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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惶
简单吃过了饭,我被余东信带到海边的一间凉亭,里面有张木榻。
他和我一起躺在上面,看起来很惬意,他甚至闭着眼还勾了勾嘴角,我倒是有些不自在,全身僵硬着动也不敢动,余东信何其敏锐之人,翻过身紧紧搂我在怀里,再僵硬也被遏制的放松在他旁边。
言程好像是换了一套泳衣下海了,海边有些当地和外国的游客,自然也不乏美女,像他这样的人,当然是被佳人环绕了,据余东信说,他来这里10%是为了我的事情,20%是为了躲他未婚妻,剩下的70%,全是为了来艳遇的。
我睡眼惺忪,兴许是昨夜实在太累,看着面前精神奕奕的男人心里有些恼,却抵不住困意,可是就这样被他一直看着,也实在是睡不着,我总想用个什么东西遮住眼睛,虽说黑暗里限制多多,可竟然越来越爱黑暗的世界了。
朦胧的眯着眼的时候,隐约听见余东信和言程在不远处谈话,而后便转过身来抱我回了屋,大概是知道他离开的,也许是因为他在走之前在我额头轻吻了一下。
傍晚时空荡的大房子,只剩下海浪的声音,我有些慌乱的把屋内的每一个电视都开到最大声音,手里还拿着他留给我的字条,
“葡萄,公司出了点事情,我几天就回来,照顾好自己。”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这样狠心,任何细心的交代也不留,只剩一个怨妇般的我在屋内独坐。
我在沙发上抱着膝,把全身都压在一侧,脑袋无力的倒着,这附近连房子都没有几栋,孤零零的立在这海边,就像我一样。
这栋房子依旧没有鞋可以穿,我无所适从一切,向厨房走去,余东信的柜子里有很多酒,那些英文我甚至看不懂,只是拿出那些看得顺眼的,一瓶又一瓶的灌着自己。
屋里电视的声音震得我耳膜都有些疼痛,蜷在厨房的角落里,一言不发,只是喝酒,在这种时候放纵让我感到快乐,厨房是没有地毯的,冰凉的地板砖让我的脚心都有些发抖,蜷缩到不能在蜷缩,眼泪大颗大颗滴在裸.露的膝盖上。
我总觉得屋内有人在看着我,只有躲在厨房的角落里,安全感才能充足一些,这叫宿醉?这是我多年来的生活。
我从不敢在这种时候照镜子,知道自己眼神会空洞的吓人,知道自己惨白的脸色难看的要死,手臂却永远那样无力的垂着,不在乎黑夜有多长,只是想放纵下去。
当我在厨房角落哭的上不来气却还是狠命地灌着酒的时候,整间屋子只剩下电视机里的声音时,我看见一双好看的皮鞋立在我眼前,有些高傲,但让我感到更多的是慌乱。
这些年来除了连千从没有人看见过我这幅模样,我甚至不敢看那人的脸,就把头深深的埋在膝盖,手臂松开了酒瓶颈。
那人扯着我的手臂把我拽起来,我抽泣着浑身发抖,腿也感到有些麻,却还是不敢抬头,看见那人一身正装,心里猜不到会是谁,余东信明明离开了的。
可他的声音却就在我上方响起。
“言程说的宿醉,”他声音中颤抖着带着巨大的恼怒和隐忍,“就他妈是这个样子?!”
他的手愈发用力,不知是低血糖还是酒精的缘故,我晕晕乎乎的一直站不稳,他把我带进怀里,手臂狠狠地环着我,勒得我快要上不来气,
“秦葡献!”他恶狠狠地甚至有些撕心裂肺的吼着,“你能不能给我变成原来那个样子!”
我听出了他的恳求,眼泪越发汹涌,看着他紧紧皱住的眉,电视机的声音依旧震得我耳朵都疼,我怕那声音淹没住我的,异常大声地在他耳边说,
“不能啊,阿东,”我很认真,还想要语气变得轻松,用力的扯出了笑意,大声的说着,“原来的秦葡献和妈妈一起死掉了。”
头顶一阵眩晕看着他伤痛的眼眸终于沉沉晕了过去。
原来,这根本是验证我病症的一个局。
言程让他故意离开,却在屋内安了隐形摄像头,余东信坐在摄像头前看了一晚,从我正常到癫狂的几个小时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直到我躲进厨房的死角里,他才急急忙忙地从隔壁跑回来,原来这一排海滨别墅,全都是他的。
事实证明了言程的理论,我记不清这是什么病,意思就是独处时安全感缺失甚至为负值,得这种病的人有想法的就会去吸毒了,而剩下的人,用其他办法缓解痛苦,期间就会像戒毒一样难忍。
余东信不肯让我住进医院,便请人设计好房间的布局,适合养病。
言程每日看着我吃药,做着日复一日的户外活动,散步,游玩,在我看来一样无聊。
我有时在想,为什么这段日子根本想不起母亲与他父亲的那些事情,自己的肮脏自卑之感也少了许多,也不会像刚回来时那样排斥与他的接触,我心里空空的完全没有底,生怕那是让人日久生出的爱情。
可是面对他却不想再说狠心拒绝的话,我何德何能让他为我牵挂这么多年?
坐在阳台看着外面的海,闭着眼静静的听着海浪声,余东信以为我睡着了,拿了一张毯子盖在我身上,我感觉到他在我身边,却没有睁开眼,他把我睡得木榻放低,睡得更安稳些,竟也在我身边躺下。
余东信睡着的时候,我睁开了眼。
看着这男人这段日子为自己跑上跑下,双颊都有些凹下去,眼框也青青沉沉的深凹着,呼吸声平稳之极,带着颓废般的性感,我咽了咽口水,忽然很想吻他,想也没想的俯下身子,刚刚触到他的唇角,却整个人都被带到他怀里,他紧搂着我的腰,有些戏谑地说,
“葡萄怎么也变得这么会*了?”他带有磁性的声音响起,魅惑的让我浑身都颤了一下,脸颊红的发烫,却无处可躲。
他扣着我的腰微微抬头重新攫住我的唇,翻身把我压在身下,我并不怎么会接吻,又有些胆怯把气息呼在他脸庞,于是摒着气直到脸色都涨红时听到他气急败坏地说,
“你喘气啊!”
猛地呼出一口气,大口大口的喘着,看着他把头偏过去强忍着笑意,我更加无地自容,狠狠地推开他朝屋里走去,听见后面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到最后慌乱死命地向前跑着,却还是在进门之前晚了一步。
他轻而易举把门推开,又轻轻松松把我提溜到床上,期间还嘟囔了一句“怎么又瘦了”,我双臂被他按住,他霸道急促的吻我十分不适应,变得有些闪躲,可毕竟欲火中烧,他得逞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他的汗甚至滴在我的肩膀上,我隐忍着一切感觉不发出任何声音,用别的话来说就是像条死鱼一般躺在床上任他摆布,余东信带着些坏心眼撬开我的嘴,如愿以偿的听见了我“啊”的轻哼出声,我似乎在黑暗里还能看见他勾起的嘴角,又当了一回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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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如既往的早早偷偷起床去那家药店买药,那个凶凶的店员看见我来眼里都闪出了光,急急地跑到我身边,塞给我一把钱,她说了“forgot”什么的我大概懂了意思,不停的说“Thank you”,简单拿了那盒药便要走。
那店员却拽住我,拿出手机打着什么东西,我到没有不耐烦,静静的等着,过了一会她把手机递给我原来是一款翻译软件,上面写着,
“这种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在异国他乡细细密密的感动慢慢浸出来,我点头道了很多次谢,才不好意思地离开。
余东信还没有醒。避孕药真的很苦,苦涩的快哭出来了。
言程却已经到了。他坐在我的对面,我却没有看他,只是看着远处的海,不知这与世隔绝的日子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已经来里约快两个月了,却从未和A市有过任何联系。
“我的病……什么时候才会好?”我终于开口,但还是没有直视他。
言程端起桌前的咖啡,轻啜一口,欠揍的说,“不知道。”
我终于转头看着他,其实从始至终我都感觉得出他对我那种若隐若现的讨厌之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没说话,起身准备离开,他却在我快要听不见他声音时说,
“秦葡献,你就是个贱人。”
我狠狠怔住,愣了好一会在原地,转身笑魇如花。
“怎么说?”我轻声问,心里溢出的恼怒却快要收不住。
“你欠余东信的太多了,还好意思这么矫情,不是贱人是什么?”他一声冷笑逸出口中,鄙夷之意满满的堵着我。
我抖着身子强忍住怒气,缓缓转身直视着他,保持住淡然的说,
“言程,有些事情你不清楚麻烦请闭嘴!”我狠戾地放出狠话,看着他的脸色由青到黑诧异的样子心里快意许多。
凭什么受你如此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