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要杀妻证道

云壹则天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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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名:江不白】

    【年龄:-】

    ……

    【恭喜您已成功绑定穿书系统,请扮演好自己的身份-江檀。】

    【友情提醒:生命只有一次,系统概不保修。】

    ——————

    江檀的家在青平山山脚下,春能摘花,夏能摸鱼,秋能拾穗,冬能捡柴。

    主要离着官道近,自小路上官道,进城便可去市集采买。

    太阳西沉,光线渐渐变暗,远远便有一架牛车赶过,上面载满了人和东西。

    有些舍不得那一文牛车钱的便会步行归来。

    两位妇人结伴而归,却不是先回家。

    “小江妹子家这葱籽就是好,就是今年种下的籽却不如去年你给我的那些好。”赵大娘说着葱籽,手里却掐着正鲜灵着的大葱,“明年记得给我再留些。”

    正值秋八月,葱长得茁壮,也算是收获的好时节。

    江檀向来不在乎这个,便点头笑应:“这多下功夫打理就行,要是麻烦,到时候您直接过来掐种子。”

    “那感情好,之前还觉得小江妹子不好相处,但是真处下来才发现你是个厚道人。”赵大娘掐着葱,又话赶话唠道,“对了,怎么不见你家那口子。”

    江檀脸上的表情倏忽淡了下去,虽还是在笑,却不如刚才真切,疏离感一下子又占了上风。

    那位姓钱的年长娘子却立时感受到不同:“小江妹子还未出嫁,怎的就成她家那口子了,这话可不能乱说,毁人名声的。”

    “哪有这般严重,再说了他们不是……”王大娘被狠狠怼了一下胳膊肘子住了嘴。

    江檀直接弯腰自爬藤间摘了好些个甜瓜,又贴心的拿着竹编的篓子给盛了,递给钱大娘道:“钱娘子,我种得新品种,嘎嘎甜,您尝尝。”

    赵大娘:……

    区别对待,很是明显啊。

    二人满载而归,顺着山路离去。

    院中寂静下来,江檀坐在小马扎上,听着风声,往远处看去。

    系统的毫无平仄的电音响起,问道:“在看什么?”

    四下无人,江檀也不想整意识流的那一套,便幽幽叹道:“在看你那所谓的爹啥时候回来。男主大爹,天道亲儿子,不对,这么说,应该是你家主系统的亲大儿才对。”

    系统:……

    就,挺沉默的。

    江檀突然问道:“小十,你说坟头种棵桃树会不会辟邪?”

    系统一时间跟不上江檀跳跃的思维,整理了下语言想告诉江檀不会,却见到她提着马扎撒开丫子往堂中灶坑前面钻。

    还装模作样的拿出一本书,摊开在膝头放着。

    等听见院门处嘎吱一声响后,她刻意的大声朗读起来——

    “寂静的山林里好像突然掠过一阵风,带着属于秋天的凉意。严岁聿向她缓步走来,手里还拿着把短刀。”

    她读的是第一章,也就是故事开始的那一章。

    随着身后响起金石交接的声音,江檀乐了,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因为——

    他们的故事,正式开始了。

    严岁聿(yu,岁聿指年)听到这话,手中刀没拿稳,掉在地上,那“咣当”一声似乎并未把人惊到,严岁聿听见江檀还在继续诵读着——

    “江檀看着这些天同吃同住在一起的人,心中的缱绻却尽数散去。”

    “胸口剧痛袭来,她来不及说出更多的话,只是声音嘶哑喊道,岁……”

    严岁聿声音有些颤抖,敛起了眉,江檀正读到紧张处,他却再也忍受不了,打断了江檀的话:“你在念什么,这般入神?”

    江檀回头,脸上表情有些惊讶,又似惊喜,对着严岁聿念完了书上最后一句话:“岁……聿?”

    她问道:“岁聿,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严岁聿脸色并不好看。

    江檀急忙起身,拉住他的手,关切的问道:“这是干什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严岁聿看着她,心中情绪翻涌。

    他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心中已是巨浪滔天。

    她为什么知道自己想杀她?

    “你怎么知道……”严岁聿看着江檀举起了手中书向他示意,一时间换了口风,“你刚才在念什么?”

    江檀感受着手下人因紧张而脉搏变快,心中满意松开了手。

    然后开心的拿起了书,捧给他看:“你说这个啊,这个是最近时兴的话本,咱们不是婚期将至了吗……”

    “我实在太紧张了,就找了话本来打发时间。刚想找你说来着,也不知是不是咱们认识的人写的,里面男女主角的名字竟然和咱俩一模一样!好巧啊!”

    第一页就展露在严岁聿眼前,章节名字别出心残的单开一页,入目便是四个触目惊心的大字——杀妻证道。

    确实巧啊!

    严岁聿手触上书页,心中有个声音催促他快些看看,但他还是克制住自己,声音微顿,问道:“我可以……看看吗?”

    江檀看到他脸越发白了起来,点点头。

    “当然可以。”

    严岁聿只翻了一页,在最后的竖列上看见一行——江檀身死,严岁聿去求仙问道。

    书籍合上的声音很大。

    江檀举着地上捡起的刀,笑意盈盈问道:“怎么不看了?”

    江檀这人长得像画一般,说白了就是眉目疏离,整个人有些冷意在身上。

    唯有笑起来的时候才会让人觉得鲜活了起来,如画涂上了颜色。

    “有点荒谬,便不想看了……”

    严岁聿看了她一眼,目光触及到她手上拿着的那把刀又急速的躲开。

    “岁聿啊,你说仙人会来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吗?这也太巧了吧,不过这只是个话本子,巧也对,无巧不成书嘛。”

    江檀自问自答,没等他接话,便握持住刀柄把刀尖往前一杵,好悬没把严岁聿给捅了。

    江檀微微一笑,五指渐松,露出刀柄给严岁聿。

    “呐,你的刀。”

    严岁聿接过来,却如碰到烫手山芋一般,把刀放到一边不去管。

    他有些尴尬,但是不回话也是不好,便迟疑应和道:“确实……巧。”

    “说来,也快到我们的婚期了吧。八月十五,中秋夜,家人团圆,好日子啊。”哀愁爬上眼角,江檀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落寞。

    严岁聿也想到了他们的婚期。

    天地间独行的两个人凑到了一起,他们将婚约敬告天地,真诚的祈求天地的祝福。

    婚期定在今年的八月十五,是江檀挑的日子,那天她将成为他的妻……

    他声音有些发涩:“是个好日子。”

    江檀却回了句:“可惜我没有家人了。”

    严岁聿:……

    他真该死啊。

    怎么就提起了这伤心事。

    “书里的江檀也要嫁给他了。”江檀话题一转,“可惜,被杀了。”

    严岁聿:“就是一话本子而已……成不了真的。”

    江檀却挑眉看过来,看到严岁聿心底发虚,听到他如自证一般重复道:“成不了……真的。”

    江檀撇嘴:“就是成不了真我也膈应啊。”

    “你一定要找到写这书的人,狠揍它一顿,让它改结局,再不济改个名字也成。你看看这男主,是人干事吗?早点死了算了,省得留着祸害别人。”

    严岁聿表情却如吃了苦瓜一般,扭曲了起来。

    “你咋了?”

    “你就说他该骂不?”

    严岁聿声音低哑,像是有刀片在嗓子里打滚,让他连话都说不稳了:“或许,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江檀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严岁聿,你在说什么,你杀人了,哦不,书里这王八犊子杀人了,这本身便是错,你给他开脱什么?小王八掉盐缸,你闲的?”

    “她又不是他的杀父仇人,却因为那狗玩意儿要修仙就杀了未婚妻。”

    “因为自己的前途杀害无辜之人,哪有这般逻辑?!”

    这是不对的啊!

    严岁聿明白,但是想要成仙便要如此,他又理解。

    一时间自相矛盾起来。

    脑海中天人交战,一边是良知伦理,一边是仙道长生。

    他局促的低下头去,他很少有这种无力的时候。

    江檀这话明明不是冲着他来的,只是在说那个书中人,偏又句句敲击在了他心上。

    是啊,怎么会这么巧,这话本子又是怎么预判到的?!

    严岁聿知道处处都不对劲,但是想不明白,怀疑对面这个与自己朝夕共处四年的人吧,还不如刚刚想杀了她的自己。

    作为一个有剧本的炮灰女配,在这个世界谨小慎微苟了四年的江檀——

    一边重复嘴上老早就想说的话狠狠发泄一通,一边漫无目的的想那个要带严岁聿入道的元时老贼此时在哪,有没有在偷听。

    “这绝对是脑子有病的操作。没病个十年八年,干不成这狗血淋头的事。”

    “欲练神功,必先自宫,为何不自宫反到要杀别人,笑话,这心能正?这能是好人?能是正经修炼?”

    “正道,正道,斩奸除恶,消灾解祸,心有良善才是正道。退一万步讲,我们难道要弘扬杀人是对这种价值观吗?不说走正道,好歹正常点啊,你瞅瞅他这是正常人的想法吗?”

    “我要是书里的那位未婚妻,一准让他拿着短刀挥泪自宫!杀别人,多没劲儿啊,还得是自宫,这个得劲儿啊!”

    看着严岁聿说不出话,江檀心中暗讽他假模假样,最终帮他找了个台阶:“你一定是没看完整本书才会这么说,视角不要那么男凝嘛,胸怀要广!格局要大!做人要善良!”

    “虽然和我同名那个结局不好,和你同名那个是个傻缺玩意,女主眼瞎,但是不妨碍这书新奇的啊,真的,你看看这书!找找看这是谁写的,我一定狠狠捶它。”

    说着她把书塞到了严岁聿怀里。

    胸怀狭窄、格局不大、做人不善良,还是去自宫的严岁聿:……

    好像被骂了,又好像没有。

    严岁聿差点一句“我错了”都要吐出来了。

    “还有,新婚夫妻不要频繁见面,会惹人非议的。”

    全程都是江檀在说,她似有些不好意思的捂住了嘴。

    “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但是我实在是太兴奋了。严岁聿!我们即将成为真正的一家人了!”

    一家人。

    她打心里盼着他们能成为一家人。

    严岁聿猛地站起身来,他不敢直视江檀清澈的目光,那会让他看到自己的拙劣表演,他说:“我去看看麦子熟了没。”

    他落荒而逃,江檀在身后喊他:“怎么这么急,你刀没带。”

    江檀拿着刀站起身追到了门口,他都已经疾步到了篱笆院门了。

    严岁聿见江檀抱着刀追了出来,他叹息一声:“你别出来了,夜凉。那刀,那刀是拿来给你切菜用的……”

    江檀:有时候真想给大家看看,男人的借口能不走心到什么程度。

    夜色渐沉,星落月斜,忙碌了一天百姓也入睡了。

    当天晚上,赵大娘睡得正酣,却猛得起身,想起傍晚的事,喃喃自语道:“为什么小江妹子不给我甜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