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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柔笑开:“这情话说得可真溜,你是不是看了那谁写的《情语四十九训》?”
“什么?”
“别跟我装傻,谁不知太子你读书涉猎广泛。你们齐国不是有个情圣,年轻时百花丛中,洒然而过。晚年将自己的风流韵事写成一个语录,专门教导别人如何说情话,书名为《情语四十九训》。老实交代你看了几遍?”
顾珩说:“老实交代我确实没看过,不过你既然提起了,来日让人找来瞧一瞧,好好参看参看。”
“别别别,你还是别看了,若是你往后对我那样的话,只怕我还得跑。”
“这次,你恐怕跑不掉了。桑怀音已将十三玦影交给我了我。霰”
“什么?”桑柔惊讶,“怎么这么快?”
“她与我说你死了,在……怀儿的墓旁建了你的墓。她说,你的遗愿,是将十三玦影归至我名下。”
“怀儿?”
“嗯,我们的孩子,怎么可以没有姓,就叫顾怀吧。回章临之后,我会将他列入我们族谱。”
“怀儿……”桑柔喃喃重复,脸上笑意顿时烟散。
欢欣浅薄,苦痛繁多。
这是他们此生不可忘怀的疼痛。
顾珩将她抱上来些,枕在枕上,转过去与她对视。
“阿柔,待你身子好了,我们还会有孩子,第二个孩子,我们将他取名怀卿,好吗?”
“怀卿?”桑柔瞪着大大的水灵灵的眸子看着他。
“嗯,怀卿。”
卿卿于心,令我思怀。
桑柔点点头,扎进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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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同阿根一家道别,顾珩已备好车马,上路回章临。
中途于落脚客栈休息时,没想到遇到三叶和鹤枳。
桑柔自然不会以为这只是巧合,饭后顾珩让她先回房休息。她知道他们要讨论有关她的事,便点了头,起身上楼。
看着桑柔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几人脸上的忧虑才浮现出来。
“真的没有雪灵丹吗?”顾珩问。
“嗯。”鹤枳点头。
顾珩眸色沉沉。虽本不报希望,但如今希望被否定,难免还是有些失落。
三叶说:“雪灵丹那种治百病肉白骨的说法,自然是不可能的。医理从来都是基于身理,对症下药,对穴下针,对人施医,哪可能吃一种药,包治百病的,这些纯属胡扯。亏你一国太子,还相信。”
顾珩没有反驳,是,他确实怀着这样一份希冀,有一种灵丹妙药,免桑柔于苦痛煎熬。
三叶又开口:“不过,没有雪灵丹,雪崖城倒是有雪灵草。”
“三叶,你不会真的……”鹤枳讶然。
雪灵草含剧毒,生长于阴寒之地,是雪崖城特属的灵株。
三叶点点头:“从前对阿柔身上的毒,只想着用各种药化解起毒性,或者逼出毒,百思不得其解方,如今倒是着雪灵草,让我想到了另一种解毒之法。”
“前辈的意思是?”
三叶看着他:“以毒攻毒。”
顾珩面色一凛。
三叶说:“于正常人来说,雪灵草是剧毒之物,但对这个身中剧毒的人来说,它或许是良药。冰焰虽名为冰,却是至阳之物,但雪灵草身于极寒之地,乃是至阴之物。物极两态,阴阳相克,相抵相消。在你去雪崖城之前,我和鹤枳两人也去过雪崖,目的便在于这雪灵草。”
“那前辈取得雪灵草了?”
三叶脸色凝重,摇头:“千方百计取得一株,拿回来做了试验,已无剩。雪灵草是雪崖城圣灵之物,并不好取。”
顾珩眸光一定:“若真能解阿柔身上的毒,再难我也可以取回来。”
鹤枳说道:“你上次贸贸然欲闯雪崖城,已给雪崖城中民留下非常不好的印象。原先还可以借一国之储君的名义讨得一些,如今他们恐怕不会卖你这个人情。雪崖城历来自恃其巫蛊之力,不屑于权威。而你自然也不可能拔兵攻城,此番只会让天下诟病。你怎么取得雪灵草回来?”
顾珩没有直答,只是默了一会儿,面向三叶:“阿柔的身体,前辈有没有办法再拖一段时日?”
三叶说:“她身体已损伤严重,再用药强力续命,不仅会催动毒素,对身体本身亦是不利。”
“那她……还可以撑多久?”
三叶摇摇头:“不知道,她能活到现在亦是奇迹中的奇迹,冰焰本不是见血封喉一秒致命的毒物,却至伤至毒,无药可解,潜伏在她体内多年,已将她身体侵蚀得厉害。方才给她把脉,之前给她服用得压制毒性得药已完全起不来作用。如今,所能拼的,唯有天意。”
顾珩一手攒得极紧,说:“前辈能否帮忙想想办法,再拖一段时日,我亲自再去趟雪崖城,取雪灵草回来。”
鹤枳看向他:“且不说
雪灵草生长于深谷之底,周遭奇虫异灵遍布,单单雪崖城城主这一关你就很难过。你之前冒犯在先,如今他们定然会百般刁难。纵使雪崖城主会顾及你齐国太子的身份不杀你,但也不会手下留情。我们上次也是百般蒙骗才接触到他们宫城的药房,窃得一点,而桑柔此次所需的量不会少,你怎么取?”
顾珩说:“雪崖城主既是人,必然有所爱有所憎,有汲汲欲取而求之不得的东西,届时对症下药即可。我现在不能确定,但方法一定会有,简单与麻烦之分而已。只是,我要亲自去一趟,恐怕没法那么快回来,东西到手之后,我会托人立即拿回来给你们。你们先不要告诉阿柔,她聪明,定然会猜测,我会半真半假同她有一道说辞,你们则不用多说。”
三叶鹤枳对视一眼,点点头。
顾珩回到客栈房间时,桑柔已然入睡。她侧卧着,双手交叠枕在脸下,长发垂下几缕,覆住她一只眼睛,从鼻尖处挂下来,随着微弱的呼吸,微微拂动着。顾珩动作轻缓地坐到床侧,伸手将她发丝撩起,置于身后枕上。
许是有些热了,她有些踢被子,丝绸软被只盖到她腰侧,一只脚还露在外头。他伸手力道微小地握了握,有些凉。皱了皱眉,顾珩将拿了条薄一些的被子将她盖好,人却坐到与她相对的床另一头,手伸到被子下面,将她两只小脚裹在掌中,而他自己就这样,靠坐在床尾,一双惯常冷漠的眸子溢满柔情深意,将她望着。
不知多久,再度醒来,却觉身前有柔软物什满满地充盈着他的怀抱。
顾珩愣了愣,低头一看,目睹一水青丝如瀑,垂散在他胸前臂上,散发淡淡清新好闻的气味。那绒绒的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而她的身子扭动着,双手抱在他腰上,好似在找寻更舒服安稳的姿势入睡,被子一半被她压在身下,一半只堪堪遮住他们半个身子。她扒住他身子,以他为床,依赖乖顺得不像话。
顾珩心头瞬即化成一汪水。
他将她往身上抱,以解救被她蹂.躏在身下的被子。可才刚刚一动,桑柔就醒了,抬起头,睁开眼睛,懵懂地看着他,眼底仍倦意十足。
四目相对。
几乎是无意识的动作,顾珩垂首吻住她。
这样的吻,绵长而细致,恍若吹丝拉扯的三月春风四月雨,撩得人心沉身醉,不知云梦几何。
结束时,两人已变换了姿势,桑柔被他压在身下,身上笼着他健硕身影。
她眼里的惺忪睡意已经褪去,转变成水雾迷蒙的模样,脸颊白得似雪,双唇却红得如焰,一手搭在他领上,另一只,抓着身下的软衾,模样无辜却娇媚,无害却魅惑。
纵使知道不该,也不能,顾珩还是产生了欲念。
他看着她好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欲起身下床。
可支起身子的时候,脖上一紧,他怔愣一下,垂眸却见桑柔将他的衣襟抓得更紧,五指纤纤,柔弱无骨。
顾珩静默,只是盯着他,眼中毫无遮掩地传达浓烈的欲.望,还有几分警告。
桑柔有些心骇地撇开眼,一会儿,转回,与他对视,表情认真而执着。
顾珩叹口气,说:“阿柔,乖,放开。”
桑柔摇头:“不放。”
顾珩低头在她唇角碰了碰,蜻蜓点水,以作安抚,一刻不敢多加逗留。
他说:“你不用这样,阿柔。我没事。”声音却听得出有几分紧绷隐忍。
桑柔微微起身,手改成环在她脖上,轻声说:“其实……嗯……我……也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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