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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输
我有些站不住,被余东信紧紧地箍住身子,眼前有些恍惚,余母扶住林周,“这孩子就是太让人操心了,我说告诉你,她非说要给你个惊喜,不要我说,这些好了,一家总算团圆了。”她脸上的笑容晃得我好痛。
听到她说“一家人”的时候,我不觉打了个哆嗦,余东信冷笑一声,“闹够了没有?”我扭了几下,想挣开他的手掌,他却还是使劲箍着我的手臂,动弹不得。
余东信的父亲终于开口,“东信啊,毕竟……她怀了你的孩子啊。”我呼吸起来都有些堵塞,林周绞着手指,一言不发,眼眶里泪光闪闪。
“我自己睡没睡过,我难道不知道么?”余东信眼里满是不屑,但我知道他想必已气到极点了。林周的眼泪滴滴答答落下来,开口一时哽咽,“东信,那晚你喝醉了……你说会娶我的……我……我以为你是认真的……”她哭得汹涌,却像一刀刀刺进我心里,我闭上眼不忍再看。
“别哭啊林周,你放心,东信只是爱玩,阿姨保证他会对你负责的,啊。”余母开口便是刺,我简直一秒钟也呆不下去了。
“她说怀孕了就是怀孕了?那我说秦葡献也怀孕了,你们也相信吧?”他的声音都染上暴躁,我偏头闪躲着,不肯直视。
“瞎说什么你,该处理的处理好再回家吧!”我狠狠一震,看着她鄙夷的模样,咬牙挣开了余东信,我转身对他说,“我先走了。”临别前我还扯出了一个笑意,心口像被腐蚀掉。
余东信拽着我的手腕,“你去哪儿?”我把他的手指掰开,轻声说,“回家了,这段时间我还要照顾秦萱,你就别来找我了。”
我身无分文,站在路口,等着乔夕卫,冷风把我吹醒了许多,纵使再喜欢,也不过是妄想而已,以前我好希望余东信被他们抛弃,这样全世界就我们两个人,乐此不疲地生活在一起,现在我总希望能被他所爱的人接受,因为我想要告诉全世界,没有人比我更爱他,但这太难了。
乔夕卫到的时候就是看我一个人蹲在路边大声地哭着,他从车上跳下来,跑到我旁边,怒气冲冲地问,“你又挨打了?!”我根本停不下来,哭的上不来气,谁也不理。
他把我拽起来,掰着我的脸问我,“说话啊,又怎么了?”他又撩起我的袖子和头发,检查我是不是被虐待了,都无果后他急了,“是不是余东信把你强奸了?!嗯?!”他狠狠地晃着我,大声地问我,路上有些人朝这边看来,我哭得说不出话,一巴掌拍在他身上,紧接着又拍了他一巴掌,他无奈,“打吧打吧,打完跟我上车。”
我跌跌撞撞地被他拽上了车,上车后抽泣声还是不断,他把聒噪的摇滚乐放到最大声,兴起还跟着唱几句,我厌恶的关上,他又再次打开,反反复复,直到我平复下来。到了家门口,他没有下车,停在楼下,问我,“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低头不语,不打算回复他,他掏出手机,“幸好我机智,刚才下车前已经照了几张照片,回家给你爸看,看他怎么问你。”然后美滋滋地准备打开车门,我赶紧扑过去拽住他,“你敢!”
“你遇见我这么久,看我不敢做什么了?”他又要打开车门,我狠命地拽住他,“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又变成了几分钟前的样子,他眼神淡漠,一脸无所谓,但居然为了这种事情威胁我。我“那个那个”了一会,终于开口,“林周说她怀孕了……在余东信家。”
乔夕卫沉默了一会,拍拍我的肩膀,“下车吧。”
我低着脑袋,跟着他回了家,桌上饭菜热气腾腾,秦萱跑过来,手里端着泡芙的盘子,“姐姐,萱萱刚做的奶油泡芙。”我笑了笑,捏起一个,咬了一口,甜腻的芯一下盈满在嘴里,我胃里一阵恶心,被强压了下去,“真好吃。”
心里一阵疑问,想起上次的乌龙事件,我暗自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哼,有她你都不给我做我爱吃的东西了!”乔夕卫高高大大,站在秦萱面前挡住她的去路,一副傲娇的模样,死活都不让她过去。“下次我出去,再也不带你了!”
秦萱抱着手臂,气鼓鼓地看着他,“哼,葡萄姐姐会带我出去的!”她还小心翼翼地把泡芙放回了厨房,誓要与乔夕卫死撑到底。
乔姨和爸爸出来,看见这幅样子笑得不得了,我也在一旁看好戏,心里的难受消了大半。“她会开车么?!她会带你坐过山车么?!她敢带你去鬼屋么?!!!!”
秦萱已经成了我的脑残粉,大声地对她哥哥说,“我不喜欢你的车!好丑!我也不想坐过山车!我也不想去鬼屋!”随即双手托着小脸,一脸笑意,“我喜欢葡萄姐姐带我去看nemo鱼,还有小海豚,还有大鲨鱼……”秦萱一脸想象,爸爸在沙发上已经要笑倒了。
我也趴在桌子上,肩膀抖动得停不下来,乔夕卫彻底被打败的样子,傻在原地,小丫头跳着跑回了厨房,端出了那盘泡芙,“姐姐,你吃~”我早就说过秦萱是补刀高手,仿佛听见“砰砰砰”三声,又对乔夕卫幼小的心灵重重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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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过后我陪秦萱在小区的花园玩,却困得眼睛都睁不开,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房间里了,我惊得一下坐起,掀开被子就往外跑,打开门就撞到了乔夕卫身上,“你干什么?”他捂着被撞痛的胸口问我。
“秦萱呢?”我开口问,乔夕卫翻了个白眼,“你别把她当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好么?你睡在花园的桌子上,她就跑回来告诉我,当然是本少爷把你抱回来的了。”秦萱似乎也去午睡了,我听到后松了一口气,转身回到床上,“那好吧,那我再睡会儿啊。”我打了个哈欠,困得不得了,他鄙夷地说,“切,吃了睡睡了吃,我都成你保姆了。”
再醒已经是天黑的时候了,我的手机关了静音,打开后发现余东信打了十几个电话,我视若无睹,关掉了手机,手机屏幕却亮了起来,“喂?”
乔夕卫疲惫的声音传来,“你醒了?醒了打车来医院吧,秦叔心脏病复发了。”
“你说什么?”我的声音都有些抖,听了听空无一人的房子,恐惧蔓延出来,我慌乱地穿衣服,记起母亲车祸的那个夜晚,不敢继续想下去,跑出了房间。
医院
“爸爸呢?”我找到手术室门前的乔夕卫,乔姨坐在一旁,眼眶有些红,刚刚哭过的样子。“在里面,送来的及时,应该再有半个小时就该出来了。”他少有的正经让我害怕。
我有些恍惚,跌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棉拖,苦笑了一声,迷迷糊糊的。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爸爸被推了出来,面容沉静,我鼻尖一酸,眼泪差些掉出来,跟着他到了监护病房,被乔夕卫带了出来,
他手指间夹着烟,我从未见过他抽烟的样子,他吐气出来,有些沧桑,“这种情况时有,现在很多人都担心,秦叔到底还能……撑多久。”
我吹散了眼前的烟雾,眼眶有些刺痛,湿润的东西渐渐涌出来,“你什么意思?”我缓缓问。
“你以为秦叔叫你回来,只是让你照顾秦萱么?他是要把秦氏的股权授给你。”我愣住了,看着他说不出话,我从没听过这件事。
“……过早了吧。”我颤抖着声音,接受这个授权,不如说,是接受爸爸的……坏消息。
他把烟头湮灭,深呼了口气说,“不早了,秦氏近两年发展的好,不说好多业内人士盯上了,就连公司里的董事也都开始谋划了,你叫你爸爸怎么能不担心呢?”我不懂这些东西,望向里间的病房,爸爸苍白的脸上满是皱纹,越发的病态了。
“那你呢?为什么不接手?”我垂着头,低低问他。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秦葡献能接手一家公司的。
他低低一笑,“哦对了,我的老板也盯上秦氏了呢,你说我怎么接手?”他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轻佻地看着我。
我话哽在喉间,叫我如何消化这种事情?
我叹了口气,“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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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个月,天气更冷了些,马上就要过年了,家里人都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我一直窝在家里,没有联络余东信,他每天都给我发些短信,问我些简单的事情,我简单地回几个“嗯”,他便又发一大串话,我便不再回了。
爸爸的身体又恢复了些,时不时去一趟公司,大部分时间呆在家中静养,秦萱小朋友正式放了寒假,每天捣鼓些小点心,自己开心的不得了,倒是乔夕卫说是被调去出差,有一个星期多不见他了。
电视上关于林周的新闻越来越少了,我也再没听说过他们的事情,等我彻底平复了心情,应该就会决定好了吧。
就在某天我和秦萱正在阳台温室里给花浇水时,小丫头“呀”了一声,我扭过头去看,她的鼻子里涌出鲜红鲜红的液体,嘴里也往外溢着,我虽然被吓傻了,但还是尽量控制自己没有叫出声来,用卫生纸堵住她的鼻子,抱起她就往门外跑。
乔姨看见了大叫了一声就跟着我一起出了门,乔夕卫不在家,我心里还是有些没底,好在乔姨会开车,很快就把秦萱送去了医院,小丫头在我怀里已经翻了白眼,我被吓得哭的停不下来,慌乱地给她擦拭着源源不断流淌的血液,手脚都在发抖。
把她送进手术室里时,我瘫软在地上,浑身都是她的血,一个那么小的孩子,留这么多的血……我想都不敢再想。
“病人需要输血,血库暂时没有匹配,你们有没有亲人和她血型一致的?”护士从手术室中走出来问,我连忙站起来,“我,我是。”我撩起袖子,跟着护士进了房间。
她先抽走了一小管做匹配,让我在室外等着,过了一会儿她快步走过来,一脸恼火,“闹什么闹!怀孕了输什么血!要不是市三医院临时找到匹配血液……”
剩下的话我都没听到了,手里拿着护士塞进的单子,“八周,阳性,hcg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