
一名护卫添上一句:“礼仪上无可挑剔、食宿安排上极尽奢华…汉安县寺里,还是将我等当人了的;就是没将咱们,当成人物。”
贴身护卫,多半是吕凯的亲属、搞不好还是吕凯的长辈,是最值得吴凯相信的人;自然有说话的资格
——插话儿进来也行。
吕凯点点头,“诸君都亲眼目睹,此汉安县兵军纪严明。若是上官有令,那些个将领早就前来迎候我等巡营了!既然对我等不闻不问,说明某人根本没下令迎接、说明彼等将领们心中只认他们的上官、压根儿就不会理睬咱们!”
赵宓摆摆手,阻止了随从亲兵继续行刑,“丁参事起来罢,若是不想埋骨汉安县,以后还请肾炎慎言!若是因为你的一句话,惹恼了某人,呵呵,丁参事,你是打算让吕君、让我赵宓,给你陪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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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需担忧性命安危。”
吕凯一下子又变得成竹在胸气定神闲的样子,悠悠道:“若是那人想取了我等性命,咱们便入不了汉安县地界!”
丁参事哎呦呦爬起,护卫上前帮他提上裤头;丁参事揉着胯骨,结结巴巴问:“吕司马此后作何计较耶?”
赵宓呵呵一笑:“做泥塑木雕、做人形印章便是了!乐的轻松。”
吕凯哈哈大笑:“这支军伍能打,让我等能够交了使君的差事、还能捞点军功,做个泥塑、做个图章,又有何不可哉!”
“至少比葬身越溪河里强!”护卫又插一杠子,还挺粗。
“哈哈哈,言之有理!”,“呵呵,是极是极。”
众人附和
“走罢,随本司马去见某人!”
吕凯一边笑,一面往外走,“当面将话说在明处,休要叫某人暗自去猜。”
赵宓笑道:“是极。若是猜歪了,容易闪了经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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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尉公房,李恢、赵正、陈相正在汇报出征前的准备工作进展;见吕凯赵宓等人进来,李恢数人便告辞而去。
“文功曹,叨扰了!”
吕凯主动行礼,以示诚意。
文呈赶紧起身回礼:“吕司马何须自降身份?遣杂役前来唤一声,呈,自当前去吕司马处,聆听教诲!”
吕凯自嘲道:“吾哪有甚身份,唯有这浪费麦饭的身躯罢了,哈哈!”
“吕司马客气了。”
文呈也笑道:“不知吕司马前来,有何指教?”
“哪敢指教!”
吕凯态度谦恭,夸赞了几句太师椅制作的精美,随即坐下,问道:“吾有一事不明,还需请教于文功曹。”
“请讲!”
“不知此番出征,文功曹准备发兵几何耶?”
文呈沉吟片刻,回应道:“下官准备点起六千兵马,前去协同左中郎将皇埔君,平定羌乱。”
“哦?”
吕凯吃了一惊:“据我所知,汉安、南安二县,拢共才六千多县兵!文功曹不留守一些兵马护佑县境乎?”
文呈淡然一笑:“下官正在招募板楯蛮兵;县兵留下两千多人足矣!其余的,由板楯蛮、凛君蛮的族人凑齐。”
“文功曹真乃朝廷忠臣、我煌煌大汉的翁孙将军也!”赵宓出言夸赞。
翁孙,是西汉名将赵充国的表字;
赵充国熟悉羌人、氐人的习性,随名将李广利出征,立下盖世功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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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文某区区偏远县寺一小吏,岂敢与赵中郎将比肩!”
文呈打趣道:“若文某堪比翁孙公,吴司马,你可是我的李广利将军乎?”
吕凯赶紧站起,连连摆手:“当年翁孙公独自平定羌乱,可没李将军半文干系!本司马对行军作战之事,七窍只通了六窍…尚有一窍不通!”
“外行指挥内行,乃是军伍大忌!”
吕凯看着文呈,语气诚恳:“本次出征,文武之事、后勤军法诸般军务,还望文功曹一力承担。”
文呈盯着一脸真诚的吕凯,诧异的问道:“吕司马乃是刘史君,正经向朝廷报备过的军中将领,如今把如此重任交予文某这个县令属官,合适么?”
“合适合适!”
赵宓上前,连声道:“姓石的嫁给姓巴的,真的巴适滴板!”
“哦,那俩位上官,又执掌哪些职司呢?”
吕凯悠然拿起桌上的茶盏,滋溜一口,淡淡道:“本司马才疏德浅,自知不是那征伐讨徼的料!便一路替大军筹措粮草、交结府郡,呈请刺史府、将军府索要军资、讨要赏赐罢!”
赵宓笑道:“吾乃书吏出身,如若文功曹不弃,便替文君伏首案牍、打理文书罢!”
吕凯放下茶盏,赞叹一声:“好茶!若是开一家茶楼在成都,想来也是一桩美事!”
“些许小事尔,包管让成都府吕司马独一家,与贾都尉的家具店铺一般无二。”
文呈不想避重就轻,直接问:“那军中行军路线、作战布局、将士任免、赏罚升降诸事,吕司马概不干涉?”
汉安军装备不一样、军制不一样,必然会导致作战方式与众不同、指挥理念也得随之改变;
文呈可不愿意将那么多汉安儿郎的身家性命,托付给眼前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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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不干涉!”
吕凯回答的斩钉截铁:“不知晓、不探问、不干涉。本司马从此别号「三不司马」!文功曹若是需要用印,只管让本司马戳章泥封…至于文书内容,权且当本司马不识字、不认识那些个黑墨爬虫!”
醒目!
文呈暗赞,这吕凯不愧是能够从亮亮手底活下来的官员!
要想活下去、不被架空,就只有一条路:听亮哥的话…
要知道,诸葛亮心眼儿并不比针尖大多少,稍微有点才干、对他的地位有点威胁的同僚,不是被他架空、就是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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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双方的沟通卓有成效,吕凯赵宓总算松了口气。
性命是无忧了!
至于能不能打赢,这就不是二人能够操心的事情:反正自己也是不懂打仗这个买卖,索性交给文呈去放手施为!
自己真不懂指挥、更何况也指挥不动这些军伍啊。
既然如此,何必给自己找虱子爬?
吕凯心中大定,随即开口问:“不知文功曹,何时能够点起兵马、旋即出征?”
赵宓道:“文功曹莫误会,朝廷、刺史刘使君那边,一直在严加催促我等,实在是不太好拖沓了啊!”
皇埔嵩、泠徽已经基本上控制住了局面,就等各处的兵马汇集一处,好给羌人最后一哆嗦了…
文呈思索了片刻,方方面面考虑了一番,才应声道:“一个月之内,必定出征!”
“善!”吕凯抚掌道好。
见文呈做事,都是深思熟虑过后才开搞,吕凯赵宓反而更加放心了:兵者,凶器也;
用好了,能够让人雄起;用不好,就是让你自残的凶器!
至于朝廷的严令,自己到时候没能应付过来,结果就是丢官…顶大“槛车入雒”嘛…
况且,还可以交“免死钱”买一条命;
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不算大事。
若是这个被刺史临时封为「军假司马」的文呈不着调,胡乱兴兵,那可是会丢命的事儿!
孰轻孰重,吕凯赵宓拎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