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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的意思是……卫术铭当年并没有对晋吴两国的宗亲斩尽杀绝,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故意放出他们死去的消息?”刘正声马上明白了楚沉夏的意思,连忙说道。
刘衍目光一寒,讽刺道:“他对前朝倒是忠心耿耿,对我南宋却做尽了绝事。”
楚沉夏垂首不语,心里闪过一个奇怪的问题,如果母亲知道卫术铭死了,会不会难过。
“对了,先生,我想问问你院中的那个小姑娘,”迎上楚沉夏的目光,刘正声微微一笑道,“先生不要多想,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把她的身世弄的清楚一些,我也好安心。”
刘衍是不知道上回他们二人因鹿寻起争执的事,此刻不解问道:“鹿寻吗?她怎么了?”
“哦,那****与先生说起勤王流落在外的女儿,正巧被那丫头听了去,”刘正声偷偷打量了一眼楚沉夏,接着道,“没过多久,就有假郡主找上殿下了,不瞒殿下和先生,我心里就仿佛有一块疙瘩似的,总想解开它。”
刘衍觉得刘正声有些多疑了,不在意地看向楚沉夏道:“我记得你说过,鹿寻是金城钱府的钱重捡来的小乞丐是不是?”
“钱重?”刘正声略微皱眉,刘衍见他这个反应,当即脱口问道,“你认识他?”
“不认识。”
楚沉夏心不在焉地拨动手中的杯子,轻声道:“其实鹿寻的身份十分复杂,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生的,只是听我母亲提起过,钱重曾与公孙云舒相恋,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就分开了,我母亲还曾质问过钱重,问他,鹿寻是不是他和公孙云舒的孩子。”
“什么?!原来是他!”刘正声显得很吃惊,难怪他觉得钱重这个名字耳熟了。当年的事情闹到那么大,与勤王交好的他又怎么可能没听说呢?
见他二人都看向自己,刘正声忙将吃惊的下巴收了回去,正色道:“当年……吴国太傅公孙栎想要撮合自己的女儿和勤王。可是公孙云舒却和金城第一琴师钱重互相看对了眼。这二人原本想要私奔,可还没走出金城,就被公孙栎派出去的人抓住了。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公孙栎将钱重囚禁了一段时间就放了,钱重出去之后。第二日就和当地富贾商人的女儿成了亲。公孙云舒自然心痛无比,面对钱重的背叛,她毅然选择了和勤王在一起,勤王为了保护她们公孙家,也就没将她的身份公开。待公孙云舒生下女儿之后,又将她送回了郴州,可令人奇怪的是,公孙云舒并没有回到郴州,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自此以后,这个人仿佛从世上消失了一般。任勤王怎么寻找,都找不到半分踪迹。”
刘衍紧紧拧眉,不解地看向楚沉夏道:“那为何你母亲要说,鹿寻是公孙云舒和钱重的女儿?难道她不知道那时的公孙云舒已经是勤王叔的人了吗?”
“各种原委,我也不清楚,但我记得钱重说鹿寻的年纪不对,鹿寻要比当年的那个孩子小上两三岁。”楚沉夏回想了片刻,又道,“不过母亲和钱重都说,这孩子长得和公孙云舒一模一样。钱重的夫人因此不喜欢鹿寻,时常恐吓她要挖去她的双目。”
“勤王当时将公孙云舒藏在远郊的别苑,从不让她露面,所以我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刘正声垂眸看着桌上的茶壶。顿了一顿又道,“不过长得像,并没有什么的,那冒充的不就和勤王长得一模一样吗?”
刘衍摇了摇头,有些自嘲道:“这倒也是,我那时只看了她一眼。便斩钉截铁地以为她一定就是勤王叔流落在外的女儿,想来正是这张面具一般的脸,迷惑住了我。”
“那殿下是如何发现她是假冒的?”刘正声先前只得他们通知说是刘文茵是假冒的,却不知他们是如何发现的。
“是沉夏随口胡编,说勤王女儿的胳膊肘上有一枚朱砂痣,结果真在刘文茵的胳膊肘发现了一枚朱砂痣,这难道还不明显吗?”刘衍重重叹了口气,回想当日所见,又道,“我那时见她与鹿寻玩耍,便悄悄跟了过去,许是那朱砂痣点的不易,鹿寻好奇去碰,去被她大声数落了一顿,鹿寻委屈还将自己前肩的朱砂痣给她看……”
“殿下说什么?”楚沉夏玩弄杯子的手忽然一顿,用力太猛,将茶杯一下子掀翻了,茶水一下子倾倒在桌上,往楚沉夏衣袖上跑去,楚沉夏却仿佛没察觉,目光灼热地看着刘衍。
刘衍被他看的痴呆,怔仲道:“我说刘文茵数落了鹿寻一顿……你再怎么护鹿寻,也别为了这点小事去……”
“我像是这种……无聊的人吗?”楚沉夏侧目打断了刘衍的话,然后狡黠一笑,对着刘衍和刘正声神秘兮兮道,“其实那话不是我瞎编的,我确实是在勤王的书信中看到这样一句话,说是请公孙栎找寻左肩上有朱砂痣的女孩,我当时便猜想这个女孩应该就是我们口中流落在外的郡主。我只是将那话改了一改,半真半假,现在不但试出假的来,还试出了真的。”
刘衍吃惊地张着嘴,许久没有回过神来,他想不到千辛万苦要找的人竟然就在自己身旁,可还是有些疑惑道:“年纪好像对不上吧?鹿寻小的不是几个月,而是几年啊,难道那个朱砂痣只是巧合?”
“鹿寻到底几岁,我们不清楚,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她幼时以乞讨为生,吃的喝的自然比常人家的孩子少一些,看她现在这瘦骨嶙峋的模样,便知道从前的她过得有多不容易了。比起十三四岁的孩子,鹿寻确实看起来要小很多,个子也要小一些,但这并不是不可能的。”楚沉夏不带停顿,十分迅捷地分析道。
刘正声默默地点了一回头,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这个鹿寻极有可能是勤王的女儿,可忧的是,自己曾经说过要毒哑她,不知道她是不是极讨厌自己?
“当年她和她母亲离开金城时,她已经是四五岁的孩子,难道就真的一点也记不得了吗?她从小乞讨,那她和公孙云舒出了金城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她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记得了。”刘衍想到此节,心中还是有些不确定。
三人正说到兴处,忽然听见了脚步声,连忙噤声不语,见是陆执,刘衍忙问道:“什么事?”
“殿下,陈咸来了。”
陆执说完这话,其他三人瞬间交换了一番眼神,陈咸来东宫,简直是稀客,刘衍忙让陆执去请。
刘正声虽然也十分好奇,想要留下来,但到底是有些不方便的,况且他心中对朱家十分厌恶,当下便准备告辞走人了。
正好撞见入殿的陈咸,陈咸见他要走,笑道:“怎么我一来,刘大人就要走?是家中有急事吗?”
他的意思十分明显,刘衍便顺着他的意思挽留刘正声道:“刘大人家中的事要是不怎么急,就再坐一会吧。”
刘正声自然没有拒绝,顺理成章地坐了下来。
三人都等着陈咸开口说话,谁料他的目光在面前的人脸上打量来打量去,故作为难道:“楚将军……哦……不,楚先生,可否暂时一避?”
楚沉夏垂下去的眼瞬间抬了起来,见他眼中并没有敌意,反倒是有一丝忌惮,心中便猜出了七七八八,偏头看向刘衍。
刘衍见他看向自己,已经明了他的意思,二人曾做约定,若是前来说事之人请楚沉夏出去,楚沉夏觉得可以出去,自己便开了口,若是觉得来人格外狡诈,便看向刘衍,由他开口留下自己。
“沉夏是我最为倚重的人,陈大人想说什么就说吧,他不是外人,没有这个必要。”
陈咸的目光在刘衍脸上一顿,口气几乎是斩钉截铁道:“下官知道殿下和楚先生的关系好,也知道殿下极为信任楚先生,可是我今日所说之事,楚先生确实不该在一旁。”
刘衍见他如此执着,便有些犯难,身旁的楚沉夏却只顾喝茶,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刘衍想了想又道:“你尽管说吧,我保证楚沉夏不说话就是了。”
“不行。”陈咸摇了摇头,看向楚沉夏的目光仍旧带了几分忌惮,他今日就是为了此事而来,如果楚沉夏在一旁说上几句,刘衍必定不会帮助他们朱家,所以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把楚沉夏撵离了这里。
楚沉夏见他这个模样,忍不住轻轻一哂,陈咸问他笑什么,他回道:“你以为你还有的选择吗?这件事情,你只有说和不说的机会,而且这个机会只有一次。”
刘衍和刘正声二人犯起了糊涂,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可是陈咸却是心口一惊,心中暗想,东宫谋士果然不同凡响,早已知晓他的来意。
陈咸这个时候确实没有别的选择,只是略作思考,便开口说道:“殿下能否帮助朱家渡过难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