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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宸轻轻一吹,将那火苗吹到了柴火之中,那柴火就刺啦刺啦地烧了起来。
“你——”沈素年看呆了,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宸,一脸惊愕。
红红的灶火烧旺了,映衬得沈素年洁净的脸庞有层迷糊而发亮的光影。
陆宸心里头噗通噗通地跳得更快了,双眸更是暗沉了几分。
“怎么样,我厉害吧?”他勾了勾唇角,声音微哑地问道。
沈素年蓦然抬起头,猝不及防撞进了一双古井般深邃沉静的眸里,柴火越烧越旺,就连陆宸向来幽暗的双眸里也点亮了,似乎有火光在灼烧一般。
沈素年如同被烫着一般,赶紧又垂下了头,声音不由得低了几分:“你,你是戏班子里头出身的吗?”
她垂着头,只露出一截洁白的颈脖,掩在深黑暗红的捕快衣裳中,分外的撩人,陆宸喉头动了动,声音低沉道:“对啊,我从小就学过变戏法,我再给你变一个。”
他又伸出了空荡荡的双手在沈素年跟前晃荡了一下,然后将其中一只手伸到了沈素年的外衫衣襟里头,掏出了一张帕子。
他将那张帕子在沈素年跟前抖了抖,然后用帕子覆在其中一只手握好的拳头之中,往手帕上吹了一口气,然后将手帕抖搂一下,竟又凭空从手帕之中取出一朵粉色的花儿来。
“厉害吗?”陆宸微微一笑,将那花儿递到了沈素年手上。
沈素年更惊愕了,这花儿是种在院子里头那些花没错啊!他怎么取来的?
“这,这莫不是江湖传言中的隔空取物?”她震惊得一愣一愣的,懵逼地问道。
“哈哈哈,这戏法,说出来就不神秘了。”陆宸觉得她这反应也太可爱了,虽然平日是个清冷铁血的女捕快,但私下,其实还是个纯白如纸的好姑娘。
“水烧开了吗?我把鸡杀了!”就在这个时候,沈母的大嗓门又响了起来,她手上拎着一只割了喉的母鸡走了进来。
沈素年手里拿着一朵花儿,脸上有些不自然道:“还在烧,快开了。”
陆宸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忽然伸手取过了她手上那朵花儿,簪在她的发鬓上。趁着沈素年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率先站了起来,接过了沈母手上的那只鸡,温声道:“伯母,你歇着,我来吧。”
沈素年和沈母震惊地看着他,只见陆宸动作熟练地将那只鸡放到了一个木盆之中,然后从锅里舀了一大勺水放到盆子里,提起鸡脚,拎着整只鸡,在盆子里滚了几圈,还煞有介事道:“其实杀鸡,水只要起泡就行,不需要全烧开,不然容易烫烂了鸡皮,反而不美了。”
沈母:“.......”
沈素年:“.......”
两母女眼睁睁地看着陆宸端着木盆子从小门出去了,然后蹲在水井边,熟悉地拔毛,清洗,开膛破肚,清洗内脏——
“素年,你眼光不错啊,就是他了,为娘就是认准他做我的女婿了。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相貌堂堂,你查完那个案子回来,赶紧就完婚!为娘也好早日抱孙子。”沈母满意十分地看着陆宸的侧影,陷入了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之中。
沈素年挨得近,看着她额上微微斑白的头发,心里忽然发闷,像是呼吸不过来一样。
她喉头发苦,本来澄清的话语卡在喉中再说不出,只能低沉地应了一声:“好。”
待陆宸杀好鸡回来后,沈素年给他烧火,他亲自下厨,做了一个盐焗鸡,弄了一半与沈母小酌几杯,剩下一半让沈素年用油纸包好温在锅里,让她明日在路上吃。
沈母酒量不错,可是太过高兴了,陆宸的手艺也很好,那盐焗鸡香喷喷的,连骨头都带着一股难言的香味,她一下子就喝高了,最后还是沈素年扶着她回房休息的。
安置好沈母后,沈素年出来后,收拾了一下屋子,又问陆宸:“要给你烧水洗漱吗?明天早些出发。”
陆宸也有几分微微的醉意,他却摇了摇头,沉声道:“还早呢,今晚的星光格外的灿烂,不如沈捕快赏光陪我去屋顶上坐一会,醒醒酒?”
看在他刚才那么卖力讨好她娘亲的份上,沈素年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随他出了院子,陆宸一手揽住了她的腰身,便施展轻功,飞到了屋顶上。
沈素年自己的轻功就很好,但陆宸已经抱住了她,她又不好再挣脱,只觉得他身子很是燥热,贴着她,令她的脸颊又微微滚烫了起来。
陆宸坐在了屋顶上,手从沈素年的腰肢移到了她的肩头上。
“我刚才是说笑的,我师傅医术高明,定然能结你身上的毒,你别怕。”他温柔的声音被夜风吹散,再一字一字落在了沈素年的耳里。
“我知道,我能猜到,你分明中了那死士的毒,可是你却没有事,你师傅必定是个高人。”沈素年淡淡回道。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师傅从下拿我炼制各种毒物的解药,炼得多了,我也就对一些普通的毒物免疫了,可算是百毒不侵了,不过你种的这个毒比较刁钻,我兴许还没有碰到过。”陆宸懒淡一笑,自嘲地说道。
他云淡风轻,但是这话听在沈素年耳里却是惊涛骇浪一般了。
从小拿他来炼制解药,那就是让他试毒——这样阴损狠辣的手段都能使出来,他师傅想必也不是什么善茬。
再想起他刚才提起自己父母不知所踪,可见陆宸小时候过的日子定然是颠沛流离的。
沈素年是个内心极为柔软良善的人,她目光里多了一丝怜悯,忽然岔开话题道:“我也希望你师傅能解开我的毒,我不能死,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陆宸不言,只是手上无意识地挽起了她几丝散落的头发,动作温柔而小心。
“我跟你说说我爹吧。”沈素年抬头看向了天上灿烂的星河,璀璨星光之下,她双眸里头也燃起了明亮的光芒,“我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厉害,最好,最正直的男人。他叫沈言,是前任大理寺寺卿,在外他断案入神,申冤无数,不畏强权,清正刚直,在内,他疼爱妻女,端方温润,一心一意。我从小就坐在他的案头上长大,我所学的一切,都是他教给我的,不管是功夫还是学识,断案的本领,心里的信仰,都是他教给我,沈言,他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丈夫,最好的爹,最好的官。”
沈素年一字一顿,声音微哑,眼眶慢慢泛了红,她对着遥远的星空,语气坚定道:“这样的人,怎么会收受贿赂,故意谋害皇嗣呢?”
陆宸早知她不简单,不想她来头竟然这么大。
前大理寺卿沈言的名头实在是响当当的,被大萧的百姓称为沈青天。他谋害皇嗣,判的是满门抄斩,那沈素年和她娘亲又是怎么活下来的,还在青石县当了捕快?
沈言是个有本事的人,理应能护住妻儿,可是他听闻沈言临死前,是亲自认了罪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陆宸心里疑惑,可是沈素年说罢这番话,整个人已经微微颤抖了起来,背影淡薄的姑娘,紧紧抿着唇瓣,目中带泪,神色却异常坚定道:“我不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英明一世,即便是死,也要死得清清白白,流芳百世才是,我要给我爹申冤,我要给他申冤!”
陆宸搂过了她,将她的头轻轻按在了怀中,低声道:“好,等你解了毒回来后,我帮你。”
沈素年低声呜咽,眼泪簌簌掉落,压抑而悲愤。陆宸静静抱着她,神色柔和,不发一言。
夜越来越深,夜风又凉又慢,轻轻吹佛,像是在偷听少年人的心事——
次日起来,沈素年的眼睛还有一些痕迹,微微发红。
幸好他们起得早,沈母尚且还在睡觉,看不出她的端倪来。
陆宸做了些大白馒头装好,又装满来水壶,沈素年留了书信,又喂了麦穗,这才坐着清溪县那边的马车出发了。
清溪县的衙门财产和柳县令的财产全部被黄大人清点,这辆马车还是黄大人故意留下来给沈素年的,至于那个赶车的小捕快,也是个新来的,并没有参与柳县令的事情,所以留在了青石县的衙门里头打杂。
陆宸赶马,一路出了青石县,走上了通往上京的官道。
他们的目的地叫做临县,是京郊淮州的一个小县城。淮州临近上京,四通八达,商业发达,本来是大萧一个大洲,可是近两年,因为朝廷重农抑商,对经商的要求越来越严格,淮州的经济这才慢慢衰落了下来。
“出了青石县后,我们是走官道还是走小道,你的通关文牒可以用吗?”陆宸忽然问道。
“自然是走官道,我的通关文牒没有任何问题。”沈素年语气坚定道,“不仅走官道,我现在是正经编制的捕快,还有黄大人的文书,我们还可以免费住官驿。”
“那小的可沾了沈捕快的光了,我长这么大,还不知官驿是个什么样呢。”陆宸勾唇一笑,调侃道。