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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个人,胆敢将皇上赶下床过。
而她沈妙行,就是胆大包天。
那种脸面尽失的事情,当然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沈妙行有点舒爽,只感觉浑身毛孔都舒张开来了。
常顺等她的决定,而沈妙行决定,回她的“花果山”看看。
慧喜宫离皇上的延年殿不远,不过走了两炷香的功夫,看到翠玉碧生、郁郁青青的那片竹林,沈妙行斜了唇角,只想喊一声:“我沈汉三又回来了!”
一入寝宫之中,该有的模样几乎没有变动。离去前,她在院中安置搭建的秋千,两端的竹子做的支柱,上面盘绕了数朵手工用纸编的各种花样,挑染了颜色,虽然经过一些风雨,淡了一些,依然如竹林一样,傲雪凌霜,还是精神饱满的模样。
原本死气沉沉的场面立即化解,她身边的头等宫女,正是一位名叫“翠屏”的,正在寝宫门前打扫卫生,一见到她回来,简直是不敢相信的,丢下扫帚,揉了揉眼睛,一副仍然不能相信的样子,仿佛要凑上前,将沈妙行整个人吸入眼瞳中,才肯罢休。
许久,爆发出一阵欣喜之情:“娘娘回来了,娘娘回来了,是娘娘回来了!”
娘娘回来了?
寝宫中有人听到翠屏在叫,众人起先不信的模样,都意志消沉,整日打扫慧喜宫内,这里里外外,没有一处落灰的地方,自从少了娘娘以后,也没有了生气。
留下的,只是沈妙行自己创的一些小玩意儿。
翠屏左跑右跑,将寝宫之中里里外外跑遍了,也顾不上什么宫中仪表了,喜悦之情盘踞了心头,喊话传遍了整个寝宫:“娘娘回来了,都杵在那边干什么,全部过来。快来迎接娘娘,娘娘真的回来了!”
众人面色蔫蔫的,放下各自的事情,起先不信,待聚集起来,看到了沈妙行真人,全都和翠屏一个反应,先是揉了揉眼睛,有几个甚至是上前碰了碰沈妙行,以确保是真的娘娘。
几乎喜极而泣。
翠屏拉着沈妙行的手,和她撒娇:“娘娘,您可算回来了,您不知道,我们有多想您。”
沈妙行摸了摸她的脑袋。一时见她特别可爱,忍不住调戏起她来,将她的宫髻几乎都揉乱了。
沈妙行道:“我走了以后,你们也将宫里的事打点的这么漂亮,待会儿我就赐银两下去,人人有份。”
众人更加喜极,纷纷道:“多谢娘娘!”
除了翠屏以外,还有二等宫女,三等宫女等人,加起来的宫女们,皇上总共在她身边配有十名。
十名,在后宫之中只是一个渺小的数字,但是这个分配,都快赶超皇后身边宫女的数字。
除了宫女,还配了八名太监。
慧喜宫中的人数简直蔚为可观。
一群人听到自家主子回来,围着沈妙行,叽叽喳喳。
常顺一直跟在沈妙行身边,趁他们叽叽喳喳的时候,四处打量这个未曾来过的寝宫。
端看了一眼周围,慧喜宫中沈妙行原创的宝贝,不由得叫他大开眼界。
常顺心中想道,难怪丽妃娘娘会看不上皇上打赏的宝贝,一来专宠的三年时间里,他赏赐的宝贝已经够多了,二来,丽妃娘娘就是一个大发明家啊,那些五花八门珍奇的玩意儿,怕是民间任何人都没有见过呢。
再见众人对丽妃的态度,可知她有多么招人欢喜。
大家不以畏惧一个嫔妃为重,而是如此地亲近她。
甚至有点没了主仆的区分。
翠屏许久不见沈妙行,忍不住与她要聊上一番。虽然有常顺在身旁,翠屏哽咽着,那些娘娘所受的委屈,仿佛宁愿她一人受的。
翠屏道:“娘娘,冷宫的饭菜还和您胃口吗?”
常顺的额角跳了跳。
丽妃是一个极有个性的人,她宫里的人也被调1教的十分直接。
哪壶不开提哪壶,上来就问自家娘娘,冷宫的饭菜好不好吃……
这要是在别的宫里,那是要用板子说话的结局。
不过沈妙行与人都没有架子,如非威力震慑对方的必要,她的作风一向是与人亲近的。
沈妙行道:“两菜一汤,还算过得去吧。那厨子喜欢放盐,也不知道是安排的谁来做的,齁死我啦。”
常顺看她们说话,越看越觉得不像话。
不过主子宫里的事,他也不便多问。
翠屏真替沈妙行委屈:“就算入了冷宫,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娘娘,娘娘身躯金贵,起码,起码,也要弄些山珍海味呀。”
想到做到,翠屏属于立即行动派的,赶紧吩咐人下去,为娘娘伺候一顿好吃的出来。
有什么什锦鸡丝,烧锅鸭子,佛跳墙,烧鹿筋,清蒸鱼翅,挂炉猪,云河段霄,四喜珠玑……
当然,还有娘娘最爱吃的甜汤——冰糖银耳炖雪蛤。
听完了那些菜名,沈妙行近乎胃痉挛,连忙制止翠屏,道:“少弄点简单的小菜就行了,大早上的吃大荤,胃会不适。给我来几叠爽口的小菜,我就想吃吃稀粥。”
翠屏努了一下嘴,道:“怎么能光吃稀粥呢?”
“成成成。”沈妙行道,“那就加点鸡丝,弄成鸡丝咸粥。”
翠屏欢欢喜喜的:“那奴婢就叫尚食局的人少弄一些娘娘喜欢的菜肴做配菜。”
沈妙行道:“记住不要大荤。”
翠屏嘻嘻道:“晓得啦。”
随口报了几样菜名,还有沈妙行钦点的鸡丝咸粥,另外一名小宫女就下去了。
沈妙行道:“好啦,都散下去吧,知道你们想我。我现在回来了,你们也不用再担心了。都给我笑一个。”
话说着,还转了一会儿圈,瞧她模样,确实是毫发无损的,还养得更加珠圆玉润了。
亏得贤妃照顾周到。
众人一片喜庆,果真被沈妙行逗乐了。
大家都欢欢喜喜的。
沈妙行做人不忘本,既然想到贤妃,第一时间安排宫人去多准备了几罐羊奶乳,欲派人送往贤妃宫中。
翠屏忍不住伏在她的肩头,很轻很轻地捶打沈妙行的肩膀,依然是撒娇的样子:“娘娘,您不要没事就老吓我们,奴婢们不知道有多担心您呢。”
其他人也附和:“是啊,娘娘,您可千万不要再离开慧喜宫了。慧喜宫中一日无主,连新开的花朵都黯然失色了。”
沈妙行安抚他们道:“我舍不得你们,怎么会再轻易走呢?”
她看了一眼面前围成一圈的人,除了那个去安排膳食的小宫女,还有两个去库房收拾羊奶乳的小太监,剩下的九名宫女,包括翠屏在内,六名太监,全部在。
最为亲近她的,除了头等宫女翠屏以外,还有宫女桃枝、宫女行桑、太监书画。
本来这些人,都是皇上安排给丽妃使唤的宫人。想当初,沈妙行进宫的时候,并没有带了家中的丫鬟来到皇宫,所以这些人在她方始入宫以后,就被安排在她的身边了。历经三年,也是一种缘分,如今一个个与她看起来难分难舍。
但是只有沈妙行知道,这其中不乏有皇上的眼线。
目前沈妙行还没有立即揪出那名眼线究竟是谁。
只知道那名眼线也被某一个背后之人利用了,第一时间拿了所谓的证物,去皇上那里告密,说她与原来的那名假太监,也是曾在她宫中侍候的人,名叫落棋的一名太监,苟且偷生。
皇上明明知道她不会犯这种事,却是顺藤摸瓜,将她关进了冷宫反省,想要通过这种方法,让她主动求他,供出她与岭南王江岁寒的过往。
沈妙行偏生也利用这一点,让江胤之失意了几回。
叫他自耍小聪明。
沈妙行轻勾了唇角。
这时候,常顺咳了一声。
原因是,翠屏一直抱着沈妙行,真的毫无主仆之间的地位之分。
常顺还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想用此种方法叫翠屏规矩一些。
主子毕竟是主子。是高不可攀的人物。
翠屏已然忘记了慧喜宫中还有一个“外来人”,有点慌张,祈祷地望向沈妙行,眼神分明在说:“常顺公公会不会去告诉皇上?”
沈妙行道:“他不会告诉皇上的。”
沈妙行冲常顺眨了眨眼,有些话不用直接说出来,用视线就够了。
常顺了悟,因为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些都不能告诉皇上的秘密。
他胡思乱想过的事情,才是最大逆不道的。
沈妙行状似随意地问道:“小皇子最近可有来过?”
翠屏答:“皇后娘娘似乎是得了失心疯,小殿下近日被太后娘娘接过去养了。”
沈妙行“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突然喜上眉梢,一直笑笑地看着常顺。两位新封的内侍太监,一位内侍总管大太监常德,一位内侍副总管大太监常顺,两人比较起来,沈妙行更偏向喜欢后者。
常顺被她看得鸡皮疙瘩起来了一些,以为沈妙行要说什么,结果沈妙行只是谈论起赏赐的事情。
翠屏去拿了一些比较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还有一些金瓜子。包进了常顺的手心里。
赏赐金瓜子是常见的事情,但是赏赐那些小玩意儿就是别出新意了。
常顺眼睛亮了一瞬,感激了一下丽妃娘娘。
沈妙行道:“该感谢的人是公公您。皇上当真是最福气的,常顺公公揉肩捶背的本领,怕是再没有人能与公公一较高下。”
常顺听到如此高度褒奖,再见沈妙行眼中肯定的精光,耳根一瞬红了。
常顺在观察慧喜宫,以及宫中人的同时,沈妙行也在偷偷观察他。
做到与宫人之间聊得风生水起,却也暗中观察常顺,两不误。
从常顺暗自欢喜的表情看出,他挺喜欢那些不曾能触及的领域,也就是她宫中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特特叫翠屏挑选了几件,沈妙行适时地赠送给他。再美言几句。
皇上不是喜欢在她宫中安插眼线?
没关系,她也喜欢给皇上反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