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新年

芙蓉作裙衩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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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湾村中的一声鸡鸣,撬开了黑夜的缝隙。

    宁泛和施晏在张玉家吃了一顿早饭后与她告别,又开车回鉴湖省。

    逢年过节的时候,高速上车子都很多,堵的厉害,有些路段甚至排起了几公里的长队。

    施晏坐在副驾驶,显得有些无聊,她不是个爱玩手机的人,此时更是无事可做。

    百无聊赖时,她接到了祝常悯的电话。

    “上次给你的资料不够全,后来查到施滟她父母是个拐卖团伙里的,连着施滟也是被拐卖的。”祝常悯在电话那头说着。

    施晏没去深想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来你妹妹也是个可怜人啊,从小就被利用,她应该也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不过她没办法,只能继续帮着那对夫妻做事,要不然怎么活下来?”祝常悯的语气中有些嘲弄。

    施晏挂了电话,觉得头痛无比,想不通为什么所有事情都不在她的掌控中。

    祝常悯的话里说施滟不是亲生的,她帮着朱泉和劳敏不过是求个保命,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施晏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施滟无辜吗?当然不,她害死了罗寅和吉贺。但在她看来,施滟也可怜,她那么小就被利用,被朱泉和劳敏丢在施家门口,拿她的生命来赌一场施家的善恶。

    若是当时施家没有把她领进门,她也就是个人贩子手中的牺牲品。

    这时,施晏心中所有的事情都没有万全的解决办法,任何善恶都失去了衡量的标尺。

    施晏想来想去头都要炸开了,用手抹了一把脸,弓着身子,把头埋进膝里。

    宁泛听到了她和祝常悯对话的内容,但对于施晏和施滟的事情,他无从开口,只能看着她崩溃,感觉有心无力。

    车子慢慢动了起来,施晏抓了抓头发,坐直了身子看向窗外。

    到了宁宅,施晏看见栾怀亭在宁宅的门口。

    施晏收拾了一下心情,下车和他打招呼,“怀亭哥哥。”

    栾怀亭把手上的礼盒递给她,“爷爷让我过来看看你。”

    施晏笑着接过,领他进去,给他倒了一杯西湖龙井茶,“师父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吧?是有段日子没去见他了。”

    “没什么问题,有的都是些老毛病了,不打紧,”栾怀亭见她面色不好,反问她,“倒是你,怎么也没见胖一些?”

    施晏只道自己在减肥,并不说其他。

    她不说不代表栾怀亭不知道,这爷孙俩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晏晏,你和宁泛的事,我听商淮说了。”

    其实陈商淮倒也不是想帮着宁泛解释一些什么,只不过当个故事讲给了栾怀亭听。

    施晏脸上的笑都凝固了,想把这事带过去,“也不是什么大事,都过去了,我也没怪他了。”嘴上这么说着,其实还是心存芥蒂,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时间就能冲淡的。

    栾怀亭于她而言,亦兄亦友,怎会看不穿她的伪装,“晏晏,宁泛有什么罪呢?无论他是不是站在你的对立面,那个秦老板和施滟的势力也终究会杀了吉贺和罗寅。甚至是你,也走不出皊山。只是有了宁泛之后他们杀人更有底气,这等于是杀人犯用一把菜刀和一把宝刀杀人的区别,怨不得宁泛。你把他们的命都算到宁泛头上,不觉得冤了他吗?你们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我想吉贺和罗寅要是能看到的话,他们一定是想看到你和他重归于好的。”

    施晏苦笑了一下,“我知道。”她现在脑子已经是一团乱麻,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什么事情都撞一块了。

    “多歇歇吧,过年记得给你师父问声好,要不他又该盼了。”栾怀亭轻声细语,说话特别让人爱听。

    施晏应了一声好,送他出去了。

    光阴流转,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鉴湖省是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没有那种“爆竹声中一岁除”的氛围,有的只是家家户户亮着的灯。

    是夜,宁泛和施晏都在施家,与施家人以及施滟的父母一起吃团圆饭。

    朱泉和劳敏皆是人精,表面上和和气气,营造了一派阖家欢乐的氛围,心里指不定想着怎么弄死施晏。

    这餐饭施晏食之无味,自从知道她身世后,她现在越看施滟越觉得可怜,可心里又恨,十分矛盾。

    一顿饭下来,施晏还得知了一个消息:施余逢认为施滟找到了亲生父母,就该把姓氏改过去,要不然显得施家霸占他们女儿不放。于是他和朱泉商量了一下,把施滟改名成了朱滟。

    施晏听完后,觉得朱滟着实可怜,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能自己选择,都让人贩子一手安排,说让她改什么就得改什么,就为了顺应施余逢的意思,拿朱滟讨好他。

    施晏其实已经做好打算,走法律渠道来制裁这些人。她本想自己动手,但她认为自己没有凌驾在法律之上去审判他人的资格,而且自己心头也是一团乱糟糟的,索性就放弃自己下杀手的办法。

    用法律手段来解决问题,其实是最好的办法了。

    吃完了饭,众人聚在一起聊天。

    施老太太先开口了,“晏晏啊,结婚也有好一段时间了,怎么没见你胖一点哦?”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想让施晏生个孩子,老一辈的思想观念还是觉得结婚后要个孩子是好的。

    宁泛替她接过了话题,“奶奶,她还太小了,才二十一岁,我们不着急。”

    施老太太还是很中意宁泛这个孙女婿的,笑眯眯的说:“她是不着急,你该着急了的,过完年你有三十一了吧?”

    施晏故作娇嗔,“奶奶,你怎么还嫌宁泛年纪大呀,奶奶坏。”

    在施家人面前,她还是想假装和宁泛是夫妻恩爱、琴瑟和鸣的模样。

    施余逢有些严厉地说:“听说你前段时间一直往祝常悯那跑?”

    朱滟听到祝常悯的名字,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施晏立刻澄清,委屈巴巴的说:“爷爷,你太冤枉我了,我不过是找他谈事情,你这样说的,就好像我和他有什么事情似的。”

    施余逢不信她的鬼话,问了宁泛。

    宁泛笑着说,“她每晚其实都在宁家住的。”说谎不打草稿,而且脸不红,心不跳。

    施余逢这才算放过了施晏,“刚结婚就出去玩,以后收着点心。”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施晏假装瞪他。

    施余逢话锋一转,“不是小孩子,那你倒是给我生个曾孙子、曾孙女出来。”

    “生就生,我生七个八个,让你压岁钱都给不起。”施晏“恶狠狠”地说。

    宁泛一直在低低的笑,这样的施晏,真的太可爱了,他都沦陷了。

    说到压岁钱,施余逢意味深长地说:“今年的压岁钱,不用给你了吧?嫁出去那不就是宁家人了?”

    “怎么就宁家人了?爷爷你思想真保守!嫁出去那就是既是宁家人,又是施家人!”施晏气呼呼地反驳他。

    施余逢摸了摸自己长长的胡子,故意逗她:“可不兴这样算,嫁出去的就是外人了。”

    “你就是不想给我压岁钱。那我就让宁泛嫁过来,让他倒插门,做赘婿!这样你还得给宁泛也发一份压岁钱,亏死你!”施晏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宁泛那是宁家的当家人,身份和我一样高。”施余逢觉得她玩笑开大了。

    施晏丝毫不在意,“当家人怎么了,那我现在还是当家主母呢,地位和他一样高,说他几句怎么了。”

    施晏说完,贼兮兮地说:“那是不是代表我和您地位一样高?”

    施余逢轻打了一下她的头,“小丫头蹬鼻子上脸了。”

    宁泛看着他们对话,就觉得幸福感油然而生,他已经数不清自己一个人过了多少年了。

    每一年的除夕夜,甚至其他任何节日,与他而言,不过是平淡相同的一天。他也从来没觉得这样的生活不好,直到和施晏在一起,他才意识到到自己之前过得都是些槽糕透顶的破日子。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众人齐声说新年快乐。

    热闹中,宁泛低声在施晏耳边说,“晏晏,新年快乐。”

    施晏不知怎么有点脸红,捂了捂脸,装没听到,问施余逢要红包。

    施余逢给施晏、宁泛和朱滟都发了个红包,才叫这些孩子回屋休息。

    施晏和宁泛自然是睡在一起,是施晏原先的院子。

    两人躺在床上,灯已经熄了,屋里又是黑漆漆的一片。

    宁泛把一个红包放到了施晏手里。

    施晏不用看都知道那是个红包,而且感觉分量不少,“为什么给我压岁钱?”

    宁泛声音里的开心都藏不住,“你说嫁到宁家,就既是宁家人,也是施家人,能收两份压岁钱。那么我身为宁家当家人,宁家那份自然是我来给。”

    “哦,说给他们听听的罢了,我是施家人。”施晏这样说着,还是收下了红包,许是栾怀亭那番话点醒了她。

    宁泛丝毫不受挫,“以后每年,都给你。”

    以后,宁泛想过以后。

    “我们的夫妻,有名无实,说不定哪天就崩了,别想着以后了。”施晏这么说着,心里感觉也有些难受,她其实也喜欢宁泛,自己等了三年的人,如今对自己这么好,怎么会不喜欢呢。但她觉得还是得慢慢来,慢慢过自己心头那道坎。

    宁泛听到她这段话,沉默了。

    今天的氛围太温馨了,温馨到他都觉得自己和施晏是真的在一起了,其实有限温存,无限心酸这句话,是真的有道理的。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夜色深了,也该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