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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这本《十宗罪》怎么卖?”这时,门口进来个穿校服的高个子男生。
“新书还是旧书?”周七柒问。
“旧的。”
周七柒道:“旧的一律七块。”
一只壮实的手将黑色封面的《十宗罪》放在红木桌上。“扫码就行是吧?”
“对。”
“宁肆?”
宁肆听有人叫自己名字,向左下方一瞥便看见周勇一双眼眼白几乎将瞳仁压迫的没了踪迹,吓得往后一缩。
“周,周老师,你怎么也在这儿?”
周七柒惊讶道:“呦,你学生啊。同学好,我是你们周老师的小叔。”
“你!”周勇转而白了周七柒一眼。
“噢,是吗,真巧。”宁肆紧张地脸上发烫,结结巴巴道:“那什么,周老师,我,我就是问问价,其实我是来买这个的。”说着,宁肆从身旁书架上随手拿了本二手《现代汉语词典》。
周勇这才收了严厉,周七柒见了不由一笑。
“老师,你这小叔看上去比你年轻啊。”宁肆道。
“就你话多!”
“小伙子有眼光。”周七柒颇为受用地点点头道。
“那什么,老板啊,我这是周老师班上的,有优惠不,就我周老师这身份打几折?”宁肆笑嘻嘻问道。
周七柒正要回答,又来了个学生拿了本二手小说过来。“老板,七块是吧?”
宁四摇摇头,道:“不,旧的一律八块二。”
“他刚刚问的时候你不是说旧的七块吗?怎么现在又有零有整的?”
“他是……”周七柒说着突然看向宁肆,“嘿,哪个班的?”
“噢,高三(13)班的。”宁肆道。
“他们班的打八五折,你,抹个零头吧,八块。”周七柒又对那人道。
周勇不禁嘴角上翘,忍住没笑出声。
那学生没法子,只好拿出钱包,给了八块钱拿书走人。
“老板,真会做生意,你们家数学天赋祖传的吧?”宁肆竖了竖大拇指,佩服道。
“哪那么多废话,放学了还不去吃饭,明天要考试了知道吗?还不抓紧时间复习!”周勇摆出班主任的威仪,教训道。
“是是是,马上走。”宁肆翻开包,不动声色地将手机往下藏了点,拿出钱包找出七块钱。
“老板,七块,您收好。”
“好嘞。”周七柒笑着将钱揽进钱罐子里。
宁肆拿起词典,拔腿就跑。“老师再见——”
“你看,这不就赚到钱了吗!”周七柒笑着说道。
周勇道:“你守着你这店吧,我回学校了。”
“慢走,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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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明月高挂,点点残星七零八落。
南方湿热的天气,到了晚上依旧闷热难耐。
高三(13)班的空调扫风坏了,只能冲着一个方向吹。向下吹,前面的人喊热,向前吹他们又喊冷,于是一致决定向上吹。如此一来,冰火两重天,坐在空调立柜边上的宁肆和前一桌的李昊,马海江这里就成了火焰山。
好在宁肆离空调近,他见大家忙着学习,便趁机悄悄把扫风板往下一掰,吹舒服了,再把扫风板掰回去,循环往复。
班上的同学都忙着刷题,宁肆趴在桌上也很用功的看着小说,浸淫在小说的悬疑离奇之中。一会儿,宁肆觉得热了,便直起身子,左手压着小说,视线不离小说,右手向后抬起,一抓一压,宁肆分明觉得拿下了什么东西,以为自己掰断了扫风板,于是扭头一看。
“哎呦,卧槽!”宁肆一声惊呼。
同学们闻声回头,只见周勇站在空调立柜前,怒目盯着宁肆,而宁肆手上抓着一副黑框眼镜,大家不由哄堂大笑。
宁肆赧然笑着,把手中的眼镜递到周勇手边,道:“对不起啊,周老师。”
周勇气呼呼拿过眼镜,重新戴上,语带讽刺道:“小说看着,空调吹着,小日子过得很惬意吗!看得这么用功,你是能看进北大还是看进清华?”
“不是,我,我,……”宁肆无言以对。
“站走廊上去,好好反思!”
“诶,好嘞。”宁肆站起身,迈开长腿,十分听话地走出教室,靠在了教室外墙上。
周勇撇着嘴,手拿宁肆的小说走出教室,看着宁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怒斥道:“别靠墙,站直了!”
宁肆吓得一激灵,赶紧站直了。于是教室里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安静了,好好自习。”周勇对教室里说。嘈杂声遂渐渐平息,周勇也转身离开去了教师办公室。
没一会儿,不知谁看着教室外歪头晃脑、抓耳挠腮的宁肆忍不住笑出了声,一瞬间如同引爆了炸弹,整间教室里笑声四起,议论纷纷。走廊上的宁肆知道大家在笑自己呢,正要推开窗户说几句,又见西侧楼梯口上来个人影,于是赶紧站好。
宁肆看着那膀大腰圆的身影便猜到是年级组长罗斯富,这下好了,这帮人都得挨批评了。
果不其然,罗斯富顶着肥大的肚腩悄无声息地站到了教室后门外,盯着教室里的人,不发一言。直到有人不经意回头撞见了罗斯富的死亡凝视,二话不说闭上嘴埋头刷起了题,顺便胳膊肘碰一下同桌,然后皱眉摇头以示警。
然后发现的人越来越多,慢慢恢复安静。
这时候,罗斯富像是终于等到了时机。“干什么!”罗斯富猝然间大声呵斥道,吓得宁肆心头咯噔一下,教室里一片死寂,同学们连呼吸都尽量缓慢。
“这里是教室还是菜市场?我在楼梯口就听见你们的声音了,整个年级里,就属你们班最吵。你们听一听其他班级多安静,马上成年人了还一点都不自觉,耽误自己还影响别人!”罗斯富痛快地训斥完,然后手背于身后,顶着肚子信步离开。
路过宁肆时,罗斯富狠狠地向上甩了个白眼,宁肆低着头呢,正好对上了那双可怕的眼睛,不由心里发毛。
宁肆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四周宁静得很,面前夜色融融,没有一丝风。虽然在教室里也是一个人坐在角落安安静静的,到了外面也是,可才一会儿,孤独感便油然而生。宁肆觉得已经过了快半个钟头了,回头一看挂在教室后头的钟却发现才过去不到十分钟,心里不免烦躁起来。
这时楼梯口又出现一个人影,袅袅婷婷地走近,正是新来的英语老师洪格。
洪格看见宁肆站在教室外,梨涡浅笑,道:“犯错误了?”
宁肆脑袋低垂,尴尬地点了点头,便看见洪格自身前缓缓走过,白色的裙摆飘飘,空气中飘过一缕清香,宁肆深呼吸一口,心情顿时畅快了许多。
许久后宁肆靠在教室外墙上正犯着困呢,忽然听见教室里有动静,扭头一瞧只见已经有人开始收拾东西了,再看墙上的钟马上就要到九点半了,快结束了。
下课的铃声终于响起,教室里一瞬间就乱了,宁肆终于熬到头了。
他转身大摇大摆地走回教室,拿起背在椅背上的包,道:“李昊,大海,快,走了。”
“等一下。”马海江匆忙地收拾着书。
“带这么多东西干嘛呀,回家不打算睡觉了?”宁肆满脸不屑地说。
“明天考试,有点紧张。”马海江道。
“你还紧张?”宁肆觉得不可思议。
李昊打趣道:“学霸的世界非我等学渣所能理解滴,大海可是要挑灯夜战拼上清北的男人。”
“你们快点,我先下去等你们。”宁肆不耐烦道。
“一会儿就好,等一下会死啊?”李昊道。
“不死但不痛快。”宁肆说着,人已经走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