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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绾左看看宋琴,又瞧瞧李秀珍,在这件事情上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站在哪一方,于是便在思索了片刻后,闭上了嘴,不再胡乱发表自己的言论。
同时,她望向宋坚,语气带了几分商量:“宋大哥,我们两个明人不说暗话,”她扭头看了洛烨霖一眼,接着吁了一口气:“往常我觉得你是我大哥,和琴儿又从最开始就跟着我,没什么大事,我也不想对你们恶言恶语,弄得我们都不愉快。”
听到安绾的铺垫,宋坚隐约猜测出了安绾接下来要说的话,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但是还坚持着直视安绾,声音有些干涩:“安姑娘,我明白……我都明白,你不用顾忌我,有话就直说,总比在背后念念叨叨的好。”
按照年岁,宋坚都能当安绾的父亲,只是为了表达亲近,安绾才称呼他为“大哥”。
可就算安绾的“大哥”叫的如何自然,宋坚都清楚地知道,他其实应该被安绾叫一声“叔”,安绾是他的小辈。
被小辈用这种类似于说教的语气斥责,宋坚再如何心思坦荡,面子也是过不去的。
但宋琴和李秀珍的确是他的妻女,安绾和洛烨霖也给出过机会,是他没有把事情处理好,所以不管安绾说什么,宋坚都只是诺诺应声,不敢多说别的。
见到宋坚这模样,安绾心下也是一软,可她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恢复了冷硬的面孔,直接开口:“宋大哥,之前王爷看在我的面子上,虽然劝了你几句,可并没有把话说得太重,多是点到为止。”
“嗯嗯。”其实宋坚早就忘记洛烨霖曾经说过什么,但在这时候,跟着应声就是最好的选择。
安绾侧头瞥了洛烨霖一眼,接着讲下去:“当时我们觉得宋大哥能把事情处理好,我们也就不用说得太深,彼此明白就好……可现在看情况,宋大哥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琴儿和嫂子的关系啊。”
“说实话,虽然我和你们两个很亲热,也敢说是亲人一样的存在,但真的到了利益相关的时候,我是不会看在往常的好关系上,放你们一马的。”在来到奉城后,安绾一直都是笑眯眯的,看起来是个没有一点儿脾气的小姑娘,让李秀珍也升不起畏惧的情绪来。
在她看来,这个小姑娘看起来除了好看什么也没有,根本不足为惧。
至于那个王爷……王爷最大的优点就是投了个好胎吧。
在这种半是不屑半是嫉妒的心态中,李秀珍经常在安绾和洛烨霖面前公然发脾气、打小报告,就是觉得安绾和洛烨霖不可能撕破面皮。
然而她想错了。
安绾定定地看着她,一会儿后又把目光挪到宋琴身上,分别注视了许久,才望向宋坚,把自己的成算说出口:“按照宋大哥的计划,会和我们一起回锦城,到时候你们还会在缘聚阁里帮忙……而那时候,琴儿和嫂子的矛盾不会减轻,只会愈演愈烈,若是某天意外把这场战火烧到了缘聚阁身上,我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缘聚阁是安绾一手建造起来的饭店,因此她对于缘聚阁的爱护,宋坚完全理解并接受。
他点了点头:“安姑娘,我明白你……但是我……”他回头看了宋琴和李秀珍一眼,面色并不是很好:“我努力让她们两个别再吵吵闹闹了吧。”
在他的目光中,宋琴和李秀珍都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
可安绾要说的并非如此,她仍然牢牢地盯着宋坚,似乎要用自己通透的目光,把心中的想法传递给宋坚:“不,宋大哥,我要说的不止如此。”
“你可能不爱听我说的话,可我还是要把话说个明白。”安绾的眼神很坚定,宋坚看着一时间有些惊慌和心悸:“宋大哥,你想不到什么好主意处理她们两个,可我有。”
“哈?”她的这句信誓旦旦的话成功让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抬起头来,不约而同地发出惊讶的呼声。
对于他们的疑问,安绾只是随意地抬了抬眼睛,然后把自己的想法讲述给宋坚:“宋大哥,既然她们两个一碰到一起就会吵闹,那我们不如把她们两个彻底分开。”
“彻底分开”四个字,安绾是咬着牙说的。
这种被人工加了重点的词语,宋坚自然是接收到了,不过他在沉默了片刻后,嘟囔着开口:“这样……不太好吧?”
早就想到宋坚会这么说,安绾没有多回应,只是在面上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宋大哥,除此之外,你还能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你以为是你的妻子和女儿长久没有见面,彼此还不熟悉,等时间长了就好了?还是你认为琴儿还小,现在不懂得大人的心情,再过两年或者生了孩子,就明白了?”
在安绾的质问声中,宋坚缓缓把头低下。
不可否认,安绾说的话,的确戳中了他的心脏。
……他就是这么想的。
宋坚的默认给了安绾自信,她微笑了一下,继续进行劝说:“宋大哥,你别再自欺欺人了,你明白,这些事情是很难发生的,只要她们两个还住在一起,还有经常见面的机会,争吵就不会有停歇的那一天。”
说到这里,安绾竟然还侧头询问一眼地分别扫了宋琴和李秀珍一眼,成功让二人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
宋坚张望着宋琴和李秀珍,脸上原本带的几分希冀之色逐渐隐去,转而出现的是麻木和失望。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头认真地望向安绾,带着几分焦灼,询问道:“安姑娘能把你的方法好好说说吗?我想仔细听一听,看有没有可行性。”
“可行性很高。”宋坚的表现让安绾很满意,她伸手撩了一下鬓边的头发,遥遥点了一下锦城的方向:“现在我们就有两个现成的分割地点——奉城和锦城,你可以找一个人,陪着你一起去锦城,然后在奉城留下一位。”
“至于谁去锦城,谁在奉城,这就不是我和烨霖能商讨出来的事情了,这需要宋大哥自己做决定。”把所有的想法都说完,安绾淡定地坐下,还不忘给洛烨霖再盛一碗鲫鱼汤。
幸好现在的天气有些闷热,鲫鱼汤到现在也只是微微凉了一些,喝到口中是正好的温热,让洛烨霖原本有些不爽的内心也骤然安稳下来。
安绾喝了小半碗的鲫鱼汤,也觉得舒服了不少,于是想了想,伸手去盛了一小碗的豆腐汤,推到宋坚面前:“宋大哥,你别着急,先喝口汤,舒缓一下心情,我们还有好几天,你可以好好考虑。”
说是好几天,实际上最晚后天就要出发了。
离开的日期是宋坚和安绾洛烨霖一起商议好的,因此他明白时间的紧迫,情绪也就更加烦闷。
按照正常想法,他想带着宋琴一起回锦城,两个人继续在锦城做生意,像以前一样快乐。
可要是不带着李秀珍,宋坚又担心李秀珍重操旧业,开始赌博……而且不论如何,他都是李秀珍的夫婿,要是真的抛下她离开,宋坚也觉得过意不去,对不起李秀珍。
在这种心情中纠结了许久,直到宋琴过来找了他,宋坚也坚定了心情。
接着,他找了李秀珍,单独地和她聊了聊。
因为已经做好了决定,宋坚需要做的是让李秀珍接受自己的计划,因此刚和李秀珍说话,宋坚就直接回忆起了曾经李秀珍赌博时的悲惨生活。
不管李秀珍是个多么混账的人,现在被宋坚翻出了旧账,用一种类似于感慨的语气讲出来,她还是有些心虚,说话时候的底气也不是很足。
“秀珍,你是打算留在奉城,还是跟我去锦城?”宋坚打量了一下李秀珍的面色,觉得到了一定的时候,就开口问出了这个问题。
李秀珍没搞懂宋坚的态度,所以很是不知所措,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给出一个确定的结果:“我……我都行,看你。”
“看我啊……”宋坚拉长了声音,差不多持续了好几秒,同时不停地用眼睛瞟着李秀珍,在偷偷地打量她的表情。
最终,就在李秀珍攥紧了手里的袋子,紧张到无处自拔的时候,宋坚才勉强开口,但说出的还不是答案,而是途中的思考:“我是想带你去锦城的,可是到了锦城之后,就不能继续吃香的喝辣的,得帮安姑娘和王爷干活,我怕你做不好……”
听宋坚这么说,李秀珍隐约明了了这段话的含义。
而且说实话,她也根本不想去干下等人的活计,脏活累活她在王家已经做得差不多了,现在她是有钱人了,她再也不要干活了。
于是她直接顺着宋坚的话说下去:“你和琴儿从小的关系就不是很好,现在正好有时间,你们两个好好去聊聊天,我就在奉城帮你们守着饭店,绝对不让饭店受一点儿损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