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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厅中,白胜将李姥姥安慰好卫兰的事情,告诉给了正走来走去的吴老,使得着急的吴老总算安定了下来,火红的脸色也总算挤出了一丝笑容。
可不能去打扰李姥姥跟卫兰两人,刚好趁着有时间,白胜跟吴老也交流了起来。当然都是一些日常的琐事,增进一下对双方的了解。
等了半刻钟,仍不见李姥姥跟卫兰二人。白胜便翻看起《小易》来,跟着吴老熟悉下武学。遇到一些不懂的地方,吴老都会亲自示范动作给白胜看。
《小易》,易也;易即演,故而《小易》所讲意为演武。
演武,演武,先演后武。古人习武讲究的是演练,由日积月累的锻炼,形成一种习惯,而后由习惯化为自然,融入到自身的身体之中,进而变成一种行为,表现在日常生活中,方才能够被称为是一种武术。
武讲究坚和勇,内坚外勇,内修身体,外练体魄,其内为韧性,其外为勇气。俗语“拳怕少壮,棍忌老郎”,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拳脚功夫以体力为基础,少年身强力壮,韧性十足,可以随意发挥,而老武师纵然技艺娴熟,经验丰富,但挡不住体力下降,心有余而力不足。兵刃则需要长年的练习,不断地实战才能运用自如,做到身随气动,纵然少年孔武有力,也无法招架,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介于此,吴老头对白胜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他先做到两点。一是从低练起,锻炼身体,慢慢的对武术习以为常,来弥补他后天学习的不足;二是坚持不懈,磨练韧劲,以求达到“水滴石穿”的境界。
《小易》中讲的是拳脚功夫,内容十分通俗,大多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白胜自是欢喜地不得了,什么都想学,但吴老却只许他学习一个动作,那便是冲拳;而且还必须是在扎马步的基础之上。
吴老专门让白胜蹲着,指导他做好标准的动作,实地进行练习。
白胜呈八字下蹲,双手握拳直冲,腰间挺立,端正身姿。他的重心下移,整个身躯都伴随着急喘的呼吸而紧紧地蹦缩、舒缓。才不过三分钟,白胜就感觉心跳加速,呼吸紊乱,压力倍增,四肢也跟着胡乱摇曳起来。
“你小子怎么这么差劲啊,难怪还打不过我一个老头子呢!”在白胜这根弹簧快要崩弦的时候,吴老头随手敲了一下白胜的后背,猛烈地刺激着他,使得他刚松下来的一股劲又被憋了回去。
白胜有口难辨,他服气,吴老说的没错,他自己确实太弱了,才锻炼这么一小会儿,就坚持不住了,想要放弃,完全不是一个男人该干的事。
是男人,就绝对不能怂啊,要死,也得站着死不是!
白胜强忍一口气,提着命干了。即便关节酸胀,双眼发虚,他也认了。他要站着,哪怕左右额凹疼,他也不在乎。他只要站着,为战胜自己而站着!
一分钟,两分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一直到第九分钟,白胜双拳颤抖,两腿酸软,他的脑袋恍惚,都不是自己的了,再也坚持不住了。
“小子,你也就勉强还行!”吴老头上前扶住快要倒下的白胜,一脸地鄙视,“你小子一共才坚持了不到十分钟,还想学真正的武术,我看还得等二十年呢!”
吴老直接忽略了白胜前面猥琐的三分钟,整得白胜呵呵一笑。吴老也懒得继续说白胜,反而回到椅子上坐着,偷偷一笑,显然对于白胜的表现,他老人家还算满意,只是刚才为了敦促白胜学习武术,估计为难他罢了。
白胜哪里知道吴老的心思,他自个还在品味刚才从锻炼中获得的好处。
正在二人休息之际,卫兰跑了进来,“老爷,大哥哥,吃饭了!”
小丫头表现的很镇定,脸上也没有一丝的泪痕,虽比不上之前那么欢快,但总算活泼、开朗了起来。吴老跟白胜看在眼里,都爽朗一笑,替她开心。
“好的,开饭了!”白胜早就饿了,率先应道。
吴老头嘴也馋了,欢心地对着卫兰招了招手,“兰兰,我们走吧,看看你姥姥做了什么好吃的!”
“才不要呢,老爷整天就知道吃!您要是去了,只怕大哥哥都没得吃了!”卫兰扭着小腰,跑开了,根本就不让吴老近身,还对着他吐舌头,“姥姥可是专门提醒了让老爷在这里等着;而大哥哥累了,就先坐着休息一会儿!”
小丫头关切地瞄了白胜一眼,随后甩着辫子,蹦跳着出去了。
“女大不中流啊,胳膊肘竟往外拐!”一听没吃的,吴老顿时吹胡子瞪眼。
白胜捂着肚子,贼贼一笑。不料吴老白眼了过来,他急忙扭过脑袋。吴老没法子,三人都欺负他,也只能怪自己好吃了。
不过一分钟,李姥姥便担了一个盘子上来,小丫头跟在她后面,规规矩矩地迈着小步,不似之前那么乱动,一双小手中还捧着一个碗,眼神盯在上面不愿移开,十分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注意把碗给摔了。
白胜见此,急忙上前,想要帮忙,谁知小丫头硬是不把碗给他,还一副大人模样的说“她要自己来,一定要把碗送到桌子上”,弄得白胜哭笑不得,只好跟随在小丫头身边,以防她摔倒,一直到送她到了桌子边上。
吴老头抢先一步,将桌子移到了大厅正中央,随即去接李姥姥手中的盘子,李姥姥没给,只是自个把盘子放下,将三个不同大小的碗放到了桌子上,随后取出一盘腌菜和一小碟大蒜,最后将一小汤碗白糨糊端了出来。
吴老头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香气喷喷鸡蛋炒饭,早已哽咽在喉,胃里在打鼓,怎么奈何李姥姥没有要开饭的意思,他也只得乖乖去把椅子搬了过来。
刚好这时,小丫头也走到了桌边,只是她身高不够,小脑袋勉强高出桌子一些,一时还无法将跟她双手差不多大的碗放上去。白胜开口,要替小丫头来,她却执拗地拒绝了。小丫头抱着碗,往身边看了下,只见平日里常用小板凳在,想要站上去,但想想可能会摔倒,便摇了摇头。
小丫头再次尝试了下,碗还是放不上去,她有些不高兴,鼓着嘴不愿意放弃,接着试了几次,还是不行,急得小丫头直瞪脚。不过才几下,小丫头突然笑了。
小丫头冲着白胜咧嘴一笑,自信满满地,随后走到桌子边,缓缓翘起脚尖,尽可能地让自己长高,一直到双手高出桌子许多,才轻轻地将碗放下;她同时双手扶着碗,左右转动,一点点将碗移到了桌子的安全位置,才停下来。
见小丫头成功了,白胜、吴老皆会心一笑;李姥姥则有许些期盼。
卫兰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小丫头拍拍胸脯,她很高兴,扭头对着白胜说道,“大哥哥,这可是兰兰专门端给你吃的!”
小丫头眼睛发亮,激动地看着白胜,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白胜顿时感动一塌糊涂,他原本以为小丫头是为了要强,怎么看都像没事找事啊,谁曾想错怪了小丫头,她做这一切,竟然都是为了自己!
感动只需一瞬间,白胜莫名的有些伤感,似乎割舍掉了什么一般。
“那好啊,谢谢兰兰了!”白胜是个不太会表达感情的人,他并不希望小女孩因为他帮她爸爸还了钱而感激他,他只是希望小兰兰能开心罢了。他不是什么伟人,充其量也不过只是一个还有良心的小人物而已。
白胜先从桌子上把卫兰放下的碗抢了过来,他可怕小丫头继续折腾,还搞什么要把碗送到他手上,那可就麻烦了;当然他更担心小丫头因此而受伤,好在小丫头也没有继续坚持,开开心心地笑着,他也就安心了。
没事了,四人依次洗了个手,而后围着桌子坐下。只是卫兰调皮地搬着小板凳,非要坐在白胜的边上,时不时的还要跟他打闹。
“好啦,兰兰坐好了,该开饭了!”李姥姥阻止了小兰兰的戏耍,指着白胜苍白的脸,说道,“你看大哥哥都饿白了,你还不乖乖地让他吃饭。”
“哦,兰兰乖,大哥哥吃蛋蛋补补!”小丫头虽不知道饿是什么感觉,但她可是知道鸡蛋很有营养,急忙用勺子将自己小碗里的鸡蛋挖给白胜吃。
白胜那里会要卫兰的鸡蛋,赶紧用筷子将它压了回去,谁想小丫头不乐意了,为了不让小兰兰继续作怪,他也只好威胁起小丫头来,“兰兰要吃了鸡蛋,才能长高;不然太矮了,哥哥以后可就不陪你玩了!”
“那,好吧!”卫兰瞅瞅自己的个头,再看看大哥哥,整整高出她自己好几个啊,顿时有气无力地应道,“兰兰吃鸡蛋,兰兰一定要长高!”
小丫头泄气了,小手不甘地松开了勺子,不敢再闹腾;她一边咬着鸡蛋,小眼睛一边还求着白胜,怕大哥哥真的不理她,那她可就真的要哭了。
“兰兰真乖,大哥哥会陪你玩的!”小丫头都认输了,白胜也不再为难她。
“好勒,吃鸡蛋咯!”卫兰高兴不已,咬着一大块鸡蛋吃。
李姥姥没管两个小孩子,白了吴老头一眼,才将最大的一碗饭递给了他。吴老头嘿嘿一笑,笑眯眯地接过碗,不顾烫,就直接吃了一口,一下咂了舌头。
这一幕落到三人眼里,李姥姥早已习惯;白胜哈哈一笑;卫兰咂咂嘴。
小丫头望着吴老爷手里的碗整整比大哥哥的碗大一倍,很不满意,斜眼瞪着吴老爷,“贪吃鬼,一个人吃那么多!”
“能者多劳嘛,老爷能吃啊!”吴老头吹吹舌头,讪讪一笑。
“小猪也能吃很多呢!”小丫头抿嘴,不服输。
小丫头明显是在嘲笑吴老,惹得李姥姥跟白胜大笑出声;吴老头脸上挂不住,硬是顶着头皮赔笑;小丫头也不太明白,反正就是被自己给逗乐了。
气氛活跃了起来,四人有说有笑的,吃着蛋炒饭,喝着白面糨糊,咽着小菜,虽没有大鱼大肉,但也吃的欢快,吃的开心。济济一世,颇有些三代同堂的意味夹杂其中。在愉悦中,四人渡过了一段美妙时光。
饭后,洗碗,小丫头捧着白胜吃过的碗,跑到厨房去了,像是发现了宝贝一般,要将这幅碗筷珍藏起来;吴老头吃饱喝足,让李姥姥在一旁休息,自个乖乖地收拾好桌子,端着盘子向厨房走去,俨然准备大干一番。
白胜将桌子搬到墙边放好,正打算去帮卫兰,却被李姥姥叫住了。
李姥姥起身,对着才走不远、正回头看有什么事的吴老头使了个眼色,见他会意,才让他离去。白胜似乎猜测到了什么,便来到了李姥姥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