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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城沉声道:“你砸的不是我的小车,这辆小车是江州市委的,只是今天由我开出来而已。你严重损害了国家公物,这是犯罪的,刚才秦局长已经说得很明白,损害国家公有财产罪,可判三年以下徒刑,你这次损害的小车,价值不菲,估计判决,也不为过!你就等着在牢房里坐上三年牢,吃上三年牢饭吧!”
张斌道:“我看你们谁敢?你知道我爸是谁吗?我爸是张良!我爷爷是张大山!凡事有他们罩着我!我看你们谁敢动我?我叫一个团来灭了他!”
“嗤!”赵长城不由得笑出声来,讥讽道:“小朋友,我早就说过了,你脑子有问题的话,应该去医院就诊,不应该出来四处乱跑,外面是很危险的!”
“你敢骂我?”张斌见有警察在旁边,反而益显嚣张,心想这一下那个黑炭头不敢再动手了吧?警察可是保护良民的啊!
“警察,他骂我,你也听到了吧?还有这个黑炭头,他刚才打了我们,这两个人都犯了罪,我要告他们,你把他们抓走吧!”张斌指了指赵长城,又指了指钱多,然后指着地上躺着的那些同伙。
钱多道:“我看到这帮人在砸车,就出来阻止,他们十几个人打我一个呢,我四处乱躲乱闪的,他们人太多,又笨拙,撞来撞去的,就撞成一堆躺在地上了。”
秦楷道:“嗯,那你这应该算是正当防卫,而且守护公有财产有功,值得奖励呢!”
张斌一阵牙痛,抽着嘴角道:“喂,警察,你会不会说人话,会不会办人事啊?现在是我们被他打了,你怎么反而帮着他们说话呢?”
秦楷道:“是你们无理取闹在先,又毁坏公物,这位同志只不过是站出来维护正义,守卫公家财产,这是英勇的行为,值得我们大力的提倡和学习。来人,把这些人全部铐起来,押回去再审理!”
马上就有公安走过来,把那些家伙一个个全给铐了起来。
两个公安去抓张斌时,张斌这才意识这些公安并不是开玩笑的,双手用力一甩,大喊道:“我爸是张良,我爷爷是张大山,你们谁敢抓你?”
秦楷道:“你爸就算真是张良转世,也救不了你!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好像就是张良提出来的吧?是不是?”
张斌哪里知道这句话跟张良有没有关系啊?
赵长城暗笑,心想这是秦时商鞅变法提出来的法规,用于约束国人犯罪,起到了良好的效果,秦楷居然把这一条算到了汉代的张良身上,商鞅泉下有知,估计能吐出血来吧?
“你!”张斌大叫道:“我要打电话给我爸,你们敢抓我?我叫他带人来灭了你们!”
赵长城十分反感这个人,动不动就灭不灭的,你真以为你家权势滔天,可以一手遮天不成?
“秦楷同志,这个案件的性质十分严重,江州市委的小车都敢砸,这事情可是传出去,咱们市委的威望何在?因此,你一定要严重谨慎的审理此案,无论是谁来说情,一律不管用!”赵长城沉声说道。
“请赵书记放心,我一定秉公执法,绝对不循私枉法。
旁观众人中,只有季泽一副思索的表情。
张斌的双手被反铐起来,动弹不得,跳着脚大吼道:“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你们知道自己犯了多大错误吗?你们这些蠢猪,我会叫你们生不如死!”
秦楷一脚踹了过去,吼道:“老实点!再不老实,把你脚也铐上!带回去!”
公安同志们押着十几个人上车。
秦楷道:“赵书记,我叫人来把车子拖去修理吧?”
赵长城道:“暂且不着急,你先叫人取证,一定要留下相片做为证据。相关的人证和物证也要备案,这案子只怕会有些难搞,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秦楷道:“请赵书记放心,再难搞的案子,我也会搞定的!”
赵长城满意的点点头。
张斌一直在拼命的抵抗,不肯上车,嚷嚷着要打电话。
赵长城对秦楷道:“暂时不要让他打电话,等我通知。”
秦楷点点头,见赵长城没有吩咐了,便叫人前去录笔录,进行现场的取证的留影。
钱多走过来,说道:“赵书记,他们的车子就留在那边呢!瞧,奔驰!”
赵长城道:“嗯。”
钱多道:“我去砸了它吧!”
赵长城笑道:“手痒吗?要不要我给你挠挠?”
钱多嘿嘿一笑:“我就是有些不甘心,这车子我也开了有些时间了,多少有些感情啊,这让人说砸就给砸了,我心里不舒服。就跟老婆被人打了一样难受。”
赵长城道:“他精神有问题,我们未必也要学他吗?砸车?脑残人才做的事情呢!我可不想你学他那么做。这个社会要解决问题,多的是好方法,何必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傻事呢?逞一时之快,能有什么收获?冲动是魔鬼啊,张斌就是前车之鉴!”
“我明白了,赵书记。”钱多道:“那这事情就这么算了?”
赵长城冷笑道:“算了?这才刚开始呢!一个人总得为自己的愚蠢行为付出代价的!”
下午,赵长城来到游恩的办公室,跟他汇报了自己车子被人砸毁一事。
游恩的反应跟赵长城预料的差不多,义愤填膺,直斥岂有此理,说一定要将这种人渣严肃处理。
赵长城要的就是他表这个态,这样一来,将来有什么事情,也会多一个人来帮自己分担。
来到市政府上班后,赵长城又向张贵做了一个汇报,张贵听完之后,反应跟游恩是一样的,本来嘛,不论是谁听到这种事情,估计都没有好脸色看吧?
赵长城的座驾是江州市委的,代表着江州市委的脸面,现在被人恶意砸毁,自然会引起人们的关注。
赵长城就是在要赶在张家人使招之前,造成一股强烈的社会舆论,让大家知道谁是谁非,尤其是江南省里的几个头头脑脑,一定要达成统一意见,就算不帮着赵长城,起码也不要横加干涉甚至打击赵长城。
赵长城甚至还抽空去了趟省政府,以汇报酒博会工作为由,面见吴东,顺嘴提到了这件事情。
吴东表现得比较老稳,过后,问那个人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要砸毁你的车子。
赵长城心想,姜还是老的辣,吴东没有像游恩和张贵那样愤怒,而是淡定的问起事情的详细经过。
赵长城便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当说到永通市委的曾庆时,吴东双眼如电般看向赵长城。
赵长城明知道他会这个反应,但为了争取他的信任和支持,还是把这件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但把张斌报出来的长辈姓名给隐瞒了。
人在官场,赵长城自然要多长几个心眼,怕吴东得知张斌的身世之后,会心生顾虑,所以就先隐瞒了这一节,先哄骗吴东表态支持再说。
吴东听完之后,说道:“此人的行为的确太过激了,这种人一定要严惩不贷!明知是市委的小车还敢砸毁,可见这个人根本就没有把江州市委市政府放在眼里,这种目无王法的人,一定要杀一儆百。”
赵长城得到了吴东的表态支持后,便心存感激地道:“多谢吴省长的理解和支持。”
吴东道:“这种小事情,交给警方依法处理就好了,你也不必太过介怀。小长城同志,我看过你今年的酒博会计划了,很好,很漂亮!”
赵长城笑道:“这都是在省委省政府的支持下做出来的,到时开幕式,还要请吴省长屈驾光临呢!”
吴东道:“那是自然的,我对你们江州的工作向来最是支持。对了,赵长城同志,那个曾庆来找你,谈什么事情没有?”
赵长城道:“他跟我说,永通太穷了,他想来跟我取经学习,呵呵,我只不过是做了一点份内之事罢了,搞得同志们都来向我学习,好像我有多大能量似的,多不好意思啊!”
吴东道:“这个方面,你倒不必自谦,我最欣赏你的,就是这种创新能力,你总能在不经意间创造出令人惊叹的事情来。我正有一个想法呢,年后,我想在全省举办一个处级以上领导干部培训班,请你来讲几堂课,给全省的市县级主要领导人们讲讲经济发展,谈谈企业改革。”
赵长城讶道:“这个我可不敢当啊!吴省长太抬举我了。”
吴东道:“赵长城同志,你就不要推辞了,我现在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通知你。你回去后做做准备,准备四五堂课的讲座。”
赵长城道:“这个,那我尽力吧。”
吴东道:“你主要准备以下几个方面内容,一个是国有企业改革的方式方法以及遇到的困难和其解决办法。一个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如何抓住改革开改的机遇大力发展本地经济。三是大胆创新,步子放大一点,胆子放大一点,眼光放前面一点。”
赵长城道:“吴省长,我会认真准备的,不过,具体的工作是由人在做的,每个人的长短都不相同,每个人的想法也不一样。同样一个文件,发到下面的市县之后,每个市县的具体做法都是不同的,得出来的结果也千差万别。我以为当务之急,应该提高领导者的个人能力和文化素养,只有一个聪明的大脑,才能带动这个区域经济的发展。”
吴东右手在桌面上轻轻点击,很认真的听赵长城说完,然后说道:“赵长城同志的意见很中肯,也说出了我们体制发展的重要部分,那就是领导者本人。一个好的领导者,一个好的创意点子,一个大型的建设项目,就可以带动当地的经济发展。因此领导者的素质和修养显得尤其重要。”
赵长城道:“现在的领导干部,大都是上了年纪的一群人,这些人社会经验丰富,在过去的工作中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但同时他们也有自身的缺陷,整体来讲,文化水平不是很高,眼界不太开阔,对新鲜事物知之甚少。我们要想从根本上改变经济发展的困局,就一定要大力培养新型领导人。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愚见。”
吴东道:“这个问题我也感觉到了,现在市县一级的领导班子,年纪普通偏大,很多人都是熬资历升上来的,并没有多大的建树,也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在这个论资排辈的社会里,不升他们吧,说不过去,升他们吧,对社会殊无益处!这也是一个困境啊!”
赵长城道:“正是。要走出经济发展和国企改革的困境,首先就要解决好这个人才的困境和怪圈。”
吴东道:“这个工作只能慢慢来做,急躁不得,每个同志都是几十年下来,才媳妇熬成婆,你说要撸掉他们的位置,这有些不太现实。就算是一个有能力的年轻干部,如果没有一定的资历和胆略,放在领导岗位上,也不可能有多大的建树。”
赵长城知道自己这番话算是白说了,说来说去,吴东还是听不进自己的意见,便道:“吴省长所言极是。”
吴东道:“路要一步一步走,我们先举办一个培训班,看看效果如何吧。赵长城同志,我对你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啊,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赵长城道:“我尽力而为,一定将我自己的想法拿出来跟同志们分享。”
聊完天后,赵长城走出省政府大楼,手机忽然响起,却是温可妮打过来的:“赵长城哥哥,你怎么还不来看我啊?我在医院里好无聊呢!”
赵长城笑道:“我正忙着呢,你乖乖的住院,我下班后就去看你。”
温可妮俏皮的笑道:“我也没有什么大事,医生说我不用住院,我早就已经回家了,正陪妈妈在白云寺上香呢,你要不要来?”
赵长城不知道她说话的真假,说道:“你可别任性啊!这住院看病可不是闹着玩的。”
温可妮道“赵长城哥哥,实话跟你说吧,我早上都是装出来的呢,我就是想骗你多陪陪我,你一走我就出院了。”
赵长城轻轻一叹:“你啊,还是个孩子!这种事情也拿来骗我玩!我以后不理你了啊!”
温可妮道:“别啊,赵长城哥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
赵长城道:“好好好,那你们小心一点,山上很冷吧?”
温可妮道:“还好啦。不跟你说了,我妈拜完菩萨出来了。赵长城哥哥,你要答应我,不可以生气哦!”
挂断电话后,赵长城打给郭晓红,这次郭晓红接起了电话,赵长城询问她的身体情况,她说已经出院了,在家里静养,已经叫郭晓天和姚燕过来照看,叫赵长城安心忙自己的事情,不必担心她。
赵长城嗯了一声,嘱咐她保证身体。
他很想去陪陪郭晓红,但工作实在是太多太忙,让他无暇旁顾。
当天晚上,宗颜在播报新闻时,播出了两条简讯,一条就是关于永通市的,提到了受灾群众安置的问题,说永通市政府正在积极的想办法,号召社会募捐来解决灾民的安置问题。
赵长城听到宗颜一本正经的播报这条“新闻”,嘴角就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此刻很多领导干部都应该知道这条新闻了吧?就算是不喜欢看本土新闻的领导,也自会有人转告他们的。
宗颜播报的另一条新闻,就是赵长城车子被砸一事。
难得的是,电视台居然还找来了几张现场的相片,把丰田小车被砸的场面真实的呈现在观众面前。
这条新闻也是赵长城要求宗颜播出来的。
有了这些垫底,就算张斌的家人想包庇张斌,出面保他,估计也很掀起很大的浪花了吧?
赵长城看完新闻,就把电视机给关了,收拾一下,准备去郭晓红那边看看。
这时电话响起来,是秦楷打过来的:“赵书记,张斌的家人找过来了!我没有叫他打电话,是他的家人自己找来的!”
赵长城心想,凭张良的地位,要找到张斌自然不难,沉声问道:“他们怎么说?”
秦楷道:“哎呀,赵书记,想不到这个姓张的,居然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啊!”
赵长城淡淡地道:“大有来头?有什么来头啊?”
秦楷道:“我老听他说我爸是张良,我爷爷是张大山,一直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乱嚷一气。刚才我看到他爸爸派过来的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爸爸居然是省军区的参谋长啊!他爷爷就更加了不得了,是京城军委的那个张大山啊!”
秦楷的后半段话是压低声音说的,显然生怕旁边有人偷听了去。
赵长城沉着的问道:“你怕了吗?”
秦楷见赵长城完全没有惊讶的表示,稍微一愣之后,说道:“有赵书记支持,我啥都不怕!”
赵长城道:“你是江州市的公安局局长,有人在你地盘犯了法,你该不该抓他?该不该审他?”
秦楷道:“该!我早就说过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别说他爷爷是张大山,便是再高级别的领导,只要他在江州犯了法,我就抓他!”
赵长城道:“这就对了,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明白吗?”
秦楷道:“我明白!但是,赵书记,我们公安局这边可以负责侦查、拘留、执行逮捕,但批准逮捕和提起公诉由检察院那边负责,审判权更在法院那边,他们家里权势这么大,就算我不卖他这个面子,检察院和法院那边也难保不会网开一面呢!”
赵长城道:“你先管住你这边,把案子坐实了,人证物证俱在,后续程序我自有办法。”
秦楷道:“张斌打砸市委车辆,此事很多人都看到了,证据确凿,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张斌根本无从抵赖。”
赵长城道:“拿到口供没有?”
秦楷道:“拿到了,张斌很嚣张,就算进了局子里,还是一副惟我独大的少爷架子,完全不把我们这些公安干警放在眼里。我们问什么,他就承认什么,对他所犯的罪行供认不讳,用他的话说,就是我们明知道他砸了车犯了罪,也拿他无可奈何!”
赵长城道:“这种人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一路走来一帆风顺,不管他如何任性,也不管他犯下怎么样的坏事情,都有人替他擦屁股保他出来,因此他根本不知道这世间还有法律这两个字!”
秦楷道:“我看他就跟外星人一般,跟我们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赵长城笑道:“在他看来,你才是外星人呢!他这么大的来头,你还敢不卖他面子,他一定在想,你这家伙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秦楷道:“张良同志派了两个属下来要人,那两个家伙也是眼高于头啊,穿着军装,一个个跩得跟二五八万似的,粗着大嗓门,进门就问张斌在哪里,见了面就要带走。就当我们公安局是他们营房的后勤部似的。”
赵长城道:“不用理他们,张斌不是军人,不归他们部队管,在江州犯的法,就该你们江州公安局来管,就算张大山同志亲自来了,我们也有理讲!”
秦楷道:“我已打发那两个人走了,但他们明显不服气,其中一个高个子还想动粗,我们这边兄弟多,把他们给镇住了。我直接轰他们出去了。”
赵长城道:“嗯,保持下去,不管是谁来说情,一律用律法压住他们!有什么事情,随时跟我联系。”
秦楷道:“好的,赵书记。”
事情正如赵长城所说的,这仅仅只是开了个头而已。
张斌的父亲张良参谋长此刻正铁青着脸,重重一拳砸在自家的沙发上,怒目圆瞪,看着那两个灰溜溜滚回来的属下,暴吼道:“没用的饭桶,叫你们去要个人都要不回来?”
这两个人都是张良的亲信,其中那个高个子军人,就是秦楷说的那个要动粗的人。
“张参谋长,我们尽力了,就差动手了。我们只有两个人啊,他们人多势众,否则我们真动手抢人了。”高个子委屈地道:“要不您再给我们一个连的人,我们再杀回去!”
“杀你个屁!”张良冷喝道:“你们没有报上我的名号吗?”
高个子道:“报了,还说了张少的爷爷就是军委的张大山同志,但江州公安局那帮人油盐不进,死活不肯放人,说张少犯了罪,就应该接受法律的惩罚。”
张良道:“他这次到底犯了哪门子的法?”
高个子道:“我打听了,听说是砸了一辆车子。”
张良道:“不就砸了一辆车子吗?能有多大事?大不了赔他们就是了!”
高个子道:“张参谋长,这辆车子不普通,不是赔就可以的。”
张良道:“怎么个不普通法?”
高个子道:“听说是江州市委某个领导的座驾。”
张良神色一动,说道:“打听到具体是哪个领导的车子吗?”
高个子道:“好像是一个叫赵长城的副书记。官其实并不大,但那人脾气很冲,听说谁的面子都不卖。”
张良思索道:“赵长城?江州市委有这么一号人物吗?”他向来只在军队里活动,对地方上的政务并不是很清楚,省里面的人事异动他还有所了解,但江州市里面的官员,还是一个副书记,张良就未必清楚了。
高个子军人可能知道自己没有办成事情,回来不好交差,把功课做得很足,说道:“我查过了,的确有这么一号人物,而且年纪还不大。”
张良道:“小斌因为什么事情要去砸人家的车子?”
高个子道:“好像是起了一点小冲突。”
他当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他不能说出来,因为张斌是为了骚扰一个省电视台的女人才跟赵长城结的怨。
张良眼色一厉,沉声喝问道:“高强,到底因为何事?不准隐瞒!”
高强见张良生气了,不敢再有隐瞒,啪的一个立正,说道:“参谋长,是为了一个女人,那个女的是省电视台的,就是江南新闻的那个女主持人。”
“哦?”张良平素只看中央台的新闻联播,对江南新闻并不怎么关注,因为来来回回,就是江南省里那些领导在视察工作或是进行会议报告,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那个女的既然能当上江南新闻的主持人,想必姿色必定是不会错的,不然儿子也不会喜欢上人家。
“是争风吃醋吗?”张良继续问。
“具体情节不太清楚。”高强回答,他是真的说不清楚。
张良沉一番,走到电话机旁边,抓起话筒,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之后,他呵呵一笑,说道:“曾书记,在忙呢?我老张啊!”
张良自重身份,当然不会轻易去找江州方面沟通,他自有沟通的对象。
这个人就是省政法委书记曾伟同志。
张良和曾伟有些交情,政法和军队之间偶尔会有合作的机会,两个人之间打过几次交道,曾伟了解到张良的背景后,也是着意结交,私人来往颇多。
曾伟听出是张良的声音,哈哈笑道:“参谋长,有什么指教啊?”
张良道:“曾书记,有个事情,想麻烦你一下。”
曾伟道:“哎,参谋长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们之间不用诸多客套,有事请直说吧!”
张良道:“犬子被江州公安局给扣押了,我派人去要人,人家不给我这个面子啊!”
曾伟道:“张斌被江州公安局扣了?有这种事情?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我还真不知情。”
张良道:“就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我也是一直联系不上他,这才派人去找,才发现他被江州公安局的人给扣押了。说是砸了江州市委的一辆车,情节严重,反正我这老脸是不管用了,没有办法啊,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只得拉下面子来求你了。”
曾伟暗自沉,心想张斌是个纨绔少爷啊,这次居然把江州市委领导的车子都给砸了,这祸惹得不小,当然了,祸要是不大,张良也不会求到自己头上来。
听说张良很快就有机会前进一步,依张良的家族背景,封将那是迟早的事情,下一步很有可能当上军分区的司令员啊!司令员那可是省委常委,手中握有重要的一票。
这个人情得送!结交张良,对自己将来的发展是极为有利的。
曾伟转念间便已思虑完毕,笑道:“哎呀,既然是张斌侄子的事情,我自然要保他一保啊,你放心吧,我这就打电话叫江州公安局放人。”
张良道:“那就有劳曾书记了。”
曾伟在张良面前大包大揽,夸下了海口。
在他想来,自己堂堂省政法委书记,叫下面放个把人,还不是小菜一碟?
下面的人见了他曾伟,哪个不是毕恭毕敬的?
曾伟当即给江州公安局的秦楷同志打去电话,电话接通之后,直接说道:“秦楷同志,你是怎么回事?怎么把军区张参谋长的公子给抓了?”
秦楷一听是曾书记的电话,心想来得好快啊!那两个人离开才多久,曾书记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当即说道:“曾书记,张斌砸毁了市委赵书记的车子,赵书记说了,要严惩凶手,谁的面子都不卖!”
曾伟一听那被砸的车子居然是赵长城的,便气不打一出来,强硬的说道:“是赵长城的怎么了?不就砸了辆车子吗?拖去修理就行了嘛!多大个事,值得抓人这么严重吗?”
秦楷道:“曾书记,张斌已经认罪,对所犯之罪供认不讳,车子是江州市委之物,算是国家的公有财产,张斌严重损坏了国有财产,按照刑法的相关规定,是要判刑的。从他损坏的财产物资来看,估计要判两三年。”
曾伟道:“我不管那许多!我只有一个要求,马上给我放人!”
秦楷当然不会答应他的要求,说道:“曾书记,这就叫我好生为难了,这不是循私情吗?”
曾伟沉声道:“秦楷,你这是什么态度?什么叫循私情了?张斌砸了车子,负责把车子修好就可以了,用得着抓人这么严重?你这分明是滥用权力。”
秦楷心想,我秉公办案,倒成了滥用权力,你叫我循私情放人,那又是什么?
“对不起,曾书记,我不能放人。这个案子事实清楚,人证物证俱在,我要是放了当事人,赵书记追究起来,我不好交待。”
曾伟铁青着脸道:“你怕不能给赵长城交待,那你怎么和我交待?我才是省政法委书记!你敢不听我的话?”
秦楷道:“曾书记言重了,只要是工作上的安排,我一定谨遵您的意思去做,绝对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和敷衍。但这个事情是我亲手在抓,当时除了赵书记外,还有很多市委官员和百姓看到了,我要是循了这个私情,马上就会闹得世人皆知啊,到时他们追究起来,我总不能说这是曾书记您的意思吧?”
曾伟为之气结,说道:“秦楷,你也不是头一天当警察了,这些事情,可大可小,还不全凭你们一张嘴巴?你这么一个机灵人,怎么会想不明白呢?张斌是张参谋长的独生爱子,你放他一马,张参谋长也会记住你的好。听我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秦楷道:“这算是您的命令吗?如果您正式下文,叫我们江州公安局放人,我自然听您的。我也不是一个迂腐的人,同时我也是一个警察,对上级的安排和命令,我只有无条件服从。”
曾伟心想这事情要是能形成文件,我还用得着跟你费这半天唇舌?
“秦楷,我再说最后一遍,马上把人给我放了,否则后果会很严重,你要做好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曾伟完全失去了耐心,语气不善的沉声说道。
他在张良面前打下了包票,如果连这点小事情都办不妥,张良会怎么看自己?他不会以为自己办不成,肯定会觉得自己没有尽心!
撕一层关系很容易,但要修补那就十分困难了!
小小的一个市局局长,连市政法委书记都没有当上呢,就敢在省政法委书记面前这么油腔滑调,百般推诿!
秦楷的行为已经彻底激怒了曾伟。
曾伟的语气已经十分的不和善,甚至含有威胁秦楷的意思。
说实话,秦楷还真有些抗不住了,曾伟是省政法委书记啊!他现在叫自己放一个人,自己再三不从,这下算是彻底把曾伟给得罪了,今后的路怎么走?曾伟会不会为难自己?
但是,官场中的站队就是如此,你选择站在了赵长城这一方,就必须要承担由此引发的一切后果,自然也包括得罪曾伟在内。
秦楷从跟上赵长城的那天开始,就没有想过退路。
秦楷以前从来不加入任何派系之间的争斗,也不会自诩是某某领导的人,但自从认识赵长城之后,这个想法有了变化。
赵长城的人格魅力,深深的打动了秦楷。赵长城的行事风格,那种忧天下之忧而忧的态度,更令秦楷折服。不知不觉中,他就把赵长城当成了自己的榜样。
如果一定要选一个人当自己的后台,那秦楷只会选择赵长城。
既然选择了,就要同甘共苦,一起担当!
同时,秦楷也是一个原则性十分强的人,张斌在这件案子里,明显犯了法,如果连这种人都可以随意放走的话,那秦楷就不叫秦楷了,赵长城当初也不会相中他了。
“对不起,曾书记,除非您能下达行政命令,形诸书面文字,否才,请恕我要按照法律办事了!”秦楷义正词严的说道。
“行,你有种!你等着!”曾伟是真的发火了,哐啷一声就把话筒扔掉。
秦楷对着话筒苦笑一声,心想暴风雨要来就来得更猛烈些吧!
此刻的赵长城,来到了郭晓红家。
郭晓天和姚燕两个人并不在,只有郭晓红一个人。
“感觉怎么样?”赵长城温柔的问。
郭晓红道:“好多了,感觉从身体里剜走了一块肉似的,痛了那么一下,现在不那么痛了。”
赵长城抓住她的手,问道:“吃饭了没有?”
郭晓红道:“吃过了,晓天他们刚走。”
赵长城嗯了一声,两个人默默的坐着,忽然之间没有话说了。
“赵长城,你真的没有生气吗?”郭晓红将头靠在赵长城怀里,轻声问道。
赵长城道:“要说完全不生气,你信吗?这么大的事情,你一个人就做主给打掉了,你起码也要通知我一声啊,让我当上几天的爸爸也好。”
郭晓红抹了抹眼睛,说道:“我现在也很后悔的,要是生下来,我一个人带着他,也能长大成人吧!”
赵长城道:“别净说傻话,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的。你跟林清如不是谈得很好吗?说要做好姐妹的,怎么老是想不开呢?她都不介意,你还这么执着做什么?”
郭晓红没有说话,只是蹭了蹭赵长城。
两个人默默的坐了一会,郭晓红在赵长城怀里睡去。
赵长城轻轻将她放下来,帮她盖好被子,爱怜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来,赵长城连忙掏出来,先摁下接听键,然后走到客厅里去接电话。
“赵长城,我看到新闻了,做得不错!”温天厚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来。
“呵呵,幸不辱命吧!接下来就要靠您了。”赵长城笑道。
温天厚道:“嗯。赵长城,我听说你跟老张家的孙子起冲突了?”
赵长城道:“您是从哪里听来的啊?”
温天厚道:“新闻里那辆车不就是你的吗?”
赵长城道:“对,是起了一点小冲突啊。”
温天厚道:“人被你们抓起来了?”
赵长城心想温天厚这是要做什么?不会是想替张斌那小子求情吧?
“抓了,损坏国家财产罪,判个两三年吧!”赵长城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