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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红鱼拉着妹妹，头也不回进了县委家属楼。
田钩的脸色，和手腕被李善忖拉出的淤青差不多。
直到进了县城最豪华的龙腾大酒店顶层办公室，才稍微缓和一点。
一个瘦高个赶紧扔掉女人的脚，刷一下从地上弹起，点头哈腰：
“田董，你听我解释，她是四楼刚来的新人，我在做入职培训——”
“田董好。”
女人套上高跟鞋，低头拎起手包一路小跑进电梯下四楼。
“坐。”
田钩把瘦高个推进沙发，平视着他的眼睛，掏出和天下抖出两根递过去。
瘦高个连忙摆手：“田董，我戒了。”
田钩眯起眼睛，手里和天下一动不动。
瘦高个马上扯出一根，笑道：
“好久没抽和天下，怪想的。”
爽啊！
这就李三寸刚才的感觉吗？
田钩意犹未尽，突然眉头一皱：
“怎么不挂耳朵上？”
嗯？
瘦高个一愣，赶紧把烟挂上左耳。
“错了，是另外一边。”
瘦高个马上换右边。
田钩满意点头，笑道：
“我给您点？”
“谢谢田董。”瘦高个受宠若惊。
田钩摇摇脸上肥肉，道：“不对。”
“田董，哪儿不对啊。”
瘦高个突然觉得自家老板有点不对劲。
“台词不对，动作不对，情绪就更不对了。”
田钩把打火机递给瘦高个，兴奋道：
“你应该说‘放着我来’，语气要七分焦急三分兴奋。赶紧把烟叼进嘴，慌忙用打火机点燃。突然发现点的是烟蒂，然后露出便秘的表情。”
瘦高个脸瞬间变成苦瓜，大声道：
“田董，您又看虐主的网络小说了？快醒醒，千万别代入主角。”
“你他妈才是主角！”
田钩抬手扇了瘦高个一巴掌。
瘦高个立马捡起掉在沙发上的烟，倒塞进嘴里，猛按两下打火机点燃烟蒂，喷出一嘴烟渣子，嚎道：
“我是主角？”
“我是主角！”
“我被虐得好惨啊——”
田钩：“……”
脸上肥肉猛跳几下，又一巴掌扇过去：
“我他妈叫你表演，没叫你现形！”
“李三寸回来了！”
瘦高个准备挡脸的手，突然停住。
…
半小时后，瘦高个放下电话，笑道：
“田董，搞清楚了，李三寸回来两个多月，种了六十多亩大棚韭菜，马上要卖。”
“问的谁？”
“沈豆豆。”瘦高个道：
“大棚是李三寸找沈豆豆请人弄的，刚才还让他叫人去割韭菜。”
田钩摸摸光头：“沈豆豆？搞汽车租赁那个？欠我们多少？”
“还有三十来个，说下月准时还。他估计在李三寸身上了赚不少，喝点马尿人又抖起来了。”
瘦高个道：
“沈豆豆还说，李三寸回来一直住红岩溪老屋，没来过县城。”
田钩松了一口气：
“这么说，是巧合？”
“嗯，嫂子刚收到调令，应该是今天才碰上李三寸，被他撞了。”
田钩后仰脖子几乎和地面平行，盯着瘦高个下巴，冷冷道：
“知道怎么做？”
“我懂！”
瘦高个兴奋的搓搓手：
“沈豆豆说，方圆十里就李三寸和一条狗。我叫十几个兄弟连夜下去，等他睡着，韭菜浇上汽油，把大棚全点了。”
“就这？”
田钩不屑撇撇嘴。
瘦高个呆住了，迟疑道：
“田董，点人……犯法。”
“你还知道点人犯法？”
田钩气得齐肩举起右手，一拳擂在瘦高个皮带上：
“一天到晚就知道去四楼，没事多上B站看罗老师，看看张三的下场！”
瘦高个一动不动，大气也不敢出。
生怕老板发现自己一点不痛。
田钩越想越气，又跳起一拳锤到瘦高个肚脐眼上，滔滔不绝：
“点点点，你他妈就知道点！
“当年就是你出的馊主意，说什么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怂恿老子用烟点红鱼头发，引起她注意。”
“结果李三寸非求着老子要拜师，请我去学校后面小树林教他武功。”
“老子出身武林世家，功夫都是不传之秘，怎么能教外人？”
“又是你说请几个高手捉刀，随便糊弄一下他，老子才勉强同意。”
“刚照面，花钱请的十几个拳脚高手说专业不对口，教不了他，就走了。”
“你不是武林中人，李三寸又学武心切，老子只能忍痛把祖传武艺教给他。”
“这狗日的看老子累得头发都没了，心里感动，送上一条芙蓉王当拜师礼。”
“老子本不想收，又拗不过李三寸苦苦哀求，就想试试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结果两条芙蓉王当他面抽光，全他妈是假的！”
田钩一气说完，脸涨得通红。
“谁知道李三寸想学刀法呢？”
瘦高个有点委屈，争辩道：
“还自带了教学工具。”
田钩狠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瘦高个挠挠头，继续道：
“田董，后来我们不是找高手教了他内力吗？李三寸练得经脉尽断，走火入魔。进医院住了一个月，老惨了。”
“结果呢？我内力全失，住了俩月！”
田钩恨恨道：
“现场明明有二三十个内家高手可以请教，李三寸这愣头青非要和我练内家拳。后来红鱼每天去医院看他，一来二去就——”
“田董，你和嫂子最后不是成了吗？”
“你他妈闭嘴！”
田钩气得脑门都绿了，大腿齐腰，一脚蹬在瘦高个膝盖上，大声道：
“想清楚再说！”
瘦高个沉思一会儿，低头盯着老板光溜溜后脑勺：
“县里几个大超市老板，都欠我们不少，待会儿就打电话。”
“然后？”
“我安排几个兄弟，分头去县里几个农贸市场买点韭菜，医院那边，我们也能说上话。”
“不错。”
田钩点点头，继续问道：
“还有？”
瘦高个眼里，闪烁着智慧光芒：
“路边摊、小区菜场、大小饭店也让兄弟们去晃一圈，这样一来，县城人几个月不敢吃韭菜。”
田钩笑着点头：“思路清晰，逻辑严谨，不愧是我的好军师。”
瘦高个挠挠头，笑道：
“最近一直追权利的游戏来着。”
“老外懂个屁，多上B站看三国。”
田钩摇头道：
“这些只能让李三寸头疼，不至于让他伤筋动骨，现在可是电商时代，以他的脑子早想到了。”
“请田董指教！”
瘦高个态度很谦虚，90度鞠躬。
胸口差一尺碰到自家老板光头。
“你让几个超市老板，高价收购李三寸的韭菜，就说是红鱼介绍的。”
田钩脸上肥肉抖三抖：
“要是不肯，就降三成利息。”
“妙啊！”
瘦高个眼睛马上亮了：
“诱之以利，动之以情，不愁李三寸不上钩，只要韭菜上了货架——”
“嘿嘿，田董，还是你狠啊！”
“武林中人行走江湖，不狠怎么行？”
田钩满意笑道：“安排巧妙点。”
“没人比我更懂安排！”
瘦高个点头道：
“田董，我这就去，您等着看好戏。”
“等一下。”
田钩冷笑道：“你去问问，李三寸的车是不是拖到我们4S店了。”
“刹车……动手脚？”
瘦高个犹豫道：
“田董，不至于，要坐牢的！”
“那你还说点大棚？”
田钩又猛跳起踹在瘦高个膝盖上：
“谁让你动刹车？把我那辆老Q7零件抛光一下，能换的全换了，但一定要保证刹车没问题。”
“为什么？”
“不能干掉他，也要恶心他。”
田钩恨恨道：“这马上高中毕业二十年，提前把同学聚会安排了。”
“定什么日子？”
“韭菜上架后第二天。”田钩狠狠一拍光溜溜后脑勺：
“我要让李三寸当场社死！”
“事后就算不坐牢，也没脸见人！”
“最好夹起尾巴滚出龙腾，再也别回来！”
瘦高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