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节哀

兮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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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曦瞬间陷入了黑暗,光被挡住了,也灭了。

    她不愿意闭上眼睛,就这样一直在厉远琛的手掌下睁着。

    黑暗的视野下,林曦的脑海里慢慢涌现出了齐朗出事时的样子。

    他明明已经走到了咖啡馆的马路对面了,还笑着跟林曦招手示意的。

    绿灯亮的时候,他跟着几个人一起过的马路。

    手里还拿着厚重的公文包,眼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是那种志在必得,筹措满志的笑意的。

    可是下一秒,所以的东西都变了。

    一张大货车闯了过来,直冲冲的朝齐朗驶去。

    瞬间,齐朗消失在了人行道上。

    大货车猖狂离去,连带着撞伤了好几个人。

    大货车离开后,林曦才看到躺在人行道上的齐朗。

    面目全非。

    现场一片血肉模湖。

    林曦浑身一凉,牙齿都在发抖,她看见齐朗周围被人围了起来。

    她看不清齐朗的样子了。

    她慢慢地起身,可是还是把桌上的咖啡杯撞到了。

    咖啡顺着桌子流到了她的裤子上,林曦没看见。

    她的眼里只有齐朗躺在地上的样子。

    她脸色惨白地冲出了咖啡馆,不顾现在是否是绿灯,一路快跑到了人群外。

    齐朗的周围已经站满了人,他们把他围起来,打着急救电话。

    林曦的脑袋里“嗡嗡嗡”的,她听不清周围人在说什么,只觉得好吵。

    她拨开了人群,原本疑惑、不满地人们在转头看到失魂落魄的林曦后,纷纷主动给她让开了路。

    林曦的眼里只有齐朗,走到他身边时,林曦小声喊道:“齐朗?”

    没有反应。

    林曦笑了笑,说:“你起来,别逗我,这个一点也不好笑。”

    说着说着,齐朗的身体在她眼里渐渐模湖了起来。

    林曦摸了一把眼睛,然后才看清了他。

    终于有人开口告诉了她这个残忍的事实:“姑娘,人估计不行了。”

    林曦一怔,随后抬头朝那人瞪了眼。

    通红的眼睛里尽是自我欺骗,没有愤怒,没有责怪那人的意思。

    开口劝说的那人也没生气,十分理解现在林曦的心情。

    林曦蹲到了齐朗身边,朝他还完整的胳膊推了推,哽咽地喊道:“你起来!”

    还是没有反应。

    林曦当场就哭出了声。

    周围有人给她递了递纸巾,但林曦没接,她此刻满脑子都还是齐朗朝她招手的画面。

    没过多久,警车和救护车同时到达了,林曦稀里湖涂的跟着一块上了救护车。

    她只知道齐朗被抬了上去,然后她就上去了。

    厉远琛的电话是林曦还在救护车上的时候打来的。

    她盯着担架上医生正在抢救的齐朗,压根听不到任何的手机铃声。

    一旁的护士提醒了她两次,林曦都没听到。

    另一个护士看林曦失神的样子,朝提醒她的那个护士摇了摇头。

    护士看了看,就没再提醒了。

    到了医院后,林曦只感觉自己被挡在了门外,她看不到齐朗了。

    但她知道医生正在救他,所以她选择了坐在门口等着齐朗生龙活虎地出来。

    她一个人等在门口,空荡的走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从头到尾都是冰的,林曦就像是坠入了一个冰窖里。

    短短的这段时间里,林曦却经历了由快要找到希望时的喜悦,到希望就在眼前破灭的无助。

    直到厉远琛的到来,林曦才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一丝温暖。

    她想要从他身上汲取一点点的光芒,可是那通红的“抢救中”硬生生的拦住了光芒。

    她的世界再也没有光了。

    厉远琛感受到了手掌下的湿热,他知道那是林曦的眼泪。

    他从桌上抽了张纸巾,只要林曦的眼泪从眼角一出来,厉远琛就会伸手过去,用纸擦掉。

    不让它掉落下来,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就这样陪了林曦一整天,厉母得知消息后,赶来了医院。

    看到病床上憔悴、没有一点生机的林曦,厉母的眼泪也快流了下来了。

    她强忍着,走到厉远琛面前,拍了拍他的肩:“你跟去处理吧。”

    说完后,就把厉远琛的手拿了下来,换上了自己的手。

    温暖的手刚碰到林曦的肌肤时,被吓得一颤。

    太冰了!

    林曦还在睁着眼睛,厉母把手放了上去,另一只手拉着林曦的手。

    给她捂着,捂了会后,还是一片冰凉。

    厉母无奈地叹了口气。

    厉远琛看了眼林曦,然后走出了病房。

    来到了齐父的身边,齐母已经醒来了。

    看到他来了后,齐父对着他点了下头,说道:“辛苦了。”

    厉远琛知道齐父是在说照顾齐母的事情,厉远琛对着两人低着头说:“节哀。”

    齐母哭泣的声音传来,厉远琛慢慢地抬起头,望着齐父说:“我帮您。”

    齐父瞬间像是老了几十岁一样,低垂着眼角,脸上没了一点精明强势的样子。

    他慈祥地笑了下,回道:“好。”

    声音沙哑,满是悲怆。

    第二天,林曦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跟来询问的警方一五一十地复述了当时的情景。

    她的冷静让厉远琛紧蹙着眉头,眉宇间满是担心。

    听完了林曦的复述后,厉远琛的心顿时一揪。

    原来齐朗就出事在她眼前!

    他突然失去了一切的力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林曦从这场事故中走出来。

    他甚至觉得他没有资格,因为那一直是林曦和齐朗两个人的事情。

    但是他又不愿意让林曦再这样伤心下去。

    问完话后,厉远琛看着发起呆的林曦说:“去送他最后一程吗?”

    他问完话后,病房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厉远琛都以为林曦不会有反应了,他都要上前劝说林曦了的。

    林曦却突然点头,轻轻开口道:“好。”

    齐朗的葬礼是齐父张罗着举办的,林曦一踏入葬礼上。

    心情和脚步一样地沉重,她突然迈不开脚了。

    站在正门口,一眼就看到了齐朗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他也还是笑着的,就像那天对着她时的那般笑容。

    但林曦知道,他永远也没有那天那般有生机了。

    他永远地沉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