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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扬仰起他的头,沉默地看了看屋顶,苦笑了一下。
“算了,算了。不就是块破石头,给你们就是了。”我不情愿地把篡着灵石的手伸到魂判面前,然后不情愿地把手张开。
“臭小子,早就该拿出来嘛。这不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嘛。你看你师兄对你多好。唉,田老汉教的好徒弟啊。”魂判从我手里拿过灵石,嘿嘿一笑。
“呵呵,如果你的水不是又脏又臭的话,我拿的更早。老头儿,我告诉你,要是我的石头洗不干净了,我跟你没完儿。”我生气地说。
“诶,臭小子,我可没说过要帮你洗灵石,说这话的是你师哥,这你得先搞清楚。”魂判郑重其事地撇清关系。
“行了行了,快验证吧。等一下你的酒局都散了,别再耽误时间了。”邹扬说。
“对对对。”听完邹扬的话,魂判急急忙忙把我的石头放进那又脏又臭的宝贝水中。
我不忍直视,于是闭上眼睛。
魂判笑了笑:“等等就知道结果了,你们两个喝酒不?我这可是上等的美酒哦。”说完,他还咂咂嘴。
“不喝。”我跟邹扬异口同声。
“哼,不识货。还是田老汉有眼光。算了,不喝就不喝吧。对了,差点忘了,小芳沏了茶,你们两兄弟喝点吧。我老了,只喜欢喝酒。”
“老头儿,你快看那瓶子。”
我正想着借去端茶的机会离这臭气冲天的源头远点,就听见邹扬来了这么一句。
于是我睁开眼睛,看向瓶子。
只见瓶子里面的水变得越来越澄清,我的石头不断在吸收水里面黑色的东西而变得越来越黑。我的天哪,怎么会这样。
老头看了一眼瓶子,又继续往嘴里倒酒。他不紧不慢地说:“没什么大问题,这是正常现象,你们俩去喝茶吧。”
Areyoukiddingme?(你在开玩笑?)我好好的一灭白白净净的石头现在变成这副样子,你跟我说这是正常现象?还让我去喝茶?谁还有喝茶的心思?
我怒视着老头儿,把手伸了出去。
魂判刚想拿起酒壶喝酒,就发现我用力握住他的酒壶,使他动弹不得。
他看向我,我铁定他已经看到我眼中的熊熊怒火,管他呢?尊老爱幼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不管用了。
“哎呀,臭小子你这是干什么?快给我放开。不是说了这是正常现象吗?“
“祁杭,快放手。过来看。”邹扬说。
我把视线重新转移回瓶子上,发现我的石头渐渐褪去了黑色,朝着它原本的颜色转变,瓶子里的水也逐渐由澄清一点点变成黑浊。
我松开我的手。
魂判抿了一口酒,说:“臭小子,都说了是正常现象,你还不信,真是个臭小子。”
我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邹扬碰了碰我的胳膊肘,把茶递到我面前,说:“喝吧,不过放太久了,有点凉,你将就一下。”
奇怪,他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喝凉的东西?莫非他真的是我师兄?我接过杯子,难为情地嗯了一声,带着疑惑,把茶喝到肚子里。
把茶杯放到一旁,我看见瓶子里的水和我的时候已经恢复原样了,只是可惜我可怜的石头遭罪了。周围还是臭烘烘的,我居然在这种环境下喝茶,想想也是荒唐。我盯着瓶子里面的石头,不禁出神了。这种不见天日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如果邹扬以前是个正常人的话,他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一定很无聊吧。换我自己就觉得很绝望了。生活呀生活,我该拿你如何是好?以前我不信鬼不信神,现在你却让我过上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我明明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不,应该说比老鼠胆小还小的人,你却让我经历了一件又一件离奇古怪的事儿,遇见一些不同寻常的人,到现在,我都不敢低头看我自己的下身,我原本好好的腿啊,虽然我承认我自己不喜欢运动,但我从未说过我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现在腿没了,变成一套长尾巴算什么回事儿。如果你坚定地要折磨我,那也应该尊重我的意愿,给我一个退出游戏的机会。可现在呢?现在你连我的生死权都夺走了,告诉我在这里,想死是死不了的,活呢?想活我也不一定可以活。所以,你到底是想要我怎么样啊?要杀要剐也得痛快地给一个准话吧。
想到这,我的眼泪不禁噌噌往下流,想停都停不了。我放眼望向四周,没有一个可以寄托、可以依靠的东西。或许,这就是魂界疾苦吧。
邹扬斜睨着我,不一会儿,低头在他的口袋里翻找东西,最后,他戳一戳我的胳膊肘,把一块白布递给我,然后拍拍我的肩膀,轻声说:“没什么好哭的,干净的,快擦擦吧。你不是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船到桥头自然直吗?”
什么?怎么连我爷爷喜欢安慰我的话,后来被我当作人生格言的话都知道?这也太玄乎了吧。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白布,难为情的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把头扬了起来。
“没关系的,想擤鼻涕就擤吧。这里没什么外人。”邹扬忍着笑说。
所以,你其实不是什么冷面无情的邹扬,也不是什么别人强加给我的师兄,而是我的肚子里的蛔虫对吧,要不然怎么可能我想干什么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直接去当算命先生得了。
魂判从笔搁上拿起两支最为细长的笔,把它们放进瓶子里,然后把我的石头夹出来,放在旁边之前已经准备好了的干净的布条上。他放下毛笔,正想拿起布条上的石头的时候,邹扬就伸手拦住他,说:“且慢。”
大概魂判是觉得邹扬拦住他是因为担心徒手摸那个石头会有什么不测,所以他说:“你想说什么?担心的话就不用说了。不用担心,本判不会有事的。”说完,手又离石头近了一点。
邹扬一把把魂判的手臂抓住,迅速说:“不是,我真正想说的是能不能先把这水弄走,真的臭死了。”
我在一旁狂点头。
魂判石化了,他说:“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虽然是验石重要,但是再不把这玩意儿移走,我们俩真的要熏昏了。为了避免以后魂界出现魂判大人您不顾昔日交情,将好友田常在的徒弟双双熏晕的传闻,您还是快把它移走吧”邹扬看着魂判说道。
我强烈点头。
“真是服了你们两个臭小子了,正经事不干,歪理天天一大堆。你倒是放手啊。“
邹扬迅速松开魂判的手。
魂判骂骂咧咧地端着他那宝贝——又浊又臭的试石水走进了后殿。
此刻,大殿内又只剩我跟邹扬两个人了。
“刚才为什么哭?”
邹扬的声音适时传来,在空荡的大殿中显得十分清冷。
“没……没什么。”我总不能说刚才是触景生情,感到自己以后没有未来了,这样难免显得太矫情。
我四处环视,霎时,在空中与邹扬的眼神交错,我们俩双双迅速移开头。
“嗯,不想说可以不说。”邹扬淡淡点头。
空气又安静下来了。
“呃,那个,谢谢了,我们非亲非故,我之前对你的态度也不怎么还,但你还一直帮助我,真的感谢。”我说。想打破安静是真的,想表示感谢也是真的。
“非亲非故?行呀,你要说非亲非故的话,那我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没关系,你就当是我多管闲事吧。”邹扬沉默了一下,冷冷地说。
“我……我没那个意思。”我挠挠头,一时竟不知所措。最后小声地说;”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我有什么师傅和师兄。”
“嗯。“邹扬还是冷冷地答道,看他的脸色,我才明白一时之寒也可以塑冰冻三尺之像。可这能怪我吗?我是真的没有印象。总不能让我死皮赖脸地去跟别人相认吧?这不是欺骗别人的感情吗?万一以后人家真正的师弟回来了,那到时我这个冒牌货又该何去何从呢?从小我爷爷就教导我,做人最基本的原则就是不能昧着良心说谎,不能糊涂做事。虽然我现在已经没了人样,但做人的基本原则还是要坚守的。人活一辈子,总要有些东西不能轻易去改变,不违背对吧?
“你们两兄弟在这干啥呢?平日在我这都要吵翻天了,今儿个怎么这么安静?“魂判又回来了。
救命,你没看见邹扬脸上的神色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糟老头儿,我真的是谢谢你全家了。
“哦,对了。忘记你已经失忆了。嘿嘿,没关系的,你们那不是有一句话吗?天无绝人之路,一定会有办法的。”
求求你,闭嘴行吗?
“行了行了,既然回来了那就别废话了。快干正事吧。”邹扬冷冷地说。
“哼,就真的催催催,得亏你不是在阴间,要不然肯定是一个催命鬼。“魂判忿忿道。
其实我也觉得。
魂判拿起桌面上的石头,仔细看了又看,最后说:“哎呀,这可了不得,这可了不得。本判任职这么多年,还没看过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