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古延要成婚

震动的翅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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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志,是一个村子根本的所在,也是一个村子地位上的象征,如今整个黎阳县,拥有村志的村子不到三家。而同山村就是其中之一。

    这次,县试,考生大比例通过,在同山村有史以来是没有过得。身为这次县试的经历者,又是现任的村正,当然想让这件大事记录在同山村志当中,也是自己为官一种资历上的说明。所以,当有人提议将古延的带领下在县试的成绩写入村志时,李怀贵瞬间成为积极的倡导者。

    而作为当事人的古延,接到要将自己录入同山村志通知的时候,正在监督许悠然盘账,就送来了教习正服以及冠冕,还被要求在三天后出席村志录入仪式。

    教习正服,整体呈绯红色,在前胸和两臂都绣着一串桑梓,寓意造福乡里,如此正式的服装,许悠然还是第一次见到,红色陪着墨绿色的桑葚,怎么看怎么奇怪。嚷嚷着要古延当场试穿,无奈某人不动如山,只将许悠然的要求当耳旁风,于是乎,对三天后的村志录入仪式更加期盼。

    当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村里所有人聚集到了祠堂。沐浴,更衣,焚香,告慰祖宗,分男女站定,当中隔着大道,场面一片肃穆。

    本来,如果是正是的祭祀,许悠然这样的女子,是没有参加这样祭祀的资格的,可今天,只是从祠堂请出村志,才被允许参加。

    众人一同叩首,村正李怀贵身着标准的蓝色村正官服,从祠堂内清楚一个红色幕布掩盖的托盘。

    在众人的注视下,幕布掀开,露出呈暗褐色的托盘,纯净中透着古朴自然,盘身遍布细密的纹路,一圈紧挨着一圈。托盘之上,正是自有同山以来便已存在,有三百余年历史的同山村志。

    请出村志,只是一个开始,最为麻烦的就是村志的书写,有一套颇为严格的程序。

    在一声钟响之后,一队年轻男子相携而入,带头之人,正是取得这次县试第一名的方东行,其后是其他二十五位通过县试的学员。二十六人,穿着同样的学员服饰,高冠长巾,身姿挺拔,对着高台齐声喝到:“有请知县大人。”

    果然,黎阳县令童安璀,自房间走出,满面春风的走了人群,在贵宾席中央坐定。

    在场大多数都是泥腿子,有的连黎阳县城都没进去过,更别提县太爷了,一个个睁大了眼睛,瞻仰大人的尊荣,或许,这就是自己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官儿了。

    “有请古先生。”二十六名学生在此高呼,这一声呼喝,声音更大,也带着明显的感情,有感激,有钦佩,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激动。

    “有请古先生。”在学子之后,下方数百村民跟着齐声高呼。在如雷的呼喊声中,一个身影自祠堂后面走出。龙行虎步,神采怡然,长袖当风,身形潇洒。绯红的的袍子,穿在身上不但不显得庸俗,更在喜庆中带着一丝的潇洒,颇有魏晋之风,引得下方一种少女面色绯红。

    此时,古延整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跟整个威严隆重的气氛下交响映衬,分外和谐。有些人就是这样,不管在什么的氛围下,都能将自己的情绪调整的恰到好处,古延无异就是这样的人,脸上的肃穆与真个场景的庄重相得益彰。

    如今,太阳高升,将古延的挺拔的身形镀上了一层金色,一步步拾阶而上,最终摆放村志的高台前站定。

    随后,身为特别嘉宾的黎阳县令,开始宣读此次村志录入程序开始,无非是县试如何出彩,古延如何为同山教育做贡献云云,最后,童县令声音猛然高抬:“因同安村村正李怀贵携童安璀六百三十五口村民请,本县特批准开启同山村志录入,下面,本官最后问一次,这次村志录入可有人反对?”

    毕竟黎阳县有村志之村只有三个,作为县令,主次村志录入也算是政绩一件,要不然一个小小村子的村志也不会老同一县之尊,现在的问询只是一句场面话而已,所以童县令说完,便直接宣布下一个事项:“下面有请古教习古延开始……。”

    只待古延提笔录入,这件大事就算完结,可就在这个紧要的时刻,一个声音自台下传来:“我,我,我反对——”

    声音有些喘,有些弱,但在真个寂静的场面下却显得格外清楚。

    人群中,出言的是一个老者,头发花白,身形矍铄,可能是由于急忙中赶到现场的缘故,呼吸有些粗喘。

    老人一只手持着精钢拐杖,一只手高举过头顶,将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对于这位老人,同山老一辈之人都不陌生,有的上前搀扶,有的帮助老人平缓呼吸,行动之间态度相当恭敬。

    “云老,您怎么来了!”村正李怀贵疾走几步,来到云老面前,声音焦急,脚下有些踉跄。

    一听村正的话,老人更加气愤,拐杖杵着地面,咚咚作响:“我怎么来了,我再不来,你们这些兔崽子,就拿村志当儿戏了。”

    云老越说越急,竟然拿着精钢拐杖往李怀贵身上招呼。

    云老是村里老一辈仅存的硕果之一,有老寿星之称,平素最重规矩,将之看的比自己姓名还重,老人突然到来,众人便暗叹:还要出事了。

    果然,老人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这个想法:“你们这些兔崽子,竟然将村里的规矩吃了,非同山之人不得入村志,一个个都不知道吗!”

    同山村历史悠久,其中规矩也颇为繁杂,但在岁月的洪流中,有些规矩早已名存实亡,只要无伤大雅,后人也就不太放在心上,正如云老口中的这项“非同山之人不得入村志”的规矩,如果没人提出来,仪式自然正常进行,到时木已成舟,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可如今,大庭广众之下,云老突然将老规矩搬了出来,整个仪式马上进退维谷。

    如果在仪式开始之前提出这个古老的规矩,以老人的辈分,必将得到尊重,结果自不言说。可是偏偏是现在,童知县以县令之尊亲自莅临主持,二十六名通过县试的学子特意从县城赶回,真个村子里几百口人专门等待,特别是古延,手中的毛笔还蘸着墨汁,悬在村志之上。

    一时间,原本肃穆的场面变得有些冷峻,针落可闻,犹如重回寒冬的肃杀。

    许悠然站在台下,看到云老的突然到来,开始有些愕然随后,注意力便重回到了古延的身上。

    只见他,慢慢放下手中的毛笔,慢慢合上村志,退到高台旁边,看着李村正。

    许悠然有些了解了对方的意思,这个时候,场面,地位上以县令为尊,但在村志录入这个事情上说话,其身份明显不符;而身为当事人的古延,如果开口,又有越俎代庖之嫌。

    如今,只要李村正开口,将事件的责任承担下来,事情虽有些严重,却不会恶化。

    但如今,李村正明显被云老突然的出现给吓傻了,在老者的拐杖下,瑟瑟发抖,只知道被动挨打,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更别提什么解决事情了。

    于是,场中,除了老者的呵斥,拐杖击打的声音,其他人仿佛都被按了暂停,原本一场别开生面的村志录入仪式,演化成了一场闹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不知过了多久,站在高台上,一直保持沉默的古延开口了:“云老且慢,可否听古延一言。”

    古延开口,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毕竟在村子里,古教习的地位还是超然的,包括许悠然在内,都希望尽快将这场闹剧结束。

    古延开口,云老果然放开李村正,转头对着古延道:“小子,你在我们同山村教学,很不错。”

    云老的话,对古延有是赞扬,但其中的意思,谁都听的明白,录入村志这件事上,没有丝毫妥协的可能。

    古延不以为意,开口时脸上便带了一份和煦,即使老人态度不善,他脸上的温和也没有丝毫减少,缓缓道:“云老在村子里的地位崇高,品性端正,古延在村子里教书的这段日子,也时常听说,心中万分敬佩,”说着,古延弯腰躬身,朝云老行礼,接着说道:“古延来到咱们同山村六年,平素多受诸位老乡照拂,六年来如一家,如今,古延早已将同山村当成了第二个故乡,同时,将自己所学,教授给这些孩子们,看到他们逐渐成才,心里同样倍感欣慰,如今,经过六年来的相处,古延早已经将自己当成半个同山村人了。”

    古延费了这么多口舌,无非是想要云老承认其同山村人的身份,可显然,云老认可的只是其教学上的能力,对其身份依然不接受,眼神矍铄,不容置疑。

    李村正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村民将收拾这个烂摊子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古延身上,看云老没有松口的意思,注释着古延先一步动作。

    果然,古延并没有让大家失望,收拢衣摆,重新走向高台中央,双目有神,注释着台下众人,朗声道:“下面,我会宣布一件事情,本来,这件事情只是古延的私事,可现在,还是提前让大家知道为好,那就是:我,古延,准备成婚了,而且,我将来的妻子必将会是咱们同山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