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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陈设极其简单,显然此处只有老者一人居住,东边隔房有竹制茶几一副,上面有茶盅、水壶以及竹筅等物。
四周挂着不是文翰便是图画,有王羲之的《兰亭序》、张旭《肚痛帖》、欧阳询的《九成宫醴泉铭碑》、曹全的《汉郃阳令曹全碑》……
画有顾恺之的《洛神赋图》、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阎立本的《步辇图》、顾闳中的《韩熙载夜宴图》……
当然这些都不是真迹,甚至于可能连真迹十之七八功力都不如,但胜在做这些画,写这些字之人足够通学。
当然林平之对于这些文翰之事,并不是很精通,所以只是瞥了一眼,就将目光移向它方。
西边隔房中间横跨一个竹制书柜,书柜两边各放一张竹床,书柜左边纱帘卷起,里面竹床一张,仅仅只有一层薄薄棉被,以及一本《金匮要略》放在床头,想来必是老者之床。
而书柜右手边纱帘同样卷起,与左边不同的是,右边放着是一家木床,先扑以稻草,然后覆盖棉絮,再铺上虽然打着补丁,但确浆洗的干净异常的被单。
不过这边比左边更加简略,除了床头有一小柜以外,在无其他物品。
林平之也不知道这床何人,是故只能抱着女孩立在当场,等着正在翻箱倒柜的老者。
不大一会,老者拿着小匣子慢慢走来,看着林平之杵在堂中,怪异的看了一眼后问道:“你这是给我当房梁呀?”
说起来,林平之还真如房梁一般。
这间茅庐高不过六尺之际,而林平之自己却有五尺五寸左右,还差不过五寸就与房顶齐高,如何不是房梁?
固然老者之言没头没尾,但林平之却已然洞悉,连忙将女孩,安稳放在床上,然后走到一边,静待老者诊断。
老者拿了个小几,稳坐之后便从小匣子拿出脉枕,将女孩手腕放在脉枕,然后静静开始诊脉,不大一会老者微微蹙眉,然后收起物什起身前去拿药。
心急如焚的林平之,也不管是不是失礼,当即上前询问:“老先生,如何?”
老者瞥了林平之一眼,然后一边继续低头拿药,一边背对着说道:“你再来晚一步,那姑娘怕是伤口愈合了!”
面对老者打趣之言,林平之根本无瑕理会,流这么多血怎么可能没事?
更何况刚才他亲眼所见,老者眉头微蹙,显然事情绝对不会如此简单。
现代有句笑话叫做“不怕医生笑嘻嘻,就怕大夫眉眼低。”
老者如此表情,林平之怎么也不会相信真的没事。
旋即又一次追问:“还请老先生详情告知!”
“我说你这小子听不懂人话是怎么?这姑娘伤口没甚么大碍,等老夫给她上药之后,喝一碗安神汤,过些时日便没事了!滚到一边去,休要打搅我拿药。”
面对林平之质疑自己权威,老者当场勃然大怒,转过身来面色涨红,怒骂林平之。
老者的怒骂,让林平之颇有许些尴尬,随后摸了摸眉尖问道:“既然如此,那老先生先前诊断之时,为何眉头紧蹙?”
“嘿,我说你这小子,可真是属苍蝇的,不停在我耳边嗡嗡嗡,还让不让我治病了?不让赶紧带着人滚,让的话别干扰我治病。”
林平之一再迫问,让老者烦不胜烦,转身过来,仰视着谩骂不止。
骂完了见林平之还不走,像根木棍一样立在当场,又加了一句:“你管我什么时候蹙眉?老夫诊脉之时就喜欢蹙眉不行?”
一脸反问之下,林平之也知道自己打搅了老者,于是尴尬的不停作揖,兴致阑珊的退出屋内,等着老者给女孩治疗。
“嘿,这小子倒是有些机灵劲……”
林平之退出屋内之后,老者看着远去的背影,嘴角闪过意思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转身低头开始鼓捣自己的瓶瓶罐罐。
而走到屋外的林平之,一边习练剑法,一边心里思索着刚才老者不妥之处。
首先老者眉头微蹙,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正巧却被自己察觉,这是无可掩盖之事。
其次老者对于自己询问病情,显得颇为不耐烦,而且犹如一个火药桶,一点就炸。
第三老者并不想自己看到,他是如何治疗女孩,所以不停想要赶自己出来。
第四老者说他喜欢蹙眉。
如果说医生个人有奇怪禁忌,对于询问病情,感到不满,这点尚且能够强行解释。
可急于将自己赶出来,这点在任何地方都说不通,仅仅一个手臂被刀割伤而已,又不是治疗隐私病情,不可让外人察觉。
而且说喜欢皱眉那就更奇怪。
哪个医生喜欢皱眉,这不是给病患朋友,以及亲属带来心理负担?
哪怕有些医生天生面相凶神恶煞,但也充其量只是板着脸,而不会在诊断病情之时蹙眉,这种表情在医生身上出现,多少有些太过违和。
打个不恰当比方,就像是老师当着学生家长的面批改试卷,碰到一个成绩还算可以的试卷,却突然摇头叹息,这不是奇哉怪也?
批改试卷,可能因为某些地方没有得到高分,感到惋惜摇头,可医生总不能面对一个,只是小伤的人,还要皱眉吧?
百思不得其解的林平之,最后只能清空脑袋,专心开始习练剑法,练习着一遍又一遍,大汗淋漓的林平之,感觉自己剑法好似又有精进,旋即更加沉浸其中,虽然只是感觉,并不一定是真的,然而勤学苦练还是必须要。
沉溺于剑法精妙的林平之,完全没有感觉到老者已经从屋内走出。
老者看着林平之的剑法,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可见到阳光下,林平之身上一股若隐若现的光芒之后,屡屡颔下二尺白髯,脸上充满不可思议的表情,嘴里喃喃自语道:“这世间还有练功之时,全身发光之事?难不成是我眼花?”
他发觉眼前这个少年实在过于诡异,剑法虽然精妙,但成长性不足,武功虽然不强,可天分骇人听闻。
在他看来,林平之每练剑法一遍,便对于这套剑法的精通就更加一丝,出剑速度同时也伴随着提高,诡谲多变亦在加深。
其中最为诡异之事便是,林平之练功之时,身上会绽放若隐若现光芒,这点已然突破常识范围,故而老者一度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
林平之听到动静,急忙收招调息,见是老者之后,旋即上前拱手而问:“老先生,病人如何?”
老者见到林平之收招之后,光芒不见了,便更加肯定并非自己眼花,而是眼前这位少年,的的确确存在令人捉摸不透的地方。
“老先生?”
林平之见到老者愣在当场,连声呼叫数下,老者这才醒来,然后咳嗽两声:“没什么大碍,用了我的金疮药之后,大概四五天就可以痊愈!”
林平之一听没有什么大碍,也就顿时松了口气。
可又因为老者此前神态的异常,因此又有些忐忑不安,不过却远没有先前那般着急,而是将它放在心中。
日后有机会慢慢询问,毕竟老者不说,想来他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于是放弃心中念想,转而拱手见礼再问:“多谢老先生妙手回春,不知药费多少?”
“药费十文!”
老者也没有跟林平之客气,皇帝还不差饿死兵呢。林平之骑马而来,显然不是什么连医药费都给不起之人,他也没必要装清高。
说完之后,又问道:“你和那姑娘甚么关系,又是怎么会手被刀刃割伤?”
“那姑娘是在下恩人,至于如何被伤,此事说来话长!”林平之也没有讳言,而是一五一十作答。
“说来话长,那便慢慢说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老者好像颇为八卦,听到林平之这么说,当即就地而坐,然后指了指旁边,示意林平之坐下说话。
林平之也没有矫情,更没有嫌弃地上尘土满地,而是将剑插入剑鞘,就地而坐,再将宝剑横放膝上。
经过一系列事情,林平之现今基本上剑不离身,以备随时面对突来不测。
坐下的林平之,然后便开始讲述今日之事:“……”
老者听后,也不见动容,而是频频点头……
老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点头完毕之后,再问:“你倒是好心!不过那姑娘你准备如何安置?”
老者也不知道林平之与女孩前事,直知道是林平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至于其他的也没有过多瞎想。
至于老者问及,是因为林平之一个江湖人士,而小姑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村姑娘,二人既是萍水相逢,又是生活环境不同之人,显然林平之不可能带着小女孩一同上路。
再言之,小姑娘伤口虽然并不严重,但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痊愈,由是老者才会有问。
老者这一问,倒是把林平之问住了。
老者没问之前,他一心想着让小女孩及时就医,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可当问及之时,他只能低头静思。
小女孩有恩于他,按理说林平之需要留下来好好照顾,可问题在于,林震南夫妇被余沧海所掳,性命随时可能不保。
眼下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再继续下去,怕是还没到湖南,林震南夫妇就会被木高峰杀了。
所以林平之根本不能瞎耽搁,至少要赶在木高峰,杀林震南夫妇之前抵达湖南,这样才有足够长的时间进行救援。
如若有匹良驹还好,哪怕在此处耽搁一下,届时只需日夜兼程,自己吃点苦,还是能够赶在危机爆发之前抵达衡阳。
然而良马素来为军需物资,一般人哪里能够买到?纵使现在这匹驽马,还是官军从军营因年老无用,偷偷拿出来卖的,又何来良马一说?
如此一来,要是时间拖得太长,以那匹驽马的脚力,只怕比人跑强不到哪去,只不过是跑步无法一直保持而已。
既然不能耽搁,那么问题又来了,林平之受人大恩,如今却在人家落难之时离去,如此岂能对得住自己良心?
可若是将其带在身边,那也多有不妥,即使小姑娘伤口并不严重,带着她一同前往湖南。
不说日夜赶路小姑娘能否受得了,只说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跟着他一同浪迹江湖,也绝非什么好事。
以林平之现在实力,想要在木高峰、余沧海手底下救下林震南,成功与否还在泰半之间,更何况带着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