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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吱吱悠悠的走了起来,可是这会儿的赫连祁,却没了来的时候那种轻松的心情。
看到他情绪不好,宁贞也跟着难过了起来,想到在庄子上看到的那些人,她作为一个大夫,也觉得心里不好受。
“赫连祁,你是不是还在担心他们的生活啊?”宁贞开口问道。
赫连祁顿了一下,然后开口道,“我一直以为,他们从战场上退下来,我就能给他们安顿好后半生了,我以为有了这样一个庄子,就够了,可是现在看来……”
“主子,您别自责,这事情也不能怪你。”岳尘在一旁劝道。
他看了宁贞一眼,随后便说起这庄子的情况来。
侯夫人拿出来的这个庄子,的确是田地最肥沃的一个庄子,只是他们军中年年有人退下来,可庄子就这么大,每年都要安排人进来,也确实难办。
再者说,安排到庄子上的,都会优先考虑身有残疾,不能自给自足的人,再就是老弱妇孺,那些手脚健全,有谋生能力的,也没那个脸占着庄子的位置,这才导致了庄子上留下来的人,劳动能力都不怎么强。
“是我太理所当然了,以为给他们免了租子,就可以了。”赫连祁还在自责。
宁贞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开口道,“说了这事情不怪你,若不是今日来,你也不会发现有这么大的问题,你也不是圣人不是神仙,哪里能什么事情都想的这么周到呢?”
她抿着唇,又多问了一句,“那这些伤残老兵,皇上就没有什么抚恤分发下来吗?”
“有倒是有,可杯水车薪,根本顾不过来。”岳尘开口回答道。
对此宁贞倒是不置可否,她相信皇上也考虑过安顿老兵的事情,只不过就跟赫连祁一样,以为发了银子就可以了,他没有见过这些人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就会理所当然的以为他的安排是最好的。
这么想着,她也把这个可能说了出来。
听到这话,赫连祁轻笑一声,“或许你说的对,但这事情要如何才能让皇上重视呢?国库的银子也不是说拿出来就能拿出来的。”
“这……”宁贞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你让我想想。”
听到这话,岳尘不禁嗤笑一声,“宁大夫你能想到什么办法?老兵每年都有退下来的,而且人数并不少,难不成你想告诉皇上,让皇上每年从国库多拨银两,就是为了安置老兵么?”
“岳尘!”赫连祁不悦的开口呵斥。
这事情他也知道很难办,可是宁贞能有帮他的想法,就已经很好了,岳尘这么冷嘲热讽的,倒好像是要逼迫宁贞一定要想出办法一样。
被他这么一呵斥,岳尘才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有些过分了,不禁低下头来。
他倒也不是故意的,只是看着曾经一起并肩战斗的兄弟们,如今身体残缺,还吃不饱穿不暖,他的心里也难受。
宁贞拉了拉赫连祁的手,“你别生气,他也不是针对我,我知道的,他只是心里难受罢了。”
“便是心中不忿,也不应该随意把气撒到无辜人的身上。”赫连祁说着,眼神冰冷的看向岳尘,“你可知道,你比起岳凌差在哪里吗?”
听到这话,岳尘猛的抬起头来,看向赫连祁。
他抿了抿唇,然后道,“并非是你思虑不如他周全,而是你容易被情绪影响,从而影响到你的判断。”
“属下明白了。”岳尘说着,转头看向宁贞,“宁大夫,对不住,刚才是我失言了。”
“没事。”宁贞只能这样回答,总不能说她生气了吧?
等回到侯府的时候,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了,侯夫人和宁决一直在等他们,见到他们回来,侯夫人马上就让人摆饭。
等到一群人落了座,侯夫人这才看了看两人的表情,开口问道,“怎么,是今日出门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赫连祁摇摇头,“没什么事情。”
“你这样子可不像是没事情的样子。”侯夫人说着,就放下了筷子,“你说说看,说不定,娘能帮你解决了呢?”
听到这话,赫连祁的眉头皱了皱。
宁贞忙开口道,“夫人,将军累了一天了,先吃饭吧,事情么的确是有的,不过是我的事情,等吃完了,我跟夫人您慢慢说,您看行吗?”
听到宁贞这么说,再看看赫连祁的脸色,侯夫人大概是猜到了什么,也不追着询问了,而是点点头,答应了宁贞的话。
看着一桌的人情绪都不是太好,宁决原本还想说自己在学堂的趣事儿,不过这会儿,他倒是聪明的闭上了嘴。
吃完了饭,宁决说自己要温习功课,一溜烟儿的就跑了,侯夫人这才看向宁贞,开口道,“说说吧,今日你们去哪里了,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今日我跟将军……”宁贞刚开口,一旁的赫连祁就抢过了话头,“还是我来说吧。”
他说着,就将今日去庄子上的情况都说了一遍,“我知道娘你愿意拿出庄子来帮着供养老兵,已经是帮了儿子的大忙了,我也一直以为他们能活的很好,可今日一见,我才知道我错的有多离谱。”
侯夫人的确是没怎么管过那个庄子的事情,毕竟不收他们的租子,相当于白给他们屋子住,白给他们田地种。
既然没有收益到自己的手上,侯夫人也自然不会去查庄子的情况,不会去看账本,她要管着侯府上上下下的事情,还要顾着其他的营生。
只是现在听到赫连祁这么说了,她才发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是娘不好,虽然不收他们的租子,总也应该多问两句才是。”
说完这话,她想了想,“要不,我再播些银子到那个庄子上去?”
赫连祁却是摇头,“不可,有件事情,我今日才算明白,皇上也关心老兵,每年也会播抚恤银子,可是分到大家的手里,也就那么一点,人数这么多,娘要是养他们,怕是咱们侯府掏空了,也不一定能顾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