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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
宸雪舞才的身体才刚刚往上提了一点点,就感到膝盖酸麻无力,扑通一声再次跪了下去。这一次,尽管慌乱中的宸雪舞尽力避开地上的尖锐石头,可她的两只膝盖还是被地上尖锐的石头给划破了。
专心的疼如潮水般涌来!
宸雪舞的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
宸心璃睥睨着宸雪舞,“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什么英雄,所以,要怎么待你全得看我高不高兴了!”
宸雪舞发狠地瞪着宸心璃,“你父亲被慎刑司关押起来,你却还有心思在这里消遣我!宸心璃,你之前所表现出来的孝顺原来都是假的。说不定你巴不得宸云天出事,这样的话,你就可以独占这相府的一切了。”
这时,一个禁卫军模样的人从汀泉阁的院子里走了出来。
看到禁卫军出现,宸雪舞的脸上再一次浮现出得意的神色。她刚才还在担心宸心璃会对她怎样,以致自己偷鸡不成倒蚀把米,不但没有看到宸心璃的笑话,反而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有禁卫军在,量她宸心璃也掀不起任何风浪!
想到这儿,宸雪舞的双眼放着精光,大有等着看宸心璃笑话的姿态。
宸雪舞伸长了脖子,用一双贼兮兮的眼睛探看着汀泉阁院内的情况,那架势恨不得视线能打弯!
不出宸雪舞所料,果然汀泉阁内有很多身着亮银锁子甲的禁卫军,禁卫军们一脸的威严,光那架势都足够让人心生敬畏。
宸雪舞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宸心璃啊宸心璃,你从小就贵为相门嫡女,尝尽了人间宠爱,不过你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因为你爹宸云天是北离国的丞相。一旦他不在了,你就什么都不是了。你看看!你爹宸云天不过只是被慎刑司的人软禁起来了而已,你现在就落魄成了这个样子!
宸雪舞还在得意的想着时,那朝着她们这边走来的禁卫军的身影慢慢清晰了起来。痛苦哀嚎的王嬷嬷忽然发现那身着威严锁子甲的禁卫军手里提的竟然是一把轻巧的松木雕花椅!
禁卫军这样的搭配让王嬷嬷惊讶得暂时忘了嚎叫!
宸雪舞看到王嬷嬷惊讶成了这副模样,也好奇地伸长了脑袋顺着王嬷嬷的视线看了过去。当宸雪舞看到那侍卫手中提着的松木雕花椅时,也惊讶地微瞪了双眼!
惊讶归惊讶,宸雪舞立马收回了视线,因为她发现宸心璃正用一种无比嘲讽的眼神看着她,甚至还开口对她道:“什么样的人看到什么样的世界。你的心里想的尽是龌蹉的霸占,所以你觉得别人也是。”
宸雪舞看到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宸心璃竟然还敢回嘴,刚才还敢让她和王嬷嬷如此狼狈,顿时尖叫起来:“宸心璃!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以前仗着相府嫡女的身份,处处高我一截。而今我和相府没有关系了,而你却是阶下囚的身份,你还有什么资格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就算我低微到尘埃里,我也一样会这么说!宸雪舞,你既然已经不是我相府的人了,还来弄脏我相府的地,就别怪我不客气!”
宸心璃的话刚说完,那端着松木椅的禁卫军刚好走到了她们这里。
宸雪舞并没有去看那禁卫军,在宸雪舞心里,那禁卫军不过就是条走狗,她可是玄灵宫的少主,身份有别!
虽然宸雪舞不知道那禁卫军端着椅子是要做什么,但光是他禁卫军的身份就足够宸雪舞利用发挥了!
宸雪舞对那禁卫军说道:“你们当差的,奉命前来看押相府的人。而今看到相府嫡长女在这里耀武扬威的,是不是应当管一管?”
宸雪舞说得咄咄逼人,那禁卫军在听到宸雪舞的话后有极为短暂的一下迟疑,接着便全当没有听到宸雪舞说话,一双如雄鹰般犀利的目光微微凝了下,其中散发的凶狠光芒只怕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的宸雪舞并没有看到。
宸雪舞见对方没有回应自己,还以为自己遇到的是个愣子,当即又道:“你听不懂吗?皇上要你们在相府看着相府里的人,以免横生枝节。宸心璃在这里又是打又是杀的,你们难道不管吗?”
那禁卫军半眯着眼睛不屑地扫了一眼宸雪舞,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就是刚才在相府门口死活都要进来的那个女人吧?”
禁卫军说话的语气也不客气,这让宸雪舞很是吃惊意外,在她眼里,这些禁卫军虽然威严吓人,但说到底也不过是朝廷的一条走狗。和她玄灵宫少主的身份怎么能比得,就是和她曾经相府二小姐的身份也是无法比的。
然而,那禁卫军却丝毫没有管宸雪舞高兴不高兴,继续道:“刚才你说你是相府的人,我们才让你进来的。现在你说要我们看着相府的人,而且应当管一管。是不是说,我现在可以把你带走看押起来?”
“你!”宸雪舞被说得语塞,气愤中,尖锐地吼叫了起来:“你不过是一条走狗,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看你提把椅子的破样子,想必你在禁卫军里只是受人其辱的小兵吧?当走狗都只能当成你这个样子,也是够丢人的。”
说实话,不管前来的是哪个禁卫军,也都够倒霉的!在军营里什么苦都吃过,也什么苦都能吃,就偏偏没有受过女人这样的侮辱,也受不了这样的侮辱。
那禁卫军若不是看宸雪舞是女人,他早就抡起手中的椅子狠狠砸过去了。就宸雪舞那虚弱的样子,他分分钟能将她砸进土了。
想必宸雪舞也是拿准他是吃皇粮的,不敢对老百姓怎么样,所以才会这般放肆。
宸雪舞见禁卫军没有再还嘴,就认定他是好欺负的主,因此,更想把在宸心璃这儿受的气全撒在这禁卫军的头上。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吧?”宸雪舞只差指着那禁卫军的鼻子骂了,“如果没有那本事做好差事,就给我滚得远远的。”
那禁卫军依旧没有回应宸雪舞,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宸雪舞,只是对宸心璃微微点了下头以表示打招呼。
宸雪舞看到那禁卫军竟然对宸心璃打招呼!更是气得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对那禁卫军开火,就看到了让她惊愕得合不拢嘴的一幕!
那禁卫军竟然将手中的雕花木椅放到了宸心璃的身侧,并用手轻轻摁了摁椅子的四个脚所在的板面,那椅子的四只脚竟慢慢地吃进坚硬异常的土里。
宸雪舞看到那禁卫军把椅子放到宸心璃身侧时震惊了!为什么要放那儿?这禁卫军想做什么?放下椅子和她理论?宸雪舞不怕他用嘴理论,就怕他抡起拳头理论!
当宸雪舞看到那禁卫军将椅子的四只脚摁进土里时更是惊呆得瞪大了双眼!
椅子所放的地方是什么土?!坚硬的铺了石子且踩了数十年的硬土,用尖锐的铁棍尚且难以扎进去,更何况是四四方方的椅子脚!
而且,在相府生活了许多年的宸雪舞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椅子是松木做的!相府有一些用松木做的轻巧椅子和桌几,为的是可以挪动,当相府的人需要出门踏青时,这些轻巧的桌几和椅子就派上用场了。同样的精致庄严,花色涂漆不输紫檀木,同样的好看,雕花飞鸟,栩栩如生。
松木轻巧,却也意味着在它身上施加太大的力道时,它会发生变形,甚至会被折断。
可是,这禁卫军竟然轻轻巧巧的就把松木椅子的四只脚摁进了坚硬的土壤里!这需要的不仅仅是力道,更多的是巧劲以及智慧!
不过是人人可欺负的一个小兵,怎么拥有这么强大的能力!
宸雪舞当即愣得把冒到喉咙管的尖酸刻薄的话语给吞了回去,同时,对这禁卫军的身份也产生了怀疑和猜测。
莫非他并不是什么小兵,而是……
这时,宸雪舞才把目光挪到了禁卫军的脸上。
只这一瞬,宸雪舞就彻底愣住了!这禁卫军双目圆睁,炯炯有神,仿佛能洞穿世间一切。而那围绕在嘴边的粗犷却被修整得有型的络腮胡子更是彰显着这名禁卫军的男子气概!
当宸雪舞看向这名禁卫军锁子甲肩膀处的勋章时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不仅宸雪舞,就连一旁受伤严重,屁股还在流血不止,简直像月例来了恰好又赶上血崩的王嬷嬷也被勋章上画着的图案根惊住了!
在看到图案的刹那,王嬷嬷已经后悔自寻死路地又跑回来跟着宸雪舞了!
如果以前,王嬷嬷觉得宸雪舞还有机会扭转乾坤,那么此刻,宸雪舞在她心里愚蠢到了极点!
后悔啊!
只可惜这天下没有后悔药!
那禁卫军哪里是宸雪舞口中所说的人人可欺的小兵?有勋章的人尚且在军营里有不低的威望,更何况那勋章上刻着的还是一只振翅的雄鹰!
雄鹰双目犀利,一如那禁卫军的双目。而且,那刻画极为精致,如同鬼斧神工的雄鹰是为金刚石打造。
金刚石这种东西,不管在哪个国度都是极为稀有的存在!若非地位尊贵,又怎配佩戴?
宸雪舞这次,怕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圣天战王旗下的黑鹰将军!”
惊愕中的宸雪舞不禁呢喃出了声!
听到宸雪舞呢喃的王嬷嬷当即傻了眼!
黑鹰将军!竟然是黑鹰将军!传闻中,他可是圣天战王祁墨手下最得力的干将黑鹰将军!
这和得罪祁墨有什么分别?
宸心璃或许会因为宸云天的事情而失去靠山,从此沦为庶民,她宸雪舞惹得起。可这黑鹰将军却只有功勋慢慢累积,前途越来越敞亮的可能。得罪他,还有活路?
可是,堂堂黑鹰将军怎么会做端椅子这样下作的粗活?
实在让宸雪舞和王嬷嬷想不通!
黑鹰将军看到宸雪舞的脸色发生了变化却并没有当做一回事,仿佛从一开始,宸雪舞这个女人在他心里就比草芥还要卑微。
如果说事情发展到这里,宸雪舞已经震惊得不行了,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足够让她眼珠都滚落出来!
堂堂禁卫军首领!赫赫有名的黑鹰将军,竟然对宸心璃做了个请的姿势。
而宸心璃竟然——坐到了松木椅子上!
这天地混沌混淆了吗?不是说宸心璃等人都被软禁在了相府吗?这黑鹰将军作为禁卫军统领不是应当对宸心璃这种即将失势的人非打即骂吗?为她亲自搬椅子是什么意思?
别说宸雪舞看不懂,就连宸心璃的丫头袭香都有些惊愕。
最让宸雪舞吐血的是,宸心璃竟然理所应当地坐了上去,就好像堂堂黑鹰将军应该为她效劳一样!
安顿好了宸心璃,黑鹰将军才慢慢走向宸雪舞。
此时的宸雪舞惊愕而畏惧地盯着黑鹰将军,盯了不一会儿,宸雪舞就发现黑鹰将军那双眼睛似乎有一股魔力,让她根本不敢与其直视,仿佛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吸慑了进去,然后被碾压成沫。
黑鹰将军走到宸雪舞的跟前,双眼放射出利刃般的光芒:“你就是那个偷约男人被发现,乱棍没有打死,接着又跑去藏青阁让千人骑万人压的女人?”
黑影将军这句话的狠毒相比起宸雪舞刚才那些叫嚣,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如此狠毒辛辣的语言,若是从别人嘴里说出,宸雪舞早就跳起来了,可偏偏这个人是黑鹰将军,是她惹不起的人,因此,当宸雪舞听到这些不堪入耳的话时,她竟意外地选择了沉默。
可是,黑鹰将军并没有因为宸雪舞的沉默就姑息她,从刚才宸雪舞叫嚣的样子,谁都可以看出宸雪舞是一个怎样的人,他今日若是不给她尝点苦头,她还以为普天之下没有人能治得了她。
“你冒名进入相府,不是为了在相府危难之际来帮帮忙吧?”黑影将军半眯着眼。
宸雪舞刚想点头说自己就是来帮忙的,宸雪舞在心里已经过了一遍了:禁卫军首领都对宸心璃礼待有佳,那么其他禁卫军对相府的人也差不到哪儿去。如果自己这个时候说自己是来找相府的人的麻烦的岂不是自寻死路?
宸心璃!没想到你竟然能买通黑鹰将军!
不过,宸雪舞还没来得及点头说什么,黑鹰将军便有补充道:“你是为了让守在相府的庞大的禁卫军注意到你吧?我当上黑鹰将军近十年了,还是头一回看到你这么饥渴的女人!”
黑鹰的话岂止是带刺,简直就是在往宸雪舞的心尖上捅刀子。
可就是这么直白地捅刀子,宸雪舞也憋得跟个什么似的,一句话也还不了。
“只可惜啊!”黑鹰将军忽然叹息一声,他的一声叹息让所有人都疑惑起来,可惜什么?
就连宸雪舞自己也好奇起来。
终于,黑鹰将军再次开口了,“只可惜我禁卫军看不上你这样的人,想必那些常年在外打仗,连母猪都能看入眼的赤脚兵也看不上你这样的货色吧!”
拿禁卫军来侮辱宸雪舞,或许还不是最恶毒的。可是,拿赤脚兵来侮辱宸雪舞就实在太恶毒了。任何人一个女人,被人这么侮辱,铁定是要与说这话的人不共戴天永世为仇的!
赤脚兵是什么人啊?
人?
还很少有人把赤脚兵和人联系在一起!
赤脚兵这一角色刚出现的时候,还是和赤脚百姓一样的身份。负责将死去的战士背回战士的家或者家乡,实在没办法送回去的,便就地掩埋,将战士标牌送到死去战士的家里。
慢慢的,赤脚兵就演变得和最初的赤脚兵不一样了!不仅不一样,而且是大相径庭!
赤脚兵赖以生存的手段是抗死去的战士!所以,赤脚兵这三个字里虽然有兵字,却和兵没有什么关系。
他们生得丑陋,甚至有不少人都生有天花、花柳病等不治之症,他们所到之处,人人仓皇逃窜。就连叫花子听到了赤脚兵三个字,也不敢多加停留。
打仗难免会死很多人,打仗的士兵哪有那么多的精力和时间来处理死去的战士,往往都是为死去的战士贴好身份的标牌,然后便走了。赤脚兵们则要负责去处理那些死去的士兵,处理完一大片死去的战士也只能得到几文钱。如果遇到战事多,又连连吃败仗,国家不太平,赤脚兵连那几文钱都得不到。
而赤脚兵平日处理死去战士的方式基本都很残暴,不是吃掉就是变态地凌辱。能把标牌送到死去战士的家里,就已经很不错了。
赤脚兵在北离国已经不复存在了,可这个词却在民间流传着,甚至被说得变了模样。就像黑鹰将军所说的——连母猪都看得上。
黑鹰将军算是把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都给说了出来,他这一辈子,恐怕也只有这次说话最为恶毒了吧?可是,即便如此,宸雪舞依旧不吭声。
王嬷嬷都听不下去了,但她看到宸雪舞自己都不吭声,她一个做奴婢的,又怎好多言?再说了,黑鹰将军是她王嬷嬷惹得起的?
黑鹰将军说完转身走向宸心璃,在宸心璃跟前半跪行礼!
宸雪舞眼珠都要掉出来了,黑鹰将军给宸心璃端椅子也就罢了,还对她行礼!还是半跪礼!
是这黑鹰将军疯了?还是她宸雪舞的眼睛出了问题?
对宸心璃行半跪礼的黑鹰将军对宸心璃道:“宸大小姐,对冒犯您的这两个人该如何处理?”
宸雪舞这回是真要吐血了!
黑鹰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黑鹰将军因为宸雪舞刚才所说的那些冒犯的话而责罚她,她今日权势皆无,羽翼未丰,只能暂认倒霉。可他竟然是询问宸心璃,她宸雪舞冒犯了宸心璃当如何处置!他的意思是他把宸心璃看得比他自己都还要重要吗?
宸心璃冷冷地扫了一眼宸雪舞,最终视线落到黑鹰将军身上,“黑鹰将军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黑鹰的目光也冷冷地扫了一眼宸雪舞,接着回过视线,冰冷地说道:“依小的看,这种心思歹毒又口无遮拦的人应当受尽凌辱。”
黑鹰虽然并没有把凌辱的具体内容说出来,但在场所有的人都很清楚军营里的那些刑法绝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了的。
宸雪舞和王嬷嬷互相看了看,眼神里尽是慌乱,本来是来看宸心璃的笑话的,怎么现在成了她们两个要受到凌辱?
屁股流血不止的王嬷嬷平日里没少折磨下人,但她也知道自己所使用的那些残忍手段,和军营里的那些残忍刑法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
王嬷嬷实在不敢想自己被拖去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她已经这把岁数了,要是承受不住,这条老命可就算是彻底交代了。王嬷嬷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几乎是嚎叫着哀求:“黑鹰将军!黑鹰将军!你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跟我这种人一般见识。”
王嬷嬷见黑鹰将军根本没有理会她,又连忙转向宸心璃,“大小姐!大小姐!奴婢可一直都是向着你喜欢你的,你小的时候,奴婢还给你买过玩耍的小玩意,也带你偷偷出相府逛过街。”
宸心璃和黑鹰将军一样,根本没有理会王嬷嬷。
宸雪舞发怒地瞪着王嬷嬷,如果这里只有黑鹰将军,没有宸心璃。那么,宸雪舞会考虑向黑鹰将军求情告饶的。可是,宸心璃在这里,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宸心璃看到她狼狈求饶的样子。
宸雪舞怒视着黑鹰,反正今日已经彻底得罪他了,索性就全豁出去了!
宸雪舞指着黑鹰将军的鼻子骂了起来:“你不过二殿下跟前的一条走狗,就算有赫赫战功不也是走狗吗?你可别忘了,我宸雪舞是玄灵宫的少主。你当真以为玄灵宫就只有璇玑阁下那一处地宫那么大吗?”
黑鹰没多想便直接道:“我当是谁在说大话,原来是被相爷乱棍打死却侥幸活了下来的一个人渣。你让整个相府都为之蒙羞,今日,我黑鹰不让你尝尝什么叫厉害就枉费你辛辛苦苦进来相府一趟。”
说罢,黑鹰轻轻挥了下手。
一时间,竟有四名禁卫军从汀泉阁的院子里走了出来,直奔向宸雪舞的身后根本不容宸雪舞和王嬷嬷多说,便大手一张就逮住了她们肩头的衣服。
王嬷嬷哀嚎着,一边哀嚎着屁股痛,一边哀嚎着求饶。
而宸雪舞也已经完全慌神了,她本来以为黑鹰将军好歹会顾忌一下她玄灵宫少主的身份!没想到他根本不念及这个。
“慢着!”
忽然,黑鹰将军又开了口。
像拧死狗一样拧着宸雪舞和王嬷嬷的禁卫军停了脚步。
王嬷嬷和宸雪舞都以为黑鹰将军的想法有了转变。宸雪舞更是以为黑鹰将军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能得罪她这个玄灵宫少主!毕竟,玄灵宫也是北离国一大不可忽视的势力。
黑鹰将军走向宸雪舞。
宸雪舞看到黑鹰将军面色冷峻地一点点逼近,便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幼稚,他根本没有意识到玄灵宫少主的身份有多金贵!
黑鹰将军还真的没有意识到玄灵宫少主的身份有多厉害!亦或者可以说,黑鹰将军根本没有把玄灵宫少主的身份放在眼里。
黑鹰将军在距离宸雪舞只有两步之遥的时候停了下来,目光逼人,“你不说你是玄灵宫的少主,我或许还会放你一条活路。而今你说你是玄灵宫的人,还是玄灵宫的少主,那我可不能让你活着从这里离开了,这样,也算是我们二殿下给你们玄灵宫主那个骚娘们赠送的礼物!”
“你!”宸雪舞气得不行!他不仅是不把玄灵宫少主的身份放在眼里,而是把她宸雪舞最引以为傲的身份当做泥土一样踩踏。
黑鹰将军对拖着宸雪舞和王嬷嬷的禁卫军说道:“你们把她们拖下去后直接把她们交给军营里的半脸张!”
半脸张是什么?宸雪舞和王嬷嬷同时愣了一跳。
尤其是王嬷嬷,发愣之余更多的是开心,她终于可以免于遭受军营里那些刑法了!
“将军……”
一禁卫军小兵迟疑了下。
其他禁卫军小兵也跟着惊了下,不过在看到黑鹰将军的面色后,他们立即齐齐回应:“是,将军!”
心情才刚刚缓和了一点的王嬷嬷彻底懵了,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些禁卫军会有那样的表情?半脸张是谁?男的女的?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在提到这个人的时候,这些禁卫军会有怪怪的表情?
宸雪舞也有着同样的疑惑!
但她们还没来得及开口,禁卫军便粗暴地拖着她们往相府外方向走去。
王嬷嬷的屁股本就遭受了巨大的疼痛,此刻被禁卫军拖着,依旧是屁股着地,王嬷嬷的整个身体力道全压在屁股上了,那禁卫军拖得蛮横而暴力,受伤的屁股碾压在粗糙的地上,磨得痛得不行!
王嬷嬷哪里还顾得上去想半脸张的事情,当即哀嚎起来,像杀猪一般。
而宸雪舞也好不到哪里去,尽管她为了不让自己在宸心璃面前变现得太过狼狈,强行忍着屁股以及腰身处摩擦在地面上传来的刺痛,但这种忍耐仅仅持续了一小会儿而已。待侍卫将她拖行了两丈之后,她已经完全放弃隐忍了,不顾命地哀嚎起来。
宸心璃听到这两人的哀嚎,实在刺耳,不禁微皱了下眉头。
黑鹰将军捕捉到了宸心璃脸上的细微变化,立马挥手让禁卫军停止了动作。
禁卫军停止动作后,宸雪舞再也顾不得形象不形象,狼狈不狼狈了,乞求地看着黑鹰将军:“黑鹰将军!只要你肯放了我,我一定……”
宸雪舞的话还没有说完,黑鹰将军便从宸雪舞的外衣上扯下一大块布来塞到宸雪舞的嘴里!又扯了一块塞到王嬷嬷的嘴里!
两人只能呜呜地发出声音,顿时,四周清净了不少。
待禁卫军将宸雪舞和王嬷嬷拖下去后,袭香才小声地问宸心璃到底谁是半脸张,为什么那些禁卫军会害怕?
宸心璃回道:“半脸张在黑鹰将军的队伍里也算是人人皆知。她性情古怪,专爱研究一些折磨人的法子。她想出来的折磨人的法子比队伍里正式的刑法要残酷得多,最根本的是,她很清楚怎样才能让一个人意识清醒地承受那些折磨。”
袭香光是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不禁嘀咕:“二殿下怎么会允许手下养这么个奇怪的人。”
宸心璃道:“她可不是黑鹰将军养的,也不是祁墨养的,而是战时俘虏。她原本要被处死的,黑鹰将军觉得她用极为残忍的手段对付了太多我军战士,因此留了她一条活口,以让她用那些手段去对付敌军。”
袭香还是有些不明白,这打仗原来不知是兵戈相向那么简单。
宸心璃和袭香才刚说完话,黑鹰将军就走了过来。
不过,此时的黑鹰将军全然没有了刚才宸雪舞在时,对宸心璃的那种顺从的模样,而是高傲地站着,几乎是俯视地盯着宸心璃,“现在你可以答应我去见我家主上了吧?”
主上?
宸心璃的心为之一惊,原来黑鹰将军并不是朝廷的人,而是祁墨的人!
祁墨,他到底有多强的实力,竟然能让黑鹰将军这样的人对他言听计从。
宸心璃抬眼看向黑鹰将军,面色从容,一丝慌张都没有,“黑鹰将军,是你自己走上来让人带走宸雪舞的,可不是我让你这么做的,我们之间既无商讨,又无交易,我为什么要因为你打发走了宸雪舞就答应你的要求?”
宸心璃的话让黑鹰将军有种倒地吐血身亡的冲动,这个女人还能再不讲道理一点吗?
“受人滴水之恩即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我只是要你见一见我们主上而已,算不得让宸大小姐为难吧?”黑鹰将军依旧是一脸的冰霜。
在宸心璃看来,黑鹰将军实在是冰冷得可怕。
可实际上——
黑鹰将军是打算热脸面对宸心璃的,毕竟主上祁墨交代过他,在请宸心璃去绝影坊时,一定不能将行军打仗时的那一套用上。可在来相府的路上,他遇到了绝影坊的三少慕子言,慕子言听到他说他是来请宸心璃去绝影坊时,当即热情地为黑鹰将军讲了很多关于宸心璃的话。
“宸心璃这个女子特别得很,你用一般方法她是不会听你的,你只有对她越霸道她才会越听从你的安排。”
黑鹰将军别的话都没有听进去,就只听进去这么一句。
为了证实慕子言是不是真的那么了解宸心璃,他还特意去问了蓝奕辰,问他慕子言是不是真的跟宸心璃那么熟。
蓝奕辰不知道黑鹰将军这么问是因为有事要去办,以为他只是因为听说了慕子言喜欢祁墨,偏偏要将祁墨苦苦追求的宸心璃抢到手的故事,因此不假思索地说慕子言真的很了解宸心璃。
有了蓝奕辰的证实,黑鹰将军便自信满满而兴冲冲地来到了相府!
也因此有了刚才的故事发生。
宸心璃从松木椅上起身,目光迎着黑鹰将军的目光,“黑鹰将军,你回去告诉祁墨,我忙我父亲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实在没有心思去绝影坊找他。”
黑鹰将军愣了一下,慕子言不是说他越霸道宸心璃就越听他的话吗?怎么现在感觉一点用处都没有。
难道——是他还不够冰冷霸道?!
“宸大小姐!”
黑鹰将军忽然高扬了声音,一股恶寒从他的语气里散发出来。
袭香被他忽然高扬的声音吓得浑身一紧,护主心切的她当即将宸心璃护在身后。
如果真的动起手来,袭香根本不是黑鹰将军的对手,说不定,就连玄灵宫主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但她绝对不会允许黑鹰将军伤害她的主子分毫。
黑鹰将军见宸心璃被自己震慑住了,以为自己的办法真的凑效了,继续高扬着声音,几乎是恶狠狠地说道:“今日,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让你到绝影坊一趟!我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去!”
袭香听到黑鹰将军这么说,当即浑身一震,就连骨头都为之一颤!
这个黑鹰将军当真是在战场上厮杀惯了的,说起话来这么吓人!
也许换个人,他的威胁办法还有点用处。可是,他这次遇到的偏偏是宸心璃这个流淌着反叛血脉的人。黑鹰将军越是威胁,她越是不会听从。
宸心璃冷冷地扫了一眼黑鹰将军,刚才她还把他当英雄看,以为这个男人不仅仅会打仗,而且很会为人。不过眨眼的功夫,这种想法便从宸心璃的心里彻底消失了!
祁墨,你就是这样让你的属下来请你的未婚妻的?
“黑鹰将军,你当真以为能把我绑去?”宸心璃的眼里闪烁着戒备和危险的信号。
看到宸心璃眼里闪烁的异常光芒,黑鹰将军的心顿了一下,他开始重新思考慕子言所说的那番话。为了证实慕子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黑鹰将军问道:“你和慕子言是否是朋友?”
黑鹰将军的话跳跃性实在太大,宸心璃自认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又扯到慕子言了?
“是又如何?”宸心璃没好气地回答。
黑鹰将军听宸心璃说她和慕子言是朋友,那么这句话的隐含意思就是说慕子言对她很了解了?那慕子言说的话就假不了!
黑鹰将军故意做出凶恶的样子,“我当然是问问!宸大小姐,你说你是自己走去绝影坊呢?还是我派人把你送到绝影坊去!若是我让人把你送去,恐怕你出现在主上面前时,就不是现在这么完整的样子了。”
宸心璃的眼底闪过一道光芒,“黑鹰将军,你是在威胁我吗?”
黑鹰愣了一下,他忽然也有点害怕玩得太过火了,可是他又怕自己无法完成祁墨交给他的任务。因此,他狠了狠心,继续道:“是又如何?”
宸心璃冷冷地笑笑,“不如何,我只是把今日黑鹰将军所说的话都记在心里了。或许某天,我还要感谢黑鹰将军今日的一番话呢!”
感谢?
怎么黑鹰将军听起来有那么一股浓浓的危险气息呢?
慕子言不会故意害他的吧?
可是宸心璃刚才自己不也在说慕子言是他朋友吗?
黑鹰将军忽然发现,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无人能敌的他快要脑子不够用了。
袭香见黑鹰将军既在迟疑,又打算继续叫宸心璃跟他去绝影坊,以为他是不善言辞,便对他道:“黑鹰将军不妨先回去,待小姐想明白了,自然会去绝影坊见二殿下的。”
袭香见黑鹰还在迟疑,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因此继续道:“黑鹰将军走吧,待我家主子发脾气了,黑鹰将军可能就不能这么轻松地离开了。”
为什么?
黑鹰将军懵了!
他能从袭香和宸心璃的表情上看出她们是真的生气了!
怎么不灵?
尽管黑鹰将军的心里有许多不解,但他并不像惹宸心璃不高兴,因此,迟疑了下后微微拱手行礼,便离开了。
看着黑鹰拱手行礼的动作以及离开后的背影,宸心璃各种搞不明白!
这个男人怎么回事?一面对她凶狠狠的,一面又对她礼待有加。
慢着,他刚才好像忽然莫名其妙的提到了一个人——慕子言!莫非黑鹰将军今日怪怪的样子是因为慕子言的关系?
一想到慕子言,宸心璃就感到头疼。
袭香见黑鹰将军走远了,担忧地问宸心璃:“小姐,我们得罪了黑鹰将军会不会对相爷的案子不利?”
宸心璃道:“只有小人才会被得罪,君子永远不会。黑鹰将军正是难得的君子,所以他并不会怪罪我们任何。”
袭香还是不放心,毕竟关系到相爷宸云天的生死,“小姐,我们不能入宫,也不能亲自去陪审,更不知道相爷到底有没有事。如果二殿下带着我们在永思宫找寻到的那封没有燃尽的书信,能为相爷洗清冤屈,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我们理应去绝影坊见一见二殿下,以感谢他救了相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