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迎接新生

朵滢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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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在平时,童?跟着霍飞去哪里都不会犹豫。今天有些特殊,不止是农历大年初四,而且是公历2月14日——西方国家的传统节日情人节。

    霍飞好像忙得忘了具体日期。

    他和童?回到新修好的羊舍,而他要办的急事,是一头怀着双羔的母羊临产在即。

    “初一上午,高叔过来看了这头母羊。”霍飞开门见山,“他说,冬季和早春季节母羊多采用舍饲,活动量小,产后极易出现不好的状况。如果护理不周,大羊小羊都有危险。”

    羊舍虽然完工,但内部温度比室外高不了几度。

    “预制板墙体没法抵御寒冷。”童?完全赞同高立新的观点,“高叔说得没错,我们需要找一个暖和的地方护理母羊和即将出生的羊羔。”

    霍飞不假思索地说:“我的毡房,那里最适合母羊待产。”

    他推来一辆平板车,抱起体力透支的母羊放了上去。关门的一瞬,之前获救的那头野山羊偷摸地溜出来,跃跃欲试地想逃出羊舍。

    “右右!回围栏里去!”

    童?一边帮忙驱赶,一边问:“师父,你叫它‘右右’,是因为它只剩右边的羊角吗?”

    “只有你能猜对。”霍飞关好羊舍的门,转头说道,“昨天上门修锁的锁匠,愣是把‘右右’听成了‘肉肉’,他听错了,反过来认为我南方口音太重,。”

    “很多人喜欢先入为主地理解问题。”童?扶住平板车的另一端,“没什么,自己过得舒心就好。”

    到了门口,童?打起帘子,霍飞抱着母羊,将它轻轻放在毡房正中央的地毯上。

    童?问:“刚才路过草料间,我摸了摸表面的麦秸秆,渗了雪水发潮不能用。你这儿有没有旧棉絮?铺在它身体下面它会好受一点。”

    “有。”霍飞返身抱来一床棉被,“我把被罩拆掉就能用!”

    童?检查母羊的脉搏和周身体温,目前为止一切正常。

    为了保险起见,她提出回兽医站取医疗包,同时再拿一些预防性的药品。霍飞却一口回绝:“高叔提前准备好了,你拉开冰箱门,冷藏室最上面一层。”

    童?一看,葡萄糖注射液、各种营养补充剂和消毒水一应俱全,连静脉滴注的一次性/器械都有。

    她心中大石落了地,转去炉子旁边烧水。

    添入牛粪饼,火苗立刻熊熊燃烧起来。童?搁下水壶,轻声说:“师父,不瞒你说,我没有接触过医治对象怀双胞胎的病例。”

    霍飞铺好母羊的产床,抬头望她:“我相信你能处理得很好。”

    话音未落,原本趴伏于棉絮的母羊不停地呜叫,忽然挣扎着站直身体,又像腿软似的跌倒在地。

    童?疾步上前,看到母羊的腹部明显下陷。

    这是临产的信号。

    她全神贯注,密切观察羊羔娩出的情况。由于是双胞胎,倘若胎位不正、后肢先娩出,一定要分辨属于哪只羊羔的,否则会造成难产。

    给母羊做好消毒准备,胎膜破裂已清晰可见。

    “师父,准备迎接新生命!”童?消毒双手,蹲到母羊身边,“待会儿第一只羊羔生下来,你拿干棉球擦净它耳鼻口的粘液,免得它呛到羊水诱发肺炎。”

    霍飞点头:“明白!”

    经历近两小时的焦急等待,双胞胎小羊羔降生,母羊的胎盘也顺利娩出。

    小羊羔稍显孱弱,自己不能扯断脐带,童?帮它们实施了人工分离术,并在断裂处仔细消毒。没过多久,两个小家伙便摸索到了母羊身边,开始吸吮乳汁。

    童?欣慰地笑了:“我担心的事没有发生。”

    “是啊,两个幸运的小家伙。”霍飞递上消毒湿巾,“你先擦擦手,然后我领你到毡房外面做个彻底清洗。”

    收拾停当,童?疲乏不堪,昨晚熬了大半宿制作加油手牌,这会儿她已是全身酸痛。

    霍飞帮她铺好枕头和绒毯,她便躺在桦木沙发上小憩。

    睡得迷糊之际,她总觉得脑袋枕得不是地方——朝左不行、朝右也不得劲。闭着眼睛辗转反侧好一阵,她索性重重往后一靠,后脑勺终于舒服了。

    童?悠悠醒转,毡房侧面的通风孔正巧射进几缕斜斜的阳光。

    “我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太阳要落山了?”她大惊失色,呼吸仿似凝滞在胸口,“师父,师父,母羊没吃饲料!”

    她脑后传来低沉沉缓的应答声:“放心,你睡着的时候,我就喂它吃过了,它喝的水也是温开水。”

    童?这才意识到,她梦里那个特别舒适的“枕头”,其实是霍飞双手的手掌。

    因为她睡觉不老实,头部伸出桦木沙发一大截,他只得席地而坐,始终托着她的脑袋,直到她睡醒。

    “你累吗?”童?的脸腾一下红透了。

    “还好。”霍飞徐徐起身,打了盆热水叫她洗脸,“怕你颈椎受伤,又不忍心叫醒你。来,你洗把脸精神一点,我去做晚饭。”

    饭菜香气溢满整间屋子,夕阳已经隐入西山。

    霍飞点亮煤油灯,又备了几根蜡烛。

    “后半夜会很冷,发电机燃料不足,它们母子三个需要用电暖气保暖。小?,你不介意屋里太黑吧?”

    童?面颊滚烫,以细不可闻的声音答了一句:“没事,好钢应该用在刀刃上。”

    她想帮霍飞摆饭桌,却因心慌出错,手背碰到了烧水壶的外壳,瞬间烫出一道红印。

    “快,泡凉水!”

    霍飞端过盆子,捉住她的手不由分说地摁进凉水里。

    刚融化的雪水,透着沁骨的冰凉。

    水很冷,霍飞的掌心却温热如初,他下意识做的动作,完全是将童?环抱在怀中。童?一颗心几乎跳出胸膛了,她屏住呼吸,动都不敢动。

    毡房里异常安静,他们俩、母羊和小羊的鼻息清晰可闻。

    “还疼么?”霍飞低声问,“要是伤口灼烧感不退,我就去换盆雪水。”

    童?半晌没作答。

    她鼓足勇气,反手抓紧霍飞的手,与他十指交握。幽暗的光线里,他骨节分明的手,被她牢牢握进了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